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要说清楚的,现在可以说了!」
转过身,他定定的凝视着她。
七年不见,她已褪去少女青涩的外衣,变成美丽成熟,十足令男人心动的女人!
东方炽焱打量了她那张美丽的脸半晌,才缓缓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随后继续迈开步伐,边往楼梯的方向走,边扬扬手上的设计图说道:
「在妳的设计图上,我对一个地方有问题,不介意我们实地研究吧?」语毕,没等水海茵的任何响应,东方炽焱直接上楼去。
因为他很有把握,身后的人儿绝对会随后跟上。
他究竟想做什么?
水海茵才不相信他真的只是要跟她讨论设计图的问题,但碍于设计师的身分,犹豫了一会,她还是跟着往楼上走去。
看着东方炽焱走进位于三楼的主卧房,这让水海茵更加怀疑他的目的为何。
站在房门口外,她力持镇定开口:「你对主卧房的设计有什么问题?」
站在房中央的他,看出她的担心,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略带取笑意味的笑容,道:「原来妳讨论设计图的时候,都和屋主保持这么遥远的距离。」
虽然知道他用的是激将法,但不服气被看扁的她仍马上往房内走去,在离他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唇角假意的往上扬了一下,然后用着公事化的口吻问道:「请问东方总裁对主卧房的设计有何问题?」
既然要谈工作,她绝对会以最专业的态度来面对!
东方炽焱的嘴角换上得逞的笑容,也决定不再戏弄她,仰看天花板,他说出他的要求:「我要将这片天花板全部打掉,换上可以观星看月的玻璃窗,」然后他低下头,看向水海茵,说:「我想妳应该相当清楚我在说什么。」
没想到他会提起从前,这让水海茵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她非常不愿意再忆起从前那段被愚弄的「爱情」,因为那会让她再度有了「恨」的情绪。
那段她自以为此生不渝的爱恋,对他来说却只是一场报复的玩弄,她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平复这伤疤,而他竟然能若无其事般的再提起!?
她的定力完全瓦解,愤怒从鼻端哼出,眉间一拧,她反唇相稽的回道:「在房间观星看月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只喜欢跟我最爱的丈夫在房间里,做我们喜欢做的事。」
她要告诉他,七年前的事对她早已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她已经心有所属。
想到她已投入别人的怀抱,这让东方炽焱的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他猛地拉起她的手,冷冷的问道:「过去的一切对妳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道:「你这样问我不觉得可笑吗?难道过去对你就有任何意义吗?」
水海茵停顿了三秒,因为她心底深处竟然妄想着他会告诉她,过去对他是有意义的,真是愚蠢至极!
她杏眼圆瞋地怒视他道:「过去的事,我早就忘得一乾二净了。」
「是吗?」东方炽焱咧嘴冷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丢上床,随即压覆住她。
「不要!你想做什么!?」水海茵惊慌的企图挣脱,但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得根本喘不过气,更别说要挣扎反抗了。
「只是想唤醒妳的记忆而已!」语毕,澎湃汹涌的强烈妒意,令东方炽焱失控的一手按住她的头,火辣辣地吞噬着她的柔唇,而另一只手更疯狂的直探她裙底。
「唔……」虽然他充满男性气息的体香伴随急促激情的呼吸,重重震住了她,令她心颤,但他的动作却令她感到羞辱,双手连忙阻止他的攻城掠地,被掠夺的唇也企图寻求解脱。
想狠咬他一口,却被他闪躲掉,最后聚集所有对他的愤恨,水海茵奋力将他推开,气极的挥手打了他一记耳光,义愤填膺的骂道:「你卑鄙、无耻、龌龊,我可是有夫之妇!」
水海茵的这一耳光,打麻了她的手,也打疼了东方炽焱的脸,但更深深的打痛了他的心!
