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杰开了电视看,果然真的有一家电视台正在转播。
左少薇挂了电话,眼角觑瞄向电视台,心跳又快了,胸口有着受压迫的窒闷感。
看到她不安的样子,安立杰对她一笑。「妳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有什么重要变化,我再告诉妳。」
左少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电视机,吐了一口气。「我还是留着看吧。」她在他旁边坐下。「麻烦你把电话放好,如果我看到一半心肌梗塞的话,请迅速叫救护车。」
他忍俊不禁地笑了。他知道她心理压力很大,但这时候还能谈笑,真的是了不起了。
左少薇说得轻松,不过她的脊梁紧绷着。她坐在他身边,怎么也觉得下舒服,最后索性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才觉得好一点.
电视画面中,好奇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待命的警治人员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老婆也来了,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又哭又喊的。
现场哄哄闹闹的,除了新闻车还有警消单位的云梯车、救护车、器材车,有人劝着他,有人忙着张罗气垫。
现场播报的记者,一下揣测他是因为夫妻感情不睦而自杀,一下又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个邻居,说他和补习班的左姓老师感情牵扯不清,所以才会闹自杀。
看到这儿,左少薇忍不住咒骂一声。「Shit!」真是够了。她一边要担心补习班老板会不会跳下来,一边还要听这种胡说八道。
「我觉得……」安立杰声音一低,看着她,拖长了语调。
「怎样?」她问。
「我们缺了一包爆米花。」这台记者把这则新闻弄得跟八点档一样。
「烂戏,搞得我想骂脏话了。」她笑着说。还好他聪明而幽默的说话方式,让她的火气消了不少。
「最烂的是那个男主角。」安立杰说道:「这男人对感情不专一,抗压性又低,妳劝他老婆和他离婚也是对的。」
「我没有劝他老婆和他离婚。」左少薇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时地看着电视。
「喔?!」他很诧异。
左少薇转向他。「我只是希望她诚实地面对她的婚姻,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并且告诉她如果她要离婚的话,有什么资源可以帮助她。我不觉得离婚是处理婚姻问题的唯一方式,就如同我不觉得婚姻是恋爱的唯一正途一样。」
「妳比我想的还要成熟。」他黝黑的瞳眸中扬起笑意。
「我该高兴你认为我很成熟,还是该难过你曾以为我很幼稚?」她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妳该怎样,我是很高兴的。」他笑起。「我每多认识妳一些,就会更高兴。」
她睨睇了他一眼。她也真眼了他,这时候还能哄她开心。如果不是这种时候,听到这话,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收了视线,看着电视。「我对我自己没这么高的评价,如果不是我错估情形,现在也不会搞得一团乱了。」
电视上,补习班老板态度松动,摇摇晃晃地起身。左少薇的心悬提着,只希望他能快快离开,好结束这场闹剧,这种心理煎熬,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她隐约地感觉到,但没有把心思放上来。
「换成我的话,我也不会做得比妳更好。」
他温柔的话,撞进她的心坎。自己差劲又糟糕的,因为他的话,觉得自己好象又没那么糟了。
她眨了眨眼睛,正当她想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视内传来刺耳的惊呼,两人倏地转过头。
原来是补习班老板不慎踩到摔破的酒瓶,狠狠地滑了一跤,脚被玻璃扎到,痛得大叫。
他大叫,引得围观群众虚惊一场,连声叫喊。
过了半晌,左少薇才弄清楚状况。「God!」她松了一大口气,刚刚心脏差点吓到麻痹。
她的头皮绷着,唇舌发麻,手脚一凉,直到警消人员确确实实地带走了补习班老板,她才恢复了些。
