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客户、同事、朋友、情人;公事、私事都有他一套拿捏尺寸的标准,但是,他却让倪巧伶的身影搅得神智不清了。
想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想她早上的反应、想她昨晚的眼泪、想她脚踝上的那个伤疤……
没见过她穿裙子,是因为那个疤痕吗?
像有条线系在他心头,悬着、扯着,不让他踏实。
男人与女人的生理构造不同,性可以只是性,不掺入其它感情,但是,为什么倪巧伶一觉醒来却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此冷静、如此淡漠。
他像双免洗卫生筷,用过即扔,连口早餐都没吃到。而昨晚,他确确实实动情了,除了她身体对他的诱惑力,他更想走进她心里,了解她为什么落泪、为什么别扭、为什如此压抑自己?
「吼!」他捧着发疼的头,觉得脑子里快被那一堆问号给挤爆了。
他拨电话给陆子农,问倪巧伶公司地址。
标准行动派,想她就去找她,看不透她就想办法多看几次。
陆子农找出倪巧伶的名片,将地址念给他。
「她、她东西落在我这里……我拿去还她……」蒋拓这个人最大的罩门就是在男女关系中死要面子。
工作上他可以死皮赖脸,笑骂由人,但是,从国小第一次追小女朋友就没失算过,在情路上认栽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死缠也要缠到成功。
「我什么都没问。」陆子农在电话另一端轻笑着。
「是吗……我晚点还有事,不进公司了。」他尴尬地扯开话题。
「嗯。」
「啧.……」蒋拓挂断电话,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总觉得陆子农的一声「嗯」,是忍着笑意发出的。
按着脑中默念的地址,他来到倪巧伶的工作室巷口,原来,离他公司这么近。
车子停在路旁的停车格内,他下车步行走入巷内。
小巷中,两旁是有点屋龄的透天房子,每家门前都栽种着植物,九重葛、桔梗、白鹤芋,还有一堆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路上铺着会发亮的红砖,使得整条巷子显得特别明亮幽静,仿佛一不小心撞进了世外桃源。
他突发奇想——这该不会也是倪巧伶的杰作?
也不是不可能。认识她的这段时间,最深刻的莫过于她惊人的毅力与决断力,想做的事,不管花多少时间、力气,她一定会完成。
尽管他们总是吵吵闹闹,但总也感觉到两人的性相似之处,就如先前所比拟的,两块具有强劲吸力的磁铁,要嘛将彼此远远弹开,要嘛不可思议地契合。
他走到一间门口植物特别蓬勃茂盛的房子前,泛褐色的生锈铁片镂空写着「倪巧伶空间规划工作室」,底下透着蓝色的冷光,低调却别致。
他按下门铃。
很快,一名斜背着大包包的年轻女子打开门,似乎正准备下班。
「我找倪小姐。」蒋拓说明来意。
年轻女子被蒋拓潇洒迷人的笑容给迷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连名字也忘了问,便将他带进屋里。
「倪姊——有客人喔!我要去上课了。」年轻女子朝楼上喊着,听到回应,腼觍地转身对蒋拓说:「您坐一下,倪小姐马上下来。」
「谢谢。」蒋拓凝视她的眼,微笑,无时无刻不自觉地放电。
「那……那我走了,再见……」女孩轻轻地挥了挥手,红云飘上了她的颊,低着头,奔出门去。
等待倪巧伶的时间,蒋拓走向墙边,欣赏架上展示的模型,各种不同风格的设计,商店、住家、展场……好精巧,让人想带回家收藏。
这是过去倪巧伶承接案子所做的模型。
虽然现在的设计多以3D空间模拟图呈现,但具特别意义或特殊设计的空间,她还是喜欢制作模型留作纪念。
倪巧伶从楼上办公室走下来,看见蒋拓,很讶异。
「你怎么会来?」她缓缓下楼,胸口荡啊荡起一种难言的喜悦,麻麻痒痒地啃着她的心窝,随之她沉下脸,将它压下。
忙碌的工作让她暂时忘了昨夜发生的事,一见到蒋拓,那心悸便又暗暗浮动起来。
黑暗中,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指尖、他的温柔、他进入她的猛烈……征服了她所有感官,消融了她的所有理智……
她极力抗拒着,抗拒对他再产生任何感觉。
她习惯不依赖任何人,习惯独立生活,像今天这样不由自主要想起他、感觉他、猜测他的心情令她慌乱。