「有夫之妇?」他冷哼一声,伤害她不是他的原意,但这四个字却逼得他说出更令她恨他的话:「妳忘了当年是谁让妳体验到身为女人的极致乐趣?妳的丈夫能满足妳吗?才这么一下,妳那里就那么有感觉,我的手上还残留着……」
「你住口!」水海茵忿忿地打断他邪恶的话,「去找有兴趣暖你床的女人,七年前我就已经说过我没兴趣了。」
陈年旧事,水海茵不想再多说,整理一下服装仪容,她正色道:「我想,设计师的工作我没办法胜任,还请总裁另请高明,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们毫无瓜葛!」
东方炽焱闻言快步走向她,在她还来不及离开房门前,将她圈在他与门口边的墙壁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毫无瓜葛!?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妳胆敢说我们之间毫无瓜葛?」
他的话令水海茵的脸色一阵刷白,立刻反驳道:「星予不是你的女儿!」
「六岁的年纪,又跟我小时候长得相像,妳敢说她不是我的女儿?」他犀利地质问着。
「六岁又怎么样?离开你之后,我就不能有其它男人吗?长得像你,那是你们东方家的人在说,我丈夫家的人也说星予长得像他们呀!」她挺直肩膀,无畏地直视他利刃般的眼光。
「那星予为什么不跟父姓,反而跟母姓?」
「这……这你管不着!」
此话一出,让东方炽焱的眼眸更是冰冷。
「既然如此,妳应该不会介意让星予跟我去做DNA吧?」他没有起伏的语调,听来令人胆寒。
「我当然介意!星予有父亲了,为什么要跟你去做DNA!?」
她毫不犹豫的立即拒绝。不论她的答案会替她带来多少风暴,她也绝不会屈服。
「很好!非常好!」他突然笑声大作,令她不寒而栗。
「不做DNA,我还是会查出星予究竟是不是我东方炽焱的女儿。」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睨着她道:「另外,别忘了装潢房子是有签下台约的,如果妳想毁约,我无所谓!」
「你……」水海茵心中波涛翻腾,有惊惧、有担忧,但是有更多的愤怒,时间让他变得更无情刚硬,她不该低估他看到星予时的反应的。
「不管你怎么查,星予绝不会是你的女儿;至于装潢合约的事,我会和律师讨论的。」
话不投机,水海茵立刻拂抽而去,决定好好的想个办法解决这烫手山芋。
屋内,徒留下一脸怅然的东方炽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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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水海茵根本不用请教律师任何问题,合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只要她毁约,公司将承受钜额的赔偿金以及商誉的损失。
她完全被绑死,想逃也逃不了。
为此,她在家中生了两天的闷气,为自己的无力抵抗而感到气愤。
最后她决定以专业的态度武装起自己,面对东方家的任何人一律公事化,即使一向待她如女儿般的东方夫妇亦然。
而出乎意外的,除了东方炽焱要求将主卧房的天花板改为玻璃窗外,他们对她的设计完全没意见,全权交给她,让她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
彷佛认定她是东方家的人,一切的设计绝对是最好的!
这让她相当苦恼,却又无力改变。
让本想草草解决,早点结束这一切的她,反而花更多的心思在设计装潢上,替东方夫妇想了许多贴心的设计,也为东方炽焱设想了许多。
而她给自己的借口是不想在她设计师的生涯上,留下污名而已,但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她自己不想面对的。
两个星期后,房子开始进行装修,而她几乎都是亲自监工,因为若有设计上的问题,才能够马上进行修改,但唯一令她感到困扰的,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东方炽焱总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跟她没有任何的交谈,只是远远的注视着她,也没有再追问有关星予的事,这让她对他的用意感到不解。
不过反正她有肯恩做挡箭牌,他也奈何不了她。
「海茵呀,屋主找妳,在那栋三楼!」工头的话让她收起了思绪。
他找她?会有什么事?
「海叔,我知道了,谢谢你。」脱下工地帽,水海茵怀着不安的情绪,缓缓走向另一栋尚未进行装潢的建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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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总裁找我?」水海茵冷淡的问着。
然而东方炽焱只是用着一双莫测高深的眼盯着她看,坐在床沿不发一语,手上则握着类似文件的资料。
这该死的男人!他到底想怎么样?水海茵忿忿地暗忖,找她来,又什么话都不说,当她时间很多呀!?快沉不住气的水海茵有股冲动,想在他那张令人气得牙痒痒的俊脸上留下五指印。
「不说我走了!」
就在水海茵转身之际,东方炽焱开口了。
「水海茵,一九九七年七月在瑞典定居,一九九八年三月生下一女……」
「你调查我!?」闻言,水海茵迅速掉过头,脸上布满了震惊与不信。
但他并无理会她的询问,继续照着征信社给的资料念着:「二○○一年进入IDEA家具设计公司,才认识肯恩.查尔斯,和他并没有任何婚约关系,据了解,肯恩已有位亲密爱人……」
「够了!住口,不准再念了。」水海茵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而且是位男性!」东方炽焱还是念完所有重点部分。
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得到的答案让他喜出望外,不但证实星予是他的女儿,更让他识破了她刻意营造的「假婚姻」。
「还想否认我不是星予的亲生父亲吗?」
听他说完,水海茵的表情马上转为冷凝。
「就算你是,那又如何?找不到女人替你生孩子,所以你要跟我抢星予?」尽管他已经知道一切,她也毫不退缩。
「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叫别人爸爸,即使是『假』的也不行!」他霸道地说道。
顿时水海茵胸间怒火直冒。是谁给他这样的权利跟她争女儿!?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的『夺情毁情』游戏在七年前就结束了,难道你还意犹未尽?现在想跟我玩抢女儿的游戏吗?」
七年前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他残酷的话仍不时在她耳边回响,她都已经努力走过来了,为什么他还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东方炽焱的眼光没有离开过她,因此她的情绪全收进他的眼底,他当然知道当年他伤得她有多重。
站起身,东方炽焱走向她,握着她的双肩,瞅住她的深邃眼眸里,闪着激动及深深的愧疚,「我从来没想过要跟妳抢女儿!」
「不要碰我!」水海茵冷冷的拨开他的手,「不是要跟我抢女儿,那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东方炽焱望着她,缓缓地,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明知她不会相信,但他还是说出他的目的:「我希望妳和星予一起回到我的身边。」
他的话,换来她的沉默不语,只是用着怪异的眼光注视着他。
好半晌,她才有了响应,而这短短的等待,东方炽焱一直屏息以待着。
她斜眼睨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请问东方总裁,不知这回我又犯了你哪条的禁忌?你又想跟我玩哪种游戏了?但不管你想玩什么,可不可以别再找我了,我玩不起!」
东方炽焱一怔,随即攒眉,「没有任何游戏,我知道当年……」
「别在我面前提当年!」水海茵反感的打断他的话,「不管你说什么,今生今世,我和星予绝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她说得决断。
今生今世!?东方炽焱的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登时疼痛万分。
隐藏这份心痛,东方炽焱的表情又恢复以往的霸道专横。
不管她要不要,她和星予绝对得回到他的身边!
