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领带斜掛在颈上,一套价值不赀的西装,早因屈坐在阶梯上变成皱巴巴的,他的双手交握成拳,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有些泛白,原本浓黑的双眉纠成结,个性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现在的他,脸上已没有以往的温文尔雅,反而像一头随时在等着敌人的公狮。
而他的敌人却迟迟未出现。
可笑吧!他这麽愤怒等待的,竟是一个只有十九岁大的小女孩——林羿萱。
一声煞车声,一辆白色的伟士牌机车在陈凭翔面前停了下来。后座跳下一个小女孩,她拿下罩在头上的安全帽,露出一张小脸蛋及一头及腰的长发。
「安全到达!」她笑著捶了机车骑士一拳,露出一个漂亮的小黎涡。
如果不是在这时候见到她,陈凭翔不否认她是个漂亮、高挑、纤细的女孩。尤其当她笑起来眯成一线的八字眉和眯眯眼,的确会给人留卜美好、深刻的印象。她有点像日本偶像工藤静香,甚至看起来比她更娇嫩一点的模样。
但是现在见到她,陈凭翔胸中不由自主有股不可抑遏的怒气直冲而上。
他倏地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肘,在他们都来不及知道怎麽回事前,「啪」地一声,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林羿萱漂亮的脸上。
林羿萱愣住了。
邱士诚也愣住了。
陈凭翔更是愣住了。他从来不动手打女人。他一直认为,只有那种不是男人的男人,才会对女人动手。
而他——今天真不算是个男人!
「喂!这位先生,你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邱士诚首先回过神,他对眼前这个满睑盛怒的男人,十分反感。
陈凭翔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直直的盯著林羿萱。
她的右颊多了五条鲜明的指印,刚才的笑脸不见了,眼中充满了疑问及忿忿不平。
「羿萱,你怎么样?痛吗?」邱士诚转头看她,轻轻的伸出手摸了下她的小脸。
「不要碰她!」陈凭翔突然吼了出来。
又是同一情景——当他这麽一吼,三个人又愣住了。
上帝!他今天是怎麽了?先是打—她巴掌,然後看到这个陌生男子对她的亲密举动,心中竟有著说不出的醋意,就像是一个失控的丈夫。
唉!唉!什么跟什麽?他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
陈凭翔狠狠的吸了口气,终於让自己恢复了一丝正常。
「林羿萱!你这个不肖女,父亲出嫔的日子,竟然和男人出去玩到现在才回来!」他的眼光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
邱士诚带著疑问的眼光看向她,「羿萱,是真的吗?今天是你父亲出殡的日子?」
林羿萱咬著下唇,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没有做任何回答。
「我是他父亲的朋友。」陈凭翔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递给了邱士诚。至少眼前这个男子,已让他不再觉得那麽敌对,因为从他的口气中,可以知道他根本不晓得内情。
「我叫邱十诚,是与羿萱合租房子的人。」他话一说出口,陈凭翔好不容易对他升起的一丝好感,又完全被推翻了。
「合租?」他看了—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林羿萱,心中那把怒火又烧了起来。
他真的难以想像,像她这种只有十八、九岁大的女孩子,竟然可以大胆到跟男人合租房子住。他差点就被她那纯真的外表给蒙骗了。
难怪会有「不可以貌取人」这句话,他真该牢记心中。
「从今晚起,她要搬到我住的地方去。她的房租我替她一次忖清。」陈凭翔掏出皮夹,拿出一大叠纸钞。「这些够了吧?」
林羿萱那漂亮的八字眉扬了起来,全身血液急速奔流。这个傲慢无礼的男人是谁?又是一个以钱欺人的家伙!
「你省省吧!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说什麽。」她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要走。
不料,他的动作迅速地像头狮了,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脸上已没有愤怒,但语气却十分坚决。
「跟我走!」他的眼睛里有股不可抗拒的意志。
但林羿萱却也毫不退缩地瞪视著他。
邱士诚简直被这一幕给吓怔了。要不赶快将这两人分开,恐怕等一下会大打出手。
他走到他们中间,将陈凭翔的手拉了下来,叹了口长气。「陈光生!没有用的,她不是用金钱买得动的女人。」
很好,这句话正合他意,而且对了他的胃口。
陈凭翔嘴角略扬了下。「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知道她有多少价值。」他耸耸肩,又恢复了先前的桀傲不驯。「我明早来接你,你准备好!」话毕,他钻进他的黑色雷马跑车,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羿萱就像只被斗败的小母鸡,呆楞愣地颓坐在阶梯上。
「羿萱,那个具屁男人是谁?你认识他吗?」邱士诚关心的问。
林羿萱强将手指扣弯地收在口中,不这麽做,她怕自已会抓狂地嘶吼出来。
他……他是陈凭翔不是吗?她是很想不认识他,但可能吗?
