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尽,对不起。”英理附在她耳边说。
“什么?”寒尽睁大眼睛望着他,“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给你惹麻烦了。”
寒尽醒悟过来,笑着说:“这有什么。这种偶遇也不是英理哥能预料到的。但是,这种偶遇的几率,英理哥要比一般人高一百倍。”寒尽一边坏笑一边损他。
“不过这下,大家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而且还是拈花惹草的男朋友。”
“对啊。我遇人不淑,好可怜啊!”寒尽哀怨地说。
英理默然不语。
“英理哥,真的没事。我保证!即使大家要说什么,我也不在乎。因为我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要去烦恼呢。”
“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做,才无辜。”
“我真的觉得没什么。如果是我真和新的男朋友一起遇上旧情人了,那样才尴尬啊。现在情况不是这样嘛。英理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既然要当花花公子,就要抛弃一切羞耻心和道德观啊。”
“你这是安慰我还是责骂我?”英理瞥了她一眼,淡淡地笑着,“再说,她不是我的情人。只是认识而已。我不会招惹这种纠缠不休的小女孩的。”
“哦。”寒尽点点头。
“你哦什么?”英理好笑地问。
“言情小说里的花花公子都喜欢用这句台词。”
英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早知道她这么不领情,就什么也不说了。但是听到她说那句看一个男人,不是看他如何对待深爱的女人,而是如何对待分手的女人。他又忍不住要解释。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不希望自己给小尽一个不好的印象。
“寒尽,过来,我们三个人合影一张。”安安在前面挥手,大声说。
“好的。我就过去。”寒尽冲着英理点点头,正要往前走,又被英理拉住手。
怎么啦?她用眼神询问。英理帮她整了整耳边的发丝。
“好啦。可以啦。”英理笑着看她迅速泛红的脸庞。
“哇,好甜蜜哦。”安安大笑,嘲弄这个两人,“拜托,不要演言情剧了。”
寒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红着脸跑过去。
“你说是这花红还是寒尽的脸红?”荣兰笑着打趣。
此刻她们三人就站在一树红花下拍照。从路边的山坡上,斜斜垂吊下来的花蔓,满枝殷红胜火的花朵在午后灼灼的阳光下似要燃烧般绽放出逼人的芳华。据导游说,这也是此地一景,叫火树红花。只有本地区才有的景观。虽然其他地区也能种植,但始终开的没有这么美这么艳。
“来,你们俩也合一张吧。”安安建议道。
“好啊。”英理含笑走过来,“谢谢。”
“嗯嗯。不客气。”一向青春活泼、大而化之的安安竟有些腼腆。
“小尽。”
“嗯?”寒尽抬起头看着他。
“香格里拉五餐饭只需要改请三餐,好不好?”
“真的?”寒尽闻言心喜,顿时心花怒放,望着英理发自内心地灿烂微笑。
喀嚓。执相机的同事抓住这个美妙的瞬间,按下快门。
事后不明就里的群众演员对着照片进行各种不负责任的评价,例如:照得好好哦。从没见过寒尽露出这样真实甜蜜的笑容。一定是因为爱情的伟大力量吧。看哪,沉浸在爱河里的幸福的小女人……唔,不过五顿饭减少到三顿,的确是让人觉得挺幸福的。
山谷口树立四方天王白玉塑像,横眉怒目,百鬼皆惊。往里走,一路唤名白千层的树木陈立路边,宛若患皮肤病办层层剥落。据说此树皮有药用,能止血。待走过白千层铺阴蔽的林阴道,里面豁然开朗,好风好景美不胜收,一幅绝美的山水画慢慢铺陈于眼前。怪石嶙峋的小山,一树碧绿、亭亭玉立于水中的水杉,弯折迂回的白玉小桥,密林掩映的飞檐一角。一山一水,一树一木,一楼阁一钟庙,皆于古拙处见野趣,于细致处见万千气象,于巧工处见秀美。
“前面是千经洞。自南北朝年间就有文人墨客在此题刻佛经或吟诵佳句。大家可以进去看看,或许还能辟邪驱魔。”导游给大家介绍说。
“要不要去看看?”寒尽笑着问安安。
“算了吧。导游不是说里面不过是一个洞而已吗?而且四壁都是雕刻的经文。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啊,又好像学生时代考试的噩梦呢。铺天盖地的试卷猛扑过来……”安安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往里走。
洞口的四壁果然都是密密麻麻雕刻着红色的蝇头小楷,秀劲洒落。再往里走,森森的寒气直逼薄薄的衣衫。千经洞的中央供者一尊白玉观音,香桌上还有善男信女点着的香烛。渺渺青烟在光线昏暗的洞里袅袅上升。外面酷暑难当,里面却阴凉潮湿,隔绝洞外万丈红尘,只听闻静静的水滴声。知道此处寒气甚重,不宜久留。寒尽拜了三拜,走出洞去。
