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找谁?”寒若柳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这个从一开始便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的怪人,他是谁?该不会是精神失常人士吧。
“那个……”卡修稍微退后几步,再次看清楚门牌。
是这里没错,可是他认识的那个孤僻怪人家里怎么会出现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不,是女孩到底成年了没有。
“你找谁?”不耐烦地再问一次,寒若柳决定,如果他再这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话,她一定会很有礼貌地把他给“请”走。
“请问孤影是住在这里吗?”那家伙会不会是搬了家没有告诉他?唔,这个几率很高。
“你是他朋友?”寒若柳惊讶地问,这是她认识孤影的两个月以来,头一遭出现自称是他朋友的人耶,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好像是在研究什么奇异动物似的。
“当然。你又是哪位?”该不会是他的女朋友吧!哈,这怎么可能。
“我?我是他的女朋友。”
他就知道,以孤影那种孤僻自闭的死性格又怎么会交到……嗄?女朋友?这个小女孩是他的女朋友?
“咳,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卡修伸出手揉了揉寒若柳的发顶,勉强挤出一个称之为笑的表情,他无法去相信眼前这个只及他胸口高,顶多一百五十五厘米的小女孩会是孤影的女朋友,再怎么说孤影都不会变态到去摧残国家的幼苗的,是吧!
寒若柳生气地拍掉那只在她头上揉来揉去的大手,虽然她长得很可爱,而且又不怎么高,但是她最讨厌别人将她当做小孩子一样对待了,尤其是眼前这个不愿意相信她是孤影女朋友的讨厌鬼。
“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是吗?小妹妹已经二十三……二十三岁?”卡修突然惊叫起来。
“当然。”寒若柳满意地看着他下巴落地的蠢样。
“没有可能,你顶多十六七岁,哼哼,小妹妹你以为我很好骗吗?”打死他也不相信她会有二十三岁。
“你笨啊你,我就是二十三岁,不行吗?”死老外,别以为自己长得高便可以瞧不起人。
“以你这副发育不良样,你会——啊!孤影!”卡修兴奋地推开挡在他前面的寒若柳,张开双臂一把抱住站在她后面的孤影。
“孤影,我好想你。”算一算时间,他差不多有整整三个月时间没见过他了,“你想我吗?哇——”
碰!好大声的惨叫声。
寒若柳气得全身发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死鬼佬凭什么可以抱住她的孤影不放?而且,还不要脸地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看了就有气。
所以她很不客气地用整个身子将他撞到一旁趴在门板上晾着,自己则紧紧地搂着孤影的腰,宣示所有权。
卡修一手捂着被门板撞上的额头,一手则指着正向他耀舞扬威的小女人,!生气地喊:“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是他破了相怎么办,那些爱慕他的美眉们岂不伤心死。
“淮叫你对我的男朋友动手动脚。”能对孤影动手动脚的人只能是她,其他人都该闪边去。
“你真的是孤影的女朋友?”卡修错愕地瞪大眼睛,完全忘掉刚才被她狠狠地撞开的事,一脸惊吓地直盯着孤影那只放在她背上来回安抚的大手。
噢!上帝,我的天。那个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不闻不问的孤影居然还会有女朋友?居然还会对她做出这么“人性化”、“正常化”的动作?
卡修的下巴垂了下来,几乎没流下满桶的酸泪。他卡修可是孤影的第一个朋友耶,呃,虽然这是他自认的。但好歹他们也认识了至少十年了吧,为什么孤影投给他的都是一些没神没气的死鱼眼,而看向她的总是带着点感情的眼神呢?呜!枉费他一直以来这么关心他,他真的好想哭哦。
“什么事?”孤影径自拥着寒若柳回到客厅里坐下,他知道,以卡修平时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不在这里吵上一个小时以上是不会走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卡修自动自发地坐在他对面,拿起放在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唔,好吃!“我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帮‘那个人’拿一点‘东西’回去,你准备好那东西了吗?”
