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一见她回来便说:「天小姐,少爷就麻烦妳了,我先回去了。」
「妳要回去了呀!」天绍慈惊然的抬起头望着她。
「我回去再煮点少爷喜欢吃的东西,晚上送过来。」
「喔,那妳慢走。」
「刘妈,妳晚上不用再送吃的过来了,今天妳就留在家里多休息,明天再来。」鲍佑年突然开口说。
「不送吃的过来,你晚餐要吃什么?」
「我会叫她去买,妳不用担心。」鲍佑年对刘妈的语气虽然不温柔,但听得出一丝感激的情感。
刘妈又看了天绍慈一眼,看来少爷是不会将她给赶走了,她总算能放心的回家去。
「天小姐,那就麻烦妳了。」
「这是我份内的事,妳回去好好休息。」
刘妈离开了,她又闭上嘴,继续站在门边,等他发飙。
鲍佑年瞟见她一副小媳妇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他原想再爆发的怒火暂时消退。「谁准妳把花带进来。」
天绍慈经他提醒,赶紧抱着花走过去。「这是……」
「不管这花是谁送的,马上把花拿出去丢掉。」他连多看花一眼也不愿意。
「把花丢掉?!」天绍慈听见他叫她把花丢掉,原本充满内疚自责的心情不见了,灭了的火气再次点燃。「我花了七百多块买这束花是想向你说对不起,你竟然叫我把花拿去丢掉!」她气得转身要离开他的病房,就算他不把她给辞了,她也要反过来将他给Fire。
实在是太气人了!
「妳等一下。」鲍佑年在她怒气冲冲开门出去之前叫住了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天绍慈背对着他,说起话来实在不太客气。
「妳说这花是妳买来向我道歉的。」看不出来她是个会开口向人道歉的人。
「没错。」
「把花拿过来。」
「做什么?」她转过去看他。「这么漂亮的花我不会让你蹂躏。」
蹂躏?他以为这样的名词比较适用在女人身上。
「妳这花不是要送给我?」见她点点头,他又道,「既然是要送给我的,我就有权利处理这束花。」
「不,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你糟蹋这么漂亮的花。」
「妳又怎么知道我会糟蹋这束花?」
「你真的不会吗?」门口送来那么多花,多得都排到护理站去了。从他住进来之后,整个八楼时时飘散着花香。
「妳废话真多。」明显不耐的表情又出现在他那张英俊却略显憔悴的脸上。
天绍慈走过去,忧心忡忡的将花交给他,真怕他接过去后,直接将花往她脸上丢。
鲍佑年接过花后,面无表情的说:「妳是不是还欠我三个字?」
「哪三个字?」
「就是那三个字。」
那三个字?
天绍慈脑袋瓜想呀想,就这么给想到他住院以来,每天有漂亮的女人带着花来看他,但都吃了闭门羹,离去之前,总要护士转告他,说她们爱他。
他说的三个字,莫非就是这三个字?!
这么想着,怒气上涌,她脱口而出,「神经病!」
「妳再说一遍?!」这女人是不把他气死不甘心吗?
「本来就是,你以为送花给你的人都爱你爱到死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以为他长得帅、钱多,只要是女人都会爱上他吗?
连院长的儿子追她,她都不为所动了,他算哪根葱!
是啦,她承认他比院长的儿子帅多了,但那又怎样,她就非得爱上他吗?
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妳以为我说的是哪三个字?」
「你不是叫我跟你说『我爱你』吗?」
鲍佑年听完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全身颤抖,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脸都揪在一起。
天绍慈见他笑不可抑,猛然发现他要她说的是「对不起」,而非「我爱你」。顿时,脸红得像刚煮熟的虾子,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让她跳下去,自己埋起来算了。
真是丢脸死了,她从来没这么糗过!
