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布?”区得静问道。
废话!来布生不是买布,难道是买鱼吗?
夏就赢很想这么回他,可是她不敢抬起头来,因为她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肯定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夏就赢?”他唤她全名,“你是怎么了?脸上长麻子,不敢见我?”
她将头微微抬起三十度,两颗眼吊得老高的看着他,“哪有?”
区得静微弯下腰,睨着她的小脸,“你脸这么红,怎么了?”
“没怎么,可能我血压高。”她说。
“血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区得静唇角微微一勾,“跟暖男一样,又是你自创的名词?”
夏就赢不想在这些二十一世纪的名词上打转,话锋一转,“你怎么在这里?也来买布?”
“你不知道绮云布庄是区家的?!”
他眉心一蹙。
她一怔,“咦?是吗?”想不到区家不只有茶楼,还有布庄?
“绮丽跟绮云两家布庄都是区家的,这事,赤石城的人都知道。”
绮刚跟绮两家布库是赤石城最大、布种最齐全的布庄,可她还真不知道这两家大布庄都归区家所有。
“我复活后,忘了许多事情。”她说区得静深深的看着她,说道:“幸好我是在你复活后才遇见你,否则你也把我给忘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到只有她听见。
她胸口一紧,惊羞地望着他。
老天,这句话也太动人了,简真是韩剧男主角的台词。
“有看中什么布了吗?”他又问道。
夏就赢急忙拉回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心神,摇摇头,“还没。”
“要做什么用途的?!”
“给我娘做新农。”
区得静往柜台后方的架子望去,走上前,要伙计取下其中一匹淡青色的料子。
“相信我,这料子给你娘做件衫裙肯定很好看。”他自信地道。
她展开那块料子,也觉得颜色十分淡雅。“是不错,多少钱?”
她话音方落,区得静已吩咐伙计到后面裁下足够做一件衫裙的面料。
伙计很快地将布料打包好,送了过来。
区得静将布递给她,“五文钱。”
“咦?好便宜!”夏就赢难掩惊喜,“我以为很贵,刚才还吓了一跳呢!”
说着,她赶紧掏出五文钱付给伙计。
买了布,区得静送她走出店外。
她见附近没人,低声的问道:“喂,是你干的吧?”
区得静先是一顿,旋即意会过来她问的是哪件事,他目露黯光,反问道:“你还满意吗?”
夏就赢俏皮一笑,“还不赖。”
“你满意就好。”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送走夏就赢,区得静回到店里,方才的伙计捱了上来,悄声问道:“爷,刚才那料子要十两,爷只收她五文钱,这帐要怎么报给姑爷?”
区家布庄平日里都由周适才及周学贤父子俩打理,帐也都是他们在管,每个月月底再交到帐房那里结算一次。
区得静每个月会过来巡个两回,但尽可能不介入。
“跟姑丈说布是我拿走的就好。”他说。
伙计答应一声。
第6章(2)
区得静一回府,管事便一脸小心翼翼地趋前。“爷,太夫人要你一回府就去潇湘苑一趟。”
“嗯。”区得静答应一声,立刻迈步来到潇湘苑,除了祖母,就连他娘、他姑母也在,瞧这样的阵仗,他就知道她们又是要商讨他的婚姻大事,幸好他最大的对手只有祖母,他娘跟姑母都只能助阵,但影响不了决定。
“祖母、母亲、姑母。”他欠身请安。
“静儿,祖母就不拖泥带水了,”区太夫人神情严肃,“祖母近来听到许多风声,心里十分不安,所以……”
区得静抑白道:“祖母,如果您要说的是娶妻的事,那就不用说了。”
“你……”区太夫人看向坐在一旁的媳妇,以眼神示意她说些什么。
赵净玉怯怯地道:“静儿,你怎么这么跟祖母说话?你都三十了,祖母担心你的婚事,担心区家无后也是正常之事,难道……”
“祖母,”区得静神情严正,但平心静气地道:“我的前两任妻子都是祖母作的主,但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作主。
区太夫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激动地道:“你以为祖母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你跟那晦星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你——你简直胡来!”
“祖母,她不是晦星,她充满生气,就像让人感到温暖的太阳。”
区太夫人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她指着他骂道:“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
“祖母,您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总之,我喜欢她。”区得静说得更直接了。
虽然他对夏就赢有意,众人都感觉得到也看得出来,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她是个很特别的姑娘,我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我喜欢她。”他不疾不徐地又道,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祖母,孙儿希望您别再费心替我安排亲事,也别再放出任何的假消息,说什么我跟葛城石三小姐订亲,这对石家可不礼貌。
“你……”提及此事,区太夫人心虚得老脸微微涨红。“祖母,这事要是传到葛城石家去,咱们可对不住人家。”
区太夫人知道孙子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订亲这事确实不能胡说八道,她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祖母世故练达,不该犯这样的错误。”他的语气轻软,却又莫名的严厉,“孙儿请求祖母日后切莫再犯。”说完,他弯腰一揖,旋身走了出去。
稍晚,周适才回到区府,区碧岚便将此事告诉他,他若有所思,不发一语。今日区得静来到布庄,他便觑见区得静跟夏就赢互动自然,眉目传情,区得静还叫伙计剪了一块昂贵的料子用便宜的价格卖给夏就赢。
依他看,区得静的一颗心已经全搁在夏就赢身上,任谁都带不走了。
见丈夫迟迟不说话,区碧岚疑惑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就劝太夫人让得静娶那晦星吧。”
她不可思议的瞅着他,“这怎么行?她是晦星,家里又是做那门行当,肯定带着晦气,她若嫁给静儿,诸事不顺事小,要是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母亲还怎么活?”
“娘子,”周适才神情严肃的道:“你这么孝顺,可母亲是怎么待你的?想想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吧,在她心里,你、我,还有学贤他们都只是外人。”
区碧岚顿时沉默下来,想到母亲是这样的想法,她的心就微微刺痛着。
“母亲一心想给得静娶妻,无非就是为了区家有后。”他续道:“学贤跟传玉也生下晁光这个儿子了,别说传玉,学贤好歹身上也流着区家一半的血吧,难道学贤称不上是区家人?”
区碧岚想起自己的儿孙,是啊,他们都是男丁,可在她母亲眼里,他们都是外人。
“你自己想想吧。”见她似是有所动摇,周适才继续发挥他那舌粲莲花的功力,“自我与你成亲后,便一直在区家做事,学贤成年后,我们父子俩又一起为区家尽心尽力,可我们得到了什么?要不是偶尔在帐上动一点手脚,恐怕我们连一点让人安心的积蓄都没有。”
区碧岚斜瞥了他一眼,“在帐上动手脚有什么好说嘴的?”
“要不是母亲苛待咱们,我会冒险做假帐吗?”周适才将自己的作为合理化,“你看咱们竭尽心力,到头来母亲还是觉得咱们是外人,咱们一家几口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连自己的宅子都没有,跟区家养的几条狗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