“还有最后一部分。”孤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坐在身旁的寒若柳身上,似是有点无奈与纵容。
咦?这次的工作很难吗?”奇迹,居然会有能使他用这么长时间还没完成的工作。
“不。”这点程度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
衣摆下方被一只小手轻拉着,孤影转过头来,视线对上了她,
这是由于我的缘故吗?寒若柳吐了吐舌,无声地传递出信息。该不会是由于她经常扯着他说话的缘故吧,因为他答应过她在跟她说话时是不会敲电脑的。
孤影摇头。
真的?水眸眯得弯弯的,像是月牙儿。太好了,她不是罪魁祸首,那么她以后是否可以继续吵个千遍不厌倦?
孤影像被下了咒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朵盛放在她脸上的笑颜,心里突然涌起一鼓暖意,很陌生,但感觉不坏。
他想永远留着这种感觉。
“够了吧,你们还想这样眉目传惰到什么时候。”卡修抱头呻吟,脆甜的苹果吃不到一半就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拜托,孤影已经被这个小女孩抢走了。难道还要他观赏他们有多亲热吗?呜,他快妒嫉死了。
烂人,坏蛋,死电灯泡。寒若柳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并且不断向他投去哀怨的目光,如果不是他破坏气氛的话,说不定刚才孤影还会吻她呢,现在好了,什么气氛都被这个白痴电灯泡给照亮了,
卡修自动略过她想杀人的目光,看向与他对坐着的孤影,“还需要多长的时间?”
“半个小时,”说罢,他站了起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打算尽快完成工作。
“干吗这样看着我。”卡修回过头来便看见寒若柳拿着一副防贼似的目光看着他。他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吗?
“你不是同性恋吧?”还是先确定他是不是情敌比较好,哼哼,如果是的话,她就来个杀——无——赦。
“咚。”卡修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连手上的苹果掉到地上也不知道。
寒若柳皱眉地看着那半颗被他扔到地上的苹果。脏死了,她抽出一张纸巾蹲下身子,拾起那半颗苹果并用面纸吸掉地上的水渍。
“我像吗?”卡修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惊叫起来,他像那种软趴趴的娘娘腔吗?
“像。”寒若柳把苹果扔进垃圾箱里,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将他这个假设情敌给打包丢进垃圾袋中,再将垃圾袋送走。
“你这样说太伤我心了。”卡修做西施捧心状,令人发噱。
“喂喂,你别想扯开话题。”寒若柳走回原位坐下。
卡修并没有回答她,沉默半晌后他才用最平淡的语气对寒若柳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才接近他?”
寒若柳被他冷酷阴狠的目光吓得倒抽了一口气,全身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好可怕,虽然他依然维持着那个搞笑的姿势,但他的眼神却变了,变得冷冽无情起来,令她有种快要被他致于死地的感觉。
“为了钱?还是另有目的。”平静的声调中带有一触即发的致命危机。
寒若柳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衣摆并连连摇头,她依然无法出声,她相信眼前这个带着冷笑的男人可以随时在下一秒便要了她的命。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上那双发抖的小手,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离开这里。
可是,她咽不下这口气,这个人未免将她对孤影的感情看得太低了。
放在膝上的小手忽地握成拳状,寒若柳凝聚身上所有的力量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直视着卡修那双凛冽深然的眼。
“我接近他当然是有目的的。”虽然很害怕,但是——
“是吗?”他危险地眯起双眼,蓝绿色的眸子透露出阵阵的杀意,没有人可以伤害他的朋友。
“我要他当我的丈夫。”寒若柳用尽全身的气力大声喊了出来,声音大得几乎可以听到玻璃振动的声音。
卡修错愕地愣了几秒,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直盯着寒若柳。
良久之后——
“哇哈哈哈——”卡修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手拼命地拍打着桌面,笑得张狂也笑得夸张,“瞧你认真的样子,我只不过是在吓唬你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啦。”
恼羞成怒还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这个死老外,他觉得这样子很好玩吗?刚才还差点儿将她给吓个半死,他现在还好意思笑?
“你还笑?你再笑的话,我就要……”
“那个,你们做了没有?”卡修抢先道,并且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寒若柳招手。
“做什么?”寒若柳不由自主地配合着压低声音,什么做了没有?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谜语。
“做爱。”卡修像似在说出什么重大秘密似的。
寒若柳摇了摇头,连肩膀都垮了下来,沮丧得要命。她也很想做的嘛,可是没有机会又能怎样,难道把自己剥个精光再躺在他床上色诱他吗?
