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过无尾熊,又去企鹅馆看小企鹅。看她似乎乐在其中,他感到十分满意。
从没跷过班的闵乐琪发觉自己并没罪恶感,反而觉得过去自己一切以工作至上,实在是人生的一大损失。
***
他们回到公司已经足下午三点半。
闵乐琪将外套挂在椅背上,迫不及待地开始工作。
卜茜一面走进来,一面咧开嘴笑著。“你和老板去哪约会?”
“不是约会,只是去动物园给动物看。”
卜茜翻转著眼珠子。三下天只是去动物园,明天去看电影,后天可能去……”
闵乐琪皱著眉打断卜茜的话。“我在工作的时候,别跟我说话。”
“好嘛,我滚出去就是了。”
卜茜走了没多久,门再度打开。进来的是黎柏蓝。
“你有什么事?”
“没事,来看你在做什么?”他走到她身后,往前探出身子,看著萤幕。
“我还会做什么,不就是在工作!”
“那是什么?”他的眼紧盯著萤幕,他的脸近到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胡髭,闻到他刮胡水的薄荷清香。
她强迫自己专注在电脑画面上,以回答他所抛出的问题。“那是从世界各地来的农业情报,有印度、中国、法国,还有东欧。”
“锡兰茶生产过剩,价格大跌……”黎柏蓝念著萤幕上的英文。
过了一会儿,萤幕上出现的不是英文。“那是俄文,通常我会找人翻译。”
“不用找人了,我做你的翻译,那是有关乌拉尔省蜂蜜的情报,大意是今年气温很好,开花期很长,所以采收了很多上等蜂蜜。”
“你会俄文!?”她好惊讶。
“我呀,和江泽民一样,会七国语言,中英日法德俄西。”他得意的说,“还会一点点非洲土语。”
“跟你行走世界八成不会有问题。”
他倏地咧嘴一笑,那张脸变得益发具有魅力,乌黑的眼睛正闪闪发光著。“看你什么时候舍得放下工作,我带你环游世界八十天。”
她一颗心怦然跳到喉头,并且发现自己正盯著他的嘴唇……她想起那个吻。
那个吻——并无意义,并且最好忘掉!闵乐琪提醒自己。“我是无法放下工作的。”
她话一说完,便低头假意整理桌上的报表,可她的心跳速度始终末见减缓。
这时,门又再度被打开,她抬头一看,黎柏蓝已经走了。进来的是潘卫民。潘卫民一面走,一面还回过头望著黎柏蓝的背影。
“我表弟很帅、很有魅力,每个女人都会被他吸引……”潘卫民说道。
这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和他走进麦当劳时,每个女人的头都转过来,包括八岁的小妹妹。
“他好像很喜欢你。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可是我得警告你,我表弟不是会认真的人,和他在一起只有一个下场,就是受伤。”
“谢谢你的警告,我知道黎柏蓝的情史。”
潘卫民偏头凝视她。“我还以为你完全不知情。”
“很难不知情,有心人早就放出风声。”她敢打赌,关于黎柏蓝那些不好的过去,正是潘卫民蓄意散布的。
“你不要把自己的前途赌在他身上。”
“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什么都不管。”她冷然地说。
“最好是这样。”他转身离去前,她瞥见他的嘴角有些僵硬。
潘卫民走后,闵乐琪摘下眼镜,揉揉眼睛。
潘街民说的没错,即使她这么排拒黎柏蓝,也不得不承认,黎柏蓝的确有股令人难以抗拒的男性魅力,否则为什么光是一抹笑容便能使她心跳如飞?
他那么有魅力,又快继承黎氏,女人—定更容易爱上他了。
爱上他实在愚不可及。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他们绝无法放弃一座森林,安于一株树,即使现在喜欢你,有一天,他还是会喜欢上别人。
噢!该回到工作上了。她啜了一口咖啡,忍不住对著已冷了的咖啡皱起鼻子。
突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她吓了一跳,结果咖啡泼洒到她桌上散置的纸张,她赶紧抓起面纸,开始擦拭这一团糟。
“哇,对不起,有没有关系?”黎柏蓝抱歉地说。
“没关系,再列印就有了。你有什么事?”
“我是来问你,你还要工作多久?”
她耸耸肩。“不知道,搞不好要加班呢。”
“不准加班!”他口吻命令地说,“下班就回来,晚上敦我看财报。”
“那……我清理完这堆烂摊子就走。”她指指桌上凌乱的纸张。
“好,我先回去,晚上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你想吃什么?”
“我很好养,随便你买什么。”
黎柏蓝走后,她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差十五分五点,办公室外的同事根本无心工作,早巳收拾好办公桌,准备下班。
刚刚被泼洒到咖啡的资料重新列印出来后,她将电脑关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和公事包要走。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关丽敏打来的。
“你再晚一分钟打来,我就不在了。”
“不在?你要去哪里?”关丽敏问道。
“回家啊!”
“这么早回家……这不像你平常会做的事,要不要去啊?”
“没头没脑的,去哪?”
“怎么还要问去哪,难不成你伯我把你卖了?我已经约了幼玲,去看魔戒三。”她们三人一起看了魔戒一、二集。
“改天吧,今天晚上我有点事。”她支支吾吾地。
“什么事?”关丽敏疑心病又起。“该不会是和男人约会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妈妈从高雄上来。”她在电话这头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哦,帮我向伯母问好。”
“会的,拜拜。”闵乐琪挂上电话。
五点正,闵乐琪和大家一起下班,进电梯,包括卜茜在内,所有的同事都盯著她。她猜得出他们在想什么——她吃错药了。
第4章(1)
闵乐琪打开了家门,一脚踏出,然后又警戒地收回,彷佛是在学新舞步似的。她看了一眼门牌,没错,是她家!
“哦,他打扫了——”还打扫得好干净。
她嗅嗅空气。什么味道?是义大利肉酱面。
她脱下外套,公事包丢进沙发里。她朝厨房走去,看见黎柏蓝系著一条缀有蕾丝花边的围裙,唇角忍俊不住漾起微笑。
他挑高眉峰。“你在笑我的围裙吗?”
她咬住嘴巴。“没有。”
“我知道我的样子很可笑,你想笑就笑吧,暗笑可址会内伤的。”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只是吃了一惊罢了。”
他从来没看她笑过。她老是板著一张脸、不苟言笑,所以他从不知她的笑容是这样甜美、爽朗,而且富有感染力。
他奸想把她拥在怀里,疯狂地亲吻她。但他告诉自己,要耐心等待时机的成熟。
“你真好,还替我打扫房子。”
“你让我住进来,又不收房租,还教我看财报,所以我替你打扫房子、煮饭、洗衣服,作为回鲭。”他边说边搅拌义大利酱汁。“你要不要洗个澡?等你洗好了,我的晚餐大概也弄好了。”
“也好,我去洗澡。”
她在浴缸里注满水,又丢进几颗香浴球,将拖鞋的前端对准浴室的门。这一步步的动作已成她经年不变的模式,如果白天洗澡,她会用淋浴,振作精神;晚上则是泡澡,放松心情。
她取下眼镜,脱去衣服,看了看镜中自己的裸体,然后走进充满泡沫的浴池。
听到音乐般的电话声,闵乐琪从浴缸里出来。可是还没擦干身体,电话声就断了。她把手机放在公事包里,所以,显然是黎柏蓝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