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绯红的苏遥卿,晕陶陶地靠在他身上,显出难得的娇羞。
“既然大礼已成,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出嫁从夫的道理你懂吧?”他放慢说话速度,一字一顿地问。
她仰起螓首,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既然要从夫,那我今晚就有一个要求。”
岂知,这个要求竟让两人夫妻失和。
新婚之夜,赵冼锋令众人大感意外地搬出洞房,几日之间,他与苏遥卿两人皆都不理睬对方,弄得底下人不但一头雾水,还个个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王妃,爷在书房里,孤枕独眠的好不凄凉,况且——”小春子前来求情,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乍响的琴声给打断。
对小春子的话,苏遥卿充耳不闻,继续替她的琵琶调弦。
“王妃,你别这样,你听小春子把话说完……”
“哼。”她才不要听,那人居然在新婚之夜提出那种要求,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王妃,王爷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罚他睡书房?你可知皇上知晓此事,一定会抓小春子去打板子,皇上与王爷乃同胞兄弟,小的这次死定了。”
“小春子,这不干你事,即使皇上降罪,还有我。”她不受动摇,沉静地睇着哭得眼眶中泪花乱转的小春子。
“王妃,你不要哄小的开心了。”这位主子冷是有点冷,不过心地还是满善良的。
“如若皇上降罪,我定会说出原委,届时皇上不但不会发怒,反而会赞同我的作法。小春子别哭了,下去吧,让我好好弹我的琴。”今日她弹的曲子坚定凝肃,彷佛是要借着这乐音,告诉住在书房的赵冼锋,她绝不会退缩。
此时远处的书房中,赵冼锋非常无奈地向前来问罪的小红摊开两掌。
“你听这琴声,你的主子多坚决,她根本不给我机会。”
“王爷,你是男子汉大丈夫,王妃再如何惹你生气,你都要包容她啊。”小红吓着嘴责问。
“她犯任何错,我都会原谅她,可就是此事,不容她拒绝。”赵冼锋深深地叹口气。他早就知道卿儿脾气硬,哪里知道,她倔起来比岩石还硬。
“那你就去求王妃啊,叫她听你的。你听听王妃的琴声多么生气,一定是你不好啦。”
“哎!小红,我极爱王妃,你说,我能看到王妃无故受伤,坐视不理吗?如同上次脸伤那般?”他循循善诱的道,想起上回的事他仍心有余悸。
小红那笨笨的脑袋,想了半晌才极肯定地点点头,“王爷,你说得没错。”
“为了杜绝那种事情再发生,我请求王妃放弃一些,退让一些,这也是应该的吧?”
小红又想了会,接着重重地点点头。
“所以,你觉得是我的错吗?”他苦笑地眨眨眼,瞧着一头雾水的小红。
“我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反正笨就是笨啦!
主子那变幻莫测的心思呀,他们做下人的又怎么能了解呢?
小红与小春子见劝说无效,于是找上焦铭,可焦铭只臭着脸,不理他们,只甩下一句——
“解铃还需系铃人。”
两人闻言大大泄气,他们坐在王府大厅中,左耳是越来越铿锵有力的琵琶声,右耳里则是王爷的长吁短叹。
是夜,王府的人都已睡去,苏遥卿对着满室沉寂心有不甘,她借着满月之光,缓步来到曲水池边蹲坐着,心里念的想的,都是那伟岸的男人。
再过不久就入夏了,此时水岸边荷叶田田。
他们冷战了多久?不过短短十天,为何像十年那么长?
她坚决不妥协,可夜深人静,她好想他,哪怕去看他一眼也好……偏偏他逼得她,放不下架子。
“唉!”
同一时间,同一水岸,同样的叹息——
“唉!”
有别人!
苏遥卿猝然起身,那一厢,也站起一道熟悉的身影。等两人看清对方,都迫不急待地出声道——
“是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异口同声。
赵冼锋走到她面前,“怎么还未就寝?”
她横他一眼,不吭声。
“只要你答应我,消除替身咒,我立即与你回房。”他已经忍了许多天,再这么僵持下去,他都快受不了了。
“哼,不要。”她知道他疼她、怜她,不愿她受伤,但她也有同样的心呀,总之他的要求答应不得。
“唉!”他提起袍角,与苏遥卿同坐在池岸。
“你不要再逼我了,替身咒我是不会收回的。”
“卿儿,我宁愿自己死,也要你好好活着,看着你为我受伤、为我痛苦,我宁愿死。”他目光炯炯地回视她。
垂下头,她看着水中的月亮,晃晃悠悠的,心绪也幽幽。
“卿儿!”
“夫君,要不我们白昼各自坚持,夜晚和好?”她勾唇微笑的说出解决之道。
“不成,你得答应我解除替身咒。”他嘴上毫不退让,心却在那如花的笑颜中一寸一寸被软化。
“我绝不答应。”
“苏遥卿!”
“要不我们今晚暂且和好?”讨价还价。
“不……那个……”他的坚持开始失守。
“就今晚。”水眸晶莹闪亮,和着月光水影,美得令人动容。
“好,就今晚。”话音刚落,赵冼锋在心里暗咒自己的软弱。
“夫君,我适才走得好累,抱我回房吧!”她喜孜孜地环住他的脖颈。
一阵幽香顺势卷入他的心扉,他猛地抱起她。
“就今晚。”他向自己保证。
“嗯,就今晚。”苏遥卿唇角微微一勾。
一场迟来的激情正在新房内火热展开。
不过就算明天,赵冼锋也没有扳回一城的机会,认栽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