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氛四溢的工作室里,有个西装笔挺的高大身影踅来踱去,强烈的存在感让窄小的空间显得更狭隘。
康泽尔随手拿起陈列架子上的香皂看了看,完全不知道这种玩意儿到底有什么迷人之处,他嗅嗅闻闻,老半天也没闻出个什么名堂,只得又放了回去。
突然,一道娇嗓传来——
“泽尔,快,快帮我把桌子上清空。”捧着一大箱货口印的康泽雅吃力嚷着。
尽管俊朗的脸上已经不耐烦的纠皱起浓黑的双眉,康泽尔还是勉为其难的腾出手,把桌上的东西尽可能的挪空。
纸箱搁上桌面,康泽雅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吁——累死我了,看不出来吧,这些小玩意儿的重量可是很惊人的,喏,有没有看到喜欢的?淡紫色的那个是熏衣草,深一点的则是蓝莓,粉红色的是玫瑰,亮红色的是覆盆子,嫩黄色的是凤梨,深一点的……”她滔滔不绝的介绍。
“康泽雅,我不是来听你介绍这些东西的,今天来主要是想问你,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要回家?这些奇奇怪怪的香皂,你该停手了。”低沉的嗓音隐忍着强烈的不满。
她眉梢一挑,“香皂哪里奇怪了?它是生活必需品呀,洗澡的时候需要,洗手的时候也需要,明明是跟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你怎么说它奇怪?”
“听着,”正视那双和自己极度神似的瞳眸,“现代人洗澡有沐浴乳,洗手可以用洗手乳,样样都便利得不得了,只要工厂随便拨出一条生产线,保证让大家洗到破皮为止,像手工香皂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消遣玩玩也就算了,你要以此为生,怎么竞争得过现代化的机械生产?
“奉劝你还是赶快回广康集团工作,好歹也是个留美硕士,与其在这里蹉跎,还不如早早回家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他受够了姐姐的不务正业。
瞧,这就是她打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弟弟,生性严肃不懂浪漫的工作狂一枚,成天脑子里想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至于生活情趣嘛……趋近子零,真不知道爸妈那种浪漫性格的夫妻,怎么会生出这种令人讨厌的八股臭小孩来呢?
康泽雅打从心里怀疑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弟弟,极有可能是不小心抱错的!
但想归想,这话还是少说为妙,要不然康泽尔那个龟毛鬼一定会气得三天三夜不跟她说话。
她阳奉阴违的努努嘴,“好、好、好,过一阵子我会认真考虑的。”
“还要过一阵子?我明天要去意大利一趟,没空等你的过一阵子。”蕴藏在身体里的怒火差点要失控爆发。
存心忽略他的怒气,她状似羡慕的追问:“唷,你要去意大利啊?几天?”
“三、四天吧,去洽谈一个业务。”
“哎呀,我弟弟就是不同凡响,果然是标准的现代精英,为了工作在世界各地奔走,好辛苦喔!”她搂着他的胳膊灌点米汤。
康泽尔冷冷的抽回胳膊,“康泽雅——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阿谀谄媚的话,赶快给我作出决定,我奉劝你最好在我回国前就乖乖滚回家去,不要逼我上门逮人。”
“哎呀,急什么,距离你出差回国,至少也是三、四天后的事情。”
嘿嘿,三、四天足够让她想个借口继续拖延战术,就算要落跑走人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对了泽尔。我问你,你听过塔罗脾吗?”她怀疑弟弟只听过财报。
他拱起眉,“什么鬼东西?怪力乱神的。”
“这哪是怪力乱神,我帮你做个测验,届时保证你会被它神秘的精准度吓得屁滚尿流。”
“康泽雅,你有点气质好不好,什么屁滚尿流,真难听!”他严肃纠正。
“好,不说、不说,屁不滚、尿不流,你先过来坐下嘛。”讨好的拉住弟弟的手往一旁的沙发走去。
一坐下,孩子气十足的她立刻拿出自己的塔罗牌,打算用神圣的牌帮她的小老弟算一算姻缘。瞧,那念念有词的模样,还真像坊间骗人钱财的小神棍。
眸光陡灿,“选张牌!”她催促着。
康泽尔摆着臭脸胡乱的在某张纸牌上点了一下。
迅速翻开纸牌,她左看右看,托着腮帮子煞是认真的思索了半晌。
“怎么样,你的塔罗牌告诉你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他语带轻蔑。
神秘一笑,“泽尔,恭喜你了!”她捧住弟弟的脸庞。
“恭喜我什么鬼?”冷情的拨开这种过分亲的举动。
她不以为忤,“塔罗牌说,最近你将会过上你命中注定的恋情,只不过……”小卖关子。
“只不过什么?会是个男的吗?哼,若真是如此,只怕会把老爸吓得吐血身亡吧!”康泽尔嘲讽的说。
“胡说,才不许你这么轻蔑,这张塔罗牌的意思是说,你的姻缘即将出现,而且命中注定的恋情来势汹汹,在毫无预警的刹那,丘比特的箭会射穿你和对方的心。”凝望着弟弟微微铁青的脸孔,她淘气的点了点他的鼻尖揶揄,“反正,越是出其不意才越让人无法招架,不是吗?除了工作之外,你也该学学如何去爱人了。”
瞪住放肆的手指,他疾言厉色的表示,“康泽雅,你少在那边危言耸听,白痴才信你。”
“不信拉倒,届时,事实胜于雄辩。你可以回去了,老姐我要去送货啦,掰掰——”
撇下弟弟,她出门送货去。
“荒谬!”康泽尔打从心里把所谓命定之说鄙为无稽之谈,转身傲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