「既然妳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只好问问法官,星予跟谁比较适合。」他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他。
而只要星予在他身边,他不相信做母亲的她不会回来,今生今世,她们母女俩他是要定了。
「东方炽焱,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他的目的还是要跟她抢星予,要她回到他的身边,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这个认知,让水海茵眼里的火焰烧的更是旺!
「你就这么恨我?当年你的狠情已经让我死过一次,这样还不足以偿还一切吗?非得要我魂飞魄散,才能消你心头之恨吗?」
水海茵血淋淋的指控,每一句都令东方炽焱心惊,他一点都不知道他究竟伤她有多深,竟让她要用「死」、用「魂飞魄散」来形容!?
「我没有……」东方炽焱的心一阵刺疼,注视着她的黑眸是满满的沉痛,走上前,他只想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然后用尽一切办法补偿他对她的亏欠,然而他的手一碰触到她,却是让她有如惊弓之鸟般,忿忿地将他推开。
「你想抢我的星予,除非我死!」
水海茵激动万分,恨意像洪水般汹涌而至,说完,她转身夺门而出。
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
东方炽焱也随即跟上,但就在走出房门口的那一剎那,一声凄厉的叫喊,让他的心脏瞬间停止。
「啊──」
源源不绝的泪水,模糊了海茵的视线,让她在下楼时,踩了个空,整个人就像凋零的花瓣般,从楼上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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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外聚集了所有关心水海茵的人。
包括她的父母、星予、肯恩,以及东方赤傲夫妇,还有司徒颖龙夫妇,当然还有独坐在墙角,面无表情的东方炽焱。
坐在水长天腿上的星予啜泣地道:「外公,妈咪……妈咪会不会死?就像星予养的小金鱼一样,星予不要妈咪死,不要……」惹人怜爱的童稚嗓音让在场的人不由得鼻酸。
水海茵进手术室都快两个小时了,至今仍无消无息,怎能不让人忧心?
「小傻瓜!」虽然水长天的内心也相当担忧,但仍强打起精神安抚小孙女,「妈咪会没事的,等医生检查好,他就会出来告诉我们,妈咪一点事都没有,所以妳要乖乖等医生出来,不哭了,好不好?」
「好……星予不哭,乖乖等医生。」擦干眼泪,星予看向一直紧闭的门扉。
但才过了不久……
「外公,医生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等上面的灯没有亮了,医生就会出来了。」
「喔!」星予再将视线紧紧的注视着刺眼的红灯,等待着。
星予担心的模样不但惹人心疼,更有如催泪弹般,让在场祖母级的女性隐隐啜泣着。
而她也贴心的扮演起抚慰人心的角色,一一安抚着──
「外婆,妈咪不会有事的……」
「东方奶奶,医生在帮妈咪检查……」
「司徒奶奶,等那个红灯没有亮了,医生就会出来了……」
最后,她走向东方炽焱──
「叔叔,外公说妈咪不会有事的……」
看着相似海茵的小脸,东方炽焱的心激动莫名,摊开手,不确定她是否愿意让他抱她,亲近他这个害她母亲受伤的人。
但星予毫无迟疑的投入他怀抱了,在这同时,他眼角悄悄的淌出了泪滴,怀抱着她的双手,微微抖颤着。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只为了一个愚蠢的禁忌,他竟然狠心的伤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也害得自己骨肉离散这么多年!
现在他只祈求老天,给他一个机会,他会倾尽所有,好好的补偿她们母女俩。
「红灯没有亮了!」星予高兴的叫了出来,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医生……」所有人同时紧张的想知道诊断的结果。
「现在暂时看来是没事,只有左脚和右手有点骨折,但还是要观察几天,确定有没有脑震荡。待会等护士将病人转到病房去,你们就可以去看病人了。」
医生的答案总算让所有人松了口气,最高兴的莫过于星予,灯没有亮,医生就会走出来,跟大家说没事,外公说的没有错。
「东方先生,」就在所有人急着到病房口等待的时候,水长天叫住了东方炽焱。「方便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当然。」看着水长天严肃的面容,东方炽焱大概猜的出他要说的是什么,不论他将如何指责他,他绝无任何怨言。
这是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