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冬日午后,四个女人照例在这间正疾速在东区窜起名声的LoungeBar聚会。这间讲究闲散风格的沙发酒吧是叶盼晴的好友汪明琦开的,白天改为餐厅,几个好友不定期地会在周末午后到此一聚。
“你别叫那么大声啦!”感到周遭其他客人好奇的目光,叶盼晴不禁尴尬,迅速伸手掩住柴晶晶的嘴,“只是碰到了一个男人而已。”
“只是碰到一个男人?”柴晶晶合作地放低音量,灿灿明眸却蕴着淘气笑意,“哦,跟那个男人一起坐摩天轮,住温泉旅馆,只能算是碰到而已。”
“说吧,你们‘做’了没有?”另一个柔腻的女声问她。她是董湘爱,还穿着空姐制服的她一下机便匆匆赶来此与姊妹聚会。
“什么啊?”露骨的问话当场让叶盼晴爆红了脸。
“哦哦,脸好红哦。”柴晶晶不怀好意地嘲笑,“肯定是‘做’了。”
“哇哦!没想到表面最保守的盼晴原来是我们当中最开放的一个。”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啦?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一个吻就结束了吧?”
“是啊,那个男人攻势那么凌厉,不可能这样就完事的哦?”董湘爱掮扬眼睫,征求柴晶晶的同意。
后者自然是用力点头了。“没错,没错,那家伙听来很有气魄。”
“你们……你们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叶盼晴急得口齿不清,“我才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不是怎样?”两个女人收回默契的注视,同时愕然瞥向她,“你是说,后来你们什么事也没发生?”
“是啊。”
不可思议!“他就这么吻完你就结束了?”
“不然……还想怎样?”
“你们不是睡同一间房吗?”
“是……同一问。”
“然后那个男人什么都没做?”
“没有啦。”
“不可能。”柴晶晶一口否决,完全不相信,“绝对不可能。”
“是真的啦。”她急急辩解。
“如果是真的,那家伙肯定有问题。”柴晶晶秀容呈现深思状,“湘爱,你看会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Gay?”
“你白啊!如果是Gay一开始干嘛还故意接近盼晴?”
“说得也是。那……会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啊?”
“嗯,这倒有可能。”
“忘了带蓝色小药丸?”
“哈哈哈!”毫不客气的笑声进落。
“喂!你们--”眼见好友们的对话逐渐趋于低级,叶盼晴涨红了脸,“你们别胡说八道了,他一点问题也没有!”
义正词严的宣布惹来两个女人兴味的注目。
“干嘛那么激动?平常我们开你玩笑,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我--”叶盼晴一窒,明知两个好友是故意闹她玩的,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之,你们不要随便批评人家。”她不喜欢听她们那样取笑他。
“哦哦,还没嫁给人家呢,就整个都站在那边去了。”
“你们--”
“好了,别闹盼晴了。”最后,还是汪明琦镇住了局面,她为几个女人端来咖啡与花茶,搁落玻璃桌面。“你们明明知道,就算那个男人真想做什么,我们盼晴也不会让他得逞。”她说,落向叶盼晴的眸含笑。
还是明琦了解她,总算说句公道话了。
她感激莫名,“谢谢你,明琦。”
“不客气。”汪明琦微笑,优雅地在沙发另一侧落坐,“不过我很好奇,盼晴,他到底有没有尝试出手呢?”
哇!不傀是明琦,开门见山,一语中的。
柴晶晶与董湘爱同时大笑,而叶盼晴只能无奈叹息。
“他……没做什么。”她烫着脸,支吾地道出后续发展,“因为我说……我不是那种女人。”
“好!”掌声与欢呼同时响起,“不愧是盼晴!给我们女人挣足面子!”说着,柴晶晶与董湘爱举杯互碰。
就连汪明琦,丽眸也闪过一丝异彩,她俯下身捧起数位相机,一张一张看着叶盼晴与石修一在箱根留下的剪影。
“这男的长得不错。”她评论。
“岂止不错,够帅了。”柴晶晶插口,“比我们家家声好多了。”
“比我们家浪远还差一些。”
“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谁像你啊?连自己男朋友都不留情面,怪不得人家迟迟不敢娶你。”
“董湘爱,你说什么?”
“有意见吗?烬管赐教!”
“哈,别以为我不敢--”
正当两个女人闹成一团时,汪明琦却一本正经,静静睇着叶盼晴。
“不后悔吗?”她忽地问道。
“后悔?”叶盼晴一怔。
“你从来不肯稍微放纵一下自己,盼晴,有时候你真的太过理智。”汪明琦轻轻叹息,“当爱情敲门时,太理智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心一跳,“不,明琦,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爱情。”
“那是什么?”
