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茶亭。这茶亭远近驰名,人称“涤心亭”。过了凉亭,穿石桥再拐个弯,就到了有名的“虎跑寺”。
“龙井茶叶处跑水”堪称双绝,而虎跑泉又被称为天下第三泉。
用这儿的泉水来泡茶,绝对甘醇清香。耶律常焰坐在涤心亭里,石桌上沏了一壶上等的龙井茶,那茶还未入喉,清雅茶香就已沁鼻。
“好茶。”耶律常焰品了一口龙井,啧啧称赞。
“香——果然名不虚传。”对汉语认识不深,仅仅皮毛的符耘,也赞不绝口。这可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出的词句。
“小二,我有事想请问你。”忙碌招呼游客的店小二,好不容易有了空档,耶律常焰放下茶杯,乘机把他唤到面前。
“客倌,要加茶水吗?”店小二勤快地走了过来,见到这位浑身充满傲然气势的客人,态度显得既恭敬又拘谨。
“不是的,我是想向小二你打探一些事情。”耶律常焰身着一袭玉色锦袍,他浅笑着。那含蓄的笑容,刻意平凡的打扮,却怎么也掩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
“客倌要打探的地方,只要是在杭州城里,我一定知道。我打从一出生就住在这杭州城里,对每一条街、每一条巷都熟得很哪!”把抹布甩到肩上,他充满自信地说。
“听说这杭州的丝绸非常有名,不仅质料轻柔,色彩又艳丽,我想买些上等的丝绸,该到哪家布庄买呢?”耶律常焰含笑问道。
“要买咱们杭州的丝绸,就上‘罗家布庄’去,这‘罗家布庄’的织锦缎和古香缎可是最上等的丝绸呢。若您想裁件上等锦袍,那儿的裁衣师父的手工绝对是最精细、最上乘的,保证您满意。”他热心地说。
“这‘罗家布庄’该怎么走呢?经你这么一说,我一定得上‘罗家布庄’去买几疋缎料,顺便裁几件新袍。”
“这‘罗家布庄’很好找,在城里就有三家分号,你只要一上市集随便找了人去问,便可以知道。”
“哦?那我待会儿就到城里去逛逛。”向店小二点头致谢,他真的打算上罗家布庄去走一趟,要见识见识这远近驰名的杭州丝绸。
“唉呀,这位客倌,有件事我差点给忘记了。这‘罗家布庄;在一个月前,三家分号突然莫名其妙地全关起门没有做生意了,这会儿你上城里去,恐怕会白跑一趟哦。”店小二拍一下额,糊涂自己居然差一点忘了这件事。
“这样呀,那我改明儿个再去城里看看,或许能碰个好运气,正巧遇上‘罗家布庄’再度营业。”耶律常焰轻松地说着,便又再品了一口茶,享受那齿颊留香的滋味。
“是啊!看客倌长得尊贵福气的模样,一定会遇上的。”店小二真会说话。
“对了,这城北沪巷可有家鸣凤阁的地方来着?”耶律常焰又问。对座的符耘很是纳闷,今儿个主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这鸣凤阁……在城北一带还满有名气的。”店小二抓抓头。
“这家店铺是贩售什么物品?玉饰还是古玩?”这是耶律常焰自己的猜想。
店小二一听,噗哧笑了一声。“只要是咱们杭州城的人,都知道这鸣凤阁是间窑子,哪来玉器和古玩可贩卖,它卖的可是女人的香。”他表情暧昧地说。
“窑子……”耶律常焰不禁愕然。
水芙蓉是那窑子里的姑娘?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她那清纯羞涩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伪装出来的,怎可能是个青楼女子?