他迎向她,伸出手,想牵她下楼。「请妳吃饭,吃完饭看电影。」
她从鼻腔里哼了个笑出来,闪过他伸来的手,踏下最后一个阶梯。「请我吃饭……是还想追我?」
她提醒他过去那次失败的经验。
「不敢、不敢……」他满脸春风,看不出有什么不敢。「不过,除非妳心里有鬼,不然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我何必糟蹋食物?」
「怎么说是糟蹋食物?」
「面对你我恐怕会食不下咽,岂不是糟蹋食物。」她淡淡一笑,好心为他解释。
「那我们坐隔壁,不坐对面。」他不在意她的揶揄,执意想瓦解她拒绝世界的姿态,已无所谓面子问题。
接触她,才能了解她。
「上过床罢了,需要有这么大的转变?」她不解地看着他,不得不问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不喜欢她用如此轻率的口吻述说昨夜发生的事,太刻意表现不在乎,就愈让他感觉她在乎,就愈令他迷惑为何要让他认为她不在乎。
「老实说,我是想了解妳,但跟昨晚的事无关。」他坦白托出内心想法。
她防备地微瞇起眼。「有这必要吗?了解我是个怎样的人对你的人生有什么影响?」
「我想,妳对我已经产生很大的影响了。」至少影响到今天的工作情绪。
「那你不是更应该躲远一点,避免产生更大影响?」如果是她,她就会这么做。
她不允许任何人闯进她已经习惯,感到安心的世界。
他耸耸肩。「我是那种念头一起来,不去试试不肯罢休的人,别人怎么劝都没用,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是我的事。如果妳能理解,就不会阻止我。」
她是能理解,因为她也是这么铁齿的人。只是,为什么他想要了解她?
这太怪异,不可能毫无理由……
停——她命令自己停下猜测,阻止心头泛开的涟漪。
「而且,妳还欠我一场电影。」他说。
「什么时候?」她问。
「四年前。」他笑开来,笑得那样自信,无辜又赖皮,象料准她无法拒绝。
她知道他指什么,但是,她不相信他还记得两人四年前的对话,他连她的长相都没能记得,怎么可能?
「我问妳看电影好不好,妳说随便,然后,吃完饭妳就把我甩了,所以,妳还欠我一场电影。」他重述当年的对白。
蒋拓之所以记不得倪巧伶,那是因为她的外型转变太大,但是,四年前那简短的几句对话却深刻在他脑子里,只是被刻意淡忘。
那一晚,他反复地回想自己哪里说错话,为什么一顿饭结束,她要甩了他,所以,这些对话记得一清二楚。
最后,他肯定她从未打算和他交往,一切恩怨,都从那个吻开始。
她盯着他看,不确定他想做什么,报仇?
「怕我报仇?我没那么小家子气,不过一场电影。」他彷佛会读心术般,识破了她心中的想法。
「等我一下。」她转身上楼,如了他的意。
她不喜欢「欠」这个字眼,既然他开口说她欠他,那她还了就是。
还了,就互不相欠,撇清后就可以停止继续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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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前,倪巧伶和蒋拓呈现拉锯战。
「先去吃饭,看完电影都多晚了,会饿坏的。」他拉着她往百货公司走。
「我只欠你一场电影,没欠你一顿饭。」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抱着他的手臂往另一个方向拖。
「妳这个女人脾气怎么这么牛,吃一顿饭是会要了妳的命吗?」他揽着她瘦到不堪一折的腰,就是要先喂饱她。
「这是原则问题……」她一双小牛皮皮靴硬卡在地砖缝上,抵死不从。
「吼——真是被妳打败。」他恼火,却又不得不屈服。
再这样拉扯下去,电影院都没人去了,全围到他们四周看好戏。
「认输就走吧!」他认输倪巧伶就开心了,搭上他的肩,又一副没事模样,气得他咬牙切齿。
「我跟妳很熟吗,干么勾肩搭背?」一男一女走在一起,要嘛牵手,要嘛搂腰,她以为自己是混纵贯线的啊,江湖味这么重。
「好歹也是邻居,勉强半熟啦!」她笑嘻嘻地,好似以跟他斗嘴为乐,而且看他一脸便秘,她的心情就莫名地感到愉悦,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如他所说,缺乏温情滋润,有点心理变态,哈哈!
