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亚宣把我的行李扔进我住过的房间,说了一句:“菜在冰箱里,做两人份,我不在家里吃,但是小离6点钟要吃饭。”拍拍屁股回自己房间去了。
我连发怒的心情都没有了。
始终不明白,韩亚宣自从知道我身份后,为何会对我抱有这种近似于仇人般的心态,若是单单因为秦欢,那他真是有臆想症兼偏执狂。
我根本没对秦欢怎样呢,他就使尽手段来对付我,哪天让他看到秦欢的真命天子,他还不会冲动到去杀人?
偏执狂晃出来看到我在房间一个人发呆,不满的说:“还不动手收拾你的东西?小离就快放学了!”
明明三点都不到,哪个高中这么早就放学?还不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来找我茬?我“恩”了一声,开始慢条斯理的打开箱子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往衣柜里挂。
韩亚宣眯着眼在后面看着我:“你,十八岁前过的什么日子?”
这个又关他什么事?我含糊的应付:“什么日子?瞎混呗。”
“瞎混?怎么个瞎混法?黑社会老大?抢劫?打群架?吸毒?杀人?”他一句紧似一句的问过来。
我觉得这个人不但是臆想症兼偏执狂,还有严重的精神分裂,不然怎么会把自己幻想要过的生活全部加诸于我身上?
“哈,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罢了。”
他终于闭嘴,用打量的眼光看我。
我收拾完衣物,拿着洗淑用具去洗手间。
“你之前的毛巾牙刷我都没丢。”突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的脚步顿了一下,那些东西……是他买给我的,我走的时候没拿,以为肯定被扔了的。
“嘿,不早说……”我讪笑,他应该自始至终都用那种嘲讽刻薄的语气和我说话,突然而至的温柔,会让我措手不及。
“我今天晚上有应酬,我希望回来的时候有一碗银耳莲子羹为我醒酒。你可以看电视,或者看没有图象的三维立体也行,实在困了,就煮个咖啡提神。我没回来,不准睡。”他突然从背后揽住我的腰,声音低沉而性感,说不出的魅惑。
我没说话,也没挣扎,甚至没去想他怎么会有这种突兀的动作。他似乎想把我和以前那个唐笑仪合而为一,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体贴的奉上汤水,最好还要温柔的加上一句:“你不开心么?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讲好吗?”
这或许是他想出来的另一种折磨方法,时刻提醒我曾经为这个男人下作到何等程度,我越是颜面无存,他越会心情大好。
不过无所谓,我的颜面算什么东西?以前不曾放在心上过,现在也不会觉得难堪。我发觉这个男人仍然该死的吸引着我,他越是恶劣,我越惊叹以前怎么没有发觉。之前那段日子似乎我们两个人都戴着厚厚的面具,笑容优雅而彬彬有礼,像朋友般互相关心,做作不堪。现在只不过大家丢了面具来重新抗衡,我一退,全盘皆输。
“当然,一切如你所愿。”我微笑,觉得很好,有暧昧的气氛,亲热的错觉,所以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手。
他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眼角流露出一丝轻蔑的光,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若无其事的继续拿着东西往洗手间走,我是个面子里子全不要的人,韩亚宣,你想看我愤怒,难堪,还是歇斯底里?抱歉,对着你,我可以无限制的不要脸。
晚上韩离回来,看到我一点也不意外,咕哝了一句:“老哥说你找到新工作了?真是的,不是说了你就不要出去工作了嘛,留在家里不就好了?反正我老哥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哑然失笑,看来韩亚宣什么都没对他说,他依然以为我还是那个仰人鼻息的穷光蛋,为了生计苦苦挣扎。说得我像是韩亚宣包养的情人似的,虽然我曾经真的幻想过以这种身份住在这里。
饭吃到一半,韩离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句话,大吼:“什么?他妈的!老子的人他们也敢碰?”怒气冲天的跳起来,嘴都来不及擦,抓了车钥匙就跑出去了。
我好奇的看他摔门而去的背影,什么人会让他如此失态?“老子的人”?他罩着的小弟?还是……喜欢的人?