她看了看安立杰,狠狠地按着遥控器,关了电视,从齿间迸出了一句话。「这男人真是折磨人的老东西呀。」说着她的眉头还挑抽了一下。
她的表情和话语实在太妙了,安立杰愣了晌,朗声笑出。
就在他笑的时候,她蓦然一把抱住了他,紧紧的。
他敛了笑,感觉到她拥抱时心情是怎样的不安。他这才真正懂了,不管她怎样嘻笑怒骂,她心里总有一块是脆弱的。
她把脆弱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感动着,也心疼着。
「还好有你。」她在他耳边低语。
「我好象也没做什么。」他一笑。
「这样就够了。」她靠上他的脸颊,轻轻地蹭着。
他温柔的眸光安抚了她的焦躁,他体贴的言语减轻了她的愧疚,他温热的体温暖了她冰冷微颤的身躯。她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他的存在有多重要,她甚至只要感觉到他的气息都能因此安稳。
他扬起了笑。「我懂了,妳需要的只是一个男人的胸膛。别的不说,厚实的胸膛我还有。」
他往沙发上一靠,双手摊开。「要怎么样随妳了。」
他逗得她嫣然笑了。她纤纤手指在他的胸膛,轻轻绕画着,斜睐了他一眼。「你是在等我以身相许吗?」
「没有。」他一脸正经地说。「我个人是打算牺牲到底。」
她盼着他。「牺牲到底?!喔,那是这样吗?」她促狭一笑,手往下移动,一步步逼近他的「底限」。
他的脸尴尬地胀红,在原形毕露之前,赶紧握住她的手。「不行!我的底限只到腰部以上,腰部以下……」
她截了他的话,说道:「我知道了。腰部以上可以牺牲,与人共享;腰部以下不开放,属于自用范围喽。」
「God!」他的脸发热,无奈地一笑。「妳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不能红一下吗?」
「我记得你说过我很没礼貌的。」她故作无辜地看着他。
「妳至少得要让我说『我爱妳』,妳才能这样对我吧。」
她笑笑地盼着他。当他说「我爱妳」的时候,她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但她还是觉得高兴。
她攀着他宽挺伟岸的胸膛,低声地说:「如果我说我要你,你会给我吗?」
他一笑。「妳真是个让人错乱的女人,这一般不都是男人的台词吗?」
她盈盈笑着,嗲声地说:「你可以把双腿夹紧,跟我撒娇说,不行,人家还没准备好。」
他忍不住大笑。「不会,如果妳意志这么坚定,我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我会淫荡地张开双腿,跟妳说『来吧』。」他夸张地拋了个媚眼。
一接到那记「媚眼」,她笑弯了腰。
见她笑得开心,他也放开来与她笑闹。「如果妳真要高难度的动作,像是弓高,或是旋转,我都可以配合演出。」说着,他一扭腰。
「哈!」她笑得眼泪都要喷出来。「幸好我不是男人,不然我一定会笑到举不起来。」
「这不是我的目的。」他竟然还能一本正经地说。
「趴下。」她笑睇着他,按着他的胸口。
「妳要来了吗?」他的心跳催快着。
「你很啰唆耶。」她不由分说地扑上去,把他压在下面。
她玲珑的身躯紧贴着他,幽甜的气息撩搔着他。他不再笑闹,身体绷着,热血窜流。
她趴伏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轻轻闭上眼睛,深深地笑起。
这时候,她需要的并不是激情的翻拥,这个晚上,她的心脏承受太大的压力,她需要的是彻底的放松。
躺在他的胸怀里,可以让她有着被保护、被照顾的感觉。
「今天晚上,」她笑笑地说。「我就无用你的腰部以上好了。」她环抱着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她软腻的手臂攀勾着他,她性感的小腹挤压着他,她修长的双腿甚至还和他缠在一起。
「妳确定只用腰部以上吗?那就像原子笔只用了笔盖,吃虾子只吃了虾头一样。」他低嗄着声音。
她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匀匀地入睡。
真是的,他哀怨地翻了个白眼。他的比喻这么传神,她连称赞一声都没有就这么挂了。
她睡得香甜,毫无间隙地贴着他,完全不知道他的痛苦和煎熬。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出她身上每一吋凹凸有致的曲线。
刚刚那比喻,不是平空冒出,而是有感而发的。他腰部以下,现在正像原子笔一样坚挺,像烤熟的虾子一样充血红热。
唉,她就这么贴着他,而他只能……不,他什么都不能。
他想起她上次强迫他买来的CD,他现在很想放那片梵唱的CD,用来消……消业障呀!
