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来说,这是朱高煦听闻皇太孙求亲的消息之后,生怕郭家昏头答应皇太孙,于是就逼着张辅来插一脚。在明面上,张辅算是郭菀央的救命恩人,他这一脚插的有理。
他将张辅逼出来,就是看明白了郭家现在的为难境地,所以给郭菀央解决问题的机会。
郭菀央四个皇孙全都不选,就选救命恩人……这占着大义的名分,又向朝廷显示郭家断断没有结党攀附皇家的心思。多好的选择啊。
至于郭菀央自己,也断断委屈不了。自己现在年幼,可以拖延三年甚至四年。三年过去,靖难之役早就爆发了,张玉也会跟着燕王造反,郭家身在京师,定然会与张家中止婚约……就是没有中止婚约,就张辅那个小心翼翼的模样,他还真的敢将自己娶上手?郭菀央保证,就是洞房花烛夜,自己不愿意的话,张辅也不敢近自己的身!
就是真的被张辅娶上手,那也不算太吃亏,因为按照原先的历史,张辅此人可是活上八十高龄,一直到土木堡之变才死在战场上。
所以,郭菀央很快就做出了选择。这与爱情无关,纯粹是一种计算罢了。
不过做出选择的时候,脑子里还是闪过了那张坏坏的脸……虽然选了张辅,却还是在那厮的计算之中!
郭菀央条分缕析,郭英连连点头,一张老脸渐渐的舒展出来,说道:“你的分析果然大有道理,既然这样,就定下来罢。”
这就是一拳定音了。丫鬟扶着马夫人,上水镜堂,去见那几个媒人去。
郭菀央见大局已定,当下也回了自己屋子。到了东跨院,却见芷萱拦在自己屋子门口,含笑向几个小姐解释:“小姐才回来,身子又不好了,方才好不容易歇着了,请几位小姐原谅一下。等来日身子好了,再与几位小姐相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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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郭蔓青的声音:“六妹妹这话就不对了。七妹妹向来是随和的性子,这次也确实是病了,六妹妹何苦拿话来挤兑人呢。”
却听郭撬馗呱Φ溃骸叭憬阏饣八挡煌ò F呙妹谜饷丛兜穆范寄艹俗怕沓祷乩矗趺醇颐墙忝玫牧ζ兔挥辛四兀炕故且蛭谕饷娉隽思坏萌说氖虑椋圆桓壹盏慕忝茫俊�
又听见郭撬氐母喙锵阈⌒∩乃档溃骸凹热黄呓憬闵碜硬皇剩敲戳憬阍勖腔厝グ铡�
郭菀央冷笑了一声,高声说道:“几位姐姐妹妹想要见我姐姐是不是?”
一群莺莺燕燕全都定住。郭菀央大步上前,眼睛盯着郭撬兀Φ溃骸霸词橇憬恪A憬愎匦淖盼医憬悖魑殖ぴ缇椭懒恕V皇俏医憬闵碜渝钊酰黄鹫厶冢刹幌窳憬悖背跏岷竽殖稣饷炊嗍虑椋耸彀敫鲈拢簿突指慈绯趿恕K粤憬阈囊馐盏剑羰橇憬阋欢ㄒ匦奈医憬悖蔷颓肴霉h穿上女装,给六姐姐好好欣赏半日如何?”
郭菀央这样发威,郭撬匾菜挡怀龌袄础9嗝创蛟渤。Φ溃骸八牡艿埽阋桓瞿凶雍海┥吓埃刹皇切λ廊肆嗣础!�
郭菀央微笑说道:“三姐姐您有所不知。《二十四孝》中有彩衣娱亲的故事,今天为了娱乐娱乐各位姐妹,顺带让我姐姐能有个喘气的时间,我郭玥穿个女装又能如何?传播出去,人人都要称赞我郭玥孝悌呢,是也不是?”
