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般燃烧的感觉,从胃部开始点燃,沈蕾的思绪昏昏沉沉,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咒骂的声音,还有一张十分帅气的脸庞带着怒意,在她半开半闭的视线里像是海浪般地显现。
她感觉得到有一双强劲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登登登地好像是在爬楼梯。
不过,这是要去哪里?算了!对她来说,去哪儿都已无所谓了,反正自己身处的地方就是失恋的地狱,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糟糕透顶。
这一天对雷上爵来说,简直就跟噩梦无异。
好心的酒保帮他联络了饭店的服务人员,借给他们一间客房使用,他身上那套名牌西装,全部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女酒鬼给吐得体无完肤,无法见人。
先将这个始作俑者搬到床上休息,自己则褪去了身上的衣服,交给客服人员烘洗,扭开了浴室的莲蓬头,彻彻底底地把自己洗个干净。
哗啦……
哗啦啦……
隐隐约约的水声扰乱了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沈蕾,她的身子里面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乱不舒服的;黑色的长发随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甩啊甩地,最后她疼痛欲裂的小脑袋终于下达了一个指令——
她、要、洗、澡。
纤细的莲足甩去了高跟鞋,一步一步踏在柔软的灰色地毯上,如猫般轻盈;那件漂亮柔软的黄色小礼服已经在走路之际褪去;同色系的蕾丝胸罩也被甩到了一旁小天使雕像的水晶抬灯上;虽然天旋地转,头痛欲裂,但沈蕾终究还是找到了传出水声的浴室大门。
「……介意再多一个人吗?」
就在雷上爵全身上下抹满肥皂泡泡的时候,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就从他的背后响起。
若是平日听到这样的邀约的确是挺诱人的,但是现在的雷上爵只觉得冷汗直流。听这声音,难道……难道……
他回过头,只见深色的木质大门早就被打开,蒸气袅袅,却依稀可见沈蕾玲珑有致的诱人线条。红通通的脸颊上一双水眸荡漾无限春情;微启的红唇里贝齿和香舌可见;白皙的身子上,高耸的粉红蓓蕾与双腿之间隐密的丛林毫无保留,全部入了他的镜头之中。
刚刚在酒吧里泼妇骂街的那副模样完全不见,此时此刻站在雷上爵面前的沈蕾,风情万种,教男人不想入非非都难。
不过,这一幅春景似乎丝毫不能影响雷上爵,见识过沈蕾过人的「吐功」之后,他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酒鬼望之却步。
「我很快就好了,你再等五分钟。」
他走近门边,想要将大门关上,却没有想到沈蕾抢先一步,一个侧身钻进了浴室,莲蓬头洒下晶莹的水珠,润湿了她漂亮的胴体。
「这浴室这么大,挤两个人也无妨,你干嘛吝啬成这个样子——啊!!」
沈蕾原本想要转身,却因为一个晕眩整个人往后倒去,幸好雷上爵反应够快,将她往前拉住,省去了她小脑袋被撞的命运,却也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她有些吃惊,在褪去笔挺西装之后,这男人的身子并没有想像中的瘦弱,以前她所认识的男人,都是靠斯文的西装来补足自己过瘦或过胖的体态;可是在她眼前的这个男子,古铜色的肌肤与精壮没有一丝赘肉的身子,教人联想到米开朗基罗雕塑的大卫像。
与那些只会谈情说爱的都市人不同,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头勇闯都市丛林的野兽,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你嫌吐了我一身不够,还要我当你命案的唯一目击证人吗?」
他深黑的眼眸映出她红润的脸蛋,她的视线里除了他那张俊美的脸孔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
那双大掌紧紧抱住自己,她柔软的胸口紧贴着他宽广的胸,她的心不晓得是因为酒精的关系,还是因为这样亲密的举动,跳动速度加快了起来……
「……如果可以这样死了,那倒也未尝不可。」她露出了苦笑,酒精的作用下,天旋地转的感觉教她卸下了所有心防。「反正我尝过了什么叫做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滋味,也感受过被至爱欺骗后,众人嘲笑的地狱了,人生也不过如此……」
「你醉了。」
他松开抱紧她的手,拿起莲蓬头准备冲水,他这么久没有回到国内,想不到一回来就碰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楣事,他还是快点走人,不要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冲个澡之后睡个觉,睡醒之后你就会感觉好很多了。」
肥皂泡沫很快地被冲干净,他正想掉头就走,没想到身后却多出了一双温热颤抖的小手,环住了他的腹部。
「我就这么差吗?差到你不想多看我一眼?」
她柔软的身子和红润的脸蛋紧贴着雷上爵湿润的背脊,颤抖的语音教人怜爱万分。
沈蕾一向对自己的外貌跟身材都相当有自信,以往只要她小小打个喷嚏、咳个两声,身旁的男同事都会送上热茶或是喉糖,将她伺候得像是个公主似地。
全台湾的男人都知道传媒界有她这么一号文艺美少女的存在,她也曾被人票选为十大梦中情人,难道说自从她被伏我生给退婚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价值了吗?
