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委屈极了,九王爷一向喜静,钓鱼的时候最忌讳有人吵,他才会提醒九王爷的,偏撞上了剑口上。
沥青说的马车正往上爬,毂辘毂辘地经过清澈的山泉时,陡然发生惊变,数十个黑衣人从隐秘的草丛里跳了出来,他们刚一动,赵钦的唇不明显地一扯,身子却一动也不动。
啪!一个黑衣人被踹进了泉水里。啪,另一个黑衣人挂在了树上。啪啦!接着一个黑衣人晕倒在赵钦的脚边。
赵钦的神色不变,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一个黑衣人持着剑朝他飞奔而来,他并未动,只拿着鱼竿的手指悄然地微动。
在所有人没有看清的情况下,那鱼竿咚的一声将那行刺的人狠狠地敲了一记,那人毫无防备地被打晕在了石头旁。
一声惊呼响起,“好俊的功夫。”
沥青和乌木正解决了剩下的人时,听到这话都不由自主地笑了,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居然还有闲工夫夸奖他们的九王爷功夫好。
很显然,赵钦也听到了,他收回鱼竿的时候,黑眸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坐在马车里的人儿。
窗幔正随风轻舞着,一张小巧的脸蛋趴在车窗上,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盯着他,没有一丝害羞,大胆且直勾勾地看着他。
赵钦面无表情地背过身,那马车旁的人也走了过来。吴五叔顺手也绑着解决了几个人,沥青正拱手朝他感谢,“多谢大侠出手,不知……”
“举手之劳,无须客气。”吴五叔这么说,说完后也不求谢礼,“告辞。”
沥青一看,便知道这人身分不凡,那气势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将士,特别是刚毅的眼神以及沉稳的步伐,显然身分特殊。
第1章(2)
“你家公子是什么人?”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沥青一愣,差点脱口而出,忽然悬崖勒马,惊觉地说:“这位小姐……”
“我没见过人的功夫这么俊,容貌也这么俊,我就想问一问,公子可有婚配?”
公子可有婚配?响亮、轻透的声音几乎响彻了山涧,连一向木讷的乌木也傻了。他们的九王爷这是被一位姑娘家给调戏了?他们可从来不知道有女子敢调戏九王爷啊!
他们的九王爷长得好,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啊,可谁敢当面说?功夫好也是自然,毕竟九王爷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快,可也没有谁敢当面说。
好一会,他们听到那出手相助的中年男子骂了一声:“梨儿!”
那叫梨儿的姑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是、是。”
窗幔放了下来,马车里隐约能听到另一名女子在教导那位梨儿姑娘,“你怎么能胡说八道……”
“五婶,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那公子的眼睛真好看,黑得透亮,面白儒雅,而且那一身的功夫只怕几位伯伯、叔叔也打不过啊。”那梨儿姑娘很委屈地说。
沥青和乌木听了直点头,没错、没错,梨儿姑娘说得太对了。
“可你是姑娘家……”
虽然她们压低了声音,可在场的人都是会武,听力不在话下,沥青和乌木很好奇那姑娘会怎么回。
“哎。”
“知道错了?”
“不是,我是想,那么好的男子只怕是已经有婚配了,相见恨晚啊。”
噗嗤,沥青和乌木笑了,偷偷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主子,心中已经笑疯了。没有、没有,他们的主子没有婚配。
那头女子一本正经地教导着,“你既然知道,怎么还问,是傻了不成?”
吴五叔上了马,轻咳了一声,对车夫说:“走。”
马车又重新上路了,隐约中,梨儿姑娘的声音还是能听清。
“不问问,好像有些不甘心呢……”
沥青笑弯了腰,乌木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浮现了笑意。等马车完全地消失了,他们心中后悔不已,这么有勇气的姑娘,他们应该告诉她的,这位公子叫赵钦,是京城里皇上最疼爱的么弟,也是京城还未娶妻的老男人,梨儿姑娘,别走!