一般来说,我是个不会对什么事情好奇的人;但一旦有了求知欲,不追根挖底的弄出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韩亚宣太忙了,一定没时间来管他宝贝弟弟的闲事。我不一样,我有时间,也有兴趣,我来代替他尽尽做哥哥的职责,帮韩弟弟来解决烦恼。
我心情愉快的把剩菜倒进垃圾桶,从冰箱里拿出材料细火慢煨的替韩亚宣煮醒酒汤,回到客厅后,顺便把手提电脑打开,开始处理公司的文件。
壁上的钟在不紧不慢的走着,10点,11点,11点半,韩亚宣和韩离都没回来。给妙宜打电话,竟然关机。
这让我很意外,妙宜的手机从来不关机,因为她习惯于我深更半夜的骚扰她。我又往她家里打电话,仍然没人接。
这就怪了,这么晚了,手机也不开,她会跑到哪里去?
12点半,韩亚宣先一步回来,我殷勤的帮他递上拖鞋,把他的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像个贤惠的妻子。
他看上去喝了不少,神情虽然镇定,脸色却发白。我知道有的人喝醉酒不会脸红,越是表情自然,越是喝得多。不象我,一杯下去必然脸红,三杯后一定是眼神都会迷离起来,可是神智反而会越来越清醒,一直保持着那副要醉不醉的样子挺到最后。
韩亚宣坐到沙发上,端起我放在茶几上的碗。我趁机告诉他韩离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他只是“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喝他的银耳莲子羹。
我万分诧异,我记得以前他连韩离去酒吧都是不允许的,怎么现在对他的宝贝弟弟夜不归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韩亚宣三下五除二的喝完,把空碗递给我。我下意识的接过来,走到厨房去洗碗,自来水哗哗的冲着碗,好几秒钟后我才反应过来。
靠!他真把我当佣人使唤哪?
把手一甩,我冲回客厅,正要开骂,突然发现这个万分恶劣的男人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疲倦的神态一览无遗。
我还没有变态到摇醒一个睡着了人来和他对骂的地步,愣了一会,我想起应该把他弄到床上去才行。架起他半拖半拽的往他卧室走,他在我手里扭了几下,咕哝了几句胡话,还是相当配合的没吵没吐。把他往床上一扔,几把脱光了他的衣服,幽幽的壁灯下面,他小麦色的肌肤微微起伏,折射出幽深的光。
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液,说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肖想了四年,做梦也不知道上过他多少次了,可是我对强暴一个醉鬼没兴趣,扯过被子压在他身上,哼,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总没关系了吧。
手刚准备离开,没提防一把被抓住了,韩亚宣含糊不清的叫着“Lily……宝贝……”,死死的把我往他怀里拽。
Li……Li你个奶奶!刚才还好好的坐着喝汤,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醉得神智不清了?我想都没想,一个耳光就扇过去了:“你他妈放开我!”
韩亚宣被我抽了一下,愣了一秒,反手一个耳光劈了过来:“操!敢抽老子?装什么处女?又不是没做过!”一边骂,一边使劲把我往床上压,“老子今天干死你个贱人……”
我又急又气又怒,拼命和他撕打,韩亚宣喝醉酒感情是这副德行?混乱中衣服被一件件扒光,韩亚宣红着眼,坐在我身上胡乱的摸着。妈的……求求你别摸了,摸得老子都硬了……妈的你再摸,老子真上了!我被他一顿乱摸摸得上了火,干脆把他身上最后一条内裤也扒下了,我不管了,不是我要强暴你,是你他妈吃了春药一样在老子身上乱点火,我又不是死人,干死你丫的!
我正准备翻身骑到他身上去,冷不防他的脸盖了下来,随即一个充满了酒气的唇狠狠的压在了我嘴巴上。
他……他……他吻我!!!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猛然听到他呢喃了一句:“操,Lily,你的胸部怎么变小了?”
……
我一拳轰在了他脸上,他惨叫一声,松开了我,我趁机又在他身上狠踹了几脚,直到他失去了抵抗力,才从他床上爬下来。
灯光下见他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左眼上还顶着一个巨大的乌青,我想了想,又在他右眼上补了一拳。
哼哼,送你一副免费墨镜,再有下次,老子让你断子绝孙!
从他房间走出去的时候,腰间一阵发软,差点跪在地上。这才发觉和他在床上互相撕打的时候不小心被他踢到了腰,青了好大一块,痛死了!