“是--”她哑然了,满满塞在胸臆的滋味太复杂,连自己也厘不清,“只是……萍水相逢吧。”
“然后呢?你别告诉我你们就这样分手了,之后再也没有联系?”
“……”
“有时候,萍水相逢也是一段感情的开始。”汪明琦深深望着她,“你放手得太快了。”
“我……放手得太快?”她低哺。
她迷惘的神情令汪明琦再度叹息,这样的话题似乎让她也有些烦躁,习惯性地燃起一根烟。
不知怎地,那一圈圈烟雾落入叶盼晴眼底,全淡淡浮漾着某个影像。
一张微笑的、温柔的脸。
***
-张英俊的睑。
曾经温柔地微笑过,现在却阴郁非常的睑,衬着一对闪着激愤火苗的眸,甚至显得有些凌厉。
他失败了。脸孔的主人想。
原以为经过他一番作戏后,她肯定手到擒来,没想到她居然一面瘫软在他怀里,一面还能收束理智对他说不。
当地对着他摇头时,他只觉难以置信。
难道他估计错了吗?在这样刻意营造的浪漫氛围下,女人不都会心甘情愿一夜风流?
可这个女人……这个平凡无聊的女人居然对他说不?就算再美丽亮眼的女人,只要他肯施展魅力,从来逃不过他布下的网,可她,一只丑小鸭竟对他说……不?!
他低估了她,当初设计这场游戏时,把她的力量估计得太过薄弱。
“该死!”他低声诅咒。再怎么不甘,骄傲的他也只好承认这回与她交锋,他算是输了。
输得莫名其妙,丝毫不在他意料当中!
看来,他有必要重新评估情势。
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必须从她身上夺得“公主的愿望”!他一定会得到!
想着,幽瞳闪过一丝锐芒。
***
她真的……放手得太快了吗?
好几天之后,汪明琦意味深长的话语仍然会在她耳畔回荡。
走出捷运站,叶盼晴凝望蒙蒙雨幕,好一会儿,取出背包里的碎花伞,撑起,缓缓步入雨中。
这场雨虽然来得急,却在她预料之中,早起上班时她便察觉天色有异,事先做了准备。
总是这样,她做任何事总是有所准备、按部就班。
一个理性、单调的女人。
她静静嘲弄自己,漫漫听着浙沥雨声,看着水滴在柏油地面上荡开一阵阵涟漪。
经过便利商店时,她小心翼翼把湿透的伞收起,搁落伞架,接着跨进玻璃门。
今天有些倦了,她懒得做饭,决定随便买个微波食品打发掉晚餐。
冷藏柜内还有几个便当,看起来都挺好吃的,柜台边的关东煮,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她拿了个便当,舀了杯关东煮,想一想,又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在书报架前顿住身子。
一本东京的自助旅游书令她思绪一晃,忽地跌入两星期之前。
真的只有两个礼拜吗?她怎么觉得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了……
叮铃一声,一个男人的身影闪进店内,带来一阵凉凉雨气。
他像是狠狠淋了一阵雨,黑色大衣湿透了,墨黑的发凌乱地贴在前额,俊容上一颗颗雨珠颐着鼻梁滚落。
叶盼晴怔怔瞧着他,看着他大踏步走进店内,近乎粗鲁地抄起两瓶啤酒、一个饭盒,然后前往柜台结帐。
“再给我一包烟。”他粗声命令工读生,“DavidDuff。”
付了帐,他随手将店员找给他的零钱放人大衣口袋,提着袋子就要离去。
她瞪着他经过她身边,呼吸一阵困难。
他要走了,玻璃门缓缓在他面前打开。
他要离开了。
狂乱的念头劈入脑海,她瞪着他踏出店门的背影,心跳瞬间停止。
终于,她喊出口,“石修一!”
他没有回头。
她急了,某种惊慌的感觉攫住她。下知怎地,她有种感觉,错过这次,她也许永远再也见下到他。她焦急地想追上。
“喂!小姐,你还没付钱!”
“啊,对不起。”匆匆把东西搁上柜台后,她不顾一切地冲入雨幕,奔向他。
“石修一!”她抢在他过马路前拦住他,眨着被雨淋湿的眼睫,困难地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是谁?”
冷淡的三个字宛如落雷,将她打得头晕目眩。她瞪视他,不敢相信地瞪着他。
他……忘了她?才短短两星期,他竞已不记得她!
