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王大妈果然是来为她儿子找未来媳妇的,老天……
于宛香用力将身上的被子掀开,快步冲入浴室里,外头的对话她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用极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睡衣也没换就奔下楼,打算亲自拒绝王大妈。
当她来到一楼时,王大妈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她母亲一人在大门口。
“哦,你下来的正好,过来这里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杨慈芳向于宛香招了招手,自行在沙发上先坐了下来。
看母亲坐了下来,一副打算跟她长谈的模样,于宛香偷偷地在心底扮了个鬼脸,像是不经意地挑了另一头的单人沙发坐下,就是不愿坐到母亲身旁的空位上,更无视一旁投射过来的白眼。
“你是不是在楼上听见我跟王妈妈的对话?”闪那么远也太明显了吧?她会吃人吗?真是个不肖女。
“先说好啊,我对她那乖儿子王小明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别给我乱来。”于宛香也不跟母亲装傻,更是干脆地先发制人,先说先赢啦!
“什么乱来?人家儿子乖得很,哪像你这么不听话?更何况他长得也不差,也有一份高薪的铁饭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越说越火大,杨慈芳将手里的东西用力地放在桌上,还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呐,这是你王妈妈说要给你的见面礼,是个戒指,你自己看着办吧!”
于宛香看着桌上的锦盒,连动手打开看的意愿也没有,眼神里装载着不耐烦,更是不愿给予母亲任何的回应。戒指又不是她收下的,要她看着办什么?要收下的人自己看着办才是吧?
“你那是什么态度?都几岁人了,居然连个男朋友也没有?还敢给我那种态度,又不是叫你马上嫁入王家!不过是要你试着交往看看,这有什么困难,反正你们年轻人都单身不是吗?”每次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这件事,那不肖女总是能闪则闪,能装死便装死,真是气死她了!
这一回,杨慈芳越发激烈的态度终于教于宛香有了动作。
只见她打开锦盒,拿出戒指,但她没有试着戴上,而是起身转移位置,坐到杨慈芳身旁。
杨慈芳以为自己的话已成功打动女儿的心,正准备露出满意的笑容时,女儿下一秒的动作却教她脸上大变,气得直想打人。
这个不肖女居然把戒指戴到她手上,是怎样?存心讨打的吗?
“哇,这戒指好适合你戴哦!”丢下令人火大的话后,于宛香飞快地回到单人沙发上,接着又丢出另一句更讨打的话来。
“妈,你也单身耶!你忘啦?”什么跟什么啊?王家儿子没女人缘是他自己的问题,而她没男人也是她自己的问题,单身有罪吗?这样也能凑对?她们这些老人家真是吃饱太闲了!
“你少给我打哈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如我愿?这家就剩你跟我了,再没几年我也要跟你爸去了,到时还有谁能照顾你?你就不能让我放心一些吗?”女儿长得漂亮不怕没人要,只怕她真想单身一辈子,一个女人身旁怎能没有男人呢?她不过是想看女儿过得幸福,这要求过分吗?真是不肖女!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老妈还有这种非要依靠男人照顾的老旧观念?现在的社会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最好啦!
吼!可惜人脑不是电脑,老了或当了抓去重灌就好,不然她还真想为老妈重灌呢!这么一来她就有耳根清净的好日子可过了。
“于宛香!”杨慈芳再也忍不住地大吼。
“好啦、好啦,我早有男朋友了啦!你别再碎碎念了。”于宛香夸张地伸出双手捂住双耳,在老妈发火的时刻下,她选择了撒谎。
第2章(2)
刚才是谁说缘分这种东西是急不得的?对着他人说一套,回头又对着她施展“卢”功,拼命向她催婚,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唉……虽然撒谎是下下策,但至少可以让老妈的怒火消弭。
只见杨慈芳本是怒气冲天的后母脸,在听见于宛香的话后,瞬间转为标准的慈母脸。看吧!果然……好了,王小明正式出局。
“你早说嘛!告诉我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几岁了?做什么工作?家里还有什么人?有姊妹吗?”最后那一项最好是没有,大姑、小姑最难侍奉了。
对于母亲一连串的问题,于宛香在撒下第一个谎时就已经通盘想好了,先来个钓鱼,能拖多久是多久了。
“你认识的,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尤駥迪。”朋友,顶着先,对不起你啦!
“尤駥迪?我以为你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原来啊……”那么先前是骗她老人家就是了?就说嘛,男人与女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有纯友谊呢?
于宛香不作声,继续以不变应万变。
“那么这样算来,你们也交往好几年了,何时带回来给我看看?”尤駥迪那孩子她是没见过,这几年偶尔听女儿提起,似乎是个不错的孩子。
“哪有交往好几年?我们本来是朋友,是慢慢才看对眼的,老实说,我们也是最近才开始交往的。”于宛香眼睛眨也不眨地吐出第二个谎言。
反正被“栽赃”的主角不在场,她要怎么掰都行。
“只是要你带回来给我看看,又不是逼着你们马上结婚,这你也要拒绝我吗?”这孩子能有乖巧顺从她的一天吗?算了,那答案肯定是没有的,她别痴心妄想了。
“哎哟!我肯定他是一个当人朋友的料啦!但是不是一个当情人的料我也还在鉴定中,等我鉴定通过了马上将他打包回来给你看,若不合格,我带回来干什么?”
于宛香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再等等吧!
“那好,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
自从与好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后,尤駥迪的心便没有一天是平静的。
挣扎、挣扎、再挣扎……他无时无刻都处于内心的挣扎之中。
该不该打电话给她呢?挣扎!
可不可以跟她继续把酒谈心呢?挣扎!
要不要就跟以往那般约她吃饭呢?挣扎!
能不能不再去想那一晚在身下呻吟的她呢?挣扎!
身体能不能在两人面对面时别感到骚动呢?挣扎……
哇啊!他真的快被自己不断骚动的身心给烦死了!而那罪魁祸首现在就在他眼前,大口地吃着烤肉,他负责烤,她负责吃。
春节期间,她回老家当了半个月的孝女,陪她母亲过节,所以这半个月来,除了在除夕那天给她发了则“新年快乐”的简讯外,他们完全没有联络,直到今天她来电,说她已回到台北,两人这才在暌违了半个月后的今天,约了新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说要出来吃烤肉的人是尤駥迪,他无法在明知她人已回到台北的情况下而不对她做出任何邀约,那便显得他的逃避,他可是个男人,怎么能比女人还扭扭捏捏呢?
只是……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正常,似乎真的完全将那一晚的事情抛向脑后,放不开还在意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看着于宛香那如同平时相处时的泰然模样,不知怎地,尤駥迪突然觉得胸闷,有股莫名的酸涩。
好吧,他承认他是下流的男人,这些日子里,他脑子里无时无刻想的都是那一晚她甜美的滋味,想着再品尝一回……真下流!
“这肉跟你有仇吗?”于宛香望着空空如也的烤肉网,再看着被尤駥迪用夹子夹得死紧的生肉,不明白他为何迟迟不将肉放上烤肉网,她等着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