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吧,她活该葬身在这荒郊野外。
第8章(2)
这厢,公孙然找到了一户猎户人家,遂登门要求借住一宿,直到狗叫声惊扰了老猎人柴兴,他拿起挂在墙上的弓箭,往鸡舍射去,却射中了一匹马,他们循着马嚎声寻去,见到那匹伤马,公孙然心头一颤,这不是芙蓉的座骑吗!
她会上哪儿去了呢?
不行!他得找她去!
“老伯,这只马确实是我夫人的座骑,恐怕我得跟你借个火把漏夜把整个山区翻找一遍。”
“喔,老朽这就为公子准备火把去。”
“有劳你了。”
“哪儿的话,你在这儿候着啊,我去去就来。”
一刻钟后,公孙然和老猎人拿着火把在山区寻人,当公孙然走到山崖边看到芙蓉的一只鞋,见到鞋的那一瞬,他脑里轰地一片空白!可他告诉自己,以苏芙蓉的个性,断然不可能寻短,既然马儿在,她便不可能失足,所以他蹲了下来,仔细观察地面——地面完整,草木无恙,完全不见滑倒或松动的痕迹,他更加确定芙蓉没有摔落山谷。
知道这一点后,他总算稍稍感到放心。他继续漫无头绪的寻找,直到柴兴说:“这位公子,你得小心些,因为我作了几处陷阱,你还是跟着我好了,免得不小心落入陷阱受了伤就不好。”
“呃,好,那我就跟着前辈。”
他们小心地避开了几处陷阱,直到柴兴来到一处洞口前。“咦?我记得这里还有一个陷阱呀,这会儿怎会没瞧见呢?”
模糊听见有人谈话的声音,芙蓉在洞里大叫:“救命!救命呀,谁来救救我!”
这声音……公孙然不会听错,正是芙蓉的声音。
他和柴兴循声而至,总算找到了芙蓉。
当芙蓉仰头从洞口看到公孙然,不知不觉流下泪来。她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公孙然对着困在洞里的她柔声说道:“你别怕,我这就下去救你。”
柴兴在他身上系上一条绳子,交代他:“要小心,下面有刀片,可得小心避开。”说完,便让他慢慢落入洞里,两人在狭隘的洞底相逢,不过几个时辰不见,竟恍如隔世。
公孙然见她哭,直觉她受伤了。
“怎么了,你踩到刀片了吗?”
她点头。
他擦干她脸上的泪痕。“你忍忍,我这就背你上去。”
她只好趴在他背上,听见他往洞口大喊:“前辈,麻烦你拉绳子!”
“喔,好!”
费了好一番工夫,公孙然总算把芙蓉救上来,一路上背着她到柴兴的屋子,安置在一个小房间里。
他小心翼翼的仔细检查她脚上的伤口。“伤口不深,涂点药应该就没啥大碍了。”说完,抬头见她红着眼眶。
“很痛吗?”眼里尽是不舍与关心。
“不,不痛,我一点都不痛。”她只是借着灯火,才看清楚他到底有多狼狈。
他的衣服不仅被树枝勾破了,还布满泥尘,原本斯文俊秀的脸颊擦破了几处,更别提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瘀伤。
她捧起他的双手来检视,果然不错,他的双手也被绳索弄破了皮,还有几处水泡。天啊!这可是一双王爷的手啊,是太后最疼爱、皇上最亲信的兆宁王爷啊,她再骄纵、再任性也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让六王爷为她做成这样。
“王爷,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她流出忏悔的泪水;就算她不希望他娶她,也没必要让他狼狈到这般地步。他不过是奉旨完婚,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是她,是她呀!
“好啦,没事就好,别哭了,我已经托柴老伯替我们雇辆马车,我们明儿个就到城里疗伤,先休息个几天再上路吧。”他说,拿出手绢为她擦泪。
翌日。
公孙然重金礼谢柴兴,然后搭着雇来的马车离开,赶到最近的城里,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几日后,芙蓉的脚伤痊愈了,公孙然和店家结完帐,等芙蓉换好男装牵出马匹,公孙然拿了一把匕首给芙蓉,轻声交代着——
“待会儿我们会越过一处叫黑山沟的地方,这把匕首让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你身上可还有绿黛粉?”公孙然问。
“还有。”她回答。
“很好。待会儿要是真有人抢劫我们,你就朝那带头的人洒绿黛粉,然后往前狂奔,我们只要跑出这地界三里处就到松子岭,那便是陕东地界,咱有驻军在那防守。”公孙然交代。
“既然他们是一帮匪贼,咱们何不杀了他们,也算为百姓除害。”芙蓉很是不解。
“这个……因为他们人多势众,且这里地形险峻隐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朝廷几次围剿都无功而返,况且你爹还在苦等我们买回十万马匹回俸安成守边境,这帮小贼且留住他们的性命,来日再来收拾吧。”他头头是道的说了一长篇。
芙蓉则认为,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不会武功,怕无谓丢了性命,才有这番说辞,也就同意了。
解下她的汗巾,她要他将马骑到她身旁来,用汗巾绑住他的口鼻,边说:“为了避免你不小心吸入绿黛粉,这汗巾你系着,等我施放绿黛粉后一刻钟,你才可以解开。”
系上汗巾不能说话,他指指她,芙蓉马上会意。
“喔,我只要运气就能将绿黛粉的毒性排出体外,我不要紧的。”
说完,两人四目相视,芙蓉没来由的竟感到心头一震,全身起满鸡皮疙瘩。为了怕被他看出异状,她策马往前先走。
公孙然哪会看不出她是害臊呢,他笑笑,策马赶上。
一路上都没有行人,除了滚滚黄沙外,便是比人还高的草原,他们走了一个上午,接着进入一座林子。
芙蓉回头看着他,开心地嚷嚷:“太好了!前面有座林子可以让我们遮遮太阳,正好可以找个树荫吃点干粮打个盹,你说这样是不是太棒了?”
他可没她这么乐观。
他观察了这个林子的地形,心想应该有不少人在这里死于山贼刀下。
“我们不能在这里歇息。”他说。
“啊,为什么?”她哀嚎。
“我们不仅不能在这里歇息,还必须快速穿过。”他边说,眼睛还盯着林子的高处及日头的方向。
芙蓉从来没见过他脸上有过这样紧张的神情,遂跟着紧张起来,不自觉拉紧缰绳,吆喝一声“驾!”匆匆穿越林子。
公孙然拉起芙蓉的汗巾紧跟在后面。
可就在他们即将穿越林子之时,一帮骑着马的蒙面高大汉子挡在出口处,芙蓉见状,大声喝斥:“前面何人,胆敢挡住你大爷去处?”
公孙然闻言,心里不由得好笑。
“这黑山沟是咱门兄弟营生的地方,两位如要通过这林子,须得留下银两,方能允许让你们通过。”十几人当中,有人将马骑了出来,对芙蓉呛声道。
芙蓉对着那名骑马出来的人间道:“你,是他们的头儿吗?”
“正是。”贼人道。
“那好,那我就留下买路财,你接着!”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烟雾弥漫当中,两声“驾、驾”,公孙然和芙蓉迅速策马奔离黑山沟,直驱三里处的松子岭。
两人一到松子岭,见到曾岳已着一身军装率领当地军官亲自在城门口迎接。
“下官曾岳,叩见王爷、王妃千岁。”
“末将松子岭守将冯玉豹叩见王爷、王妃千岁。”
“都起来吧!”公孙然望了芙蓉一眼,示意她跟上。两人一起进了城门。
两人走到营前,将马交给马夫,曾岳和冯玉豹随行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