她开始对未来的日子感到迷惘了。
林望萓两手抱膝,头顶在膝盖上,蜷曲在沙发里,脸色有点苍白,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人心生不忍……
一旁的邱士诚正在对沈绿芳——也就是他的老婆,说明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沈绿芳一张脸因打抱不平而有点扭曲了。」什麽男人嘛!你为什麽不打他?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
邱士诚有点不敢苟同地拍拍自己的额头。他这个老婆没什麽缺点,就是个性太过冲动,而且还「恰北北」。
「幸亏你不在,不然可要发生流血事件了。」他嘲笑她。
果然!他得到一记拳头。
「你说什麽风凉话?羿萱被人家欺负了,你还幸灾乐祸?」她一个卫生眼投了过来。
林羿萱抬起眼,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要是她冉不开口,这两个欢喜冤家一句来一句去的,等一下真的会不可收拾。
沈绿芳的尖牙利嘴是出了名的,没办法,谁教她是个编剧,笔如刀、口如剑,不过,倒是有颗豆腐心。
「沈姊,你不要怪邱大哥了,那个男人是冲著我来的。」
「什麽!你知道他是冲著你来的?那他想做什麽?」沈绿芳睁大双眼,十分好奇。
「他……他是我的监护人,从今天开始。」她嗫嚅说这。
「监护人?!」
「绿芳!」邱士诚善解人意地阻止老婆想问下去的念头。
林羿萱很感激地对他笑了笑,慢慢把事情说了出来——
「我父母在我一岁时就分手了,原因是我父亲每天忙於自己的事业,我母亲无法忍受他因上作而冷落我们母女,所以才带看我离开他。可是,我母亲一直是爱著我父亲的,所以,我们再怎麽搬家,都没有离开过台北。直到三年前,我母亲去世後,我父亲要我回到他身边,但是我连他什麽样子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回去?直到最近他因坠机去世,律师找到我,告诉我他要把所有的事业、财产留给我,只不过要等到二十岁时才能够继承,在二十岁前,就由陈凭翔担任我的监护人。」
「那今天真是你父亲的葬礼日?」
「是。」
「你是为了逃避,才故意出去打工打到这麽晚?」
「是。」
其实她何尝这麽狠心,只是,她不能原谅父亲在离开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来,从不曾去探望过她们。虽然。她曾想过父亲可能有苦衷,但是,只要记起母亲生前说过父亲只为名与利而活,她就不能够原谅他。
而在他死後,却又莫名其妙地替她找了个监护人,教她不明白的是,他到底为何要做这种打算?
监护人?!
一想到那个脾气火爆的陈凭翔是她的监护人,她的身体就不由得颤了一下。
看来,她的苦难日子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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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林羿萱几乎是辗转难以成眠的。
等到眼皮已渐渐沉重,床头上的闹钟却开始催命般地响个不停。她百般不愿,却还是离开了被窝。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不免开始「恨」起陈赁翔。要不是他的出现,她又怎么会失眠?
一想到昨晚他离去时说的那句话「我明早来接你」,她的头就隐隐约约地发疼。
早——他不可能造麽早吧?!早上六点吔!像他那种人,八成不会这麽早就起床的。
所以,想到应该不会碰到他,她低落的情绪总算提高了些。
但人算不如天算,才一出门,她就碰见他。
陈凭翔一身帅气的三件式西装,半倚在他那辆黑得发亮的雷马跑车上。
「早!羿萱!你的行李呢?」他微笑的看著她。
他笑起来倒真不是普通的好看,身材够高、体格够傲人,尤其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深沉犀利,让人连想到「麻雀变凤凰」中的男主角李察吉尔。
要不是他是陈凭翔,林羿萱相信自己也会被他所吸引,因为她一直把李察吉尔当成崇拜的偶像。
但现在——她却十分的颓丧。用为这个酷似她偶像的男人,就要成为她的监护人,而且昨天一见面便用一个巴掌当见面礼。他已经让她有避退三分的恐惧感
不!不可以这麽快就被他的暴力所吓倒,不然!以後她的日子不就更可怕了?他不吃定她才怪!