他上辈子不知道怎么招惹她的,这辈子才要承受她带给他的甜蜜与痛楚。
虽然欲望燎烧,不过,他苦笑,其实这样也好。
她也不该在脆弱的时候以身相许的,这对她面言太过老套了,不符合她这样特别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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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补习班老板这么一闹之后,身边所有人开始「关心」他们两人的婚姻。老板娘的娘家觉得这男人实在太不可靠了,在娘家的支持协助之下,老板娘顺利地和老板离婚,取得一间补习班和孩子的抚养权。
她特地把左少薇请回她的补习班,因为对原来学生的眷恋,所以左少薇放弃了新的补习班,回来这家补习班。
本来左少薇离开补习班之后,不少学生都离开了,知道她要回来,这些学生也都回到补习班来上课。
回来的第一天,她最高兴的事情是在名单上面看到了好几个新名字,其中有一个听说是女孩子,叫做余乃文。
不过她进到班上的时候,余乃文还没来,欢迎她的,仍是她熟悉的那些男学生。男学生一看到她进来,兴奋地叫嚣着。
她的宝贝学生大聪更是大嚷:「老师,妳终于回来了!干,太赞了。」因为实在太高兴,他忘形的把「干」字当语助词使用。
「喂,你一定要用那个字来欢迎我吗?你们不能像人家正常的学生,送上一束感人的花吗?」左少薇笑睇了他一眼。
「老师,妳真聪明,我们有准备花啦!」大聪嘿嘿地笑着。
后门一打开,一群男学生抬了一个又一个的花圈进来。他们把花圈沿着墙壁排满,花是很漂亮,不过看起来像是丧礼用的。
左少薇摇摇头,笑了笑。「你们不会为了省钱,从殡仪馆直接搬过来的吧。」
「没有啦!」学生喊冤。「老师,妳不觉得这样很气派吗?」
「气派、太气派了!如果我死了,丧礼麻烦比照这个排场。记得喔,那天你们一定要全部到齐来看我。」她笑笑地看着他们。「谁都不准比我早走。」
她自然而然地把对学生的关心传递出来,这群嘻嘻哈哈的大男生心里感动着。有个学生关心地问她:「老师,这间补习班的老板和老板娘是怎么了?跟妳又有什么关系?」新闻闹得这么大,他们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左少薇笑吟吟地反问:「这三个人中,你现在看到几个人?」
「妳和老板娘。」学生回答。
「这就对了。简单地说就是我和老板娘联手,把老板做掉。」她避重就轻地带过这个话题,还下了一个结论。「这是个很好的社会教育,告诉你们--女人不能惹的。」
「喔!好可怕。」这群学生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
左少薇逸出一抹笑。「对了,本班不是有个叫余乃文的新来的女同学吗?有人看过她,或是知道她吗?」
「不知道耶。」一个男生嘿嘿笑了。「老师,她会不会跟妳一样火辣性感?」
另一个兴奋地说:「搞不好是清纯小百合。」
一谈起唯一的女同学,男学生们七嘴八舌,莫名地高兴。「我比较希望是甜美安琪儿。」
「好赞喔!」色鬼彷佛已经看到美女在眼前,按捺不住地「啊呜」一声。
左少薇无奈地一笑。「你们中文不错,不过A片看太多了吧。」她视线扫过去,只有纪天律是沉静不说话的。
触及她的视线,纪天律蓦然对她微微一笑。
左少薇的笑意加深,这小子要是大个几岁,说不定她还真会喜欢上。
「叩!叩!叩!」有人敲门。
「请进。」左少薇转过头。
一个女孩子开了门。「报告,我是余乃文。」她的声音清脆,说话笃定,长相……呃!她戴了一副大老土的塑料黑框眼镜。这种眼镜,可能得坐时光机回到十五年前的眼镜行才买得到。太强了,她不知道在哪里买到的。
发禁不知道解除有多少年了,她还留着耳下一公分的清汤挂面式发型,而且前额的刘海齐眉。
她身上的学校制服也很没创意,白衣黑裙,裙子更长过膝,极为呆板。
「哇靠!怎么是这种的?」看到她,有几个男生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在她后面,陆续进来了几个和她同校的男生。这些男生个个高头大马,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余乃文褂是淡淡的,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请问我坐哪里?」
左少薇忍着笑,眼睛直看着余乃文。「喜欢哪里,就坐哪里。」