「最好痛死你。」她看着他因为笑而痛得扭曲的脸,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不过,这却是她当他特别护士三天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笑,她竟莫名有些感动,原来,他并不是个不懂得笑的人。
她转身打开门躲出去,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拿了个花瓶回来,进厕所装了些水,将花插入花瓶中。
「把花瓶放在窗台上。」
她依他的要求将花瓶拿到窗台上。「晚餐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淡水的阿给还有鱼丸汤。」
「你存心整我吗?」
「是存心,又怎么样?」他说得一点愧疚都没有,彷佛理所当然。
「你--」天绍慈想发火,但瞟见他嘴角扬起的笑容,顿时怒火全消。好,想整我没关系,那就看谁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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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看他?」
江芷若再度被挡在鲍佑年病房外,从他车祸住进医院整整一个星期,她来过三次,却总是被挡在门外,没见到人。
她刚下节目,疲惫不堪,只想见见他,却依然被挡在外面,让她怒不可遏,一贯的端庄典雅、高贵气质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我们不让妳进去,是病患交代不想被打扰。」江筱华阻挡着她。
「我是他的女朋友,妳去告诉他,他一定会很高兴见到我的。」江芷若说。
江筱华心想,来探病的除了五十岁以上的女人除外,哪一个不自称是他的女朋友。
「对不起,鲍先生交代过了,除了他的特别护士和管家之外,不准任何人进去。」
「妳--」江芷若气得咬牙切齿。「妳让开,让我自己进去跟他说。」
「对不起。」她还是一脸很抱歉的表情。「时间不早了,请妳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我今天要是见不到他,我就不回去。」江芷若耍起赖来。
「筱华,发生什么事?」刚到淡水买食物回来的天绍慈见到同事和一个美女在争执不休,上前询问。
「这位小姐坚持要进去。」江筱华一见到她回来,像是见到救世主般。
江芷若瞪着眼前这位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女人,一头飘逸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如雪凝脂的肌肤、水亮盈璨的双眸、不施胭脂却红艳的唇瓣,她的美是自然无瑕,未经任何修饰的。
「妳是谁?」她对她起了莫名的敌意。
「我是鲍先生的特别护士。」
「那妳进去告诉佑年,我来看他。」
「小姐,请问妳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芷若。」
「妳等一下,我这就进去问鲍先生要不要见客。」天绍慈没直接请她回去,虽然明白就算问了也一定是白问,但为了让她死心,她还是得进去问一问。
她打开门进去,正想将门给关上,江芷若却一把将门推开,跟着进来,在她尚未开口阻止前,火速奔到鲍佑年的病床旁,嗲声嗲气的对着他抱怨,和刚才颐指气使的模样判若两人,「变脸」速度之快,简直令人惊叹。
「佑年,你怎么会住在这种烂医院,我来了好几次,全都被挡在病房外,你一定要教训那些白目的护士,让他们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
天绍慈站在门口,看着他逐渐变色的脸,不禁替这个不知死活的美丽女人捏一把冷汗。
一个女人若单只有脸蛋、身材,头皮下装的却是浆糊,不懂得察言观色,那还真有点悲哀。
「那妳是我的什么人?」鲍佑年冷冷的问。
「啊!」江芷若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是你的女朋友呀!」她转过头看着还站在门边的特别护士,着急的吩咐她,「妳还不赶紧叫医生来。」
「做什么?」天绍慈呆呆的问。
「他出车祸伤了头,连我是谁都忘了,当然得叫医生来看看。」江芷若说完后,马上觉得不妥,随即又说:「不行,这种小医院的医生医术一定不怎么样,医疗器材也一定很烂,我现在就帮你办转院手续,转到大医院去治疗。」
「妳还不赶紧把她赶出去。」鲍佑年对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门边当门神的天绍慈吼道。
「妳听到了没,佑年叫妳出去。」江芷若以为他要赶护士出去,不让她打扰他们,高兴的说:「今天晚上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他,妳可以回家去。」
「那就麻烦妳了。」
这两天都睡在那张沙发上,虽然沙发够大也够软,睡起来不会让她感到腰酸背痛,但还是没她自己的床睡起来舒服,现在既然有人自愿留下来照顾这个只会故意整她的暴君,她可是求之不得。
天绍慈将手上的食物拿到沙发前的桌子上放下,「这是他的晚餐,妳等会再弄给他吃,他就麻烦妳了。」
「谁准妳回去的?」鲍佑年瞪着她,眼中的火都要喷出来了。
「你女朋友都来陪你了,不回去难不成要留下来当电灯泡呀?」天绍慈瞄一眼天花板上的灯。「这里够亮了,不需要我再锦上添花吧!」
「是呀,年,今晚让我留下来陪你,我会照顾你的。」