失望、伤心、自嘲、愤怒,复杂的滋味堆上心头,她握紧双拳,指尖嵌入柔软的掌心,刺得她发疼。
她的心,同样发疼。
他还说他会认出她的,说只要凭着气味,他就能认出她--可他现在连她也不记得了。
“我……我是叶盼晴,你……不记得我了吗?”想质问他的,想扬高声调盛气凌人地怒斥他,可效果却只是颤抖的低语。
“不记得了。”他简单一句。
她愕然,身子一晃,这才发现他爱笑的俊容原来线条如此冷硬、如此严厉。
“……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她转身,踉跄着想离去。
就当东京的一切是场梦吧,就当他们从不曾在温泉旅馆手牵着手一起赏雪,就当他从来不曾那么温柔地吻她……
就当一切,是她的白日梦吧。
“等一下!小姐。”他忽地拽住她的手臂。
她回眸,掩不住怨怒,“什么事?”
“你说我叫……石修一?”
“没错。”
“那是我的名字?”他古怪地揽起眉。
她一愣,“是你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
“两个礼拜前!”她咬唇,“你不记得我们在日本见过吗?”
“是吗?”他深思地望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叶盼晴。”拳头捏得更紧了。
“盼望晴天?”
“没错。我告诉过你!”
“是吗?可是我不记得了。”他说,语气冷然,却似乎又带着点懊恼,“我失去记忆了。”
“什么?”她瞠目。
***
他失忆了。
因为一场车祸他被送入医院急救,醒来后却发现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家人朋友,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证件也不在身边。
医院查不出他的身分,交给警方处理,没想到就连那些警察也查不出他的来历。
他简直像个无主游魂,就算哪天真的冤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来认尸。
听着他如此嘲讽自己,叶盼晴不觉心脏一揪。
她将他带回家里,让他借用她的浴室冲热水澡,为他热了饭盒,还煮了一壶红茶。
她一面看着他吃饭,一面深思。
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太像她在日本碰到的那一个,当时的他是温文的,可现在他却变得粗鲁,变得愤世嫉俗。
因为失忆造成他这样的性格变化吗?
她想,忽然有些为他心疼。
想像著有一天自己醒来,忽然发现自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只是一片陌生,周遭的人没一个认识她,关心她……
不,她肯定不能忍受这样的无助与心慌。
就像一个明眼人在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生活一样,即使看得见也等于看不见,只能像个盲人一样摸索着一切。
“……你现在住在哪里?”
“暂时住在旅馆。不过也住不了多久了,那些警察好心借了点钱给我,可也不够我住旅馆一辈子。”
“那怎么办?”她为他担心。
“能怎么办?”他耸肩,“大不了睡地下道。”
“那怎么行?”她立刻反对,“这样吧,你先住我这里好了。”
“什么?”他抬头睨她。
“我--”她忽地慌了,嗫嚅着解释,“你不要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如果没地方去,我不介意你暂时住我家。”
“我没误会什么。”他拾起纸巾,随意抹了抹嘴,上半身闲闲靠落餐椅,盯视她的眸光带着点评量意味。“我只是好奇。”顿了顿,“你跟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嗄?”
“你不是我未婚妻吧?”
“当然……不是。”
“女朋友?”
她摇头。
“那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会一起去日本?”
“我们不是一起去日本,是在那里偶然碰见的。在东京跟箱根,你救了我两次。”她略微解释了一下经过。
“所以后来我们在箱根就睡在一起了?”他问。
她惊愕地瞪大眼,脸颊一下滚烫,“啊,不,不是的,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住同一个房间。”
“那不就是睡在一起吗?”他理所当然地说。
“不,不是,我是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住在一起,却什么也没发生?”
“啊,嗯。”
“我是那种圣人?”他挑眉,“怪不得你敢邀我住进你家了。”
“你--”她赧然望着他,感觉到他的语气带着嘲讽。
“说真的,你不怕一个陌生男人住到家里,会对你做出什么?”
“不会的!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他撇撇嘴,“你倒对我有信心。”
“我……就是知道。”她脸红了,“你那天……不就什么也没做吗?”所以她完全相信他是个君子。
“也许是因为我有什么毛病?”他自嘲。
不会吧?连他自己也这么说?