我回到自己房间后,总结出了这个男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表现出他个性中最卑鄙无耻下流暴戾的两大必要条件:1,面对他特别讨厌却又不得不保持着亲密关系的人(比如我)时;2,喝醉酒对某人耍酒疯,对方还敢反抗他时。
何其不幸,我总是这么倒霉的中枪口……
***
第二天一早做好早餐,韩亚宣如往常般准时下楼,只是脸色铁青,两只眼睛还带着明显的瘀青。
“早啊,”我微笑,看了他两眼,惊呼,“哇,你脸上怎么搞的?跟谁打架了?”
韩亚宣的脸色一下子从愤怒转化为迟疑:“难道不是昨天你打的?”
“我连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难道半夜梦游到你房间去打你?”我不屑的咬着小麦面包,“再说了,无缘无故的我打你做什么?”
韩亚宣紧皱着眉头,我猜他是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一大早爬起来发现自己脸上平白多了两只熊猫眼,肯定肺都气炸了。
“你说你连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我好象睡觉前喝了一碗醒酒汤?”韩亚宣在餐桌前坐下,开始分析案情。
“谁知道你在哪里喝的?我昨天晚上10点不到就睡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谅他也发现不了什么蛛丝马迹。
“好象有人告诉我说小离昨晚没回来?他人呢?”步步紧逼。
“哈,你做梦吧?小离不是还在房间睡觉?他们学校今天春游,他懒得去,说不用叫他起床。”前句话是真的,昨天晚上半夜韩离回来了,我贴着门板听他洗完澡进了房间。至于什么春游,自然是我编的鬼话。
韩亚宣彻底陷入了郁闷状态,他死都想不出来除了我,谁还有那个胆子趁他喝醉酒,把他打得像熊猫。
我见好就收,不再开口刺激他,我怕他恼羞成怒,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狠K一顿。
偏偏这时候韩离晃出来了,眼睛红肿,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韩亚宣一看到他,眼睛一眯,沉声道:“你今天不是要春游?昨天干什么去了?”
我心里大急,拼命向他使眼色,奈何韩离一早起来,反应迟钝,一边向厕所方向移动,一边回答:“昨晚上有个哥们出事,我闹到凌晨三点才回来,困死了。什么春游?”
韩亚宣转过眼睛看着我,我急忙把剩下的面包一口吞下,抓起放在一边的公文包,笑着说:“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个早会要赶着参加,嘿嘿,我先走了……”
“等一下!”韩亚宣手疾眼快的隔着桌子抓住我的手,“我送你。”
我勉强挤出个微笑:“不用麻烦了,我有车……”一眼瞟到韩离惊异的眼神,急忙改口,“……我有公司的班车接送。”
“不麻烦,”韩亚宣皮笑肉不笑的说,“昨天晚上承蒙你款待,送你上班是应该的。”
韩离我恨你!!!!
***
磨磨蹭蹭的被韩亚宣拖上了车,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车子里面打我,顶多就是怒吼我两句,然后再威胁我晚上等着瞧之类的。
我一定要想办法到国外的哪间分公司去视察什么的,先逃开一段日子再说……我心里胡乱的想着。
“我昨天,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所以你会把我揍成这个样子?”坐在驾驶座上的韩亚宣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把我吓了一大跳。
“啊……没有很过分啦……只是我讨厌被当成女人给压在床上……”我一直做着被痛骂一顿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象韩亚宣会突然问出这种话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汽车一个急刹车,我差点撞在前座的玻璃上。
“我……我昨天晚上果然对你……那个了?”韩亚宣把车子停在路边,一副世界末日到了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只要我开口说“是”,他就会直接开车去撞别的车。
“对我那个……哪个?”我呆楞了两秒,醒悟过来,跳起来大骂,“那个个屁!你什么也没干,不过摸了老子两把而已!”你以为你上了老子?做梦!要上也是老子上你!
“真的没干别的?”韩亚宣怀疑的看着我。
“没有!”我不耐烦的吼了一句,我说你他妈是不是有妄想症啊?难道非要老子栽赃说你强奸了我,你才心里爽了?
“那你怎么走路一拐一拐的?”