「江芷若,妳再不滚,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鲍佑年心里明白,她就算滚了,他们的关系也到这一刻为止。
女人对于他来说,就像挂在他衣柜里的衬衫,多一件少一件都没任何差别。
「你记得我?」江芷若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高兴得像要飞上天,但瞬间又像坠机般,从三万呎高空坠落下来。「到此为止?!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妳只不过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并不比任何一个人特殊。现在妳已经破坏了游戏规则,游戏只好提前结束。」
「你--」江芷若伤心的泪水很快的掉了下来,想引起他的心软。但他的脸色却依然严厉,似乎一切都不能挽回。「你好无情,怎么可以这样就对我说分手,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
「分手是对交往中的男女而言,而我们只是床上的性伴侣,除此之外,就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关系了。」
「你把我捧成公司购物频道里的红牌主持人,一个月能帮你的公司赚进两、三亿的营业额,可见我在你心里有着不同的地位。」
「妳的能力是很强、口才也很好,所以我才会力捧妳。」
「那你还说我除了是你的床伴以外,什么都不是。」
「江芷若,我们之间的关系结束了,以后妳只是我购物频道中的一名员工,如此而已,绝不会有其他关系。」
「你--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无情呢?」江芷若哭诉完后,带着如珍珠般的泪水,伤心欲绝的夺门而出。
天绍慈不免摇摇头,替她打抱不平。「你对女人还真绝情。」这种男人要是爱上了,只会让自己受伤。
「绝情?」
「这样还不绝情吗?」
「妳以为那些主动脱光衣服、迫不及待跳上我床的女人,爱的是我的人吗?」鲍佑年冷笑着。「她们爱的是我的钱,还有我能让她们成名,提供进入演艺圈的机会。」
「我相信不是每个女人都这么虚荣,一定有因为爱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她相信大部份的女人是重爱情胜于面包的。
「我肚子饿了。」他不想再继续谈论关于江芷若的事,原本不错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了。「叫妳买个阿给和鱼丸汤,妳是跑到美国去买吗,去那么久,是想把我饿死吗?」
「喂,北投到淡水不近,我又没去多久。」她只不过顺便去渔人码头看完夕阳才回来。
「是没多久,只不过三个小时又十二分钟。」
连时间都这么计较,他一定是个小气巴拉的人!
天绍慈将鱼丸汤倒进碗里,又将阿给倒在盘子上,把放在床尾的餐台移到前面,将食物端过去。「肚子饿就快点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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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佑年住院十天后,外伤的部份已经没什么大碍,现在比较麻烦的是这次车祸伤到腰椎,造成下半身瘫痪,需要长达三个月至半年的时间做复健,才能恢复行走的能力。
在医生同意下,他决定明天提早出院,他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处理,况且医院这种地方几乎让人窒息。
幸亏后来换了一个不怕他的护士,虽然常常气得他差点吐血,但至少让他不会感到那么孤独,白色的病房里多了丝温暖。
「恭喜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天绍慈今天又破例买了花送他,直接插在花瓶中。「当然也恭喜我,总算脱离苦海了。」
「当我的特别护士,让妳感到如此讨厌吗?」
「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废话!」他发现这女人不仅有本事惹火他,还挺会抬杠的,口才不错,可以训练。
「如果是废话,那就不用说了,听了也没营养。」
「天绍慈--」鲍佑年又被她气到大吼,连刚好经过八一五号病房的方颖纯都被吓了一大跳,停下脚步打探最新战况。
在护理站里的打赌项目,已经不单只有她能当几天鲍佑年的特别护士,又多了一项谁被谁气的次数多。
听这声音,她知道绍慈又赢了一局!
「我没耳聋,你不需要动不动就扯开喉咙大叫,脾气真坏。」她边说边将花整理好,拿到窗台上进行光合作用。「你这个人呢,脾气坏、有时又阴阳怪气、霸道、蛮横、唯我独尊、傲慢、目中无人、对女人绝情,还有爱记仇,喜欢报复……」
「在妳眼中我倒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了。」鲍佑年听着她的话,脸拉了下来,但心里并没有自己预期的暴怒。
「我并没有毁谤你,是你自己要我讲真话。」天绍慈站得离他远远的,还好他现在只不过是只病猫,而不是身手敏捷的猎豹,她要逃命一定没问题。「不过你也不用那么难过啦,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缺点的。」
「只不过我的缺点特别多。」
「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把他当成棵朽木,花起耐心来雕琢他了。
这女人真是欠揍!