千经洞旁边开发了一个旅游景点,名唤龙宫,不过是个噱头。因山腹内中空,又积聚了地下水,汇聚成小池,暗通地下河。且此处有少数钟乳岩,便有人架设一些彩灯,映照在水面岩石间,五光十色,迷离玄幻。又拖来几艘小船租赁,名曰游龙宫。寒尽不是很感兴趣,站在门口看了口,就出去在外面等好奇心浓厚,热爱尝试的同事。
“游完此处,我们的下一站是莲花峰。山不高,才500米。但是崎岖险峻。希望大家注意安全。切记切记!而且要求原路上原路下,不然一不小心走到山的另一边再回来的要一个多小时。这样就来不及游仙女湖了。”导游一再叮嘱大家。
一路走到莲花山下去,路上遇到不少小商店出售旅游纪念品。诸如十八罗汉檀木珠、水晶玛瑙手链,印有风景区标志的团扇等等。凡是风景区的纪念品都是大同小异,寒尽也没什么兴趣。看也懒得看,直接往前走。但是快接近莲花山的时候,出售纪念品的小店里的货物有所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出现了很多关于砚石的广告招牌。端砚正是此处的特产。传说在明朝的时候,此处的砚石还并不出名。那是在北京的冬天,滴水成冰。写字用的墨干难以研开,因为化墨的水在砚石上结成了薄冰。有个进京赶考的广东士子家境贫困,根本买不起木炭生火取暖,但是他却有一块好砚,不管气温多低,他的砚石上的水总是不会结冰。就这样,端砚名声大噪。此后成为贡品。专产贡品的砚出于老坑。由于开采过度,现在产砚石的山已经有倒塌的危险,而且产量极低。过去开采砚石的老坑已经封闭,重开新坑,新坑砚质量不如老坑,但最差的品种也至少要卖到两三千元人民币。
这些路边的小店皆表明自己出售的是老坑砚,当然标出了个天价。大家看看,只觉得浮雕精美细致,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不时为那些价钱惊叹一番后就甩手走人。就算这些砚石真正的老坑砚,他们中任何一人也无购买意愿。连圆珠笔都不用了,文件书信往来渐渐无纸化,还要砚石干什么?
眼看莲花山不高,但是爬山的时候又觉得路途也不如想象中那么近。为了安全起见,爬山的台阶都有护栏,但也有某些路段缺失。山势险峻,路径窄小,不知道是否平日缺少运动。攀登到半路就气喘吁吁。不过是不能停下来歇息的。因为后面还有许多人往上攀,而爬山的台阶仅能容一人过身。一人停下来,后面全部交通阻塞。不想引起众怒,还是得发挥潜能,继续上攀。
“喝口水吧。”一直护在寒尽身边的英理从包里拿出纯净水递给她。
“谢谢。”寒尽喘了口气,感激地看着他。
“小尽,前面不远有处香火庙,再撑一把,我们就在那里休息。”看着她惨白的脸仿若要虚脱的样子,英理十分担心。
“好的。”寒尽站着喝了口水,发现双腿竟不受控制地颤抖。站在此处往下看,似乎悬在半空中,一不小心就栽倒下去。香火庙小小的一间,大约五平方米,除了供了一座金身佛像,什么也没有。从房顶掉下来大盘大盘的像蚊香一样的盘香。浓烈的檀香味呛得寒尽连连咳嗽。赶紧移开脚步,尽可能离远一点庙门。寒尽与英理坐在香火庙前一方小小的水泥坪台上休息。
“接下来,我背你上去吧。”英理说道。
“不用了。被人背着上去怎么能叫爬山。”
“但我看你一副撑不住的样子。”英理摸摸她冰凉的手。
“没事。我说我是装出来的,你会不会夸我演技好?”
“你以为我是白痴啊?”英理瞪了她一眼,又笑了起来。
不过,小尽自小就是这样,有时候倔强得可爱,有时候又拗得令人发指。她体质不好,但那小小的身体里有时候总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这个人的实力和潜力之间没有任何函数关系(这情形好熟悉,唔,你是说圣斗士星矢啊。
英理关切地看着寒尽,她懒懒地靠在石头上阖眼歇息,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如点点金币洒在她的头发上、额面上。白净秀气的脸庞一片安宁。
“看着我干什么?脸上有脏东西吗?”休息够了,寒尽一张开眼就看到英理看着她发愣。
“嗯。”英理勾起嘴角笑了笑,长腿一撑,站起来,走过去,用力拧拧她的脸颊,又扬长而去。
“有没有搞错!”寒尽皱着眉头看着傲然远去的背影,十分不爽。
“对了。”他转过身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碧绿莹莹的玉佛,“刚才在水月观音庙里给你求的弥勒佛。已经开光过的,你戴在身上保平安。”
“谢谢英理哥。”寒尽接过来,小心地放在牛仔裤兜里。想来大概是方才大家在外面玩龙吐珠的时候,英理哥在侧殿买的吧。心里不由一阵温暖。水月观音庙掌管姻缘,求婚求子据说都很灵验。那个时候自己还跟英理哥开玩笑说,英理哥就不要求子了,在未婚妻没有搞定之前蹦出个儿子只能是加大攻关难度,不幸的话还被三振出局。
颀长的身躯优雅地一旋,转过身来说:“我还是帮你把它戴上吧。”
寒尽把玉佛放在英理手上,捋起光滑黑亮的发丝,以便于英理戴上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