她看得出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装扮,余乃文实在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的眉形漂亮,大眼睛清邃明亮,鼻子秀挺,菱角唇粉嫩小巧,白皙的皮肤洋溢着青春的光滑润泽。左少薇没有忽略,她裙子下那双腿是怎样的匀称好看。
余乃文是天生丽质,漂亮得让她眼睛一亮。左少薇看着她,笑意不断,这个余乃文真的很妙,很有趣。
余乃文虽然感觉到左少薇的目光,不过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寻看着哪里有空位。
看到纪天律,两个人的目光相触,不动声色,却是相互打量。
他们两个人看似大相径庭,本质上却有极为相同的地方--两个人都像是外星人伪装成地球人,在地球相遇,一眼识破对方的伪装。
自从纪天律一个人撂倒色鬼一票人之后,他的隔壁就没人敢坐了。余乃文径自走了过去,屁股一矮,大剌剌地坐在他隔壁。
等她坐定了,和她同学校的那些人才各自去找了位子坐下。他们看来和余乃文不熟,却又像是以她为首。
事情好象越来越有趣了……左少薇的笑意不断。
只见余乃文挂好书包,拿出纸笔和一本朗文出版的英文字典。
左少薇瞄了字典一眼,对她一笑。「乃文,怎么会想选我们补习班的?」
「听说这里的学生程度很差,我是来增加自信心的。」余乃文往四周淡淡地瞥着,嘴角噙着一抹笑。
「干!」她的话一出来,马上惹得旁边干声四起。
「干什么?」左少薇皱了眉。
色鬼接了句。「靠,看了她,什么也干不下去。」随即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纪天律转对着余乃文,直视她黑框眼镜背后那一双明眸,勾了一抹笑。「妳找错地方了,我会彻底击溃妳的自信心的。」
此话一出,马上赢得热烈的掌声。「赞!」纪天律这句话就够了,从今以后,他们就把纪天律当老大了。
左少薇笑嘻嘻地说:「不错嘛!果然新同学来,班上就有了新气象。你们这么快就长出志气,摆脱以往比烂的习气了嘛!赞。」
呵呵呵,虽然班上杀气腾腾,她可是一点也不以为意,年轻人就该有战斗力、有活力的。
这一切真是太好玩了,她巴不得能快些和安立杰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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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薇回家之后,一直抱着话筒和安立杰讲话。
补习班老板闹自杀的事情之后,她就刻意不和他见面,只和他通电话。拉远距离,当然不是因为讨厌他,事实上,就是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喜欢,几乎要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她才这么做。
她在要心机,有这么一点点的若即若离,让他只能紧紧地牢抓她。
她和他聊天,把补习班发生的大小事都告诉他。她向他抱怨,说自己最近有多忙、有多累。
她真的累呀。放着轻柔的音乐,她抓着无线电话,瘫在床上,抱着一个最近刚买的抱枕,想象那是他厚实的胸膛。
她在电话这头,听着他朗朗的笑声,还有温柔疼惜的话语,假装他就在身旁。「明天我不一定有时间打电话给你。」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着撒娇的味道。
「为什么?」他问。
最近她常常跑来跑去,他要找她都不容易。有时候找到她,她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掉,等到晚上,她会再打电话过来。电话的主控权在她,决定要讲多长的总是她。不管他多希望再和她聊下去,只要她说了晚安,电话就得挂上。
有时候,他会暗暗地想和她争夺,他并不想哀怨地处于被动的位子,像古代的深宫怨妇等着君王临幸。
他主动约她,她推说没空见面,他开始怀疑,她到底有多喜欢他?她是真的不行,还是推托?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有一串的问题,患得患失。
他猜测,她不是不喜欢他,但她是这样骄傲,一定要主控一切,才觉得安心。他的推测很合理,却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在爱情面前,没有谁能成为王,除非获得爱人的加冕。是他,心甘情愿为她加冕,只好让自己沦落到任她宰控了,只好让自己不安又专注地聆听着她。
「我要下南部一趟。」她说。「我室友何玉暄跟她男朋友分手之后,要回南部相亲,我们一票人要杀到南部去阻止她,你不知道玉暄她……」