“我……我弄伤了腰……不关你的事!”我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韩亚宣瞪大了眼睛:“连腰都伤到了?我昨天喝太多了……很痛吧?”
“……不关你的事……”我觉得自己已经快崩溃了,这个神经病他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会逃避的,医药费什么的我会负责,如果对你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我也会负责。”韩亚宣迅速接过话头,“虽然我实在很讨厌你,但做出了那种事,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直接一拳捶在椅背上:“闭嘴!开车!”
韩亚宣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看了看我脸色,乖乖开车。
我没力气再开口说话,否则开口必定吐血——这是什么世道?别说他真没干这种事,就是干了,也要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才对啊,哪有被害人都说没有,他一犯罪嫌疑人还在那里死缠烂打要把罪名望往自己身上揽的?
还好我不是觊觎他的那些女人,否则肯定会说自己怀孕了,他那么喜欢负责任,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我娶回家。
韩亚宣把我送到公司门口,还要鸡婆的扶我下车,我愤怒的甩开了他的手自己开门下去,他不放心的追出来加了一句:“别硬撑着啊,不行了就去医院看看,弄伤了后面很麻烦的!”声音之大,使得旁边好几个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
即使是几万年没红过脸的我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怒吼一声:“你滚不滚?”韩亚宣叹了口气,总算开车走了。
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挨上凳子,妙宜像个幽灵一样冒出来:“哎呀呀,我刚才好象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呢——你怎么了?‘后面’受伤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竟然会伤到‘后面’呢?”
我回头斜视了她一眼:“这么三八,你很闲么?”
妙宜大笑:“怎么会?老板,你终于得手了?恭喜恭喜,虽然手段卑鄙了一点,结果偏差了一点,你不是在上面而是在下面,但你也要想想,韩亚宣怎么可能被你压在下面呢?无论如何总之是到手了,以后反攻的机会还是很多的……”一边说一边还对我挤眉弄眼。
如果这时候我手里有块胶布,我真的很想把她的嘴巴粘起来!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突然想起昨晚打她的手机打不通,随口问了一句,顺便转移话题。
妙宜却是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昨晚找过我?我……我一个老同学过来出差,一起出去喝了点东西,手机正好没电了。对不起啊,你那么晚找我有急事吗?”
我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紧张?我从来没有交代过要她一天到晚24小时不关机的等我电话啊,问她也只是关心一下罢了。
“没什么要紧事,”我淡淡的回答,直觉她有事瞒着我,但不想细究,“文叔前几天找我,说是贺老板想跟我谈合作开地下赌场的事,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贺老板这个人,所以当场就回绝了。不过我发现文叔这些日子私底下和贺老板还有来往,我要你替我去查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好。”妙宜一口答应,转身准备往外走。
“等等,”我叫住她,“以后晚上一个人出去,记得带上手机的备用电池,还有,自己要一切多加小心。”
“我知道。”妙宜低头应了一声,开门走出去了。
我有些疲惫的用手指揉着额头,我相信妙宜,无论如何她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现在最糟糕的是,我晚上回到韩亚宣那里,要怎么和他解释清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意外”呢?
真是头痛!
勉强在办公室呆到5点,怏怏的提前下班走人,经过超市的时候,习惯性的拐进去买了一堆的水果蔬菜出来,排队等着刷卡付帐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好笑,靠,真成贤妻良母了不成!
前面那男人不知道在和收银台的小姐磨唧什么,慢吞吞的半天不见移动一步,手机响起来,我看看号码,是韩亚宣。
“喂,干吗?”
“你下班了吗?我公司还有点事,走不开,不能来接你了,你自己先回去好吧?晚上我让韩离在学校吃饭,你不舒服,就别做饭了。”
我愣愣的盯着自己手里准备做晚饭的材料,韩亚宣可从来有下班来接过我啊,看来他这次真是病得不轻了。
前面的男人似乎和小姐吵起来了,手里扬着个看起来像油漆罐的东西,吵嚷着说:“不是我弄开的,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开了,你凭什么要我买啊?”
“先生,你讲不讲理……”
“你讲不讲理?不是我弄开的也逼着我买?”
