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
“我家。”
“地址。”
莫卓刚乖乖吐出一串地址,还想说点什么,发现手机已经结束通讯。头痛欲裂的他闭上双眼,丢开手机,任由沉重的思绪将他拉入黑不见底的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传来陈叔的声音。“少爷。”
“陈叔?”他没睁眼。
“洛小姐来了。”
“谁?”他诧异瞠目。
“洛小姐。”陈叔又说一次。
“陈叔,现在几点?”莫卓刚勉强坐起身。
“早上十点。”
“法文课不是晚上?”他坐在床沿,双掌捧着像快要炸开的脑袋。
“少爷,你——”陈叔愕然。敢情少爷脑袋还没清醒?
管家话没说完,卧室门口传来不友善的轻哼。
“老板真好当。”洛华思走到他床边,两眼燃烧着熊熊怒焰。“不想上班就不上,连自己活在西元几年都搞不清楚。”
莫卓刚抬头,皱眉看着她。“陈叔,你先出去。”
“少爷……”陈叔担心地看看他们。
昨晚祈先生送少爷回来后,他又喝了一夜,这种情况出现过三次,第一次少爷误会洛小姐拿钱离开,第二次是他们分手,昨晚是第三次……
“出去!没我吩咐,不要进来。”
待陈叔退出去,把门带上,他才开口。
“有事找我?”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不会是来拉他去公司上班。
“你什么意思?”洛华思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接问。
昨晚得知消息后,气闷了一整晚,原想今天在办公室和他谈,左等右等,他大老板居然跷班了。
“什么什么意思?”没头没尾,教人怎么猜?他困惑地看着她。
“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有趣吗?”
“你是指苏东澈欺瞒你,还是我耍弄他?”莫卓刚苦笑,原来是为孩子的爸爸讨公道来了,他还想……她怎么愿意来找自己?
料理那个姓苏的,基本上没什么难度。只有她,永远是他的死穴!
“他从头到尾都没骗我!”她气得大吼。“可是你三番两次误会我、伤害我,现在还伤害他,你知不知道……”
当初她什么都没有,多亏了东澈出手相助,她才能平安生下他们的孩子,他居然亲手毁掉东澈辛苦多年的事业!他怎么可以?!
“知道什么?”他歪歪斜斜地站起身,锐利的双眼盯着她气愤的模样。“为什么不往下说?”
那家伙哪一点值得她站出来替他说话!为什么她就对他那么死心塌地,看都不看他一眼……
反正你会是她下个孩子的父亲,别拘泥这种小细节,成吗?
祈扬奎的话忽然在莫卓刚耳畔响起。是不是怀了他的孩子,她才会愿意把目光停在他身上久一点?莫卓刚近乎绝望地看着她。
“这八年来,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一个家,现在全让你给毁了。”洛华思闭上双眼,眼泪沿着脸颊滑下。
“回到我身边,他的破公司……我会还他。”双手捧着她满是眼泪的脸,他渴望地低喃。
“你真的变了,换作以前,我绝对想象不到你对有夫之妇这么有兴趣。”她只想过平凡日子,为什么他就是不放手?
她,说话讽刺他?
胸腔窜入怒火,他口不择言地大吼。“为了丈夫的生意和前程,你这个“假”有夫之妇要不要跟我上床,说不定我佛心来着,愿意放他一马。”
啪!
她狠狠地甩他一巴掌,用力之大,手掌竟隐隐发麻。
“我特地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半个月后我一定走人,你快点找接替的秘书,如果我做到这样你还想告我,就告吧。”说完,她转身就走。
“华思……”莫卓刚伸手向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送你一个好消息,”她转头,对他笑了笑,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这个屡次拒绝你的蠢女人,拜你所赐,给自己找了一个洗碗的工作,你满意了吗?”
“华思……”他脸色当场刷白。
“很抱歉,让莫大老板高傲的男性尊严频频受挫,但现在知道我即将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可以高抬贵手了吗?”
“华思!”莫卓刚又急又怒。
“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她哀求。
“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他没有恶意,只是想保护她,那个男人不是好丈夫,她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
“如果我不回到你身边,你打算把我往死里逼吗?”她绝望地看着他。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肯放手?
莫卓刚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瞪着她。
她怎么会以为……他会伤害她。
“你会吗?”她又问。
他发狂似地低吼一声,重重吻上她不断逼问的嘴。
不会、不会、不会!
他深深吻着她,感受身下柔软的身躯,熟悉的芳香窜进他鼻翼,欲望混合酒气,火速引爆久违的情欲。
她挣扎着,听见他贴在她耳边,一句又一句呢喃着“我爱你”,这句话,曾经是她最深的渴望。
她闭上双眼,被他紧紧抱着。
现实的一切,暂时假装都不存在……
那天过后,莫卓刚就未再到公司。
数天后,听说他回总公司,从此他的事不归她管,由他原本的特助群接手。
看向近来未曾开阖的办公室门板,洛华思轻轻闭上双眼,她知道,这里再也不会有人倚靠着门板,盯着自己看。
东澈的公司有救了,听说突然来了一笔法国大订单,条件给得很好,还愿意先支付一半费用,及时解了公司周转不灵的燃眉之急。
过一阵子,她开始支援其他高阶主管,一封离职信躺在抽屉里,始终送不出去。
桌上电话响起,甫接起电话,她听见活力十足的声音。
“华思,我是何婷婷。”
“婷婷,找我有事?”
“过两天就要举办企业家庭日,我忙得快要吐血,原本负责网球比赛的同事,昨天不知道是压力太大还是怎样,在这节骨眼上,居然急性盲肠炎进医院开刀。”何婷婷在电话那头嚷嚷。
“严不严重?”她紧紧皱眉。
“急性盲肠炎还不就那回事,我这里的情况,比急性盲肠炎还要严重!”何婷婷凄惨地哀嚎着。“这几天老娘忙到快升天了,你要不要来见我最后一面?”
“哪有那么夸张。”她低笑开来。
“这不是夸不夸张的问题,是我有生命危险的问题。拜托你,来帮帮我好不好?”
没听见拒绝,何婷婷更加卖力地游说,“你只要负责网球比赛的部分就好,比赛前安顿好大家,你就可以自由活动。”
“可是我先前已经回报不参加。”她咬紧下唇,很是犹豫。
先前不参加是因为他,怕被人看出些什么,也怕他看出什么,现在他不会再在公司出现,且先前也说过他不会参加。
如果……她带怀卓去,应该不会碰到他吧?
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庭要顾,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她的儿子跟老板长得像吧?要不要赌呢?何婷婷那边需要人帮忙,大家都是同事,不帮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我是负责人,再把它改成参加不就得了。”何婷婷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困难,随后苦苦哀求。“华思,拜托你啦,算我求你“!我跟你保证,这点小事绝对没人会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能不能来帮我一把?”
“我现在是公司里的闲人,等帮完你这回,我打算向公司提离职,可是又不知道该跟谁提。”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同事这么忙,她本来就应该帮忙同事,况且她事情真的不多,主要都是支援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