想着想着,眼眶里开始有了晶莹的泪水打转,哽咽地说出了她压抑许久的心声,「是不是原本我就很差劲?差劲到连我自己都不自觉……我根本不晓得我的婚礼到最后关头会被紧急喊停,根本不晓得在我忙于事业的时候,我的未婚夫居然搞上了别的女人……惹得全国都在看我的笑话……」
很快地,借酒浇愁之下,沈蕾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吐露,原本只是委屈的啜泣,一下子变成了倾盆大雨,教雷上爵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他在美国多年,一向生活中也只懂得摄影,当然也有莺莺燕燕曾经与他逢场作戏,但那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生理需求罢了;可是沈蕾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的模样和委屈的故事,让原本冷淡的雷上爵软了心。
「你别哭,我……」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要说些安慰人的话语时,沈蕾居然比他快一步,踮起了脚尖,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吻!
她的舌颤抖地接近他的唇,鼻间可以闻得到他洗好澡的沐浴乳香味。
她平日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可是现在的她,好无助,好孤单,好需要有人能够温暖她冷却破碎的心……
「你是已晴派来当我男伴的吧?」她朦胧的眼儿仍蓄着泪水,泪眼汪汪的小脸抬头看着陌生的男人,「就这么一夜……抱我……我保证我不会跟你纠缠……这一夜就让我感受到温暖和被爱……」
她小小的身子赤裸地偎了上来,她的眼泪软化了雷上爵的心,不再与她争辩他并非她的男伴。他伸出双手拥抱住她娇小的身子,那软软的唇带着一丝泪水的咸味和无奈的苦涩。
他无法明白女人用一辈子经营爱情的这种想法,但是他给予一个女人一点安慰的能力是有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晚上,就当作是施舍她一个美梦吧!
浴室里热气氤氲,两条人影开始纠缠拥抱,她接受了陌生男人的吻,接受陌生男人的手指,接受他陌生的拥抱,甚至是陌生的深入亲密……
莲蓬头再度被旋开,热水形成了柔和的水网,网住了沈蕾受伤的心,网住两个陌生男女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水珠放肆地流淌在她玲珑的曲线上,她闭上了眼睛,感觉得到那双修长的指在自己湿润的长发里拨弄的舒适感,她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这一夜,她决心要放纵受伤的自己。
他捧起了她粉色如同蜜桃的小脸,轻轻地落上一吻再一吻,这绵绵的细吻伴随着落下的无数水珠,变成了另一种刺激的快感。珍惜她、呵护她有如对待宝贝,纤细的身子在他的拥抱之下,慢慢地习惯他的动作。
她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弓起了敏感的身子像只害怕受伤的猫咪,心跳剧烈加快,期待他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的进攻。
「如果你害怕,我随时都可以停下来。」
雷上爵在她的耳畔低唤,轻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她的身子意外地敏感且滑顺好摸,如同一张柔顺的丝绢,他心中的欲望也被这样的触感给引燃……
「不,别停下来……」她张开了双眼,小手紧抓着他强壮的臂膀。「我需要温暖……我不害怕……」
更多、更多温柔的吻包围住她。
她需要这个男人的拥抱,让她感受到短暂的被爱,而雷上爵也毫不吝惜地给予她她所想要的爱抚与亲吻。
他的逗弄像是引爆的火苗,缓缓地拉起她心中想要抛下一切的意愿,她沉醉在他制造的高潮起伏中不能自已,就当自己不再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只是个单单纯纯的女人……
她忍耐好久了。
为了躲避那些关心与好奇的眼光,她必须要假装自己很坚强,所有的苦都要往自己肚里吞。
她不是神,她只是个女人,他们走过这么漫长的岁月,最后只换来一纸无言的告别,这算什么?