这边说着话,那边却是传来了鼓掌的声音,说道:“想不到四弟弟的性格竟然是尖锐了不少,果然是没姐姐护着能磨练人啊。”
竟然是郭瑾郭瑜姐妹,扶着丫鬟走近,笑道:“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恭贺七妹妹回家,别无其他意思,四弟弟可不要将气往我姐妹身上撒。”
郭菀央慌忙见礼,说道:“五姐姐九妹妹,郭玥方才无礼,却是让两位笑话了。”
郭瑾一双美目看着郭菀央,滴溜溜转过,说道:“只是我在前面听到消息,未免还有些诧异,做弟弟的都是为姐姐着想的,怎么会想让姐姐嫁给一个寻常百姓,却拒绝那么多皇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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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撬乩茨质拢饕蚧故羌刀省T诠素看来,郭菀央这个庶女,哪一点及得上自己?居然招来一群王侯公子来求亲。可以想见,这个郭菀央日后不是皇妃就是王妃,定然会骑在自己头上了。想想就是不忿,因此要趁着这个最后机会前来闹腾一场。于是招来自己的跟班郭蕊香郭菡翠,前往郭菀央屋子。
郭蕊香郭菡翠两个女儿,听闻了这些事情之后,不忿也是不忿,不过她们自己是庶女,将来前程还不知在哪里,所以跟着管跟着,却是打定一个主意,不能得罪郭菀央了,或者说要好好的拍拍郭菀央的马屁,或者为将来打一个基础。而郭蔓青,此次前来东跨院,却是道贺来着。郭蔓青不是郭撬啬侵置荒宰拥娜耍布刀剩仓蓝∈嫌胨肯隳缸尤斯叵到粽牛谴蠹叶际嵌康娜耍蝗倬闳僖凰鹁闼穑伪丶绦痔冢恳虼司陀行男薷炊∈嫌胨肯愕墓叵担虼擞胨肯阆嗉菜亢敛话诮景磷颂�
现在众人突然听说郭玥帮着姐姐选定了一个普通人家,拒绝了那么多皇孙的求亲,一怔之后,却是各有各的心思。最有脑子的郭蔓青,先猜测郭玥为何要做这等选择;郭撬厝词撬闪艘豢谄吆撸衷诓挥玫P亩垦乖谧约和飞狭耍还锵闳词呛蠡冢热恢拦已氤刹涣送蹂叔詹藕慰喟锕已胨祷袄醋牛米锪斯素,郭撬夭换嵩诙亲永锛呛薨桑孟氚旆植埂R恢辈蛔錾男∶霉沾洌词歉静幌嘈耪飧鱿ⅰ�
天下哪里有这么傻的人?
郭菀央听郭瑾问起,当下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因为那个前来求亲的张公子恰好的姐姐的救命恩人,就论道义而言,自然是他首选。”
郭蔓青心中还不是很明白,不过听弟弟这样解释了,当下还是微笑道:“弟弟果然讲道义,其实摒却那么多的功名利禄考虑,这果然是最好的选择。”
郭瑾含笑说道:“既报答了救命之恩,又避免了妹妹嫁给旁人之后或者会引来的猜疑,四弟弟此举,果然是为七妹妹考虑,难怪母亲曾称赞你们姐弟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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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蕊香却是笑着接嘴,说道:“六姐姐您错了,四弟弟这样选择,说不定是因为……这大半个月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无可奈何啊,是也不是?”
郭蕊香觉得自己一语中的,于是就自己捂着嘴巴笑起来。郭撬匾才氖炙档溃骸盎故前嗣妹孟氲猛赋埂!�
郭蔓青脸色铁青。郭瑾郭瑜感兴趣的看着郭玥,想要看着这个四弟弟如何反应。郭菡翠叹了一口气,远远退开,不参与这场纷争。
郭菀央淡淡笑道:“八妹妹这话在这里可以说,但是有胆子你出门说去试试?你是说,燕王府辽王府还是皇太孙他们都是呆瓜,都愿意来穿郭菀央这双破鞋?不是我威胁你,只要这句话传出一星半星,这天下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声音不响,却惊得郭蕊香脸色煞白,再也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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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瑾拍了拍手掌,说道:“六妹妹还不信呢……四弟弟,你可打算如何说服这位不知好歹的姐姐?”
郭蔓青搂着郭撬氐募绨颍峙呐墓锵愕募贡常獠鸥呱愿乐芪У难诀撸骸胺讲虐诵〗闼祷埃荒艽鲆恍前胄牵裨蚰忝窃诔〉难诀撸蘼勰母觯挥幸桓鼋峁蔷褪锹夜鞔蛩溃《继耍俊�
郭蔓青如此脸色,一群丫鬟都是惊得脸色煞白,齐声答应了,郭蔓青这才说道:“八妹妹,不是我说你,有些话,说出口的时候要动动脑子。今天四弟弟也不是真的威胁你,也幸好现在在场的是最好说话的四弟弟……四弟弟,这事情到底有关六姐姐名声,你也不会说出去是不是?”
郭菀央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有令,弟弟不敢不从。”言下之意,我答应了郭蔓青不说出此事,不过是看着郭蔓青的份上,与你郭蕊香无关。
郭瑾笑着说道:“八娘,你放心,我们姐妹二人也不会多话……毕竟咱们都是郭家的人,八娘坏事,对大家都没好处。这事情传扬出去,人家以为郭家的女子都这样不稳重,我们有不像七妹妹那样早早订了亲,岂不是亏大了?”
