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若扬将云暮紧抱入怀。“朕欠你至多,为补偿你们母子,会将一切最好的都给你们,朕要立你娘为皇后,册封你为太子。”他至为激动的说。
阿紫听了摇头。“不一定要如此,我与暮儿知道您心里有咱们就够了。”她含泪说,并不在乎名位。
“朕心里仅有你们母子,你们才是朕的一切,是朕唯一想保护与付出的人,这后位与储位必定要给你们的,不过,此时敌暗我明,尤其还有朝中大臣牵涉其中,若公开暮儿皇子的身分,反而对我们不利。朕不想冒险让你们母子陷入危险之中,因此立后立储之事等抓出这幕后主谋再说,这事希望你们能谅解。”他歉然的解释。
“您的顾忌是对的,等抓出策划这一切阴谋的人,便能更清楚当年所有的事,如此,众人对暮儿也就不会有什么猜疑了。”阿紫说。毕竟暮儿是在宫外生的孩子,这便足以让人非议了。
“意思是,暮儿还是不能告诉别人爹娘是谁?”云暮嘟着嘴,一脸的失望。
谷若扬双手按着他的小肩头,慎重的说:“抱歉,暮儿再忍忍,不久父皇定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的儿子,不再让你受委屈。”
云暮这才抬起下巴,“好吧,先抓坏人要紧,等抓到了坏人,爹娘才能安心,也能为庆爷爷报仇了。”他泪光闪闪的又看向床上的谷明华。
一家三口面色再度沉重下来。
第十一章太后问罪(1)
承乾殿内,谷若扬立于窗前,双目盯着窗外的某一处,而图悟八里正在他身后张嘴说个不停
“我金国大王派遣图悟八里前来西朝谈盟约已是诚意十足,您到底有什么不满不妨明说,要如何才肯答应退兵不再掀战?”
谷若扬透过窗子正看着稍远处的一对母子,承乾殿外有一座亭子,阿紫正恬静的坐在里头,云暮则在亭子外头堆雪人。
他共堆了四座雪人,他一瞧便知,一座是他,一座阿紫,那最小的是云暮自己,而体型稍大的是至今仍昏迷不醒的皇叔。
在云暮心中,这四个人便是他的家人。
他瞧着自己的妻与子,一股幸福与满足填满了心胸,视线久久不能自他们身上移去。
图悟八里口水喷了半天,发现他连听也没听,不知在看什么,不禁好奇的伸长脖子也朝窗外眺望过去,低低啐了声,“那小鬼可真命大!”
尽管声音小,但谷若扬还是听见了,目光似刀剑般立刻锐利的扫向图悟八里,“你说什么?”
图悟八里见他突然变脸,吓了一跳,有点恼羞成怒,道:“您不是想这孩子死?图悟八里本想成全您,可惜这小鬼命不该绝,一刀下去还是死不了。”
“是你派人刺杀暮儿的?”谷若扬勃然大怒。
图悟八里不知死活,犹自不以为意的道:“是又怎么样?这小鬼是云嫔进宫前与别人生的,还想赖在您头上,您自是不满,可又爱惨了这女人,不想因一个孩子与女人翻脸。图悟八里本想替您解决麻烦,也好展现自己的诚意,是真心想与您签订盟约,可这事没办好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再杀这孩子一回,您有必要这样摆脸给我看吗?哼,我劝您,女人还是不要太宠的好,宠过头就是祸水,尤其与人苟且过的祸水更是轻贱——”
他话还没说完,谷若扬袖子一抽,五指拢起疾出,凌空向他抓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您……您做什么?”图悟八里大惊,痛苦的问。
谷若扬神情暴怒,随时会捏碎他的颈骨。“你怎知暮儿是云嫔的孩子?”这事知晓的都是自己信任的人,不会有人告诉他,而他是怎么得知的?
图悟八里惊吓得喉结震动。“您……您放手!”
“不说就得死!”
