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你不能这么任性,这简直是在耍赖。”他想都想不到.她会用他说过的话来为难他。
“对,我就是任性、就是耍赖!”她将鼻涕眼泪泄愤般地通通抹在他崭新的衣服上,该死!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有这件衣服!
她的语气越来越急促,“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你走了我怎么办?就是你把我惯成这种任性的模样,你要谁来收拾这个残局?你说过,我是那个值得让你停留的女孩,那就……那就为我留下……”
“我很快就会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回来的确定日期?”她终于质问。
“那是因为我自己也不能确定日期。”
“哪有这种事?而且你也不告诉我你在台北的地址!”她有些气急败坏,有些歇斯底里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必要知道——”
“我没有必要知道?”她提高了音量,“所以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你没有要回来!而且你怕我死命缠着你,所以不给我地址!”很明显,她开始气得口不择言。
“不要无理取闹下去,别又开始说会让自己后悔的话!”叶峰揉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
然后她放声大哭,泣不成声,“阿峰,我爱你,别走……我真的很爱你……”
“真的很高兴听到你说这些话,我也不想走——”
“所以你打算不走了?”她止住哭声,抬超一张爬满泪痕的脸,用一双含着水气的眼眸,殷殷切切地仰望。
结果却大大的出乎她意料之外。
“不,”他苦笑摇头.坚定的说:“不管如何,我今天非走不可!”
心口被狠狠捅了一刀,浇上滚油又被浸入冷水,不仅滋滋作响还冒起烟来。
陈思琪倒抽一口凉气,睁大双跟,一脸不敢置信的怒瞪他。
“所以你果然是个混蛋罗?”瞬间大爆发,她抡起拳头胡乱猛挝,“你果然是个欺骗感情的坏蛋、王八蛋、骗子骗子!”
“你说什么?”他轻松的挡掉几个粉拳,咬牙的语气中,有风雨欲来的意味,“我希望我没听错?”
“你绝对没听错!我说你是个欺骗感情的浑、球!是、骗、子!”这次她连脚都派上用场,“骗、子!”
“住手!”他用单手就游刃有余的抓住她挥拳的双手,还同时闪躲过她踢过来的脚,“我说住手!”
他眯起一对细长眼眸,浑身透出危险讯息,“陈思琪!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我打死你这个负心汉!”陈思琪哇哇哭嚷,不理会他的警告,也没注意到他连名带姓的叫她,那通常是他最后极限的表态。她奋力挣扎,最后干脆一口咬住他的手臂不放。
叶峰额角的青筋跳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能够把他真正惹毛的,通常是某方面的天才,比如说,眼前这个爬到他头顶上,还摇旗呐喊的陈思琪,就是一个完全闻不到他散发出危险气息,还猛浇油的天才,他原本以为这种人在市场上已经断货绝种,显然这里还有一枚,还是奇货可居啊!
叶峰忍无可忍,怒声低咆:“你这个被宠坏的小娃娃!实在是野蛮到我不能理解的境界!”
他蹲下来,把失去理智的陈思琪扛在肩上,“你今天该死了你!”
他高高扬起手臂——
啪!啪!啪!
思琪惊愣住,顿时止住哭叫,一张小脸上写满了错愕。
一阵灼辣辣的疼,由小屁股传达上脑门,待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后,她抽了一大口凉气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像发了疯似的猛槌叶峰的背,并努力扭着双腿挣扎。
“他妈的!放我下来!你这个粗鲁不文,没进化兼有暴力倾向,还长着尾巴的野猪!放我下来!你这爱打人的变态!”她完全忘了自己才是最佳代言人。
夹脚凉鞋被她踢得一只掉在地上,另一只飞到阿勇身上,阿勇来不及闪躲,干脆一掌接住,然后愣愣的抓着拖鞋继续看戏。
叶峰按住陈思琪乱踢的腿,对她猛烈的攻击无动于衷,他以大步流星之势,钻入“有间民宿”内,准备教训还在哇哇大叫的疯女人。
春花姨、巧巧、隔壁冲浪店的小黑、旁观的一对情侣,以及路边的野玫瑰,通通睁大了瞳铃眼,下巴一起掉下来。
众人一片沉默,哑口无言。
那也安捏?这是大家心中共同的疑问句。
阿勇被自己嘴上掉下来的烟屁股烫了一下手,惊得他即刻回神,用力甩甩手,顺便甩掉手上莫名其妙的蠢拖鞋。
“干!光天化日之下,是在演什么十八禁!”
之后是一连串更璀璨的脏话,唤醒还处于惊讶状态的众人。
班机时刻已经错过,手臂上还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叶峰揉揉眉心,实在无法理解,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独立自主性子的她改造成了一位娇纵公主。
他是很乐意让她耍赖撒娇,但凡事总该有个轻重缓急。
“你不能像个小孩一样无理取闹。”
“我没有……”她又抹了一把眼泪在他身上。
“你有,而且还把我当成沙包打。”他指控罪状。
“是你自己说过,要当我的出气筒的……”她是行之有理。
一句话堵得叶峰哑口无言,他不禁苦笑,这确实是被他纵容出来的,要怪谁?
“既然说要当我的出气筒,怎么可以还手打我屁股……”她跪坐在床上,抗议反控,抡起粉拳槌了他臂膀一下,力道却轻得像抚摸,“而且你打得好用力……好痛……”红通通的眼眶,宣示着绝对无辜。
“不要装可怜,我今天不吃你这一套!”唉,不吃才怪。
他叹了一口气,把她抓过来趴在他的大腿上,怜惜的揉揉她红肿的小屁股。
这真是诡异,怎么好像又变成他的错了?
“琪琪,我今天真的要走。”他好声好气的说。
“一定要?”她的声音又沙哑了。
“非走不可。”他再次强调。
既然一定要走,何必又要对她这么温柔?陈思琪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下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失控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崩溃的疯婆子状态,她咬唇克制,就怕自己又哭出声音来。
她容易胡思乱想,又极度缺乏安全感,这正是叶峰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开口的原因;但他也没料想到她会因为他的暂时离开,反应激烈到这种地步。
看来今天非把事情挑明说不可。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过世后的那三年,我一直在忙着处理他的遗愿?”
陈思琪擦掉眼泪,沉默的点点头。
“他生前做了一些小投资,后来这笔小生意才正要步上轨道,他就病倒了。这是他后半辈子的心血,我不能让它化为乌有。所以当时我接下了这笔投资生意,并尽我最大的能力让它安稳的步上轨道,”他顿一顿,看她止住哭泣认真聆听的模样,才继续说下去,“后来,因为我必须离开,你也知道原因。当初离开的理由,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当然要回去处理一些耽搁下来的公事。”
“我已经知道你每天的电话是为了这个,所以是因为你的生意停摆了,现在你要回去让它继续?”陈思琪带着浓浓的鼻音问。
叶峰摇摇头,笑了笑,“它们没有停摆,我们有很能干的高层主管。只是当初有些重大的计划案暂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