她眨眨眼,想起好友们之前开的玩笑,神情愈加不自在。好不容易,她才鼓起勇气开口,“我相信你,我想……你只是尊重我。”嗓音细微。
他瞪着她,眼神似乎有些下可思议,“你太单纯了。”
“我不单纯。”她凝望他,“我只是相信你。”
“相信我?”他嗓音一变,眸中迅速闪过异芒。
“如果我不相信你,又怎能让你也相信我呢?”她温柔地说,“你现在失去记忆,一定也很担心陌生人无缘无故帮助你吧!我不希望你也担心我的动机。”
她的动机?不,他不是担心,只是怀疑。
怀疑这世上是否真有人会像她这样对待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
他深深望着她。
在那深邃的眸光逼视下,她的脸更红了,“你在日本救过我两次,我现在帮忙你只能算是报恩而已。你就安心住下来吧。”
“……谢谢。”
“不客气。”她微笑,然后起身,从厨房取来抹布,细心地擦拭餐桌。
趁她收拾善后时,他起身在屋内随意浏览,“这房子是租的?”
“嗯。屋子不大,只有一个房间,可能要请你睡客厅沙发了。”
“没关系,这样很好……你家人呢?”
“我爸妈都过世了,姊姊另外租了一间房子。”
“你们姊妹俩不住一起?”
“……不太方便,我们上班的地点相隔很远。”她解释,语气听来有几许防备意味。
他挑眉,漫应一声后伸手挑起一个挂在窗扉的白色娃娃。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把玩拿白手帕扎成的娃娃,“祈晴娃娃?”
“啊。”她忽地奔过来,仿彿被他发现什么秘密似地一把捉回娃娃,“只是好玩而已。”
“好玩?”
“嗯,你知道日本人吧?每当下雨的时候他们就会在窗边挂上这个,祈求晴天的到来……”
“我知道这是什么。我虽然失去记忆,不代表连常识也忘光了。”他不耐地打断她的话,“我是说,你为什么把这娃娃挂在窗边?”
“因为……今天下雨了。”
“因为你的名字叫‘盼晴’吧。”他凝视她,灿亮的眸光逼人,像要直直透入她内心深处,“你是不是就像这个娃娃一样,总盼望着晴天快来?”
“你……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心跳加快了,回避着他的眼神,“我挂这个只是好玩,这是我……老板送我的礼物。”
“老板?”这个称谓挑起了石修一的警觉性,“男的?”
“嗯。”
她把一个男人送的东西挂在窗扉--咀嚼着这个消息,石修一发现自己有些不悦。
“他是不是很年轻?年轻有为,长得又帅?”
“啊,你怎么知道?”
“哼。”他冷哼一声。
似乎……有些酸味呢。
叶盼晴偷偷瞥他一眼,“你……其实你应该也是个年轻有为的人,我在东京遇到你时,你正在出差,跟客户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她柔声道。
“这算什么?”他瞪眸,“你在安慰我?”
干嘛忽然跟他说这些?她以为他嫉护她老板?
胸膛那股不是的滋味更浓了,他冷冷瞪她一眼,迳自倒落沙发,懒洋洋地伸长一双长腿。
“我要睡了。”
“嘎?”听着他大刺刺地宣布,看着他大刺刺地躺在沙发,她有些怔愣,好半晌才开口,“我去帮你拿棉被跟枕头来。”
说着,她奔回自己房间,不一会儿,抱着沉沉的棉被走来。
他半张眸,觎着她吃力地抱着棉被,不禁嗤笑。
这女人真够傻的!不会要他帮忙吗?让他白吃白住不算,还做牛做马,有病啊?
“来,棉被。”她有些气喘,“我再帮你拿一条毛毯,这样你才不会太冷。”
还要拿毛毯--
嘴角嘲讽意味更深,可身子却有了自己的主张。
他翻身起来,“还是我来拿吧。你们女人笨手笨脚的,拿条被子都像要命一样,真受不了!”
他走进她的闺房,在她指引下轻轻松松抱起一床搁在衣柜里的毛毯,“枕头呢?”
“啊,枕头。”她环顾四周,忽地抓起一个小抱枕,“这个可以吗?”
“这个?”他低头,看着表面有些粗糙的十字绣。
“是我……自己做的。很丑,不过我常洗,很干净的。”她低声说,粉颊晕红。
又脸红了。这个女人怎么动不动就脸红?
石修一翻翻白眼,“给我吧。我没那么婆婆妈妈,枕头丑一点也不会死人。”溜了眼枕面几乎可说是乱七八糟的黄色小鸭,“不过说真的,这个枕头还真的挺难看的。”
“啊。”
不必看,她那张脸现在肯定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了。
啧啧。
他在心底不怀好意地嘲弄,可不知怎地,情绪忽然飞扬起来。
欺负这个傻不拉叽的女人,欣赏她的反应……好像还满有趣的。
看来以后跟她共处的日子,不会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