爱情里,最怕的就是这种意外。
死得不明不白,也不晓得该如何翻身。
让她放纵这一夜吧!这一夜过后,她会努力生活面对人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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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缓缓地从东边的天空冒起,暖暖的光芒透过了玻璃窗,一格一格地钻进了卧天饭店的每一间房间里面。
窗帘被春风吹拂,摇曳着浅绿色的布幔,一夜欢爱过后的卧房里,听不见昨天的激情喘息。
柔软的灰色地毯上,高级的白色衬衫被甩在一旁,肤色的丝袜与领带纠缠着搁置在地,白色的床单与棉被凌乱,古铜色的肌肤隐约可见。
钤钤钤钤……
「嗯……」雷上爵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它一回,不把规律的手机铃声当成一回事。
钤钤钤钤……钤钤钤钤……钤钤钤钤……
钤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最后终于吵醒了仍在睡梦中的雷上爵,他皱起剑眉,俊脸十分难看,缓缓起身,在昨夜欢爱时候乱丢的一堆衣物里面找寻自己的手机。
「喂?」他低语,昨晚的激情令他今早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在梦里重温那残留的温存。
「你跑去哪儿了?」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刘天儿高八度的声音,使他的耳膜饱受摧残。「昨天晚上我们替你在太和殿办了一场迎宾欢迎晚会,你居然没到?我们等你等了四个钟头耶!大家都饿扁了!」
「……我不吃麻辣锅的。」雷上爵低语。这通电话打乱了他的兴致,压抑住想要对刘天儿大吼的欲望,现在的他只想回过头去抱住昨晚那个热情的纤细身子——
人呢?
雷上爵往后一看,凌乱的床褥上只有自己睡过的地方是温热的,那个小女人呢?
他的睡意被沈蕾的消失打消了一大半,雷上爵连忙起身,来到浴室察看,浴室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丝袜还跟自己的领带纠缠在一起,伊人早已不见踪影。
「你跑去哪了?大家都好担心你耶!别冲着自己是个台北人,就擅自到处乱跑,现在的台北可不比你当初离开时那样单纯,晚上随时都有犯罪事件发生耶!」
电话那一头的刘天儿仍旧不断地数落着他,「就算你不吃麻辣锅,也得给我们个电话嘛!我们多担心你啊……今天你一定要到我这儿来,我还要跟你谈你的搭档的事情……」
她跑去哪了?
雷上爵无心接听刘天儿的电话,想起昨天晚上她哭泣的模样,无助得教人想要保护她;还有她热情的反应,昨晚那些激情动作的细节,都令雷上爵印象深刻。
他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挂掉,想要倒在昨晚沈蕾睡过的地方,感受她残存的香气。
将棉被拉开,模糊的视线只晃到了白色床铺上的一片红,他喃喃抱怨自己该死的视力,凑近了点看,却发现洁白的床褥上有着斑斑血迹——
老天!
她……她是个处女?
雷上爵的脑袋立刻没有了睡意。
他昨天晚上居然安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