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说了他的名字?
瞥见他面露诧异,司徒菲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说了些什么,而她直觉地认为他是因为听见她咒骂别人而感到错愕,那让她的心里有些懊恼。
唉,希望他别以为她是个口出恶言的泼妇才好。
司徒菲儿尴尬地开口道:“先前我不是曾说过,我大哥硬要逼我嫁给一个我不想嫁的人吗?”
骆天赫点了点头,却不明白这件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大哥之所以会逼我出嫁,是因为怪我败坏家门名声,而这一切,全都拜一个名叫骆天赫的家伙所赐。”
“……怎么说?”骆天赫问道,心里的疑惑不减反增。
“唉,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差红娘上门来提亲,谈定了婚事之后却立刻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
“什么?”骆天赫诧异极了。
提亲?逃婚?这怎么会呢?她口中的那个“骆天赫”真的是他吗?该不是某个与他同名同姓的男人吧?
司徒菲儿接着又道:“明明这桩婚事是我大哥趁我在表姨夫家作客的那几日擅自谈定的,可大哥却硬是把‘准相公’逃跑一事怪罪到我的头上,还说为了挽回遭我败坏家门名声,硬要逼我嫁给一个年纪足以当我爹的土财主!你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确实是相当过分。”骆天赫嘴里应着,心里尚未从得知这消息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就是啊!”司徒菲儿仿佛找到知音似的,义愤填膺地继续说到:“不只我大哥过分,那个骆天赫也同样过分!既然他无意娶我,为什么又要让红娘上门来提亲?都已经谈定了婚事,却又逃得不见踪影,摆明了是要在耍人嘛!害我成了全城的笑柄也就算了,还得被逼嫁给一个年纪大的土财主。真要说起来,我现在的遭遇全都拜骆天赫所赐,听说那骆家是用毒世家,那男人果然有一副歹毒的心肠!”
用毒世家?
这下子,骆天赫可以肯定她那个逃了婚的“准相公”确实是他,而非某个与他同名同姓的家伙了。
只是,他依旧想不透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过去他与她素不相识,根本不知道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请红娘上司徒家去提亲呢?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离奇,简直就是……咦?等等!
骆天赫忽然想起他离家的前一日,爹娘又催着他早日娶妻生子时,他们的态度和反应确实有些可疑。
那时,他们曾问如果哪一天真出现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姑娘,他是否就会娶她为妻,当时他随口虚应了声,而爹娘不像往常一样继续苦口婆心地试图劝他,而是说——
既然如此,那等到某个条件不错的姑娘出现了,爹娘就来为你们俩办婚事吧!
敢情他们见他没有坚决反对,就迳自物色起“条件不错的姑娘”,甚至背着他让红娘去提亲,打算以既定的事实来逼他非娶不可?
骆天赫皱起眉头,真想不到爹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倘若他那时没有临时决定要动身寻觅毒花,这会儿,说不定他已经被强迫着筹备婚事,准备迎娶新娘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骆天赫的心里就涌上一丝丝微妙的感觉。
照理说,对于爹娘擅自决定他的终身大事,他该感到极度的抗拒才是,然而望着此刻身边的人儿,他的心里没有半丝不悦,只有对她的满心愧疚。
尽管这件事情并非出于他的本意,但是她确实因为他而受了不少的委屈,不但被逼着嫁人、被迫逃离司徒家,还被她大哥的手下一路追捕,现在甚至还有性命的危险!
深深的愧疚涌上心头,让骆天赫感到自责不已。
他正想开口表明自己的身份,并向她道歉,司徒菲儿却先一步开口说:“同样姓骆,你们真是有如天壤之别,骆大哥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可那骆天赫却是个可恶透顶的坏胚子。要是让我遇见他,我非得要狠狠踹他两脚不可!”
“……”
骆天赫的喉头一紧,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对“骆大哥”是如此的信任与欣赏,但是对于“骆天赫”却有着满满的气恼与不谅解。
倘若她知道其实他就是骆天赫本人,不知道会有何反应?那双盈满信任的美眸,会不会只剩下震惊、失望与愤怒?
这么一想,骆天赫的胸口就感到一阵抑郁闷疼,心里也涨满了无奈。
唉,他真想不到会面临这样的情况,但是既然已知道了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对她有所欺瞒。
倘若能让她的心里感到舒坦一些,别说是让她狠狠踹两脚了,就算要她多踹个几脚,甚至奉送几记拳头,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司徒姑娘,其实我——”
他正要开口坦白身份,就见一辆马车出了城门,朝他们的方向驶来。
“那是周义?春苹也在车上吧?”司徒菲儿站了起来。
第3章(2)
周义将马车停在他们面前,而春苹立刻开门跳下马车。
“小姐!幸好你没被那些人抓走,春苹刚才快担心死了!”
“别担心,我没事。倒是你,刚才没遇上麻烦吧?”司徒菲儿关心地问。
“没有,春苹什么麻烦也没碰上。”
周义开口对骆天赫禀告道:“刚才那些人全都追少爷和司徒小姐去了,为了谨慎起见,小的先让春苹姑娘躲在一间茶楼里,自己一个人返回客栈去取车。由于小的心想等会儿应该没办法在客栈里用膳,就自作主张请店小二张啰了些肉包子和糕点带着,好让少爷和司徒小姐尅在路上填肚子。张啰好这些之后,小的就驾车前去接春苹姑娘,再到这里与少爷会合,这一路上,没再碰到那些人。”
“嗯,你做得很好。”骆天赫点头称许。
“小姐,咱们快离开这里吧!以免大少爷的人又追过来。”春苹紧张地催促。
“呃……”司徒菲儿的胸口一紧,心里既犹豫又挣扎。
她几乎已能肯定自己对骆大哥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舍不得与他分开呀!
骆天赫望着她,也没打算就这么让她与丫鬟离开。
在得知他们的“婚约”之前,他就总是惦挂着仅有一面之缘的她,对她的关心与在意的程度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如今,他知道了她所承受的委屈以及面临的危险后,更是自觉有责任要保护她的安危。
稍微思忖片刻之后,骆天赫开口问道:“司徒姑娘,不知令伯父家住何处?”
比起寻找调配解药用的毒花,司徒菲儿的安危更重要得多,因此他决定暂时撇下自己的事情,先护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伯父住在东北的吉连城里。”司徒菲儿答道。
听见她的回答,骆天赫讶异地微微一怔,随即扬起一抹微笑。
“真巧,那和我要去的地方正好是同一个方向,不如就乘坐我的马车,让我一路护送你们过去吧!”
“真的?”司徒菲儿眼睛一亮,脸上有着难掩的惊喜。
原来他们都是要往东北方向走,难怪有机会再度巧遇。看来,他们两人之间是真的有缘呀!
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有骆大哥一起同行,司徒菲儿的心里既雀跃又充满期待,对于仍没打算放过她的王守等人,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那就有劳骆大哥了,不过我们的车夫还在客栈里,得去通知他一声,把该给他的酬劳付了才行呀!”
骆天赫点点头,吩咐道:“周义,你就再跑一趟吧。”他得留下来保护司徒菲儿和春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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