“窑子!”符耘把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这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想上窑子去找女人。“爷——”他惊呼,愕然地看着耶律常焰。
耶律常焰赏他一个白眼,那错愕一闪即逝,绝俊的容颜又漾起一抹浅浅的笑。
“听小二哥的口气,好像对鸣凤阁颇为熟悉,这……很冒昧地请问小二哥,你可知道鸣凤阁里的姑娘美不美?”耶律常焰问得露骨。
“爷——”难道主子真的想上窑子找女人?符耘急了,这窑子的女人只要是有钱便伺候,身子不洁,这主子万一染了病可怎办?“要三思哪!”他劝道。
“闭嘴!”锐利的眸光一扫,符耘噤了口。
“说实在的,这鸣凤阁里的姑娘不挺美,可是……床上的工夫了得,挺令人销魂的哪!”觑了两旁一眼,店小二刻意压低声量,在耶律常焰耳边小声地说。
耶律常焰沉吟着,嘴角笑意加深,可那笑容却带着阴沉。假若水芙蓉真是那窑子里的女人,那么她是否也曾经伺候过眼前这名皮肤黝黑、身段矮小,毫不起眼的店小二?
思及此可能性,他的胸口一窒,莫名的醋意横生。
“这位官倌,要不要我介绍几位给你,我保证这几位姑娘的‘工夫’,一定能让你非常满意。”店小二的声量更低了。
“不必了,我只独钟一位称做水芙蓉的姑娘。”耶律常焰摇头拒绝。
“水芙蓉?”谁知店小二一听,当场愣着。“我听错了么?客倌说的可是水芙蓉这名字?”
“没错,就是‘水芙蓉’。”难道水芙蓉真的有伺候过他?耶律常焰原本阴沉的脸色更黑了。
“真叫‘水芙蓉’?”讶异的店小二突然转身跑开,他消失在茶亭后侧的布幔。须臾,他又出现了,而且身后还跟着一名俏丽女子。“客倌,你说得可是这位姑娘?”他往右侧移了一步,让耶律常焰可以瞧见站在他身后那女子的面容。
“啊?怎么是你?”
耶律常焰还未来得及反应,水芙蓉就震愕地惊叫出声。
“是你……鸣凤阁的水芙蓉?”眼前绝丽出尘的女子就是他在跨虹桥畔“巧遇”的那名女子。
耶律常焰脸上的阴沉霍然消失,瞬间换上俊朗慑人的笑意。他的眸子蓦地发亮,直勾勾地盯着一脸错愕的水芙蓉。
看她一脸愧疚,显然知道她的谎言被拆穿了。竟然——谎报住处,她敢欺骗一国之君,这可有她罪受的。
这……叫冤家路窄吗?水芙蓉心虚地不敢看他,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好像能穿透她的心思似的。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这位客倌您可别乱说哦!”店小二插嘴,急忙替水芙蓉澄清。
“原来你是个清白姑娘家呀……”耶律常焰起了戏弄她的念头。“你不是住在城北沪巷的鸣凤阁里?”他直瞅着她,醇厚的嗓音在空气中飘荡。
“呃……我住在城北沪巷的……隔壁巷子里……”水芙蓉低垂螓首无措地绞着手指。
她骗了他,他不会生气吧!水芙蓉心里不安地忖着。抬眸偷觑他一眼,他那闪着邪恶光芒的眸子,让她一颗心忐忑起来。
“水姑娘无依无靠,现在暂借住在隔壁巷的青水斋里,那是一间尼姑庵。”看水芙蓉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回答,店小二看不下去,帮她接了话。虽然水芙蓉不过才来这茶亭工作没几日,可他对她孤苦无依的身世却是非常清楚,也很同情她的遭遇。
“尼姑庵?”向来镇静、沈稳如山的耶律常焰,震惊地抽了一口气。
“尼姑?”符耘嘴里的茶又险些喷了出来。
主子看水芙蓉那眼神,他不用细想,就知道主子对她有极浓厚的兴趣,可她是个尼姑耶!有没有搞错啊?!
这主子该不会是因为太久没女人侍寝,所以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怎地一会儿要上窑子找女人,一会儿却又对尼姑感兴趣。
“你……”向来冷静处事的耶律常焰,这会儿竟然说不上话来。这连当年他听见大宋出兵攻打边关的消息时,也没这么震惊过。
“我只是借住,没出家。”水芙蓉没好气地说。看他那错愕的表情,好似见着怪物一样。她心有不快,忍不住把自己的底全盘托出。
惨哩!这岂不是不打自招?