失败的话可是很丢脸的。
卡修撇撇嘴,对她的慢动作感到不满极了,“你真没用。”接着口气一转,以轻蔑的目光上上下下把寒若柳打量一番,“那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以你这样的幼儿身形想引起影的‘性趣’还是难了点。”
幼儿身形?
他的眼睛给面包糊掉了吗?她寒若柳虽算不上是那种波涛汹涌的类型,但好歹她该有的都有啊,再说,有幼儿的发育会这么良好的吗?她倒想看一看。
“关你啥事?”双手抱胸,白眼一翻,寒若柳没好气地回答。
卡修伸出一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摆出一副自大骄傲的样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引起你的好奇心了吧,还不快来向我打听?
“哦。”抱歉,本大小姐对关于他的事完全没有想知道的欲望。
真不给脸。那就不能怪他。
“你给我听着。”他脸色一沉,变得无比认真与严肃。
“什……什么?”寒若柳因他认真的神情而显得有所防备,他想干什么?
卡修非常满意自己所制造出来的紧张气氛,“我是不会把他让给你的。”这个原因够震撼了吧!
这个死同性恋!寒若柳紧紧地握紧拳头,眼睛狠狠地死瞪着他,恨不得马上把他劈死。她早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了。
“怎样?”他摆出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欠揍模样向她示威。
快点给些反应让他看看吧。
寒若柳深呼一口气,漾出一个无害得像个小天使般的甜笑,把脸凑近他的身边,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找死。”
很好,正中目标。
“MYGod!”她居然揍了他,卡修捂着被揍了一拳的右眼,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堂堂一个业界有名的杀手居然被一个弱质女子揍,他还有没有脸继续混下去啊。该死,眼睛痛死了,应该肿了吧。
卡修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仔细检查自己被扁部位的受伤情况,呜,她真狠,他的眼眶都被打肿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变黑。
“你打我?”他泫然欲泣地抬起头,美美的脸被毁了。
“你活该。”她还是头一遭见到会有男人随身携带镜子。
“你……”卡修气得脸色发青。不行,他千万不能生气,万一生气的时候,血液冲上脑袋聚集在脸部而令淤血久不能散就糟糕了。
“我怎么样?不过……”寒若柳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她是很乐意打落水狗的,“你的眼睛还不冷敷的话,一定会肿上好几天。”
卡修一听,马上焦急地站起来,欲往冰箱的方向走去。
“啊!我忘了告诉你冰箱里好像没有冰块耶。”
卡修僵硬地顿住了一会儿,接着突然转过身往大门的方向飞奔而去。呜,他要回去叫黑肆给他一点退淤消肿的特效药。
这样骗他会不会过分了一点?寒若柳吐了吐舌看着他狼狈万分的离去,心里产生了一点儿的歉意。
虽然冰箱里没有冰块,但冰箱隔壁的小冰柜里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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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得煞目的背景上只有血红的几行字。
“我会讨回五年前的债,先从你身边的人开始。”
无缘无故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电邮,孤影的反应只有木然。
因为他根本不当这封电邮是一回事。
直到——
“你怎么了?”孤影接过寒若柳递过来的大袋子放到一旁,伸手扶着看起来明显不对劲的她。
“倒霉死了。”寒若柳一拐一拐地任由他扶着往客厅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他神情略显不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她受了伤就心浮气躁。
“让我先坐下来再说。”该死的,平时没几步走到的沙发居然还要走这么久,她快痛死了。
孤影一言不发地抱起她,快步走至沙发前才轻轻地将她小心放下。
“哇!吓死我了,麻烦你下一次要抱起我的时候先出个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拍拍胸口,寒若柳咕哝着。
没理会她的抱怨,他只是专注于自己右手上的血迹,视线马上转移到她的小腿上,在看到她血迹斑斑的裤子时,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无由地从心中升起。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伴随而来的是更多的焦心。
“你骂脏话?”寒若柳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顿时忘了腿上的疼痛。她没听错吧,这个人居然会骂脏话?
