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薛日泓露出一脸受到打击的样子,“你这是要我出卖自己?”
“你该庆幸凭你这长相竟然还有出卖的本钱,这太极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薛日泓翻了个白眼,“我就算比不上你的美人夫君,但好歹也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够了!凭你这长相也敢厚着脸皮说自己风度翩翩,快点跟我去三不管找太极,你去拜托她一声,可别迟了。”
“知道了。”薛日泓没好气的跟她一起骑马出了城。
在薛日泓和于咏贤踏进三不管时,原本喧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即又被嘈杂的声音盖过去,各自尚谈阔论。
不论是在南陵或是三不管,朔月堂里的人都算人物,不是因为名声,而是他们自己的拳脚功夫获得了足够的重视。
于咏贤虽然喜欢找人试身手,但如今已鲜少出入三不管,今日一来,这里一如过往,里头混合着酒味、汗味与血腥味。
正中间是个占地广阔,长宽各有一里范围的擂台,远远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片空地上有着点点片片干涸的褐色血迹。
这是多年来,上擂台打斗之人用血、用命留下来的痕迹。
“我先去找太极。”
“你去吧!”于咏贤看了看四周,“我想四处转转。”
薛日泓点了点头,也不担心于咏贤一个女人在这里的安全,只有不长眼的像伙才会惹上朔月堂的堂主。
与底下的嘈杂、乌烟瘴气不同,在三楼高的房里,正焚着安神香,微冒烟的焚香炉,散发着一股静雅恬适氛围。
“顾宁飞怎么处理?”
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土狼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终于有了答案,“往死里打,但别让人死了。”
土狼讥讽的看着对面戴着银制面具的男人,“要往死里打,又不能让人死了,你是啥意思?”
“让他残了。”银豹的口气平淡,没有太大的起伏。“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你还真狠,当初设这三不管是为了在南陵立足下来,今天顾宁飞自己送上门,也算是意外之喜。”
银豹喝着茶,没有反应。
“其实除了你交代要设局引顾家二少上当外,还有一人也想找他麻烦。”
“谁?”
“震天镖局的薛日泓。”
银豹不由沉默。提到震天镖局,又提到薛日泓,就代表着后头的朔月堂。
“只不过薛日泓没你狠,他不过是想要找人寻个机会教训顾宁飞一顿,我看以他们这种小打小闹,顶多就是让顾宁飞受点皮肉伤。”
“她是个心软的。”
“薛日泓?”
银豹没好气的扫了土狼一眼,“于咏贤。”
“母夜叉?”土狼跟于咏贤没太多交集,但是她的能耐南陵一带的人有目共睹。
听到这个称谓,银豹的眼神微冷。
土狼不禁一愣,“这也是外头的人给她的称呼,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叫。”
银豹没有多言,推开一旁紧闭的拉窗,这个设计巧妙,可以让上头的人看清楚下头情况,底下的人却难以发觉。
三不管今日比平时更为热闹,毕竟一个京城不长眼的小子调戏了“三不管一枝花”,还闹到了打上擂台,受到的注目自然不会少。
在人群中,他看到了在底下四处转悠的于咏贤。
知道她胆子不小,少年得志,有些忘形,所以那一年,他直接点名她上擂台,硬生生折了她的手臂,若她聪明,便该从那一刻起知道人外有人,收敛心性。事后证明,她虽冲动,但也不是有勇无谋,至少此后她鲜少再出现在三不管,放了更多的心思在提升自己的功夫和朔月堂与震天镖局的事务之中。
注意到只要她走过的地方,四周的人都自动让出路,他又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母夜叉的名号确实让人不敢小瞧。
土狼看到银豹站起身,问:“要走了?不等会儿看我怎么教训顾宁飞?”
银豹没有说话,迳自走了出去。
土狼也早就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也没留人,只是敛下心神,准备上擂台去大杀四方。
于咏贤四处晃着,左右两边都有赌台让人下注,不少人正吆喝讨论,可惜今天上场的是顾宁飞,她也不好跟着众人下注赌一把。
随意的看了看,敏感的察觉到原本嘈杂的大堂忽地一静,热烈的气氛凝结成冰。
她不经意的抬头望过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银制面具和一身洁白长衫——她暗暗倒抽了一口气,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颤栗。
这些年她少到三不管来,或许就是下意识的想要躲开银豹,她很清楚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一种面对强者不能控制的儒弱,毕竟与他交手,那段经历太过深刻。只是今日也未免太过好运,怎么会这么巧与他碰上?
银豹似乎压根不觉自己的气场强大,看也不看四周一眼,目不转睛的昂首大步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人群间才慢慢有了声响,于咏贤的心也一松,突然觉得好笑,大伙儿方才好像都死了一次,现在才活过来,自己方才与薛日弘进来时也是让人一静,不过跟银豹一比,还真是没得比。
她不得不承认,两人实力上确实有差距,不过都过了这些年了,她也不是没有长进,说不定下次有机会再过招,她能再跟他多打个几招,只不过这当然只是想想,她已经不像当年那么冲动、目中无人,自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她现在有美人夫君,很爱惜自己的小命。
第八章三不管擂台(2)
人太多,没有看到薛日泓,她觉得空气太差,想去门外透透气,谁知道还没到大门口,就看到门口处有道熟悉的人影——她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夫君,你怎么来了?”
顾晨希的样子有些狼狈,看来是急着赶来,“我听闻宁飞的事,便赶过来了。”
她的手轻触着他的额头,担心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这个地方又乱又吵,不适合你。你先回朔月堂,有消息我一定立刻回去告诉你。”
“不,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何事?”
于咏贤看出他双眼中的坚持,只好简短的跟他说了缘由。
顾晨希不由一叹,“以他的性子,今日看来是要吃苦头了。”
“土狼的身手不错,他的下场看来不会太好看,所以你回去吧!以免心里不舒服。”
“不,”顾晨希摇头,“我要留在这里。”
于咏贤向来舍不得跟美人说不,所以只好紧握着他的手,护卫之情溢于言表。“现在是找不着他,他应该在里头准备上台。就算你见了他,要他别打,以他的性子只怕也不会听从。你若想要待在这里,我带你进去看看就是了。”
在外人眼中看来,被于咏贤牵着走在身后的顾晨希,懦弱得不像个男人,偶尔飘来的眼神有不屑也有讥讽,但两人都彷佛未见。
终于于咏贤停下脚,这里与擂台隔了一段距离,所以人少了不少,不过远远望去,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片空旷场地。
“待会儿若是看了,觉得身子不适的话,就躲到我身后。”
“好。”顾晨希也乖顺的点头。
于咏贤抬头对他一笑,门口正好响起不小的骚动,她顺势望过去,门口出现的女子身段妖娆,她一出现,众人有志一同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瞧。
太极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她知道自己长得极好,不少地癌流氓或是公子哥都对她很感兴趣,只是她的兄长强悍,除了一些初来乍到不长眼的家伙,不然还真没人敢动她的歪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