“好……好……我说……是、是罗宋娇……告诉我的……”图悟八里已是脸红筋暴,眼球充血,转眼要没气了。
“罗宋娇?”谷若扬心神一凛,松了手。
图悟八里及时吸气,努力让自己活过来。
谷若扬脸一沉,那罗宋娇是金国人,将此事告诉图悟八里也不足为奇,但罗宋娇应该清楚孩子是他的,又怎会跟图悟八里说暮儿是阿紫与别人生的?
可见……真正对图悟八里说这事的不是罗宋娇,而是另有其人,且这人也没告诉图悟八里真相,他只是被利用来杀暮儿的工具。图悟八里八成也知道了罗宋娇已死之消息,死无对证之下,这才干脆将事情推到她身上。
“您太过分了,图悟八里好歹是金国使节,您竟然这样对我,我必不会善罢甘休——”刚喘息过来的他话还在嘴边,下一瞬间已被一脚踹翻在地,那力道甚大,他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朕实话给你,朕不签盟约,你滚回金国吧!”谷若扬疾言厉色的说。
图悟八里又惊又怒,“你这是想正式与咱们反目成仇?”
谷若扬冷笑,“反目成仇?咱们两国可曾交好过?这不过是尔虞我诈的往来,金王在玩什么把戏朕一清二楚,这会儿朕还存着不斩来使之心,可你若再不滚,就等着死在这!”
“您……您……”图悟八里惊怒得说不出话。
“还不滚,真想死吗?!”他沉喝道。
图悟八里惨白着脸,不敢迟疑,转头就跑,行经殿门口时,尤一东“没留心”抬了脚,他踉跄摔倒,起身后羞愤的指着尤一东,“你这奴才——”
他正要破口大骂,瞥见谷若扬越加阴冷的神情,惊得落胆不已,哪敢再与尤一东计较什么,逃命要紧。
他狼狈走后,尤一东上前去,不甘心的问:“皇上,这金狗敢刺杀小主子,难道就这么放他回金国去?!”
谷若扬冷笑,“来日方长,当前还不是与金国真正翻脸的时候,待朕部署好一切,包括欠朕的、阿紫的、暮儿与皇叔的,朕都会一并讨回,让金国付出代价!”
尤一东点头,“奴才明白了,这就让这只金狗再多活些时候吧。对了,回皇上,李永将军由边境飞鸽传书,送了封密函过来。”他话锋一转,禀告要事。
谷若扬接过密函,打开信封,里头是张画纸,他瞧过后,眼底弥漫起森寒慑人之气。
季霏嫣被禁足不能见人,季汐山去向太后求了恩典,过来锦绣宫探望,此刻父女俩对坐说着事。
“爹,你为何让图悟八里去杀那小鬼,幸好图悟八里说是罗宋娇告知他的,若让皇上发现是你教唆的那就糟了。”季霏嫣为此很是不安。
季汐山撇笑道:“担心什么,那图悟八里虽蠢,还不至于说出是我唆使他的,若咬出我来,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少了我这个在西朝的眼线,回去金国他主子不剥了他的皮才怪!再说了,爹会这么做,自是另有谋划。”他老奸巨猾的说。
“爹有什么样的谋划?”
“爹让图悟八里这蠢蛋去杀云暮,让谷若扬下定决心与金国决裂,关系越是恶劣,咱们以后要借金兵对付谷若扬当更容易些。”
她恍然大悟,“原来爹打的是这主意,可惜皇上没杀了图悟八里,只将他赶回金国去,倘若皇上真的一怒之下杀了他,那西朝与金国的关系才会真正恶化彻底,对咱们也更有利。”她不禁惋惜的道。
“其实爹早算准了皇上不会杀他,因为图悟八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根本不知云暮是皇上的亲骨肉……就我所知,皇上如今已经知晓云暮是他的种,但只要这秘密没对外曝光,皇上还不至于杀他让西朝与金国马上陷入对立,所以能让两国关系僵化,爹已经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