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颜若霜准备了一套年轻男子的衣衫,让她将身上那件引人注目的新娘嫁裳给换下来。
在穿上衣衫并将长发绾起之后,在旁人的眼中,原本清丽无双的俏佳人登时变成了白净斯文的翩翩俊公子。
由于冯天浩要追查的是一男一女,而现在他们都作男子装扮,因此被发现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在换了装之后,冯荆棘不再将她带回上次的那幢宅院,而是找了间客栈投宿。此刻,他们已用完了晚膳,正待在同一间房里。
颜若霜忿忿地瞪了冯荆棘一眼,生气地在房里用力踱步。
她很生气,非常生气!因为他枉顾她的意愿将她带出蔑世山庄,不但害得她无法实行刺杀冯天浩的计划,甚至还得被迫与他共处一室!
由于这个客栈只剩下一间客房,而她现在又装扮成男子,所以掌柜便很自然地问他们愿不愿意共挤一间房。
开什么玩笑,她当然不愿意!可是当她正想开口拒绝时,冯荆棘竟然毫不考虑地答应了!
他愿意共挤一间,她可不!但他似乎料准了她会有的反应,不给她有时间开口抗议,他大臂一揽,迅速将她半搂半拉地带进了房里。
太过分了!这男人枉顾她的意愿简直已经到达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她怎能再让他如此嚣张下去?
颜若霜气愤地瞪着冯荆棘,满腔怒气正要发作时,他竟先一步反过来质问她——“为什么你刚才不跟我离开蔑世山庄?”现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冯荆棘决定好好地和她“沟通沟通”。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喔,不,别又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冯荆棘突然打断她的话反问。
“当然是‘我是你的,或是‘除了你之外,别的男人休想碰我’啊!”她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些专断霸道的宣告,她已经听到可以倒背如流了。
“很好,看来我们终于达成共识了。”冯荆棘的唇蓦然弯成愉悦的弧度,眼底闪着计谋得逞的光芒。
“嗄?什么共识?”颜若霜愣了愣。
她先是搞不清楚状况地眨眨眼,半晌后终于醒悟到自己竟中了他的计,傻傻地顺着他的问题,说出了他想听的话。
“你——”她气得牙痒痒的,却又拿他莫可奈何。“哼,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从此后会无期!”
她很明白,若是再继续跟他纠缠不清,情况只会愈来愈糟,除了会有被冯天浩逮住的危险之外,还有另一种令她更难以招架的危险——爱上他的危险。
颜若霜瞪了他一眼后,转身想离开,却被冯荆棘拦下了。
“我不想留下,你何必强人所难?”她沉下脸,怒瞪着他。
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想和他有大多的牵扯,却偏偏愈来愈难和他划清界线,仿佛命中注定他们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还有,想想你的计划吧!”她试着想说服他。“你连着两次和我一起‘私奔’,冯天浩肯定从此不再信任你,说不定也会对你三个义弟心生防备,若是这样,你们想要推翻他的计谋就别想成功了。所以你回蔑世山庄去吧!别让冯天浩发现你又和我一起离开,说不定能挽回一点他的信任。”
“你是在关心我吗?”冯荆棘的黑眸紧紧锁住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反应。
他知道她对他并非无动于衷,但她总苦苦压抑着不让情苗滋长,只有在激情时刻,她的情感才会冲破表面的伪装,让他得以窥见她的热情。可一等激情稍退,她又立刻翻脸不认人,像是把他当仇人似的,总是怒气冲冲地面对他,甚至还避之唯恐不及地企图自他身边逃开。够了!他给她的时间已经太多,他绝不允许她再退回内心的防护壳里,再以伪装过的冷静脸孔来面对他,他决意要彻底释放她所有的热情,不让她再有半点退缩逃避的念头与机会!“谁关心你了?别净往自己脸上贴金!”颜若霜啐道,即使心里真存有一丝关心的成份,她也绝不会承认。
今天她是打定主意非离开他不可,反正连着两次让冯天浩尝到背叛和受人讪笑的滋味,她的目的也算达成,不须再和蔑世山庄的人有任何瓜葛了。
她试图闪过冯荆棘离开,然而他这回不但再次拦下了她,甚至还一把将她拉往床榻去!