☆☆☆
晚上,有点儿闷热。
水芙蓉净了身,回房睡不着,于是百般无聊地踱出了房门,来到空旷无人的后院。
她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衫,拿着竹扇坐在井边乘凉,抬首望着挂在无垠天际的那轮弯月,那一双明眸还比月儿更粲亮迷人。
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名轻薄了她的温雅绝俊男子,今儿个他从凉亭临去前丢了一句“后会有期“,在她的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
后会有期……
她以为他逛了虎跑寺之后会回头来茶亭找她,可是她左等右盼,直到黄昏下了工,却仍不见他的人影。
她又被他给戏弄了!啐……她怎会对这无聊男子有所期待呢?
懊恼地丢下扇,她起了身,转回房去,挥去他的身影,决计不愿再多想那男子一分。
“我的芙儿,留步……”蓦地,一道黑影从左后方边降下,硬生生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水芙蓉一惊,受惊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喊出口,身子未能旋过去看清来人,便已被耶律常焰那大掌给掩住了嘴。
“唔……”她看不到他的脸,以为是深夜闯空门,打算洗劫财物兼劫色的不肖恶徒;她吓得全身僵硬了,花容失色。“好心的爷,请……请你放手好吗?你若是缺银两,我可以给你,可你……别凶残地想杀人灭口呀!”身子因害怕而直颤抖。
杀人灭口?!这朵芙蓉花儿可是绝无仅有的一朵,他一心想纳为己有,娇贵专宠,怎狠得下心杀了她呢?
耶律常焰从胸口震出两声闷笑,他无奈地摇头,没想到这朵芙蓉花儿这么地娇弱,他不过开个小玩笑,就吓得全身发抖。
“瞧我把你吓成这样,我真是罪过呀!”他在她耳边低语,语气中带着万分的怜惜。
“竟然是你——”
竟会是这个无赖。水芙蓉拉下他还放在她唇边的手,飞速旋身。
转过身去,她抬眸一瞪,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双会勾魂摄魄的暗黑眸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跌进他那片深幽的黑色迷雾里……心跳的速度无由来地突然加快。
“我可怜的小东西,真吓坏你了……”
她的迷醉和乍然的喜悦看在他眼里,自得的笑意在他唇边扩散;原来倾心的不是自己,她似乎也对他有情意哪!
“可恶的,我被你给吓掉半条命!”乍见他,水芙蓉的心情是又惊又喜。可碍于矜持,不好太过于表露欣喜的情绪;她只好佯装生气,口气故作凶狠。“你深更半夜的闯了进来,不怕被当成恶徒抓起来狠打一顿吗?”
“我皮厚,不怕疼的,只怕被你‘一时糊涂’给推下井去当了冤死鬼。”他挑着眉,不正经地说。
“我才不糊涂。若你真把我逼到糊涂地将你给推下井去,也是你自个儿活该。”他那脸可恶的得意笑容惹恼了她。
“我说过我会再来找你,和你有约在先。你若是佯装不知情而真把我给推下去,这分明就是故意欺负我,那么你合该受点惩罚。”他眼底带笑,那笑意满是奸佞。
“惩罚?”
