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采临与李双玥走近字画铺,姚采临对李双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李双玥虽不明白为何要如此鬼祟,却也是照她的意思做,两个人便有了一种蹑手蹑脚的感觉,迭着靠在那砖墙上侧耳偷听。
“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别再来了。”吴嬷嬷极为严肃地说。
那老者却是笑了起来。“让我不要再来可就说不过去了,谁不知道王府现在是姨娘在做主,大爷认贼做母,当她是亲娘似的,要个区区五万两银子有何难的?你们这样对待同一条船上的人对是不对,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才要好好想想!”吴嬷嬷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你这老不死的,前前后后拿走多少银子了还不知满足?你若再拿去赌,金山银山也供不了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这个烂赌鬼!姨娘凭什么要一直让你予取予求?”
姚采临心跳得飞快。
听到这里,会认为这老者是蕙姨娘的好赌亲戚,与吴嬷嬷也是相熟的,抓了个不知道什么的重要把柄一直威胁着蕙姨娘要钱,可她不明白的是那句大爷认贼做母,大爷便是李霄锦,他自己都亲口说蕙娘姨跟他亲娘一般,但认贼做母是怎么回事?那老者为何会那样说?
“我算什么东西?我算个什么东西是吗?”那老者抖着身子,气极反笑。“若不是为了帮你的好主子上位,我至于落到这副田地吗?”
吴嬷嬷立即抢白道:“不要把脏水泼到姨娘身上!是你自己造成的!谁让你自己贪杯,喝酒误事,医死了彩嫔才会被逐出太医院,竟还变本加厉的纵情于杯中之物,搞得手脚无力,无法再行医,复又沉迷赌博,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跟姨娘有何相干了?”
姚采临一惊。
这老者敢情还是位太医哪!
“事到如今才要推说没相干可说不过去哪。”那老者频频冷笑。“要不要我去找大爷评评理啊?”
吴嬷嬷气愤道:“杀千刀的!人急悬梁,狗急跳墙!你若是鬼似的再来纠缠,可不要怪姨娘报官了!”
闻言,那老者语气里就出现了一丝狠毒。“好啊!破罐子破摔,我倒要看看你们敢不敢报官,要嘛,我把事情抖出来,大家一翻两瞪眼,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如今是烂命一条,你的主子可不同了,只要想法子如法炮制的送走王妃,整个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她舍得现在东窗事发吗?”
“你给我住口!”吴嬷嬷气得咬牙切齿,她不断挥开老者的手。“这一万两银子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走了,日后我也不会再出来了……”
“哪里走?”那老者又拉住吴嬷嬷。“今天若是不吐出五万两来,你哪里也别想去……”
吴嬷嬷推开老者,那老者又上来纠缠,她气不过,反过来去拉扯那老者,嘴上骂骂咧咧地说道:“跟你说了没有,姨娘这十几年来攒的体己钱都让你榨干了,你还想如何?你信不信婆子我放把火把你那间破屋子给烧了,跟你同归于尽……”
虽然听了同样的话,但李双玥一头雾水,完全不明就里,姚采临毕竟有两世为人的智慧,又在勾心斗角的大公司洗礼过,脑筋动得快,已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但她佯装什么都没听到,突然拽着李双玥的胳膊跳出去。
“有什么事吗?吴嬷嬷?”
吴嬷嬷突然见两人现身,吓得立即松了那老者的手,还因此踉跄跌了一下。
“二少、少夫人、二、二姑娘?!两……两位主子怎么会在这里?”
姚采临看着满脸惊慌的吴嬷嬷,不想她起疑心,便泰若自然的地指了指旁边的字画铺子说道:“我们来买字画……”
她还没说完,那老者已经拔腿就跑,动作倒是挺快,一溜烟便不见了。
这情况让吴嬷嬷倒抽了口凉气,这烂摊子,她怎么解释?
姚采临存心让吴嬷嬷不起疑,也存心给她台阶下,便故作惊讶地道:“怎么回事?那是贼吗?抢了你身上的财物吗?要不要让家丁去追?”
吴嬷嬷忙借坡下驴。“不……不用了,那叫花子只是抢走了几颗银锞子,就当做好事吧。”
姚采临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回王府的路上小心了,要不要派个家丁护送你回去?”
吴嬷嬷双手乱摇。“不、不用了,多谢二少夫人的好意,奴婢还有事要办,自己回府就可以了。”
姚采临神色更寻常了。“那嬷嬷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李双玥是单纯,但不是笨,两人回到马车上,她便压低了声音问姚采临,“嫂嫂,那老人家不是贼,分跟吴嬷嬷是认识的,事有蹊跷对吧?”
姚采临也不想唬弄她,便点了点头。“是很古怪,不过你千万不要与任何人提起,连母妃也不能提,我与你二哥商量商量,再派人去调查。”
李双玥深知轻重,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嫂嫂放心。”
第10章(1)
两人到了侯府,姚君山看过李双玥带来的版画,大赞她的雕版技艺炉火纯青,妙至巅毫,认为不输名家之作,大有可为。
谈起合作条件,李双玥红了脸,她没想过版画集的利润,只想一圆梦想,条件竟只是让姚家的商团一定要将她的版画集销往大梁国,祈盼着真能让崇拜的古树月给看到,令姚君山啼笑皆非,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他也承诺该给的利润一毛不会少就是,令姚采临很是满意,感觉自己可以朝掮客发展了。
晚上,两个女孩儿陪孙氏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孙氏有心讨好女儿的小姑子,自然对李双玥的腿疾视若无睹,还对她亲热有加,一顿饭自是吃得宾主尽欢。
夜里,李双玥便与姚采临同睡姚采临未出嫁前住的迭翠阁,孙氏每日都让人打扫,还天天熏香,院子里姚采临喜欢的花花草草也打理得整整齐齐,屋里随时可以住人,两人躺在床上说了会话,眼皮子便渐渐沉重了。
两人留在侯府过夜是王妃和李霄锋都答应了的,隔日,在王府关了一个月的姚采临玩心大起,找了玉观云,带上她与李双玥的随身丫鬟们一起到侯府的别院杏花庄园游玩。
她没邀她那些个姊姊妹妹,打从心里认为依她们的人品,肯定会瞧不起李双玥,她可不想李双玥受伤害,而玉观云就不同了,她相信玉观云的人品,他绝不会瞧不起李双玥的腿疾。
果然,玉观云与李双玥一见如故,一个有腿疾,一个爱男人,两个人都用健康的心态看对方,且玉观云是大梁人,对古树月的才名多有所闻,两人很有话聊,姚采临很高兴自己让李双玥多了个朋友。
三人在杏花庄园里赏花做画、吟诗作对,浅尝杏花酒,姚采临还亲自下厨做了两道她前生很喜欢的下酒菜,如此谈天说地,一天很快便过去了。
直到申末,三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玉观云乘了马车要回侯府,姚采临和李双玥要回王府,便在庄子前分道扬镳,说好了一定要再寻机会过来玩。
姚采临与李双玥玩了一天也累了,李双玥体力不支,身上盖着厚毯子,已闭上了眼在休息,姚采临却是反复推敲昨日吴嬷嬷与那老太医的对话而了无睡意,她想快点回王府把此事告诉李霄锋,她的直觉不会错,这之中肯定有什么,而且是天大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