她开口闭口,说了许久,谈的都是她室友的事情。
他听了许久,默不作声,最后只说了一句:「当妳室友真好。」
她有些得意地笑了,听得出他的语气带着自怨自艾。「好啦,如果我要找同居人的话,第一个考虑你。」她半哄着他。
「什么第一个,我应该是唯一的一个吧。」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霸道。
她觉得好笑,也暗自开心。她知道他极在意她的,就如同她对他一样,所以他们才会一个变得霸道,一个突然多话。
她觑了眼闹钟,吓!都快一点了,他该睡觉了,明天他还要上班呢。「我才不与你杠这个呢。」她笑笑地说:「很晚了,晚安。」她打算挂上电话了。
「等等--」他急着叫住她。「有件事情我忘了和妳说。」
「明天说吧。」她又看了眼时钟。
他不让她挂电话,径自说了:「今天我要走的时候,置物柜里多了一个手工制的小点心。」
「喔。」她握好话筒,语调上扬。「那是有人特地做的,还是有人特地买的?」她的话里,隐蓄着敌意。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换他脸上有了笑容。
在爱情的竞逐里,他唯一能做的,是使点卑鄙又甜蜜的小伎俩,告诉她,谁谁要他送她回家,谁谁每天都来找他,谁谁甚至送给他小礼物。
「嗯哼。」她知道他是故意激她吃醋的,可她语气就是忍不住冒酸。「如果你是要问我,这些女生在想什么,那你问错人了,这些事情我没一样做过,你让我牺牲睡眠时间,听你说这些,没什么意思耶……」
她说话时,插拨的声音嘟嘟响起。这么晚了,她下意识地觉得是那些女人打来的,立刻悍然地说:「不准你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国外打来的,应该是他爸妈打来了。
「我明天不能打给你耶,你就先别接嘛!」见他没有马上响应,她竟然有些急了。
「妳不是要去睡了?」他暗笑。
「我不睡了。」她嘟嘴。
从她的语气中,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可爱的表情。「可是我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说耶。」他得寸进尺地用她的话堵她。
她一咬唇。这家伙!她转了一个笑。「那你唱歌给我听,我不喜欢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我想听你唱歌。」
等等!他觉得不对劲,他不是才刚占了上风,怎么一转眼,主控权又回到她手上。
「你唱不唱啦?」她的语气半威胁半幽怨。
「我只会唱国歌。」他忍着笑。
「也可以。」她赶紧说。
他唱着国歌,歌声中,插播的嘟嘟声断了,她这才觉得踏实了。
他唱完之后,说道:「我刚没接那通插播,会被我妈念死。」
「啊?!」她一愣。「是你妈打来的?」
「是呀。」他故作无辜。
可恶,她暗暗咬牙。中计了!她的脸赧热了起来。唉,吃了一缸莫名其妙的醋,她猜,他可得意了。
她转了转眼眸,拿起手机拨了自己的电话。嘟嘟嘟,她的室内电话也有了一通插播。「哎呀,有插播耶。」她自导自演,演得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妳不可以接!」他的反应和她刚才一样。
她噙了抹窃笑。「好吧。」她把自己的手机按掉,结束插拨,她顺势说道:「这样算扯平了,我要去睡了,你赶快打电话给你妈吧,晚安。」
「晚安。」他有些舍不得地道了晚安。
他拨了国际电话给母亲,脑里却一直想着,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左少薇呢?难道又有人在追左少薇了?这人和左少薇很熟吗?
「喂。」他母亲接起电话。
他拉回神思,一笑。「妈,什么事呀?」
「你爸住院了。」
母亲一句话,让他大惊。「啊?!怎么会这样?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你别担心。」他母亲说道:「他是太累了,突然晕眩昏过去了,医生说他需要休息,我才强迫他住院的,顺便做个健康检查。我和你爸商量过,本来是想要你年底回来的,不过你看情况,能不能在七、八月的时候回来。」
「七、八月呀……」他沉吟着。
「我听说你在饭店的表现很良好,应该可以提早回来吧。」他母亲催着他。「我们希望你早点回来,帮你爸处理饭店的事情。」
「这是应该的。」安立杰低语。
他知道这是应该的,他也从不曾违背过他爸妈的意思,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