“你想干什么?”颜若霜惊嚷。难不成他又想要……
不!若是她让错误的事情一再发生,那她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她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抵抗他的炽情撩拨,绝对会在他的亲吻爱抚下迅速沦陷,甚至是渴望着他最后的占有,所以若要阻止事情的发生,她就必须在他困住自己之前设法逃脱。她飞快地思索着脱身之计,就在两人已纠缠着来到床边时,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下一瞬间,她已从腰间抽出原本要刺杀冯天浩的那柄匕首,紧紧抵住冯荆棘的咽喉。“不准动!”颜若霜低喝一声,手中的利刃威胁地逼近他的喉头。
冯荆棘因诧异而怔住了,没想到她竟会突然使上这一招。他定定地望着她,俊脸上没有半点慌乱,全然无惧于那柄足以致命的利刃。
几乎在同一时间,墨黑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而愤怒的风暴也开始在他的眼底酝酿。“这就是你不愿意跟我离开蔑世山庄的真正原因?你打算要刺杀义父?”他沉着声音问道。
“没错!”颜若霜坦承不讳,甚至忿忿不平地指责道:“要不是你,我早就得手了!”听她说得如此笃定,冯荆棘眼底的怒气开始窜升。
“要杀义父可没那么容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手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冯天浩的防备之心非常重,即使是略带酒意,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刺杀的。
“不可能失手的。”冯天浩根本不知道她会武功,不会提防她的。“就算失手……大不了一死!”
瞧她把生死说得这么不在意,冯荆棘被她彻底惹火了,他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大不了一死?你以为事情真有这么简单?”他沉怒的嗓音透着一丝诡谲。“逮到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刺客,义父可不会这么干脆一刀杀了你。你知道他会怎么做吗?”“我……我怎么会知道?”颜若霜呼吸陡然乱了,直觉地感到危险。
“我来告诉你吧!首先,他会夺下你的匕首。”他倏然出手,在她没有防备之际夺走她手里的利刃。“然后……再将你压到床上。”
“你做什么?放开我!”颜若霜挣扎着,没想到他竟真的将她压上了床,他壮硕的身子压住了她,虽没将她压疼,却也让她没有半点挣脱的机会。
“对,你会像现在一样拼命地挣扎,但却一点用也没有。”冯荆棘的眼底燃着熊熊怒焰。
一想到若是他今天没将她带走,现在的一切很有可能会发生,他就没办法不怒气冲天。“义父不会放过你的,他会用你这柄匕首,割开你的衣裳。”他一边说着,一边照做,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她身上的衣裳。
他的力道拿捏得相当精准,刀尖只划破了衣料,没伤到她细嫩的肌肤。
当她的衣裳被匕首层层划开,露出雪白无瑕的肌肤和浑圆高耸的酥胸时,他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除了怒火之外,还有瞬间窜升的欲火。
“住手!”她惊喘,不敢相信他竟这么对待她!