水芙蓉不禁一愣!她直愣愣地瞪着他那抹太过于张狂的笑。
“不过是小小的惩罚而已,其实你不必太害怕。”
害怕?她才不是害怕来着……
“我并没有错,何来惩罚?这些话全是你自个儿胡扯瞎说的,我根本——”白皙的粉颊因含怒而胀得红润润的。
“嘘……别嚷嚷,会吵人安眠的。”
他的手指轻按住她那娇嫩的唇。情不自禁地低下脸和她咫尺相望。他那双黑幽的眸凝视着她诱人的粉颜,阳刚狂狷的炙热气息扑旋向她,拇指轻揉着她那红润的嫩颊。
“你……擅闯灵修禁地,不怕被别人发现是不?”被他的气息一扰,她险些失了魂。
“你错了!我怕的是被人发现我们的……奸情。”他可恶的笑容加深,那闪耀着火炬的眸,凝望进她蓦然一惊的晶璨水眸里。而且他刻意将末两个字用无声的唇语来表达。
“奸……奸情……”一声大大的惊喘之后,伴随而至的是一声尖叫。
她跟他根本没有……
“我的芙儿,你叫这么大声,被人听见了咱们俩暧昧的关系可不好哦。”
“暧昧的关系?”她又深深地抽了一口气。“我没有和你……你别乱说……”她瞪视着他,脸蛋胀得酡红,忿怒地压低声音。
“没有吗?昨天清晨在那桥下,你的身子都被我看见了……”他爱逗她,爱看她生气娇怒的美丽模样。
“只是我身子被你给看去了,其他没发生什么逾矩……”
“吭!没有么?你敢说没有……”他截去她的话。再俯近,他的脸已快贴上她的。
“只是碰了唇而已……”是有啦!她哭丧着小脸,扁着嘴说。
“吭?只有碰了唇么?”再欺近,他直挺的鼻尖抵着她的。那纯男性的气息包围着她,令她快透不过气来。
“除了碰唇,还有……”无措地咬着粉唇,她尴尬地几乎无地自容。昨日所发生的事情清晰地浮现脑海,她闭上眼,心里在哀嚎。
“你忘了么?我还有碰了你娇嫩的丰润……”他替她把说完。
轰地,一把羞窘的火从脚底烧上眉梢。那羞到极点的事,她如何忘得了……
“就算被你碰了胸,那又如何?我又不是失了清白……”这该死的男人!得了便宜还乖。水芙蓉一对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简直快要气爆了。
“那又如何?”耶律常焰浪荡地笑着,他那戏谑又邪恶的目光,可恶地向下溜到她那丰盈的粉胸上,把她薄衣下细袅但却不失丰盈的身段烙进瞳里。
“你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气急败坏又困窘地用双手环过遮住酥胸,她无法忍受他如此轻蔑地态度,好像昨儿个所发生的事情全是她一厢情愿、自动投怀送抱似的。
“我的意思是……昨天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而你回报我的竟是一个谎言……”她诱人的身了深深烙进他的黑眸里,眸色霍地转黯,他突然展开猿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唉……我……”这一揽,她柔软的身子被强迫和他坚实的健躯密实相贴住。“我是骗了你,是有些理亏,可你先前也强占了我的便宜……这救命之恩就相互抵过,咱们俩谁也不欠谁呀。”
她说得理直气壮,可是声势弱了些,因为他所散发的狂妄气息和那双燃着火炬的黑眸让她的心猛地一紧。
“你骗了我……你不知感恩,得受惩罚。”他压根儿没把她的话听进半句,一根修长的手指毫不费力地托起她透露着惶恐的娇颜。“你猜我会如何惩罚你这不知感恩图报的小东西?”
邪佞的笑意隐去,那张绝俊的脸庞转瞬间变得狂狷不羁。
惩罚……水芙蓉被他所散发出来尊贵的狂霸气势给震慑住,震惊地无法开口。“夜还长得很,我会慢慢地告诉你……”
她呆住了。逸出一串狂放浑厚的笑声,耶律常焰环在她柳腰的长臂倏地一收紧,而后施展轻功凌空一跃……
天!他再次抱着她在半空中飞驰。
要命的!水芙蓉吓得紧抱着他,埋首在他胸前;有了上一次可怕的经验;惧高的她这次不敢再往下眺望。
这如果是他所说的惩罚,那他还真是得逞了。
她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四肢发软……救命……
☆☆☆
皓月当空,湖水泛银,今夜充满了诗情画意。
在船头,耶律常焰半躺在一张贵妃椅上悠哉地望着一轮明月,水芙蓉则紧偎在耶律常焰的怀中。她惊魂未定,方才那段飞行,令她心惊肉跳,好久好久仍未从惊惶中脱离。
