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夏舒差点忘了冒用惜春名字一事。
“你终于来了。”欧阳凌努力牵动嘴角想露出笑容,但还是失败。
“我该走了。”夏舒不敢久留,怕露出马脚。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欧阳凌吃力地捉住夏舒的手。
“欧阳公子你快放手,男女授受不规。”夏舒轻而易举地拨开他的手。
“我好痛苦……”欧阳凌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你哪里不舒服?”夏舒毫不迟疑地以手心摸了摸他的前额。
“我的心。”欧阳凌使出全身力气将她的手拉至胸口。
夏舒吓得睁大眼睛,目光探索着他的眼眸,怀疑他已经清醒,不过他的眼神恍惚蒙眬,看起来像在作梦,但就在她凝神观察之际,他的双臂忽然像老鹰展翅,出其不意地将她挤进怀中,好像深怕美梦消失似的。
这个姿势使她的耳朵贴在他胸口,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又狂又急的心跳声,同时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强壮的肌肉,她感觉好舒服,如徜徉在海上“惜春……”欧阳凌满心欢喜地发出呓语。
“你病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夏舒不情愿地抬起头。
“你真的长得好像夏舒!”欧阳凌冷不防地冒出来。
“快放开我!”夏舒扭着腰挣扎。
“别走!”欧阳凌双手乱抓,意外地抓断夏舒的帽带。
如瀑的长发泻了下来,夏舒一时手足无措,担心欧阳凌会发现真相,但以他现在头晕眼花的状况,哪有思考能力,只有柳下惠才会在美女面前思考,他不是柳下惠,他是个病人,而且还是个被相思和感冒折磨的病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只手环在她腰后,另一只手环在她颈后,将她的脸拉向他,吻着她的唇,并用舌尖软化她…:“噢……”夏舒呻吟着,这声音表示她完完全全地降服了。
这时,环在她颈后的手移到她胸前,他好想抚摸女性柔软丰润的胸部,却意外地发现碰触到的居然是硬邦邦的胸部,他正感到奇怪,甬廊突然响起急遽的脚步声,按着脚步声很快地停在欧阳凌门口。
“小姐,章公子和大夫来了!”惜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吃过午饭,夏舒放心不下,再次去探望欧阳凌。
欧阳凌坐在床上,枕头竖立在他背后,十指交叉放在他头后,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气色好,而且十分快乐,仿佛藏了一包糖果在被子里似的,脸上有一股掩不住的秘密笑容。
夏舒拉了一张椅子到床边坐下,她一直告诉自己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一见到他,她却胆怯了,脸上的线条比僵尸还要僵硬!
着到夏舒的表情,欧阳凌的笑容渐渐消失,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跟夏舒见面自然是瘦西湖那次。因为在画舫上,他没认出夏舒就是惜春;在今天早上,他病得不知她来看过他,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我就不会来看你了。”夏舒佯装神色自若地问:“听说你淋了一天的两,为什么要去淋雨?忘了带伞吗?”
“唉--”欧阳凌吐出长长的叹气。
“我娘说叹气会减少寿命。”这是变相要他保重。
“谢谢你的关心。”欧阳凌似笑非笑,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你有什么烦恼?”夏舒好奇地问。
“我得了不治之病。”欧阳凌一脸幽幽。
“你快死了!”夏舒大吃一惊。
欧阳凌爆出笑声,他相信很少人在听到夏舒的毒话之后,会像他这样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这使得原本为情所苦的情绪,一下子好了不少,他自我嘲笑地说:“比死更难受,我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夏舒脸都不敢有太多表情,免得被他看出破绽。
“前些日子,我在燕燕姑娘的画舫上遇见一位姑娘,说来奇怪,虽然我和她是初次见面,但她却让我有了成家的念头。”欧阳凌正色道。
“恭喜你。”夏舒咬字不清地说。
“可是她并没马上答应,她说她需要几天的时间考虑,我足足等了她十天,她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连燕燕姑娘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欧阳凌大惑不解地说:“我不懂,她明明对我有绵绵情意,为何要让我受这种煎熬?”
“会不会是欧阳公子自作多情?”
“不会的,我有自信。”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想等是唯一的办法。”夏舒的脸上固然流露粲笑,但内心却暗骂他自大狂,居然把她当容易上钓的笨鱼,这使得她本来想请燕燕姑娘安排明天与他会面的念头打消,她决定再折磨他十天,以示薄惩。
“我的想法跟夏公子一样,就算等到发白齿摇,我也不后悔。”欧阳凌以下定决心的口吻说。“今生,除了她,我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男人要有三妻四妾才能突显身分和地位,更何况欧阳公子是鼎鼎大名的酒公子,就算有七妻八妾也不为过。”夏舒刺探地说。
“像我爹那么有钱有势,却只有我娘一个妻子,并无妾群,两人感情好到连鸳鸯都会嫉妒他们。”欧阳凌骄傲地说。“专情可以说是欧阳家的遗传。”
“两个月前在八仙楼……”夏舒有意吐槽。
“我保证,婚后绝对不会再发生。”欧阳凌连忙举手发誓。
“你干么向我发誓?”夏舒煽了煽眼睫,企图遮掩眼中闪烁的光芒。
“对不起,我一时不小心把你当成她。”欧阳凌毫不讳言。
“她跟我长得像吗?”夏舒听见自己的声音明显地在颤抖。
欧阳凌目光毫无一丝杂念地梭巡夏舒的脸庞,研究似地说:“面容像,身影像,口气像,你俩简直像龙凤双胞胎。”
夏舒不知道现在该大笑还是大哭好?他的眼睛竟然比瞎子还不灵光,她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这么说,我要回去问我娘,我家是不是有搞丢过一个女孩?”
“今天早上我作了一个好梦。”欧阳凌孩子气地说。
“梦到什么?”夏舒饶富深意地挑了挑眉。
“惜春姑娘来到我梦中。”欧阳凌的声音充满兴奋。
“看你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八成梦境不干不净。”夏舒冷声揶揄。
“这个梦很奇怪,似真又似假。”欧阳凌一脸陶醉地说。“我梦到我正吻着她,她不但没拒绝,还发出呻吟,然后我朝她的胸都摸去,不料感觉像摸到铜墙铁壁般,这时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不知为什么我的头被狠敲了一下,我就昏倒了,醒来后看到大夫和章庭云……”
夏舒一脸躁红。“拜托你别再说下去了,我的手已经变成鸡皮了。”
当时,一听到惜春的警告,她整个人彻底清醒,发现他的手在她缠了五层布条的胸都上摸索,令她大怒,握紧拳头,朝他神志不清的脑袋捶下去,一拳将他打到天竺国,然后草草将长发胡乱塞进帛帽里,打开门,顾不得惜春惊讶的眼神,冲回自己的禅房,反锁门……
这天晚上,夏舒踩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蔻香园。
蔻香园并不在秦淮河的闹巷中,没有依山,也没有傍水,乍看之下是一间普通的房屋,门前有一桂花篱,平常来往的客人不多,住在屋里只有两个女人,徐燕燕和她瞎眼的亲娘,燕燕十岁那年,燕燕的姑姑以需要打杂人手为由将她们骗到秦淮河,以两百两卖给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