「恐怖片、动作片、浪漫爱情、动画……妳想看哪一部?」
两人站在电影院售票处,仰头浏览上方的海报广告牌。
「那部,」她指。「恐怖片。」
「想借机躲到我怀里?直接说嘛,来吧!」他张开双臂,准备让她小鸟依人。
「我才怕你边看边尖叫,丢我的脸。」她闪开,冷哼一声,十足看扁他。
「我会咬紧手帕,不叫不出声的。」决定不跟她比魄力了。
他的男人味,要让她慢慢感受。
她噗哧一笑,笑他怎么突然变卒仔。「我去买票。」
「妳干什么?票我买。」他将她拉到身后去。
「不是说我欠你的,当然是我请你看!」她推开他,挤到售票口,告诉售票员片名及场次。
蒋拓动作更快,从皮包里抽出千元钞票就塞进售票口。
售票员瞄瞄这对看电影可以看到争着付钱的情侣,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依旧面不改色地收下钞票,将找零和电影票推出票口。
「是你要请的,别再说我欠你。」倪巧伶可不想没完没了地欠他人情债。
「妳可以回请我吃饭。」
「想都别想,我宁可买狗粮喂我们家的『蒋拓』。」她一口拒绝。
蒋拓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捧腹大笑。
「笑什么啦……」她暗暗扭他的手臂,所有人都回头盯着他们瞧了。
他笑到说不出话来,直摇头。
「蒋拓!说,你在笑什么?!」她检查自己衣物,看看有哪里不对劲。
「不告诉妳咧……」他扮个鬼脸,存心要她好奇死。
他只是发现,她怎么会这么可爱。
跟地在一起,毫不留情地互相厮杀,枪林弹雨的,很刺激、很有趣,很新鲜。
为什么以前他会以为女孩子就该含蓄矜持?像她这样直来直往,不假辞色,想什么就说什么,相处起来好轻松,好自在。
「说不说?」她还是很想知道。
「走啦!电影快开演了。」这回,换他揽着她的肩,将她带进电影院。
「不是跟我不熟,干么勾肩搭背的。」她扭着肩膀,不让他搭。
「现在差不多六分熟了。」他笑着回答。
慢慢地,他希望能七分熟、八分熟……直到她为他打开心防。
「座位几号?」她问他。
「跟我走就对了,啰嗦什么。」他不告诉她,勾着她的肩往上走。
她瞪他一眼,唇角泄漏了笑意。
她也不知道两人怎么会从一开始的怒目相向,演变成现在勾肩搭背的哥儿们。
不过,比起他突来的温柔带给她的心悸与窒息,她还是比较习惯他将她当男人婆,当朋友。
不谈情、不挖过去,不受任何事影响,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现在的她是由好长好长一段过去的她慢慢成型、定型,那些自我否定、痛苦的日子,此生,她都不愿再尝。
下一个档期的预告片才开播,两人已经抢爆米花抢得不亦乐乎。
蒋拓怕她饿着,点最大的爆米花,两杯可乐。
他用左手捧着,她一伸手取,他就用右手进攻,抢夺她手中的爆米花。
「你很幼稚耶……」她低声骂他,却用更快狠准的速度,抓起、塞进口中,然后得意地向他示威。「抢不到咧!」
他暗笑,笑到快内伤。
从半熟到六分熟之间的差别,在于他发现她软硬不吃,激将法也骗不了聪颖的她,但是,一跟她较劲,她的精神全来了,全神贯注,只为赢他。
她不要他客气、体贴,把她当女人保护。他可以无赖一点、蛮横一点,只要气势压过她,她就算嘴里叨念着,举止间却可以发现已退让几分。
这样强势又不愿认输的个性,两人倒是很像,只不过,他得聪明地清楚什么时候该让她,什么时候要压制她。
也难怪她说没几个男人入得了她的眼,要在各方面都能胜过她,让她心服口服的男人……恐怕不多。
灯光暗下,影片正式开始,原本还稀稀落落的交谈声,此时同时停下。
蒋拓看电影,也看倪巧伶。
银幕上忽明忽暗的光线映在她清丽细致的五官有种神秘的朦胧美,他尤其喜欢她专注于一件事情上的神情。
他还发现,当戏院里所有女性都被突然放大的音效和画面吓得惊声尖叫时,她只是略往后弹了一下,瞪大眼睛,完全不怕。就连吃爆米花、喝饮料,视线始终没有偏离正前方。
她很勇敢、很大胆,不禁让人怀疑,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能让她惊慌失措,卸下那张冷静的面具。
也许,是她阻止自己出现大惊小怪的表情。
他悄悄将爆米花换手拿,左手,握住她的。
她很快转头瞄了他一眼,以为他怕,将手抽出改覆在他手背上,还安抚似地轻拍了几下。
他微微一笑,这世界上,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认为他需要被照顾的女人。
莫名地,他很想吻她,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当他这么想时,他也已经侧过身,做了。
倪巧伶只感觉前面的画面瞬间转黑,下一秒,她的唇已被湿热包覆,她瞪大眼,完全无法以逻辑判断蒋拓这个人的行为。
他们看的可是恐怖片,不是文艺爱情片啊!这样,他也能发情?
