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凝语无奈的看着撒了一地的碎片,轻声要下人收拾,心中对这个所谓的齐家嫡女不满到了极点,无知又愚蠢,就因为会投胎,投进了嫡母的肚子里出生,所以客自以为高人一等,目中无人。
偏偏这样一个没能耐的丫头,老天爷还让她嫁进侯府,纵使对象是个体弱多病的侯爷,但将来至少还是个看来风光的侯爷夫人。而她这个庶女,到时当个大户人家的侧室就已经万幸。
“姊姊这不是为难妹妹吗?”齐凝语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不是为难你,”齐初彤倒也理直气壮,“只是不想喝药。”
“罢了!姊姊不喝也不逼你。”齐凝语叹了口气。
齐初彤不响应,索性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小杏在一旁不安的看着自己的小姐。若是二小姐出去跟夫人说,只怕小姐少不了会被夫人责骂几句。
“小杏,你放心吧!”齐凝语似乎看出了小杏心中的担忧,轻声的说道:“大小姐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半句。”
“谢谢二小姐。”小杏一脸的感激,这个二小姐不单长得美,心地又善良,虽说她很喜爱自家的主子,但是平心而论,她家小姐还真是比不上人家。
齐凝语要自己的贴身丫鬟将东西收拾好,安安静静的离开。
她们人一走,小杏立刻轻拉了拉齐初彤的被子,“小姐,二小姐走了!这些日子小姐是怎么了?怎么处处针对——”小杏的话因为齐初彤猛然坐起而隐去。她些惊讶的看了自己的主子,“小姐?!”
齐初彤的嘴一撇,拉长脖子看着窗外的齐凝语已经走远,“昨儿个不是有请大夫来看过吗?药呢?”
“二小姐说那些药都是次品,所以请示了夫人,重新开过,只呈上二小姐开的药。这全是夫人的交代,可是小姐却把药给洒了。”
“我知道分寸,”齐初彤又问了一次,“昨天那些药呢?”
“小的放在小灶房里,”小杏如实道:“晚些时候要拿去丢了。”
“别丢!”她制止了她,“弄好给我呈上来。我喝。”
“小姐?”小杏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样子,怎么放着二小姐呈上来的上好药材不要,反而要外头大夫开的药。
“小杏,”齐初彤幽幽的说道:“这府里人多,但真心能信的没几人,谁也料不准谁会在后头捅咱们一刀。”
小杏一脸的惊恐,“小姐是信不过二小姐?”
“我怎会信不过她,”齐凝语不想在嫁出去前徒增风波,只能随口说道:“只是凡事小心罢了。下去吧!拿药给我时,别给他人瞧见了。”
小杏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退了出去。小姐本性天真纯良,但大病了一场之后,似乎换了个人似的,虽然待下人依旧很好,但行为却有时令人摸不着头绪。
小杏才将药给熬好,送上来让齐初彤喝完,还来不及收拾,就听到外头的声响。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
“把东西撤下去。”拿着帕子轻拭了下嘴,齐初彤神色自若的吩咐。
小杏连忙照做,在出去前,跟跪在外头的崔嬷嬷错身而过。
崔嬷嬷是齐初彤的奶娘,对齐初彤可说是掏心掏肺、尽心尽力,虽说因为年纪大了,所以随着儿子离府去安享晚年,但是听到齐初彤身子不好,又急忙的进府来关心了。
“嬷嬷,年纪大了,别跪着。”齐初彤连忙说道:“小心身子。”
崔嬷嬷擦了擦眼泪,连忙爬起来,上前去关心的握着齐初彤的手,“小姐,我在外头听到小姐身子不好,心里着急,也顾不得通报,就直接来了,小姐可别怪罪。”
“嬷嬷关心我,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齐初彤亲热的拉着崔嬷嬷的手,“其实不过受了点风寒,休息几天就好了。嬷嬷也知道,我的底子好。”
“小姐的底子是好,只是小姐,”崔嬷嬷叹了口气,“与侯府的亲事,不如不要了吧。”
齐初彤微惊,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谢元恽,怎么可以不要?
“嬷嬷怎么突然说这话?”
“我老了,说的话不中听,但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小姐,小姐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何苦为了冲喜嫁给个快要死的人。外头都在传这平阳侯爷克妻,死了一个妻子不说,现在自己病倒了,什么时候会死也不知道,却还想着要娶一房妻子冲喜。看看小姐还没过门就被弄得身子虚弱,就怕小姐有个万一,应了那克妻之说。所以,小姐这门亲事不如不要。”
这些日子病着,齐初彤并不知道外头都传了哪些流言,今天听崔嬷嬷的说法,十之八九全都是些难听话。她没来由的感到生气,“外头的人真是胡言乱语,什么克妻,胡说八道。侯爷是病着,但还好好的活着,不会死!”
“小姐,你别生气。”
“这怎么能不生气,说的可是我未来的夫婿。我知道嬷嬷是关心我,但我非他不嫁。”
“小姐这是何苦?”崔嬷嬷柔声劝道:“不如老身去求求夫人。”
“不用!”齐初彤知道崔蠊嬷的好意,一口拒绝,“皇上已经下旨,这件亲事没有转圜余地。”
崔嬷递忍不住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老身知道皇上下了旨,但圣旨是指婚太傅府的嫡女,不如让夫人将二小姐记在名下,让二小姐以嫡出的身分代小姐出嫁,如此一来就不算抗旨,小姐还能再找门更好的亲事。”
听到听崔嬷嬷提到齐凝语,齐初彤没来由的心一紧,“让凝语代我出嫁?!”
“是啊!二小姐虽是庶出,但与小姐情同姊妹,相信小姐开口,二小姐也不会拒绝。”
齐初彤脑海中蓦然闪过重生前,她拿着药单要崔嬷嬷在她去庙里参拜送子观音时,替她去药铺子抓药,难不成——她也是算计她的其中一人?!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扯,感到有些痛。
“小姐?!”注意到齐初彤的沉默,崔嬷嬷一脸的担忧,“怎么了?”
齐初彤打起精神摇着头,“只是病了些天,精神不太好。嫂嬷一心为我的心意我明白,但是,”她垂下眼睫,淡淡说道:“我与平阳侯的婚事已定,不用再说了。”
崔嬷嬷见状,幽幽的叹了口气,“就是心疼小姐。我虽老了,但还有点用处,不如就让老身跟在小姐身旁,进侯府侍候着,也好时刻给小姐拿主意。”
“嬷嬷对我的心意我明白,但嬷嬷年纪大了,也该好好享清福。别再为我的事操烦了。”
“无妨!”崔嬷嬷慈爱的握着齐初彤的手,“为了小姐,我什么都可以做。”
看着熟悉的崔嬷嬷,她实在不应该怀疑她,但是过去的伤害太过深刻,所以她一定得要小心一些。
“嬷嬷待我这么好,”她的眼神飘忽,喃喃自语,“我还真是幸运。”
“这话真要折煞我了。”崔嬷嬷一脸满满的慈爱,“小姐病着,再休息会儿。我说的话,小姐仔细的想想。我先去拜见夫人一趟,这些日子夫人为了小姐的亲事也该是忙坏了。”
看着崔嬷嬷走远,齐初彤一脸木然。
“崔嬷嬷也真是有心了。”小杏在一旁替齐初彤拉上被子,轻声说道。
齐初彤垂下眼,怀疑像虫子一样爬上心头,弄得她难受,“你跟着崔嬷嬷,看她是否真去找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