冯荆棘不理会她的抗议,继续用匕首卸除仅余的衣料,很快地,她便无助地、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身下。
“放开我!”颜若霜羞急地低喊。她已浑身赤裸,而他却仍衣衫完好,这强烈的差异令她忍不住发出困窘的呻吟。
她企图拉起身下的被子遮掩胴体,但他却轻易地以单手将她的双腕钳制在头顶,让她只能无助地扭动,看在他的眼底更添几许煽情刺激的香艳诱惑。
冯荆棘怎可能在这个时候放过她?他扔开匕首,一手仍钳握住她的双腕,另一手则开始在她的身上展开探索之旅。
他的温热大掌几乎抚遍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却刻意避开胸前敏感的粉嫩花蕾以及双腿间私密的幽泽秘境,让已被点燃欲望火苗的她,不禁懊恼地发出挫败渴求的低吟。她的身子在他刻意的逗弄撩拨下,已浑身发烫、激情难耐,渴望着他的填满与占有。冯荆棘又爱抚了她许久,才终于松开她的手腕,双手一获得自由,立刻自有意识般地环抱住他,而他也终于俯下头,激切地吮吻她胸前的嫩蕾,火热的大掌也顺着她的纤腰下滑,来到她的双腿间轻揉慢捻着,将她的热情撩拨到她几乎无法负荷的地步。“啊……”她蹙眉低喊,似痛苦又似欢愉。
看见她激情难耐的模样,感受到她的渴望与迫切,冯荆棘才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身上的衣衫,赤裸的男性躯体再次覆上她,但却只是置身于她嫩白美丽的双腿间,火热的欲望虽已蓄势待发,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你……”颜若霜眼泛泪光,控诉般地瞅着他。
她想要他!体内的空虚急需他来填满,但可恨的他,将她撩拨到濒临疯狂的境界,却迟迟不肯给予。她嘤咛地低泣,就快被体内得不到满足的欲望情潮折磨得发疯了!“想要吗?”他的嗓音紧绷而低哑,显然也饱受体内欲火的折磨。
颜若霜紧咬着唇,不愿说出想要他的事实。她苦苦地压抑,不想输了尊严,然而发烫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弓向他,无言地泄漏了心底的秘密。
“说出来!说你是我的,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他哑声哄诱着,故意以蓄势待发的火热欲望摩挲逗弄着她敏感润泽的私密地,却又不肯长驱直入地填满她渴望得到满足的空虚。“我……我……不……”她差点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地忍住。
冯荆棘望着她苦苦压抑的酡红娇颜,忍不住叹道:“你真是我所见过最倔强的女人!”再继续僵持下去,恐怕不但她会恨死他,就连他自己也要疯了!他叹了口气,决定暂时让步。
炽热的唇片在她柔嫩的唇瓣烙下深深一吻,并在她被吻得意乱情迷之际猛地挺身进入了她。
他们同时为这美妙的一刻发出满足的惊喘,接着他便以悍猛有力的律动带领两人共享销魂火热的情欲之欢。
冯荆棘发现,他真是爱极了这种“身体力行”的惩罚与逼供,他决定要以一整夜的时间与她周旋,非要逼得她坦承对他也有同样炽热的情感不可!
清晨,渐渐转亮的天色仍旧带有一丝灰蒙,颜若霜快步走出客栈来到街上,她的脚步就像她的心跳一样,紊乱而匆促。
就在刚刚,她再一次地在冯荆棘的怀中醒来。他炽热的眼神和她身上的酸痛,提醒了她昨晚的一夜纵情,而她脸上不由自主泛起的红晕,令他的俊脸扬起一抹可恶的微笑。分不清是基于气愤还是羞窘,在他有机会开口揶揄她之前,她突然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
虽然她的点穴功夫还不到家,以他的武功修为,肯定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冲破穴道,但是不论如何,总能拖延他一时半刻。
在冯荆棘震惊愤怒的目光下,她本想拾起昨晚她穿的那套男子衣衫换上,却发现衣服早已被他用匕首划成碎片,根本无法遮身蔽体,别无选择之下,她只好改而拾起他的衣衫换上。
由于身材相差甚多,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实在大得不像话,就像是小娃儿偷穿大人衣裳似的,看来有点滑稽,也有点不伦不类,但是颜若霜不在乎,衣服过大总比一丝不挂来得好吧!
