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这番似祈求原谅的话,他不由得失笑,抬手轻揉着她细柔的长发,宠溺地轻斥她道:「笨蛋,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可是我乔以森的宝贝,是要用一辈子好好珍惜爱护的珍宝呢。」
接着,他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俯首温柔地亲吻她,她则闭上眼,心痛地承接他的吻。
待他吻完离开了她的唇,预备弯身拾起掉落到草地上的毛毯时,突然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他只觉眼前景象一阵模糊,然后身子不稳地跌坐回吊椅上。
「奇怪,我的头怎么突然这么晕,难道是我喝多了……」他拚命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意图摆脱那诡异的晕眩感。
然而,即使他极力抗拒,却终究抵抗不了那股昏沉力量的召唤,最终,慢慢、慢慢晕倒在她怀里。
唐筱张手抱住了他,撑着他起身回屋到大厅沙发躺下,而后为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躺睡姿势,取来毯子细心为他盖上。
一边伸手轻抚着他昏睡的俊颜,她一边流泪喃喃道歉,「对不起,你会头昏晕倒不是你喝多了,而是因为你所爱的我卑鄙的在酒里对你下药了。」
所以他才会在饮了那杯加了强效安眠药的红酒后,这么快就晕倒了。
「当你醒来后发现了事实,一定会很恨、很气我吧?」她不舍地低头亲吻着他微凉的薄唇,心口蓦地掀起一阵剧烈的揪痛,痛得她几乎难以喘息呼吸,「可是,很抱歉我没有选择,我只能这么做,希望你理解。」
她噙着泪微笑,爱恋难舍地抚摸着他的眉眼,「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下一次,记得要找一个真心待你,不会使计欺骗你的好女人相爱。」
直到这时她才确定自己的心意,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已不知不觉喜欢上他,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如今她已没有退路,只能狠下心做出伤害背叛他的事,只希望从今以后没有她的日子里,他能够过得如往常般潇洒快乐,能够再找到一个值得他交付真心、信任的挚爱女人……
最后一次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之后她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在门口等候她的娜塔莉。
「娜塔莉,是我,你可以进来了。」
然后,她依依不舍地望了他最后一眼,毅然决然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抛下沙发上被迷昏的他离去。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大厅那片无窗帘遮掩的挑高落地窗落在乔以森身上,他在一阵阵猛然强烈的头痛中醒来。
「该死的!我的头怎么这么疼……」他捂着不断抽痛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惊讶愕然地发现自己竟躺在大宅客厅的沙发上,身上还披盖着一件薄薄的毯子。
「……村姑妹?村姑妹?」抛开毯子,他撑着不适的身体起身,唤着唐筱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她去哪儿了?而他……又是怎么睡在这里的?
他记得昨晚他们在庭院吊椅那儿赏星谈心,然后他在饮了酒后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再来就不醒人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凭他的酒量不该才喝了杯酒,就这么轻易醉倒的啊。
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客厅大理石长几上的一张字条,缓慢地移动步伐过去查看。
那张字条上头并没有写着什么重要的讯息,只有她清秀娟丽的字迹所写的「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他紧紧拧着俊眉看着手中的字条,狐疑不解。
她为什么要留下这样奇怪的道歉字条给他?
脑海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她那些怪异的举动与问题——
「乔以森,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我害怕之后你会觉得我不是幸运,而是带给你一场无尽痛苦悲痛的恶梦。」
「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错事让你失望,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不要恨我……」
难道……
他心一惊,有股不好的念头蓦地涌上心头,他扔开字条,匆匆转身奔上楼。
一奔回房里,他急忙输入密码开启密室,却发现自己耗费了三年时间所精心伪造的卡洛斯特.J三幅地狱作品已被盗走,消失不见。
而偷盗这幅画的人正是他在未婚妻死去后,好不容易重新开启心房爱上的女人——墨茉!
「墨茉!」回想着认识她这些日子以来,她无数娇憨、甜美、倚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他恨极地念着她的名,忍不住愤怒地动手砸烂了密室里的所有物品。
直到密室里的一切物品毁坏殆尽,他才气喘吁吁地趴在收藏柜上,紧握着拳头,恨恨地重捶了墙柜一下。
不会放过她……绝不放过她!
她竟然隐藏了自己真面目,卑鄙地利用他的感情,盗走了他打算用来对付李次通的那三幅地狱伪画,背叛了他全部的爱与信任!
不可原谅,绝不会原谅她。
这辈子无论她逃到哪儿,哪怕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过她,绝对要找出她的下落。
他要让她知道,欺骗背叛了他乔以森的人会有什么样可怕的下场,绝对要让她付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
握紧拳头,他用生命向上天发誓,哪怕用尽一生的时间,他也会不停的追缉她,直到寻到她为止……
那个以爱为名诈欺他,名叫墨茉的可恨女人!
第5章(1)
一年后。
阳光灿烂的早晨,老旧的公寓随着闹钟刺耳的响声划破一室宁静。
一名年约八岁的小男孩在听见床头的闹钟铃响时,迅速地睁开了眼,然后不用人催促,他快速按停了闹钟,戴上搁放在床柜旁的眼镜,掀开被子跳下床,用极短的时间飞快地完成铺床迭被、刷牙梳洗……等晨起例行工作。
而后,他换上前一夜熨烫得笔挺整齐的小学冬季制服、系上领带,照照房间的镜子,确认一切妥当无误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出房间。
他先到厨房丢了两片吐司到烤面包机里,然后打开冰箱,倒了杯冰凉的牛奶放入微波炉加热,再拿出奶油、果酱、火腿、色拉……等早餐配料一一放到餐桌上,待一切准备好后,他才拍了拍手,转身步出厨房,来到主卧室前敲了敲门,欲叫房里的女人起床。
「筱姊、筱姊,早上七点了,你该起床了!」
等了许久,房内却无任何响应动静,他眯了眯眼,索性直接开门进去,到床边去唤醒还窝在床上赖床的女人。
「今天早上八点你要到工作室完成陈老所交付的吉普赛女郎跳舞图,九点约了隽叔介绍的王董谈齐白石荷花翠鸟图的修复案子,下午一点,要跟艺术中介何先生视讯会议,讨论他客户所交付的画作修复进度,下午三点,方总会派秘书来工作室拿三个月前委托你修复的画作,所以如果你现在再不起床,以上这些行程全部都要因你赖床而Delay了!」他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一边流利地背诵着她整天的行程,一边猛力摇晃着床上的她。
终于,在雪白大床上蒙被熟睡的女人,受不了他那疲劳轰炸般的碎念叫唤,气呼呼的掀开被子,翻坐起身瞪着他。
「骆承渊,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她杏眼圆瞪,鼓着一张俏媚的小脸,伸指戳了戳他的额头,「谁让你没事背我的行程的,你知不知道一大清早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