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了?!”白蕴惜错愕的愣住,接着回忆起先前她被四公主推倒在地,而后肚子一阵疼痛,后来她在昏厥前仿佛看见他回来了,接着便不醒人事。
也就是说,她的孩子因为这一摔就没了?!她抚着肚腹,不敢置信她就这么失去了这个孩子。
见她神色茫然的摸着肚子,久久不语,崔开平心疼的道,“蕴惜,孩子没了咱们还可以再生,你别难过。”
白蕴惜想起先前久久曾问过她,倘若在孩子和丈夫之间只能选一个,她要选谁,当时她选了丈夫……是不是因为她选了丈夫,所以才失去了这孩子?!
她歉疚悲痛的捂着脸,泪流满面的对着没能来到这世上的孩子喃喃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请你愿谅娘、愿谅娘……”
不舍得妻子如此自责,崔开平搂着她哄道,“蕴惜,这不是你的错,全是四公主的错,是她害了咱们的孩子,皇帝已将她贬为庶民,命她带发至寺庙里修行赎罪,这远比杀了她还更让她痛苦。”
“她想要与我共事一夫,我不肯答应,所以她就推了我……我当时不该见她、不该见她的……皇上再怎么罚,孩子也回不来了……”白蕴惜靠在他怀里悲切的哭着。
久久的虚影浮在半空中,望着悲伤啜泣的白蕴惜。
扭转命运是需付出代价的,人生中所做的每一个抉择,都会在无形中影响到后续的发展。之前白蕴惜想办法拒绝了安定侯的婚事如愿嫁给崔开平,命运的轨迹从此偏移,她因此跟着她嫁到了京里,遇上了四公主……
失去孩子,便是她为了扭转命运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第十章 转变的代价(2)
皇城里眼下最为人津津乐道谈论的对象,便是不久前打败俺答人凯旋归来的乐安侯崔开平。
城里百姓从他如何自一个默默无闻的孤儿,从军三年多屡立军功,再说到他是怎么得到皇帝的器重,被皇帝认为义子,还封了侯爵……最后再提到先前他为了妻子被四公主害得流产之后,怒闯宫闱欲杀四公主为妻儿报仇的事……
“你们知道皇上为何因乐安侯夫人流产,便贬四公主为庶民的真正原因吗?”市井酒肆之间,有人突问。
“皇上难道不是为了给乐安侯一个公道吗?”
“就是啊,那四公主害得乐安侯的孩子没了,就连妻子也差点死了,皇上总该给乐安侯一个交代才是。”
“皇上是该给乐安侯一个交代,但总还不至为了区区一个孩子,而贬自己的女儿为庶民吧。”
“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没错,真相是被四公主害得没了的那个孩子,其实呀,是皇子的亲孙子。”说话的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孩子不是乐安侯的孩子吗,怎么会变成皇上亲孙子?”
“这崔开平是皇子的义子,他的孩子也算是皇上的孙子,你是这意思吗?”
“不是,你没听清楚吗,我说的是那孩子是皇子的亲孙子。”这人挑着眉,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胡说八道吧!”
“这事你就不知道了吧,事实上呀,这崔开平其其是皇上流落在外的儿子。”那人得意的吐露这个秘辛。
“皇家子嗣都要上玉牒的,你可不要胡说!”
“我没胡说,这消息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你们何不想想,这崔开平当初为何能被破格封为三品的镇国将军,不仅如此,皇上还认他义子、赐他国姓,甚至还为他封侯赐宅,连他大婚皇上亲自为他主持。
“自打他入京后,皇上对他可谓恩宠有加,说不得日后这皇位呀,也许便会落在这位头上也说不定……”
这消息如野火燎原般,很快在皇城里蔓延开来。
不久,也分别传到邹骐与邹谦的耳里,两人各自召集自己的心腹,商议着此事。
“二皇兄,看来你先前的猜测没错,这崔开平果然同父皇有关系。”因为先前已事先从自家兄长那里听闻过此事,故而邹兆并不太意外。
“二皇子认为外头谣传的流言是真的?”在一旁听见邹兆的话,幕僚诧异问道。
邹骐颔首,“崔开平是父皇骨肉这事多半是真,我曾命人查过崔开平的身世,他生母名叫崔允慈,当年父还未登基前曾遇难,她曾援救过父皇,后来在有了身孕之后便不告而别。”这事他是从当年跟着父皇一块从封地回来的侍卫那里问到的消息。
此事他在知情后并未声张,父皇既然不愿让人知晓这事,他也没必要捅破这秘密,没想到还是被泄露了出来,也不知揭露此事的人用意何在。
邹兆问,“二皇兄,这事都传了出去,甚至还传出父皇打算传位给他的事,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邹骐思忖片刻回道,“我怀疑传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兴许是想藉此来逼父皇择立太子,咱们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另一边在五皇子府里,邹钧那张雍肿的脸庞上带着激动,大声说着,“我就说父皇怎么会对崔开平那般恩宠,原来他竟然也是父皇的骨肉!”
“五皇兄,这事你怎么看,你觉得这消息是真是假?”邹尧看向邹谦。
邹谦把玩着手里的一柄折扇,脸上看不出情绪,缓缓说道,“无风不起浪,我看崔开平是父皇血脉这事应当不假,你们不觉得他那眉毛、眼睛与父皇颇为相像吗,比二皇子还要更像父皇几分?”他没告诉两个弟弟,这消息其实正是他命人暗中散播出去的。
这是他先前从被贬为庶民的四妹妹那里听来的,而她之所以知道,是皇后亲口告诉她的。
当时她被侍卫和太监押着要出宫,正巧遇上他,四妹妹宛如溺水之人看见了能救命的浮木,紧抓着他的手央求他救她。
他当时对妹妹敷衍的说了几句,“等过阵子父皇息怒了,为兄再想办法央请父皇让你回来,你先委屈一段时日。”
这话博取了她信任,于是,她便怀着满心怨毒的将这密告诉了他。
闻知此事,他立即派人暗中调查当年的事,从种种查到的线索里发现真有此事,因崔开平是父皇在外头与没有名分的女子所生下的孩子,故而不能上玉牒,不被宗人府承认为皇家子嗣,无法认祖归宗,父皇才会认他为义子,还特地赐了国姓。
“怪不得父皇待他咱们兄弟还宠,八成是因为他流落在外多年,父皇存了想弥补他的心思。不过他到底是哪个女人为父皇生下的孩子?”邹尧好奇的忖道。
邹钧皱眉接腔问,“五哥,那依你看,父皇真打算传位给他吗?”
“他的来历我先前着人调查过,他母亲姓崔,当年父皇落难时,她曾救过父皇。崔开平是民间女子所生,无法上玉牒,父皇更不可能立他为太子,除非咱们这些兄弟全都死得没剩下半个,才可能轮到他来做太子,所以这事六弟无须担心。”邹谦将知道的部分事情告诉他们。他背着父皇,暗中派人将这秘密给散播出去,目的是想逼着父皇做出决定。
为了平息大臣们的猜疑,一直迟迟不立储的父皇,最后只能从众皇子里择一立为储君。
皇子里最有能力担任储君的人,不是他就是二皇兄。
但他比二皇兄更有优势的一点,是如今是他的母妃正掌管着后印,他更有机会被父皇选立为太子,依恃着这点,所以他才会暗中命人将秘密散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