至于冯荆棘……她实在不敢想象赤身露体的他要怎么离开客栈?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他冲破穴道之后,必须先设法弄到一套衣服穿上,不会那么快就追了上来。一思及他不会立刻追出来,颜若霜仓促的步伐才稍微缓了下来,这也才终于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到街道另一头有两个十分可疑的人,看他们的模样,很可能是冯天浩派来搜缉她和冯荆棘的人。
她心中一惊,连忙半低着头,不着痕迹地加快脚步,朝一旁的小巷走去。她身上的男装给了她最好的掩护,那两个男人只随意瞥了她一眼,见她一来是个“男子”
,二来她矮小瘦弱的身材和冯荆棘高大壮硕的身躯相差甚多,也就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她松了口气,脚下的步伐却不再缓下来,她顺着巷子直走,熟稔地转了几个弯,再继续赶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
一踏进家门,她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她躲在家里,冯天浩和冯荆棘是绝对找不到的。
“娘,我回来了。”她扬声一唤,猜想她娘穆翠湘可能正在屋后忙着。
“霜儿?你回来了?”穆翠湘一听见女儿的声音,立刻从屋后绕了出来,在看见她那一身松垮宽大的男性衣着时,穆翠湘惊愕地瞪直了眼。“霜儿……你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
“呃……为了要避开冯天浩的眼线溜出蔑世山庄,所以我才故意女扮男装的,仓促间又找不到合身的男人衣衫,就只好将就着穿了。”颜若霜心虚地解释,深怕会被娘发现她在说谎。
“原来是这样。”穆翠湘不疑有他地点点头,有些急切地追问道:“霜儿,你这趟到蔑世山庄去,结果如何?顺利刺杀了冯天浩吗?还是给了他什么永生难忘的羞辱或惨痛教训?”当初颜若霜主动说要混进蔑世山庄为她可怜薄命的姨娘和若雪表姊报仇,并为她们母女俩多年来无辜受到街坊邻居的轻鄙蔑视出一口怨气时,穆翠湘不但不反对,而且还相当赞成。冯天浩间接害死了她们的两个至亲,又害惨了她们母女,她们怎能眼睁睁地见他如此称心快意地当他的枭雄霸主?
“我没机会刺杀冯天浩,不过我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受尽讪笑。”颜若霜简略地将她设计与冯天浩拜堂,让冯天浩连着两次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的事说了一遍,但关于冯荆棘,她只提及他在她的威胁下,带着她一起潜离蔑世山庄,至于其他则缄口不言。“太好了!连着两次让冯天浩在众人面前受辱,对狂妄自傲的他肯定是毕生难忘的耻辱。
还好你聪明,懂得胁迫他的义子,被自己人背叛的痛苦,他总算也尝到了!”穆翠湘显得相当高兴,仿佛多年的等待终于得偿所愿。
颜若霜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没敢提及她的身子甚至是她的心,都在这次的复仇行动中,意外地被冯荆棘掠夺了去……
穆翠湘愉悦地自顾自微笑了许久,才突然发觉颜若霜的神色有几分古怪,她心生疑惑地盯着女儿,一股不好的猜测蓦然浮现心头。
“霜儿,你老实说,你的身子……该不会被冯天浩那禽兽占了去吧?”穆翠湘紧张地追问。若是真如此,她非要冲上蔑世山庄,亲手宰了冯天浩不可!
“当然没有!”颜若霜立刻否认。
“真的?”
“真的!娘,我怎么会骗你呢?”颜若霜安抚地说道。“放心吧,娘,我连半根寒毛也没让冯天浩碰到,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夺去我的清白呢?”占去她清白之身的人是冯荆棘,不过这将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她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即使亲如她娘也不行。穆翠湘闻言松了口气。“没有就好。霜儿,既然这仇也算报了,你以后就别再到蔑世山庄去了,知道吗?”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再去招惹他们呢?”颜若霜状似轻松地回答,心中却起了阵阵苦涩。
冯荆棘也算是蔑世山庄的人,如果她不再到蔑世山庄去,不再和那里的人有瓜葛,那就表示她和冯荆棘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之前被他专制地留在身边时,她想尽了办法要离开,不想和他纠缠不清,可现在才刚和他分离不久,一想到这辈子可能不会再见到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被他那双强壮的手臂搂进怀中,她的心突然空虚得发慌……
她竟开始想念他,在分开还不到半天的时间!
“我……我先回房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深怕再继续待着,会被娘看出端倪,她连忙随便找了个借口,一个人躲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