「你一定还没吃早餐吧?不如我请你吃早餐,我看我们两个人是需要好好的沟通一下。」
他今天的脾气倒是出奇得好,不过她是不会上当的。
谁知道他会不会扮楮吃老虎?
「我不饿。你昨晚的一巴掌,让我什麽胄口也没有。」她可是一脸的倔强。
陈凭翔微微的一笑。这女孩坦白得可爱,虽然有一些锐气,但是这调调正显示出她的个性。」对不起!我第一次向女孩子出手。」
也是第一次向女孩子说对不起!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有关系。」林羿萱意味深远地看著他,出其不意的说「也许,我也可能成为第一个向你出手的女孩子。」
够胆识、有个性!对她的不甘示弱,陈凭翔很想举起大拇指称赞一番。她不像一般女孩子,见了他只会想尽办法顺从他、讨好他。她让他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不过,现在不是表现出来的时刻。他必须压压她的气焰,不然以後他这个监护人的威严岂不扫地?!
「果然,你很像你爸爸所说的样子,从三岁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听他提到父亲,她怔了一下。父亲跟他提过有关自己的事?父亲真的关心她吗?
不过,她是不会这麽轻易就被打动的。
林羿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车钥匙插入钥孔,发动了机车。
「林羿萱!」她的态度快将他惹毛了。要是以往有哪个女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他早就掉头离去。
现在他不但没掉头离去,还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镇定,谁教他在林振国临终前许下了承诺,要好好的照顾他这个宝贝女儿呢!现在,他可真是尝到拿石块砸自己脚的滋味了。
「羿萱!」他忍卜气。「你已经十九岁了,应该听懂我的话。我现在是你法定上的监护人,你不要为反抗而反抗,嗯?」
林羿萱有点讶异的挑了挑眉。怎麽?这麽快就弃械投降了?
「是的,我知道了。」她故意露出一个只属於十九岁般的甜美笑容。「陈监护人,你别老当我是小孩,老用命令的口吻,我已经受够我的老板了,不想再多忍受一个。」
她的老板,也就是全台湾最大的快递公司PIGEONSERVICE的江正信。他的脾气十分火爆,外号叫炸弹,只要做错事,或者哪裹不对,他马上炸得你脑袋开花、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过,下了班又是个好好先生。
「小羿萱,你很可爱!」他突如其来的把睑凑到她面前。
昨天晚上因为很暗,所以她没有看清楚他。现在他这麽一靠,她才发现他有双会迷死人的眼睛,尤其他的眼珠子不是黑的,而是很深的巧克力色。
「小羿萱,你在看什麽?」他眼底有著嘲弄。
她涨红了小脸,却无法把眼睛从他脸上移开。难道,他会魔术?不然,那双眼睛怎像会勾魂摄魄似的。
「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是一对正在凝视的情侣?」
天哪!他可真够大胆!
林羿萱眨眨眼,讥讽了回去。「你很会联想,我的监护人。」
「彼此!彼此!」他笑得更开心了。他发现她生气时更漂亮了。
她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抛了个卫生眼给他,看看手表说:「我要去上学了,快迟到了,」
「我送你去。」他伸出手挡住她的去路。
「不要!」她的双眼瞪得像铜钤般大。
「OK!」这次他没有坚持。「你几点下课?我去接你。」
「我下课後还要去打工——」,
「今後,你可以不必打工了。」他霸道的打断她的话。
林羿萱突然觉得很想杀人!真的!
「你以为你是什麽人?你只不过是我的法定监护人,不是上帝,休想教我一切听命於你!」她指著他的鼻子几乎咬牙切齿的。「再——见!我的监护人。」语毕,她轻巧的跨上机车扬长而去。
要是平常!有谁敢这麽指著他说话,他准教那个人吃不完兜著走。可是他现在非但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笑开来。
这个女孩——他喜欢!
真的!