两个人越吵越凶,那个男人手一挥,我看到洋洋洒洒的朱红色油漆劈头盖脸的向我飞过来,慌乱之中用手一挡,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我全身,还好,没有泼到脸上。
“啊!”发出惊叫声的是那两个人,我懒得和他们多说话,直接走上前去:“麻烦可以给我先刷卡吗?我赶时间。”
在一连串的“对不起”声中,我出了超市,慢慢的往前走。我没开车,怕招韩离怀疑,反正韩亚宣住的地方交通便利,上哪都有共车。可是现在我这样子肯定狼狈,蹭到一家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前,我看到自己西装上全是油漆,简直就是毕加索的抽象画,不禁哀号了一声,转身狂奔到街边拦了一辆的,落荒而逃。
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往浴室冲,手上,身上全是溅上去的油漆,我用香皂、沐浴露狠狠的搓,浴缸的水都染红了,可是全不管用,还是弄不干净。我环顾浴室看了半天,最后找出一柄平常用来刮胡子的剃刀,小心翼翼准备先从手腕开始,看能不能把这些痕迹刮掉。
刀片刚刚挨到手,“嘭”的一声浴室门被一脚踢开了,我吓得一抖,刀子一下子割进去了,还没等我叫疼呢,韩亚宣冲进来,发疯般的抓住我的手,一把打飞握在我手中的刀片,死命把我从浴缸里拖出来。
“你……你干吗?”我大叫起来,他今天是不是疯了?我洗个澡而已,哪里招惹到他了?
韩亚宣一脸愤怒到不行的表情,拼命摇晃我:“你,你不就是看到我跟一个女人在餐厅吃饭吗?犯得着这么发神经吗?你还敢给我割脉!你……”
我被他晃得头昏脑涨,只会不停的叫:“你放开我,放开我!”
韩亚宣松开手,痛苦的低下头:“你真这么喜欢我?喜欢到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吃饭就要冲回来自杀的地步?”
我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四处找医药箱,手上还淌着血,疼得我直哆嗦,根本没听清他在嚷些什么。
下一秒韩亚宣已经吼起来:“你就算这么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喜欢上你,你以后不必再用自杀这招来威胁我,没用的!没用的!”
我混沌不堪的脑子里捕捉到了“自杀”、“没办法喜欢上你”这些敏感的字眼,渐渐清醒过来,搞半天他韩亚宣以为我要为了他自杀?因为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卑鄙到使出这么下流的招数来绑住他?
搞不好,他还以为我昨天趁他喝醉了酒,勾引他,然后逼他接受现实,来对我负责?他刚才还在瞎嚷什么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吃饭什么的,我什么时候跑去偷窥他的私生活了?他跟个人妖吃饭也不关我的事!
我气极反笑:“你给我滚开点,老子手疼得厉害,没功夫在这里听你乱吠!谁跑去看你和个女人吃饭了?你妄想症吧你?”
“刚刚我和Candy坐在餐厅里吃饭,突然看到你站在我旁边的落地玻璃窗外死死的盯着我,然后你就大叫一声,转身不要命的跑走了。”韩亚宣喘着气说,“你别不承认了你!”
恩?有这回事?我郁闷了一阵,终于想起我出了超市门后,好像在经过哪家餐厅前的落地玻璃窗前时照了一下,靠!他韩亚宣不会正好就坐在那扇玻璃边吧?你他妈不知道那是反光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的?老子大叫一声你以为是看到了你?
“操你妈的!”我满脸黑线的骂了一句,突然冷笑起来,“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我也不想天天对着你这张死人脸。你把妙宜的照片给我,我保证以后都不来打扰你,也不去招惹秦欢,如何?”
“不行!”韩亚宣出乎我意料的一口拒绝,“我不会让你这样子回去。我做错事,我会负责任,至少等你伤好后才让你走。”
“去他妈的,老子根本没受伤,要你负个鸟责!你还不还我照片?信不信老子现在揍死你?”我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了,这个男人这么侮辱我,轻贱我,他凭什么?
“照片我会还你的。”韩亚宣叹了口气,“我虽然早知道你脾气坏,但没想到恶劣到这种地步,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你自己把伤口包扎一下,别感染了细菌。”说完后,他就径直向厨房走去了。
我……我脾气坏?我恶劣?X的韩亚宣等你把照片还给我了,看我怎么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