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皆呆。
柳九九瞪大眼睛,兴奋地拍手叫好,可周凌恒、太后和秦德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明摆着是被大月国给比下去了。
大月戏舞结束,大月使节一脸得意,起身拱手道:「十年前我们大月文化比不上大魏,可十年之后,你们大魏仍停留在十年前,看来大魏也不过尔尔嘛。」
周凌恒蹙眉,沉着一张脸。
秦德妃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太后,一急之下道:「我大魏有才之人比比皆是,不过是支舞罢了。」
「哦?还请德妃娘娘让我等开开眼界。」大月使节一脸挑衅。
秦德妃噎住,这戏舞一出,她事先备好的舞哪里还能拿得出手?
大月使节见她不吭声,笑道:「罢了,我虽不是大魏人,但也知道你们有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柳九九见周凌恒一直蹙着眉,脸色并不好,扯了扯他的袖子,「排骨大哥,这人这么嚣张,不如你也去跳一支?掌上舞算什么,你踩在邓少侠脑袋上跳!你们俩轻功不是很厉害吗?」
杵在一旁的白衣邓琰嘴角抽了抽,压着声音道:「皇后娘娘,本少爷是男人,跳舞算哪出啊?」
柳九九见他们这么为难,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既然男人不行,就让她这个女人上好了!
这大月国不过是西域的一个小国,她必须得压压他们的气势才行。
她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站起来,冲着大月使节道:「戏舞算什么?使节听过刀舞吗?」
大月使节戏谑道:「刀舞?莫不是拿着刀跳舞吧?」
「什么拿着刀跳舞。」柳九九故意叹息一声,「刀舞乃是指用菜刀操纵食物,让食物在人脑袋上跳舞。使节真是孤陋寡闻,不过这也怪不得使节,你们大月国人少地小,一不小心做了井底之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月使节一张脸都憋黑了,「什么刀舞?皇后娘娘说得倒是轻松,可否让大家看看?」
柳九九眉头一挑,「大月使节想看,本宫亲自跳给你看倒也无妨,也算是本宫送给太后、送给各国使节的一个礼物。不过,本宫需要一个人头做为道具。」她扫了一眼群臣席上,目光停留在周泽身上,说道:「素闻南王文武双全,有胆量有气魄,南王可愿意将脑袋借给本宫,跟本宫一起完成这支舞?」
周泽脸色一沉,瞪了她一眼,随即起身,温和笑道:「本王愿意奉陪。」
柳九九摸了摸下巴,「一个人头不够用。」她抬手又一指,「德妃妹妹可愿陪本宫和南王一起完成这支舞?」
秦德妃吞了口唾沫,想找个理由拒绝,但她看了眼太后,又看了眼陛下,最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为了行动方便,柳九九特意去后殿换了一身月白长衫,穿上围裙,一副厨娘打扮,让糯米替她拆了发髻上那些簪子步摇,只用玉簪绾了个简单的发髻,一身打扮干净俐落,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
太后一脸担忧,抬手将她招过来,「菁菁,咱们还是别逞强,你怀着身孕,哪里能跳舞?」
柳九九回道:「太后您放心,我耗费不了多少体力,无碍。再者,我身子结实,肚子里的小皇子也乖巧得很,不会闹脾气。」
太后看了眼挑衅的大月使节,只好拍着她的手背低声道:「一切小心,别强撑。」
等柳九九走下台阶,周凌恒的目光紧紧跟着她,生怕她脚下不稳摔跤。他仍然不放心,扭过头吩咐邓琰,「派人去皇后四周候着,以防皇后跌倒摔伤。」
邓琰抱拳,「是。」随后点了几个身手好的侍卫围过去,一旦皇后有摔跤迹象,他们便扑过去当肉垫。
柳九九从糯米手中取过两把锋利的菜刀,指挥萧淑妃和周泽站成一排,两人仅隔一步之距,柳九九又让人取来薄纸,垫在周泽和德妃的头顶,两人被迫将头发散下来。
周泽瞪着柳九九,压低声音道:「本王要是少一根头发丝儿,剁了你的脑袋!」
柳九九努嘴,「耍菜刀没人比我在行。」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保证你不会掉一根头发丝。」她转过身时,嘴角一勾——老娘意在将你吓得屁滚尿流!
秦德妃光是看她手中拿着的两把大菜刀就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不停地吞咽唾沫。
柳九九为了向大月使节证明自己用的是锋利无比的真菜刀,特意将刀递给使节,「有劳使节验一下这刀的锋利。」她白净的手指在食案上点了点,「在这上面砍一刀。」
大月使节掂量了一下分量极重的菜刀,一刀砍在食案上,只听「挵嚓」一声,食案即刻碎成两半。
群臣见状哗然,慈和的夏丞相劝道:「皇后,王爷和德妃娘娘乃千金之躯,您这刀削铁如泥的,恐会误伤王爷和娘娘啊……依老臣看,您莫要跳这支菜刀舞了,今儿个是太后大寿,可见不得血光啊。」
听夏丞相这么说,大月使节也拱手道:「贵国丞相说得是,皇后娘娘若因逞强好胜误伤他人,岂不让我等千里迢迢赶来看了个笑话?」
柳九九将两把菜刀抛掷空中,用手接住后在掌间打了个几个漂亮的旋儿,看得太后和周凌恒心惊肉跳,生怕锋利的刀刃落在她手掌上,将她手掌切成两半。
太后转过头同周凌恒道:「恒儿,不如让菁菁回来,看得哀家心惊肉跳的。」
周凌恒蹙着眉头,他虽然也担心她,但他知道耍菜刀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相信她,安慰太后道:「母后稍安勿躁,再看看。」
太后拍了拍胸脯,点头叹息,这个时候说不干了也实在不妥,说不定会被人笑话临阵退缩,实在有损大魏国誉。她顿了片刻,又道:「这南王和德妃……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周凌恒低头继续剥瓜子,眼皮儿都不抬,「无碍,朕的皇后别的不行,就切菜行。」
听儿子这么说,太后一颗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糯米端着木托盘杵在一旁,里面摆放着土豆、排骨。柳九九首先取过土豆,拿在手里据量一番,踮起脚,放在南王头顶,丝毫不理会周泽眼中的狠厉。
她微微一勾嘴角,拿起菜刀,抛掷空中,锋利的菜刀犹如横向旋转的风车,围着周泽耳边「呼呼」转了一圈,发出令人心惊胆跳的「咻咻」声,随后,她一掌打在空中旋转的菜刀刀柄上,菜刀向上微移,又绕着他头顶的土豆旋了一圈,将土豆切成纸片薄厚。
趁此时土豆薄片还未分开散落,她用另一把菜刀横向来回几切,继而以迅雷之势收住。
乍一看,土豆还是那颗浑圆的土豆,在殿中灯火下闪着煜煜光泽,众人盯着那颗纹丝不变的土豆,欷吁一声,敢情皇后娘娘耍了这么久的花拳绣腿,土豆没有半点变化啊?
大月使节抱着胳膊,讥笑道:「大魏皇后就只会这点花拳绣腿?」
柳九九冲着糯米使了个眼色,糯米将六指宽的排骨稳稳搁置在秦德妃头上。柳九九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菜刀,在众人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将菜刀直朝秦德妃扔去——
两把菜刀朝着自己头顶飞来,秦德妃吓得两腿发软,还好糯米有先见之明,将她扶住,这才不至于让她跌倒。
秦德妃屏住呼吸,差点没憋死过去,等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她见自己还好好活着,翻了个白眼想掐死柳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