孤影没有再回答,只是冷冷地望着她,眼底内隐约可见生气的火光,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干吗这样瞪住她,他以为这样她就怕了吗?
好吧,她怕了。
“那个,在刚才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让车子撞了。”她怯怯地说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他的注视下会显得这么心虚。
她又没做错什么。
孤影低下头来,慢慢地卷起她的裤子,尽可能小心地不触及她的伤口。
“痛,痛、痛。”寒若柳痛得哇哇大叫,裤子被卷起的时候还连带撕破了一些血液已经凝固的地方,痛得要命。
孤影在她叫第一次痛的时候就马上停下手转身离开,下一刻他已经拿来了药箱和剪刀。他小心地剪开裤管,视线在触及她血肉模糊的小腿时,他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中打了好几个死结。
“呃……我……”寒若柳直觉地想说些什么来缓和这种莫名的气氛,但下一刻她又立即鬼叫起来:“痛死我了,杀人哪你。”
孤影当做没有听到她的叫喊,依然夹起沾了消毒药水的棉花往她伤口里捣去。虽然知道她受的只是皮肉之伤,虽然很清楚这种面积较大的擦伤不会危及性命,但他却莫名地觉得心烦气躁。一想到她有可能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他的眉头就越锁越紧,他觉得非常非常的不悦。
“你轻点啦。”寒若柳不停地往伤口处吹气,期望可以减轻自己的痛楚。
“为什么会被撞?”孤影放轻手中的动作,依然低着头让寒若柳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我也不太清楚耶!哇,痛!”他想谋杀吗?怎么突然又加大力度起来。
放下手中的棉花,孤影从药箱底部掏出一盒印有独特印记的盒子,从盒子里掏出一些药膏,轻轻抹在她受伤的部位。
凉凉的,灼热的伤口就像被冰敷了一样凉快,感觉上好像痛楚也减轻了许多,“咦,不痛了,这是什么药?在哪里买的?”寒若柳从他手中夺过药膏,仔细打量着,这么好用的东西她非买上一两打放着不可。
“继续说。”孤影不容她随便拉开话题。坚持非要她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不可。
寒若柳呶呶嘴,不甘不愿地开口道:“我真的不太清楚耶。刚才过马路的时候突然有辆车子撞了过来,好在本姑娘的运动神经反应快,否则我早就翘辫子了。”
末了,她还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哇——住手!”得意不了多久,寒若柳又凄凄惨惨地哀叫着。
孤影只是在听到她不知死活的放言后,心情突然很不好,很不爽,因而在为她绑绷带时过度用力而已。
“你闯红灯。”孤影阴沉沉地说着。低沉的语气仿佛认定了寒若柳的罪。
“才没有呢。”寒若柳鼓起腮帮子,气冲冲地朝他说:“闯红灯的是那辆车子才对。”
她明明留意得很清楚,她过马路的时候交通灯明显是绿色的,她才不会搞错。
“以后小心点。”他说。
“倒霉的时候即使再小心也没有用嘛。”她低喃着。
事实证明,寒若柳的倒霉理论是正确的。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她有多么注意周围的情况,但总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危险。例如:走在街道上无原无故会遭遇高空袭击,包括花盆、招牌、电视机甚至是电饭煲;遇上抢劫、枪战更是家常便饭,甚至乘电梯也会遇上停电。
所以,她不禁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只九命怪猫,怎么遇到这么多意外也死不了。
但这只是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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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这些礼物吗?下次她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当同样的匿名电邮再次出现在孤影的电脑里时,他的反应可不是只有木然这么简单了。
他想将那个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再次挥动那善于敲击电脑的手,平时平和且规律
的敲击声顿时变得沉重肃杀起来。屏幕上的资料迅速地在眼前掠过,很快地他停下来,抿嘴皱眉地看着面前的资料。
电邮的来源只是一间普通的网吧。
显然对方是早有准备的。
“我会讨回五年前的仇,先从你身边的人开始。”
五年前!
脑海中突然之间闪进这三个字,孤影又开始动手查起五年前的资料来,他倒想知道五年前他到底干了什么事会让人这么恨他,而且他要先下手为强,保护这个他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