说着掩嘴而笑。
这话就是笑话三房的人不稳重了。郭撬靥靼琢耍昧成钒祝词巧痘耙菜挡怀隼础G砍抛潘档溃骸凹热黄呙妹眉茏哟蟛辉敢饧颐牵钦馐戮屠慈赵偎蛋眨 贝叛诀哐锍ざァ9锵愫叛劾嵯蚬已胨档溃骸八母绺纾裉斓米铮嘈荒砗甏罅俊!贝叛诀咭哺湃チ恕9沾湟哺湃チ恕9嗉挥惺裁词虑椋毕孪蛩肯愀姹穑怖肟恕�
郭瑾郭瑜二人与郭菀央说了两句话,又去见了水芸香,居然也没有摆出公主之女的架子,恰到好处的恭维了水芸香一番,然后去了。
五家同时求亲的消息传出,全京师的人掉出了一半的眼珠子。好不容易将眼珠子塞回眼眶子,郭家给女儿选了一个最没地位的救命恩人做夫婿的消息再度传出,全京师的人再度掉出一半的眼珠子。郭家也未曾隐瞒此事乃是郭玥决断的信息。消息传到皇宫,朱元璋掂须微笑,说道:“这事郭家倒也明白,这小子也算聪明。”
羊得草善于拍马,当下说道:“郭家很明白,郭四公子很聪明,不过我觉得郭四公子最难的一项,那就是凡事以道义为第一。将这么多皇孙的面子都拂了,这不是一般有节气的读书人能做出来。皇上最赏识的,不是他这一点?”
朱元璋大笑。
这些都是闲话了。这事定下,其他的都是马夫人丁氏的事情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交换婚书,郭菀央一概不管。
郭菀央安心读书,郭玥安心养病,水芸香安心养胎,虽然说郭玥郭菀央对调身份需要小心谨慎一些,但是茱萸芷萱都是心腹,两人年龄幼小未曾发育,也不用担心露馅。茱萸又带着一张图纸一封信出去一趟,回来告诉:“已经将空地买下了,依照公子之前的建议,准备先建造一个大超市,就按照公子画的图纸。”
郭菀央说道:“建造房子可是千秋万代的事情,千万不要省了……尽量少用木头,你可与他们说明白?”
茱萸轻笑道:“都说了,您那图纸上就说明,要用砖头石料……不过公子,您说的那个水泥和水泥空心板,真的能造出来?您要的那个钢筋只怕找不到,要知道钢铁却是朝廷专卖的,只能用备选方案竹筋了。”
郭菀央叹气说道:“用竹子也行,也能支撑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是毕竟不如钢筋结实。好在我们只建造三层楼,压力不大,估摸也差不多了。”
茱萸听着,一一记下。又说道:“二公子说了,那婚约……只做权宜之计。”
果然如此,郭菀央冷哼了一声。是做权宜之计,可是咱不想嫁给你。
第8章
转眼到了二月二,龙抬头。好日子,今天府试。天色绝黑就起来,提着考篮,郭安驾着马车,茱萸陪同,三人一起前往贡院。至于三房的郭珮,却是自己安排马车进发了,不与郭玥一同。
离贡院还有老长的一段路,三人就听见那边人声鼎沸,灯笼点点,全都是应考的读书人。
见前面人越来越多,郭菀央笑着吩咐郭安停下马车,说道:“就这里吧,再行过去,只怕都是人了。”
蓦然听见后面马蹄声骤然,郭菀央忙拉着茱萸逃到一边。却见黑魆魆之中,两人两马,疾驰而来,马上骑士,嚣张大叫:“都给我让路,我家公子参考,阻碍了你们可赔不起!”
茱萸气愤,郭菀央微微摇头。却听见前面传来“哎呦”之声,那是面前一个身材矮小的读书人,躲避不及,被路上的一块石头绊倒了。
那两人两马,丝毫不管这边情况,继续往前。只是前面道路越来越拥挤,那马上的骑士,终于停下来了。
郭菀央听见“哎呦”声,似乎耳熟,急忙上前,借着灯笼的光一看,却是老熟人,方孝孺的儿子方忠宪。急忙扶起,一瘸一拐走到路边,挽起裤子看个究竟。破了好大的一块皮,血淋淋的,好在没有大碍。只是裤子却是穿不得了。
贡院规矩,衣衫不整,不能进考场。当下问道:“你可有其他裤子?”
方忠宪摇头,院试第一场,乃是几个时辰的小考而已,谁会带衣服裤子?
周边一些读书人也过来看热闹,便有认识方忠宪的人叫起来:“叫那家伙赔一件裤子……骑着马来参考,炫耀自己家有钱么?”
读书人都是最容易热血沸腾的团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读书人的本能,那两犯事之人又已经住了马,当下就有读书人冲上去,将那两人团团围住。
郭菀央这边,听见那边开始争论,又听见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又不是我们马踢翻了他,是他自己摔得,关我们鸟事?我们公子乃是魏国公府的公子爷,你们难道还能将我们公子爷的裤子脱掉去赔那个黄毛小子不成?”
这话说得太嚣张了,当下就犯了众怒,当下就有人喝道:“好,咱们就脱了这位公子爷的裤子赔给人家去!”登时喧嚷闹将起来。
方忠宪听着,大惊。
郭菀央听着,也是大惊。
贡院门口若是真的闹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不说这些动手了的读书人了,也不说那位被剥了裤子的公子爷了,就是呆在远处但是与这件事情相关的方忠宪也讨不了好去……说不定,大家都是一个不许进考场的下场。
还有呆在一边的郭菀央,说不定也要遭受池鱼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