站在布告栏前,林羿萱仔细的查看每一则小广告。
那密密麻麻的小单子交错张贴著,要想从中间找到出租房子的广告,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忽然,有只手在她肩上俏皮似的拍了一下。「羿萱!你在找什麽?」
说话的是她同班同学燕巧玲。
「我想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燕巧玲对她的回答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你不是和邱士诚夫妇住在一起吗?你和他们住只要付水电费,而且他们夫妻待你又像自己人,怎麽突然想搬?」
林羿萱也不想搬呀!可是她再不搬,那个陈凭翔一定又会来找她。
「怎麽啦!有什麽困难吗?」燕巧玲很关心的。
「没什麽,我只是还在「想」而已。」她不喜欢对别人提起自己多了一个监护人的事。
在学校,她原本就是个不怎麽爱说话的女孩子,加上她总是来去匆匆,所以被冠上了「神秘女郎」的外号。
神秘?!实在可笑。她哪点很神秘了?
只不过自母亲去世後,她学会自立更生,除了上学之外,还必须靠打工来支付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好,她碰上了邱士诚和沈绿芳,他们知道她的处境,所以,每个月只象徵性的收取一千元做为房租。原本以为自己的日子可以从此过得好一些,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凭翔,他已开始把她的日子搅乱了。
「喂!下礼拜我们系里有个舞会,有没有人邀请你?」燕巧玲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摇摇头。
对学校所办的一些活动,她很少参加,并不是不合群,只是她没有剩馀的精力去参与。
「喔!Mygod!我和我男朋友约了要去看电影,我先走了!」燕巧玲像只轻巧的燕子倏地跑开了。
林羿萱看著她远去的背影,突然有股落寞感——十九岁应该是个谈恋爱的年纪,十九岁应该是个爱玩、爱闹的年纪。
而她,却什麽也没有。
别说男朋友,她都不记得自已有多久没去看过电影了。还好,沈绿芳常会租些上演过的片子回来,不然,她还真觉得自己快跟十九岁脱节了呢!
至於男朋友……唉!她何尝不希望也和燕巧玲一样有个男朋友,但是,学校里的男孩总给她「嫩」了些的感觉。
她希望的男朋友应该是高大,年纪稍为长一点、有安全感,而且要十分有男人气概,就像……就像……
突然,陈凭翔的影子闪过她脑海。
像他?!去去去!怎麽会联想到他呢?像那种自大又狂傲的男人,谁要是当他的女朋友谁倒楣!
而她。不会这麽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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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凭翔前脚才一踏进办公室,郭秉承後脚就跟了进来。
他是全公司唯一不看陈凭翔脸色的一个。原因无他,主要是他们俩从大学就在一起,当兵也一起;连出了社会,两个人也是一块儿打拚。所以能有今日的成绩,郭秉承功不可没。
不过,他的个性就完全和陈凭翔相反。除了一张娃娃脸,他十分爽朗、建谈,完全像个大男孩,全公司上下他都可以打成一片。白脸由他当。那黑脸当然就由陈凭翔唱啰!
「喂!谈谈你的那个小妞。她长得怎么样?美不美?你对她的印象好不好?」
「请问,你要我先回答哪个问题?」陈凭翔掏出根烟烦躁的抽了起来。
郭秉承嘿嘿两声。光看陈凭翔那有点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心里已经有个谱了。
那个叫林羿萱的女孩,八成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否则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使陈凭翔如此心烦气躁。
一喂!狮子。」他叫他的外号。「你该不会第一回合就输了吧?」
「哼!」陈凭翔满不在乎的说。「别看扁我!一个黄毛丫头我还应付得了。」他嘴巴是这麽说,心里却一点儿把握也没有,都怪自己昨天太过冲动,出手打了她。
郭秉承有点不太相信的斜睨他一眼。「是这样吗?那你为什麽这麽的……这麽的……」
「这麽的怎样?你说啊!」
「唉——总之我觉得你今天好家哪儿不大对劲,好像……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对郭秉承这种可以透视他的感觉,陈凭翔也十分讶异。难道他的表现真是这麽明显?
他不知道为什麽一个小丫头可以带给自已这麽大的震撼。不要说郭秉承形容不出来,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准备把她接过来和你一块儿住?」
又来了!郭秉承真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他不否认。既然答应了林振国要好好照顾她,总不能食言而肥吧!而且,他发现自已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跟她有多点相处的机会。
可笑吧?那麽一个小丫头!
唉!他也不大搞得清楚自己是什麽心态。
「喂!狮子,这麽做不大好吧?!」郭秉承有点不赞同。「她已经十九岁了,而不是只有九岁。和她住一块,你不怕她会爱上你?!」
陈凭翔差点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郭!你别开玩笑了行不行?我要是早点结婚,说不定也有个女儿像她这么大了。你少杞人忧天了。」
郭秉承一副要昏倒的模样。「狮子,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小」女生,最迷的就是像你这种有男性味道、有点酷的男人?要不要打个赌,我相信你们住在一起一定会出问题的。」
「无聊!」
「我无聊?!」郭秉承耸耸肩,一副等著看好戏的样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别到时候後悔莫及就行了。」
会吗?
