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将手中的纸给交了出去,“我想接此镖。”
薛日泓接过一看,挑了下眉,“北域?你要亲自押镖?”
她有些为难,这一趟去,可比入川的时间更长,少说三个月都未必能回,但她真的很想去找人。
“我知道你想找易琴,”薛日泓看出了她的为难,摇头劝道:“不过都快一年过去了,我看这个人已经凶多吉少,顾少也不在乎,你又何苦要挂在心上?”
“这件事无关夫君。”于咏贤一叹,“只是易琴也是个苦命之人,那次护她入北域,一路相伴,她是个不错的好姑娘。”
“你可别自找麻烦把人给找回来。”薛日泓连忙提醒。
“我没想把人找回来。”她又不是真的蠢,“我只是想,若她真有幸还活着,找到她后让她回乡安顿,至少这辈子衣食无虞。”
“我们堂主这辈子就得败在心软上头了。”薛日泓一叹,爽快的做了决定,“这次的镖,我来吧!反正北域这一年来也平稳了些,朝廷果然有点作为,我去替你找人,你就待在南陵,成亲都一阵子了,该有个娃儿了。”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不生娃,干么成亲?我娘前些时候还在叨念,说要给你补补身子,好早点有好消“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媳妇儿都没影,就管到我的娃儿了。”
“瞧你,我可是关心。对了,说到媳妇儿——”薛日泓露出一副八卦的嘴脸,“你离开这段日子,于家出事了。”
“什么?”
“于庆辛的女儿跑了。”
“于倩如?”
“你为了嫁给顾少,所以回绝了顾宁飞的婚事,于副帮主最后退而求其次的让于倩如代嫁,谁知道这消息才放出来,顾宁飞就在三不管废了,于倩如那丫头自小就是个吃不了苦的,虽然看重荣华富贵,可也不想嫁个废人过一辈子,但副帮主硬是不许她悔婚,闹了好些日子,最后索性偷了不少银子,带着几个下人跑了。”
“她是个傻的,以为跑到外头的日子好过吗?”
“反正也是她的命,于家现在闹得乌烟瘴气。”
于咏贤摇了摇头,原想开口,却因为看到一身朔月堂暗红色醒目堂服的人,穿过了镖局前的练武场而一静。
“堂主,”这手下越过正在练武的众镖师来到于咏贤面前,“漕帮帮主带了一群人到了朔月堂。”
漕帮帮主?!于咏贤与薛日泓对视了一眼。
薛日泓想也不想的跳了起来,往外头跑去,还拉大了嗓门,“爹,快出来,拿家伙,要干架了!”
第十章天大的秘密(2)
薛日泓还真是不嫌事多,于咏贤没空等他集结人手,立刻赶回朔月堂。
震天镖局与朔月堂不过隔了一里多,一下子就到了,堂门口有不少漕帮的人,但看样子还算安分。
“堂主。”
于咏贤神色未变的对那些致意的漕帮手下点了下头,至少可以肯定不是来闹事的。
“小姐。”林沅一看到于咏贤立刻过来。
“怎么回事?”于咏贤的脚步不停,分心的问。
“漕帮帮主突然过来,说是要来探望顾二少爷。”
“姑爷呢?”
“姑爷与如意出去了,说是要到太白居看帐。”
太白居是顾家在南陵的产业之一,虽说顾晨希不被顾家待见,但毕竟还是自己人,顾家家主发话,交由他打点。
于咏贤扫了林沅一眼,“为何你没跟着?”
“姑爷交代,说小姐这阵子护镖辛苦,要我准备好菜,等他回来,要送去镖局给小姐,所以将沅沅留下。”
于咏贤点了点头,但神情依然不太好看。顾宁飞受伤至今都快两个月的光景,从未见漕帮帮主来看过一眼,今日却没知会一声便来,着实古怪。
庭院深处传来一阵咒骂撕吼声,远远就能听见,她一走近,便看到土狼带着几个手下守在园子前,她的眼神一冷,这真是反了,这是朔月堂,不是漕帮的地盘。
“堂主。”土狼看到她,立刻开心的迎了过来。
虽说对土狼的印象不坏,但是如此不请自来,还是令人不快。“带着你的人,出去。”
“堂主别恼,帮主只是来瞧瞧自己的外甥。”
“这么久都不来看一眼,现在打什么主意?”
看着她眼底的防备,土狼一笑,“帮主只是内疚,好好的一个外甥来这里却被自己的手下打伤,不知如何跟自己的亲妹子交代,所以才拖到这个时候来见。”
这个所谓打伤人的手下,就是眼前得意扬扬的土狼……她好气又好笑的扫了他一眼。
“别进去,咱们站在这里,顾宁飞被我打残了,但那嗓门还是大得吓人,里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朔月堂。”她推开了他,迳自走了进去。
可于咏贤没料到屋内除了气急败坏大吼大叫的顾宁飞和一脸冷漠的漕帮帮主柳炎川外,角落还站了个一身雪白宽袖长衫,干净尔雅,带着他惯用银制面具的昂然男子——银豹。
明明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流氓头子,却惯穿着一身白色长衫,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一看到他,于咏贤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她能应付许多人,包括让人闻之色变的漕帮帮主,但不知为何,就是对着银豹觉得不自在。她下意识的不去看他,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惶惶不安。
“于咏贤,你来得正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顾宁飞吼道:“报仇,替我报仇!杀了土狼,踏平三不管!”
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纵使是残了,还是一样的嚣张跋扈,不知悔改。
“帮主大驾光临,若只是来看人,人也见了,请回吧!”
于咏贤知道朔月堂死去的创堂堂主厌恶漕帮势力,所以当年才创了朔月堂,也与她脱离于家、不屑与漕帮为伍的爹一拍即合。
虽说前堂主早死了,朔月堂如今也壮大,但却不得不承认至今还没能力与第一大帮抗衡,所以她不惹事,也不让漕帮的人脏了朔月堂这块地。
柳炎川起身,看了眼于咏贤,没理会她的不逊,迳自用叙旧似的口吻说道:“多年不见,咏贤都已为人妇,岁月实在不铙人。”
于咏贤没兴趣跟柳炎川虚与委蛇,故意不答腔。
被视为无物的顾宁飞愤怒得一张脸红胀,“混帐!于咏贤,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舅舅不顾情面,一心护着三不管,我要你立刻派人去把三不管给我踏平!”
踏平三不管?!这小子真是傻了。“漕帮不想惹事,凭什么你以为我会为你让朔月堂出面?
说到底,你与朔月堂是不相干的人。”
顾宁飞气得想要将摆在一旁的药碗给丢出去,但是双手无力,就连移动都是痛苦。“我可是你夫君的手足。”
“一个时刻想要置兄长于死地的手足,不要也罢。”
“你们这些该死的,等我好了,我一定要你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我要你们的命……”
于咏贤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当时土狼下手实在还是不够狠,怎么不索性将人给弄哑了?!
柳炎川替顾宁飞盖上被子,动作轻柔,但眼神却是杀意滚滚,“身子还未好,别只顾着发脾气,你的好娘亲知道你出事,正急着回南陵。你放心,舅舅会让你们母子团聚,待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顾宁飞看着柳炎川的眼神,心头一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舅舅对自己起了杀意,他竟愚蠢的自视甚高,以为他不敢伤他这个顾家人,而今他娘亲要来——看着他舅舅,难不成舅舅连自己的亲妹子也要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