「妳在这医院工作,一个月多少钱?」
「三万多块呀,你问这做什么?」
「又是多少钱让妳甘愿忍受我暴躁蛮横的脾气,来当我的特别护士。」刘妈花多少钱为他请特别护士,他一直都没问过,现在倒想知道究竟她为了多少钱如此「委屈」。
「等等,有几点我必须先声明一下,首先我来当你的特别护士并不是我心甘情愿,而是被一票同事设计的,第二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忍受你的坏脾气,我是抱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伟大情操而来,第三才是为了一个月十万块的薪水。」
废话真多,到头来还不是为了钱,这样她也能长篇大论说了一堆。
「不过你明天就要出院了,所以应该可以领个两万块吧!」一想到明天就有两万块入袋,心情不由得飞扬起来。
「我出院后,要每天到医院做复健,仍然需要有个人来照顾我,我一个月给妳二十万,妳继续留下来当我的特别护士,直到我的双脚复原为止。」只要钱能解决,就好办了。
「我?!」天绍慈比着自己的鼻子,傻愣愣的问。
「这里除了妳,还有谁?」
「为什么?我不是个听话的人,更不是懂得委曲求全的人,你若舍得花钱,我想有很多人都很乐意当你的特别护士。」
「妳不是说过了,我脾气坏、又阴阳怪气。霸道、蛮横……」鲍佑年将她刚刚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妳说除了妳之外,有人忍受得了我吗?」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她是唯一不会正眼瞧他,不因他是托尼卡公司的总裁而奉承他的女人。
哇塞!她才说一遍,他竟然能一字不漏的全记得,记忆力挺好的嘛!
不过他说的还真没错,除了她超耐他吼外,没其他人忍受得了他的火爆脾气。
「那我医院的工作怎么样?这里的工作环境我挺喜欢的,我不想半年后就成为失业一族。」
「我会叫医院让妳留职停薪一年,若到时妳不想再回这医院上班,我也可以提供妳另外的工作机会。」
一个月二十万!
天绍慈被这金额弄得心痒难耐,这样半年就有一百二十万,她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存个将近三年才能赚到这些钱。
如果有这一百二十万,她想买房子的头期款也有了。
「怎么样?」
「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明天你出院前再答复你。」她好挣扎呀!
「没问题。」
天绍慈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他的病房,回到护理站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焉知她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大伙全异口同声的说--
「妳一定要答应。」
「妳们都知道了呀!」她环视一眼围绕在她身边的好同事们,眼中充满着惊叹号。
大家全很有默契的一起用力点着头。
「好恐怖呀!这里比菜市场还可怕,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绍慈,妳捡到财神爷了。」方颖纯拉着她的手说。「一个月二十万当然得答应,在医院工作累个半死也只有三万多,这种好康A可是天上掉下来的。」
「没错,没错。」江筱华接着说。「照顾一个比刘德华还帅的帅哥,比我们在这里面对的都是欧巴桑、欧吉桑幸福多了。」
「连一个月二十万,妳们也都知道?妳们是不是在病房里偷装了窃听器?」天绍慈怀疑的问。
「是颖纯刚刚在八一五病房外偷听到的。」江筱华老实的说。
天绍慈瞪向好友,原来她正是一切八卦的来源。
「我只是刚好经过,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
「不小心?一点点?」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妳要好好把握住机会。」方颖纯把话题转移。「只要半年,妳购屋的梦想就完成了一半,而且这半年妳还可以把妳现在住的地方给退掉,省下房租,再慢慢去找妳喜欢的房子,说下定等鲍佑年全好了,妳也可以搬进自己真正的家了。」
方颖纯说得她心动不已。没错,一个月二十万的薪水是很吸引她的诱因,可是一想到要和这个个性不太好的人相处半年,她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别再考虑了,难不成妳怕他呀!」
「我怕他什么?吵架又没输过,只除了一次说了不该说的话而已。」
「没错、没错,就像刚才妳不是又赢了一局,我看他差点没给妳气死。」方颖纯笑呵呵的说。
「我看是我会被他给气死才对!」
「你们是棋逢敌手,大战三百回合,也很难分出胜负。」
「算了,我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好了。」天绍慈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苦恼着离开护理站,往八一五病房而去。
她一走,护理站里的护士和实习医生又开始下起注来,这次赌的不是她会不会答应接下这工作,而是天绍慈会不会和鲍佑年迸出爱的火花。
全部的人都赌不会,唯有方颖纯独排众议的赌会进出火花,不知是因为她最了解天绍慈,还是她想独赢。
就这样,天绍慈再次成为众人的下注对象而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