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锋瞪着他。
拿他的亲事打赌?他这是养了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是吧?
萧子秋却是无视李霄锋的面罩寒霜,他恰然自得的从怀里取出一锭银两来吩咐梧桐,“帮我也下一注,也是赌你家二爷赢。”
梧桐高兴的收下了银子。“是!小的马上去办”
见梧桐兴匆匆要去下注的背影,不知怎么搞的,李霄锋又想起姚采临那张巴掌大的雪白瓜子脸来,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时不时便浮出几分笑意来,那日自己将她搂在怀里的感觉,身体明显感受到了女子特有的柔软和馨香……
她不想嫁给自己是吧?他偏偏就要定了她!
萧子秋正在思考要如何才能说动李霄锋,但一瞬间,当他看到李霄锋的神情时,他明白了,李霄锋会去参加比武招亲,而且他一定会赢。
这么说来,霄锋对姚二姑娘也有意思,只是他自己还无所觉罢了。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不动声色,慢条斯理的啜了口茶。
等一下他就去见王妃姑母,知道霄锋也不是全然没有意思之后,王妃姑母肯定会心急火燎的着手张罗婚事了。
萧子秋正在思考盘算,就听得李霄锋不紧不慢地问道:“那日在怀远寺里,我的腿如何,她不会没瞧见吧?”
萧子秋猛地抬头朝李霄锋望去,眉头皱了起来。“又来了,你的腿怎么了?你的腿根本没事,姚二姑娘瞧见了又如何,没瞧见又如何?”
李霄锋深沉的眼眸让人看不透,他满脸笑容,但笑容却未到眼里。“也就是说,她可能瞧不真切了。”
萧子秋看在眼里,警惕起来。“霄锋,你又想做什么了?”
李霄锋淡淡一笑。“没什么,要让她看得真切一点罢了。”
萧子秋无奈的摇着头。“你真是的……”
李霄锋嘴角勾起。“总不能让人家姑娘不清不楚的嫁了,日后再来懊悔吧?”
萧子秋也不与他争了,只意味深长地说:“将人看得这么肤浅,我倒要看看日后懊悔的是谁。”
李霄锋住的是凌月阁,他房里服侍的大丫鬟九兰进来花厅禀告道:“二爷,章少爷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请您明日午间去百花楼吃饭饮酒,说吴少爷、白少爷、郭少爷也会到。”
李霄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我会准时赴约。”
“奴婢这就去传话。”
见九兰告退了,萧子秋这才极为不认同地道:“霄锋,你还跟章瑞尧那几个公子哥儿来往吗?明知道王爷不喜欢你跟他们来往,你就少与他们厮混吧!”
萧子秋说完,李霄锋的目光就冷了几分。“父王喜欢与否,从来就不在我的考量之内。”
萧子秋知道李霄锋没说出口的另一句是,就如同他的喜欢与否,也从来不在他父王的考虑之内一样,这对父子啊,不像父子,倒像世仇。
话说那章瑞尧、吴进奎、白遇安、郭启四人是京城有名的纨裤子弟,成天吃喝玩乐、好逸恶劳、不务正业,在各个妓坊之间醉生梦死,声名狼藉,霄锋十一、二岁便开始与他们走得很近,有时也会在外惹是生非,典亲王虽然知情,但却不置一词,就好像这个儿子在外的所做所为与他无关似的,李霄锋也因此愈加变本加厉,而王妃就只能夜夜叹息。
如今,既然他知道了霄锋还与那些人交往,便不能不管。
“霄锋,听我一言,你如今已是朝延命官,官拜将军,又受到皇上重用,何苦再与那些人交际,坏了自己名声呢?这委实不妥啊!”
李霄锋半点没有动容,他冷冷地道:“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妥,在我无人理会时,他们当我是人,没嫌弃我是怪物,如今我出头了,也没道理跟他们撇清,世人看他们是游手好闲的纨裤子弟,在我看来,他们至少是真性情,比某些看似刚正不阿,却嫌弃自己亲骨肉天生残疾之辈来得好。”
萧子秋瞪直了眼。
他他他,他这是摆明了在说典亲王是吧?
这家伙,他这根本是破罐子破摔,专挑王爷不喜欢的事情做,还曾扬言要纳迎春院的花魁蔺晓晓为妾,把典亲王气炸了,也不想想王妃夹在中间会有多为难。
但他知道,他是劝不了的,李霄锋固执起来跟牛一样,想来王妃若知道他还在与那些纨裤子弟交往,肯定又要头疼了。
“皇上真要出面操办那比武招亲?”甘露殿的寝殿里,遣退了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之后,皇后蹙眉问道。
平阳侯府的孟老太君进宫见太后的那一日,皇上恰巧也去向太后请安,当皇上得知了孟老太君的意思之后,便自告奋勇要出面操办比武招亲。
她以为皇上说说罢了,没想到皇上将那比武招亲搞成了全天下的比赛,不只大渊朝十六岁到二十五岁的未婚男子能参加比赛,邻近各国,自认有身好本领的男儿也能报名参赛。
她知道李霄锋的本事,不管参赛者再多,他也会轻而易举的赢得比赛,再多的参赛者不过是烘托他的本事罢了,最终,他仍会迎娶平阳侯那娇贵的嫡女。
说实话,她极不乐意促成这门亲事,李霄锋已官拜将军,皇上还赐了将军府和封邑,若再娶了平阳侯的嫡女,不啻是如虎添翼,一个富可敌国的岳家,能给他的帮助有多少啊!保不定将来会与锦哥儿争那世子之位。
“朕知道皇后的隐忧,皇后大可放心。”皇上拍了拍皇后的手,眼睛里掺了丝笑意,直言道:“锋儿对世子之位完全没兴趣,其实他从来就没跟锦儿争过,是皇后的偏见太深。”
皇后急切地道:“臣妾哪有偏见?是孩子们年纪小小便失去了娘亲,臣妾身为姨母,为他们多担几分心罢了,瞧皇上说的,好似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皇上自个儿才是偏心锋儿,还不是总不承认。”
皇上摇头笑道:“瞧你,又来了,只要事关锦儿,你就特别上心,就是这样才把锦儿养成了事事拘谨,要看你脸色行事的古板性子。”
皇后马上理直气壮的分辩道:“拘谨有什么不好?读书人,自然是要拘谨些了,难道还要学那些个武人军人放浪形骸吗?锋儿在边关的传闻,臣妾也略有耳闻,俘虏的外蒙女子,有些进了他的营帐……”
皇上有些不高兴了,他看着皇后。“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也相信那些个没有根据的传言?锋儿若是在边关放浪形骸,只顾享乐,能以区区三万兵马破了外蒙十二万大军吗?咱们能在京里过这安生日子吗?”
皇后素来不爱听李霄锋的功劳那些,遂不以为然的强辩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那是他本来就该做的,何况皇上也赏了他不少好东西,他也够了,如今又要娶那平阳侯的嫡女,这不是不知分寸吗?”
皇上叹了一口气,愧疚地道:“有时候朕真后悔,不该为了稳定朝政而让镇弟娶婉颜,想当初婉颜是多么明媚开朗的姑娘,自从嫁给了镇弟,她就没再笑过了,是朕害了她。”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镇弟不喜欢婉颜,如果说是对娉儿感情太深,无法接受婉颜,还说的过去,但他讨厌两个孩子又怎么说?若说是因为锋儿、玥儿天生带着残疾而不喜欢他们,他委实不相信镇弟会是那样无情之人,但若不是这个原因,又是为了什么?他实在想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