后悔?
说真格的,被郭秉承这麽一说,陈凭翔倒是真的有点担心,对自己原先的打算,也不禁开始怀疑起来了。
就在两个男人互相沉思之际,办公室的门「砰」一声打开来——喔喔!应该说是被踹开来更为适当些。而来的不是别人,就是他们刚才热烈讨论的女主角林羿萱。
秘书小姐苦著一张脸跟在她屁股後面,嗫嚅地说「总那理,我阻止不了这位小姐。」
郭秉承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离开。
突然之间,整个办公室因林羿萱的出现,充满了惊奇和——火药味!有一股教人骇然的气氛。
郭秉承这会倒真有点进退两难的感觉。要是平常,他会担心这个女孩子的「安危」,但是现在恰恰相反,他担心的却是陈凭翔。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子像只吃了炸药的母狮子,她喷著火的双眼,怒瞪著陈凭翔,几乎要将他置於死地般。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麽帮我把工作辞掉?你知不知道我必须靠这份工作维持我的一切费用?!」
她挑眉瞪眼的样子,果真让郭秉承刮目相看,她的一番指责更教他拍案叫绝。
再看看陈凭翔——唉!看来他这回终於遇到克星了。
陈凭翔倒是不疾不徐地按熄了烟,走到她面前说:
「我说过,你不必再打工了。你银行的户头里,每个月都会存进一笔钱,学校里也有奖学金,只要你不浪费,生活应不成问题的。」
「我说过,我的事不要你管。承认你是我的监护人,是我对你的尊重,但同样的,我也希望你尊重我。」
「你是在跟我谈判?」陈凭翔的耐性已不多了。「你的顽固还跟你父亲真像。」
当他提及父亲两个字时,林羿萱心底抽痛了下。多陌生的名词啊!
她的表情全看在陈凭翔眼里,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他竟有股想去抱她、呵护她的冲动。
陈凭翔暗暗叹了口气。不知为什麽,她总有本事惹毛他,也有本事教他拿她莫可奈何。
可笑吧?他竟拿一个十九岁大的小丫头一点办法也没有!说出去谁会相信?再说,有哪个女人遇上了他不是服服贴贴的,而她却一副想气死他不可的态度。
「那你到底想我现在怎麽做?」他双手环胸,故作了解状。
「我要你跟我道歉!而且保证下不为例。」
陈凭翔双手放了下来,紧紧地相互交握。如果不这麽做,他怕自己会出手掐死她。她简直得寸进尺!
道歉?!教他跟她道歉,门儿都没有!
一旁的郭秉承则已暗叫不妙,甚至为林羿萱捏了把冷汗。这个丫头真是胆大包天,敢在太岁爷头上动上!她大概不知这陈凭翔的外号叫狮子吧!就凭他和陈凭翔认识这麽多年来,还没见陈凭翔跟哪个女人道过歉——唉!正确说法是,没有女人敢这麽跟他说。
郭秉承重重地咳了两声。他要再不出声,恐怕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
「你是羿萱吧?我叫郭秉承。」他打著笑睑,拚命向她使眼色。「我和你父亲很熟。你要不要喝点什麽?我叫秘书送进来。」
「郭先生,我不是来喝东西的。」林羿萱似乎对他的使眼色一点也不能会意。「我是来和我的监护人说个清楚的。」
郭秉承也被打败了。她真不是普通的固执!
「我还有什麽需要说清楚的?」陈凭翔半个屁股坐在大桌子的一角,似乎等著她的挑战。
「我说过,你要为你所做的事道歉,而且保证下不为例。」她再重复一次,口气十分坚定。
「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有权利为你决定一切事情!」他理直气壮、振振有辞。
「你——」她为之气结,却又找不到任何话顶回去。
「我怎么样?」他突然给她一个微笑,笑容里有著挑衅。
「你下地狱去吧!」她丢下一句话,掉头便走。
「小羿萱!」他在她背後缓缓的道:「你最好把行李准备好,我晚一点过去接你。」
她回过头冷漠的瞪著他。
「你省省吧!我不会听命於你的。」她大吼道。
「那就试试看罗!」陈凭翔只是纵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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