蒋拓得不到想象中的反应,更深地吻她,探出舌尖挑开她的唇瓣,肆无忌惮地翻腾吸吮,想挑起她激情,却害自己陷入自食恶果的热胀中。
她无法思考,无力推开他,他是个恶魔,对她施了恶法,她双手支在座椅上,承载着他霸道的热吻,身体仍不断往下滑,鼓噪的心跳声压过震撼人心的杜比音效,整个人开始晕眩。
那尝过却不愿想起的欲望,一下子就被他唤醒。
好久……他才放开她。
意犹未尽、不可思议盯着她的唇,他很难受……绷得好难受。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她补充氧气,喘着,虚弱地说,庆幸自己还能发出声音。
蒋拓没有移开,反而倾身贴在她耳边,老实告诉她:「我想,我中了妳的毒了……」
这句话无疑像颗毁灭性的核弹,震碎了她伪装的镇定。
她何尝不是意乱情迷,何尝不为自己的感觉迷惘,只是她没有经验,不清楚这样忽而荡高又忽而坠落的心情要持续多久……更无法预见两人关系继续纠缠不清下去,她的世界将瓦解成什么陌生的样子。
但,她也清楚,如果这一切能够计算、抵挡,她也不会走到如此左右为难的境地。
这感觉仿佛站在悬崖边,被强劲的风吹袭着,稍稍再移一步就要坠落……她会不会粉身碎骨?
蒋拓靠回椅背,手却紧握着她的。
他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一瞬间,他被吸引,强大剧烈到胸口骚动难耐,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爱上她了。
无预警、找不到理由,从几个小时前冲动地想见她,到此刻不想放开她,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头雾水。
没遇过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两人相处的时间大多用来对杠,共赴云雨过后,面对的是她的冷漠;他不确定她对他的感觉,如此冒险,有可能再添一笔败绩,他却像得了失心疯,控制不了。
他握着她的手,一会儿揉捏着,一会儿送到唇边,爱恋地又亲又咬,把倪巧伶撩拨得坐立难安,根本无法专心看电影。
这转变太大也太快,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不晓得他是不是本来就有这个毛病,看电影喜欢乱亲、乱抱……
她只是拚命告诉自己,要不为所动,以不变应万变,也许,他正是要看她失控的表情,嘲讽她易被挑动的情绪。
她偏不,表现得犹如一座不动的山,任他像只猴子翻滚挑动,就是不吭一声,看他还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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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拓的手一直没松开。
直到电影演完,观众陆续离开戏院,他牵着她,在灯光亮起后,从容不迫地走下台阶,恍若未见她睨着他的一双冷眼。
「要不要陪你去上厕所啊?」她终于忍不住,戏谑地问。
「妳想上厕所?我陪妳去。」他还没感觉她的火气,仿佛她的手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应该躺在他掌心中。
「谁要上厕所!我意思是,你是国小学生吶?这么爱牵手,想跟我当好姊妹吗?」
蒋拓拉起两人的手,看了看,笑笑。「妳不觉得牵手的感觉很好?」他只是顺从心里的感觉,不想放手,就当他喜欢她、追求她吧!不然,还能找到什么更合理的解释?
「不、觉、得!」她说,顺道甩开他的手,抚抚自己发烫的手心。
转身走往停车处。
「妳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交往?」他跟在她身边,打着商量。
这话蒋拓问得自己也觉好笑,遇上她,所有过去累积的经验和逻辑都派不上用场,因为,她跟他认识的女人,完全不同,两个月前的他,打死他也不可能认为会对她产生什么感觉。
顶多看一眼,被她与性格不符的美丽外表吸引,但是,铁定很快清醒。
「不可能。」她直截了当回他,又接了句。「不为什么。」
「赫——连我会问妳为什么都猜到了,可见我们默契不错。」
「你哪只眼睛看过我们默契不错?」
「看过啊。」他答,故意不说哪件事,直瞅着她。
原本她看着他是为等答案,但被他这么一瞅,那贼兮兮、色咪咪的目光害她心头一紧,撇过头去。
这家伙,脑子尽装那些下流的事。
「妳不想知道?」一瞬间,他感觉她脸红了,故意追问,这可是天大的发现。
「不必了。」她愈走愈快,想让风吹散胸口那股燥热。
「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他死皮赖脸着。
「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她板起脸。
「得寸进尺会怎样?」他勾起笑,凝视她的眼。
「我——」她只吐出一个宇。
放弃!
她现在知道了,知道自己个性上的死穴——
抗拒不了一个比自己还自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