“笑够了?”赵钦沙哑的嗓音淡淡地扬起。
沥青和乌木同时紧了紧脖子,异口同声地说:“属下没有笑,绝对没有!”
“哼!”赵钦将鱼竿随手一扔,眼中染着怒火,“一些见不得光的狗杂种也敢犯到本王面前。”
沥青和乌木收了笑,听到赵钦淡淡道:“不给些颜色看看,是当本王闲云野鹤惯了。”
吴纾梨刚回到京城才七天,便听到礼部尚书因为贪污被摘了乌纱帽,她刚走到书房,便听到里面吴父和吴五叔正说话。
“那日回来便遇到了刺客,我从他们身上收到了礼部尚书的令牌,如今他就被收监在大牢里,不知道被行刺的那一方人是谁。”吴五叔说道。
“表面是宰相文庆林动的手,可听说背后的人来势汹汹,只怕被行刺的一方身分不低。”吴父压着声音说。吴五叔忽然看向外头,“梨儿,在外面听了这么久,该进来了吧?”吴纾梨带着甜甜的笑容走了进来,乖巧地行礼,“爹、五叔。”
“梨儿来了。”与吴母不同,吴父对吴纾梨格外的宠溺,也稀罕她,一边说道:“外面的风大,怎么不多穿一些衣衫?”
“爹,我不怕冷。”吴纾梨早已习惯了冷天气,京城的秋天还不算冷,风吹着挺舒服的。
“二哥。”吴五叔无语地看着吴父。若今天是吴父的儿子吴耀武在的话,只怕少不了被责罚一顿,竟敢偷听,也就梨儿有这个胆子。
吴父没搭理吴五叔,论起来,这几个兄弟没一个不疼吴纾梨的,现在还嫌弃他太宠自己的女儿了?没天理,他要是不疼,女儿以后不认他怎么办!
吴父让吴纾梨坐下,吩咐丫鬟去端蜜汁香梨汤过来,“新来的厨子很擅长做汤汤水水,你多喝些。”
“爹,你真好。”吴纾梨甜甜地说。
吴父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爹当然对你好了。”
“老爷,少爷过来了。”门外的小厮说道。
这就是吴家养女儿的区别待遇,吴耀武进来要禀告一声,吴纾梨爱去哪,就去哪。吴母看不惯吴家对女儿的方式,在吴府里总是强调这一点,但很快的,下人们便看到吴父对吴纾梨的疼爱,下人们最会见风使舵了,正好迎合了吴父的心。
吴母气得跺脚却没用,奈何不了吴纾梨每次回来令府中气氛全变,最可恶的是她自己的夫君也将以后要泼出去的水,吴纾梨当作宝一样。
吴耀武进来,规规矩矩地给吴父、吴五叔行礼,最后向吴纾梨尊重地喊了一声:“姊姊。”
“弟弟长得真快。”吴纾梨笑咪咪地说。
吴耀武只觉得头皮麻麻的。他从小被吴母灌输他是府中除了爹娘之外地位最高的人,在有一回,吴纾梨回来被吴父当宝似的对待后,他嫉妒极了。因为吴父对他从来很苛刻,所以他就想着挑衅一下这位姊姊。
但最后的结果,他不是被吴父给揍了,而是被这位姊姊剽悍地用鞭子鞭了一顿,自此他便学乖了,姊姊很可怕,不能得罪。且因为姊姊鞭了他一顿,吴父拍手叫好,吴母气得不能自已,却不能拿姊姊怎么样,吴耀武逐渐知道了,姊姊比他大,不能随便挑衅。
“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吴父蹙眉地说,一改在吴纾梨面前慈祥的模样。
“过几日就是长公主举行的海棠花宴,儿子过来跟爹说一声……”
“书,不好好读;武,不好好练,就想着风花雪月的事情。”吴父冷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