“我可怜的芙儿,你要不要到船舱里去歇息歇息?”凝视着她苍白的容颜,耶律常焰心疼地轻拍着她纤细的背。
“我需要一张床。”水芙蓉感觉自己还在飞,头晕目眩的。
“床?”两道浓眉挑得极高。现下,他也挺需要一张床的。
“嗯,我现在整个人好晕,非常需要一张床。”她在他怀中低语。
“夜深露寒,你穿的太单薄,咱们就下船舱去找张床取暖。”
带着诡异的笑,耶律常焰将怀中的可人儿打横抱起,迈着稳健而迅速的步伐,他下到船舱,水芙蓉舒适地倚在他的胸膛上。
舞龙阁。耶律常焰华丽而舒适的舱房。
精细巧致的雕门,红桧木柜,桌椅、四柱大床,房内的摆设全是无价的古玩、玉器。
推开房门,越过花厅,在舱房的最里头,有张四柱大庆。这张床的四根床柱上雕着龙腾飞凤,垂挂的纱帐是上等的轻柔丝缎。
将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放在床上,耶律常焰也跟着宽衣上了床。
扬手拂下浅紫色的丝缎,挥退一旁伺候宽衣的侍女,房门被关上了,外面有人守着,水芙蓉今晚成了他的猎物。
“芙儿,芙儿……还晕着吗?”关心地拍拍她的背,耶律常焰试图唤醒处于浑噩晕眩的她。
“好些了。”水芙蓉咕哝一声,翻身脱离他的怀抱,躺到另一侧去。
从来没有躺过这么舒适柔软的床,令惊吓过度的她一沾了枕,竟昏昏欲睡起来。
“你累了?”
耶律常焰随即靠了过去,他可不能让这到手的猎物有逃脱的机会,得看紧点。他那健壮的胸膛轻轻地覆上她纤细优美的背。他的手沿着她的手臂缓缓滑向她的腰侧,扣住她细致的柳腰。
“好累呵!我想好好睡个觉。”水芙蓉掩嘴打了个呵欠,她真的累了,累得让她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在入眠之前,你先该好好‘回报’我一番。”
“回报?”她的脑海一片茫然。
“你可以选择受一顿‘惩罚’,或者是以身相许来‘回报’救命之恩。”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际低回。
已掩上眉睫的水芙蓉,倏然睁开莹眸,眸里仍是一征迷茫。
“显然你已经忘了我把你掳来这儿的目的……”不过几里的飞行就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忘记天南地北了。耶律常焰摇头失笑。
他将置在她腰际不安分的大手探进衣内,滑上她娇嫩胸脯轻揉着。
“你、你……”喝!她骤然惊醒,头也不晕了。她记起先前他要向她索讨救命恩情的事。“你别乱来,我可没应允你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你那小小的、不足挂齿的救命恩情。”隔着薄衫使劲地压住他那只不规矩的手,他放肆的举动让她的脸染上羞怯的绯红。从他掌心传至她肉体的温度,令她心慌。
她想起今晚来找她的目的,她骗了他,他是来兴师问罪顺便索讨昨天那份小小的救命恩情。
“你不打算以身相许,那就是宁愿受点小小的惩罚喽?”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他,他那双锐利的黑眸紧盯着她酡红的脸蛋儿。
“适度的惩罚我可以接受。”他那炙热的视线烧灼着她,水芙蓉掩下星眸,不敢直接迎视他。她大可以反抗他,但他那与生俱来的狂霸气势让她有所顾忌。
“只要你不反抗,我可以保证绝不过分惩罚你。”那如扇眼睫下的晶莹水眸好美,他为了她的美丽而怦然心动。
手从她紧压的衫内抽出,他捧起她娇丽的脸蛋,用灼人的凝视勾住她逃避的视线。
低醇的嗓音牵动她内心的悸动,她竟痴迷地回望着他,那深邃如海的星眸让她逐渐失去了戒备。
“我……绝不反抗。”她像被下了蛊般,开口轻语,红嫩的唇瓣微启,好不诱人。
“绝对心甘情愿接受惩罚?”
“绝对!”
“这可是你亲口应允的,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哦!”低低切切地笑着,他的诡计得逞了,绝俊的容颜掠过一抹得意,黑亮如星的眸闪耀着吊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