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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的温度(上) 第五章 作者:飞汀
    周六早上,我特意晚起了会儿。拖拖拉拉到了十点多才回寝室。盛乐早已不在。

    而薛林两人果然昨晚一直没回寝室。我纳闷这个事实。

    快到中午时,薛林二人才珊珊归来。

    “小希,你一个人在啊。”

    “唔。”我闷闷地应了声,随即问道,“你们昨晚去哪儿了,整晚未归。”

    响应我的是同时发出的两个声音:

    “呃?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和林湃去他阿姨家了。”薛清略带奇怪地语调比不过林湃夸张的惊呼,

    “啊!我的衣服呢?小希,我的衣服你怎麽没帮我收进来。你怎麽忍心让我的衣服在外面风餐露宿~”

    “我们昨晚留的条你没看到?”薛清看到我一脸茫然,有此一问。

    “什麽条?”

    “昨天中午下课後我留了张便条放你桌上,说和林湃去他阿姨家,晚上不回来了。林湃还担心下雨叫你给他收衣服呢。”

    “我没看到啊。”

    薛清皱皱眉:“那便条我就放在你书桌上啊,还特意嵌在书立上呢。”他眼光朝我书桌晃去。

    我摇头:“中午回来时,我书桌上空无一物。”

    “这就奇怪了……”薛清疑惑地目光转到我身上突然凝住,“小希……你脖子上是什麽?”

    我惯性地顺著他的目光朝自己脖子上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只差没让我脸红到脖子根。

    敞开的衬衫领口处露出几处大小不一的青红印痕。我痛恨自己忽略了这个羞煞人的事实。急忙将领口掩上,语调轻松:“哦,可能是昨夜不小心被虫叮咬了。”

    林湃听到风声,忙跑过来要细看,我哪里敢!自然死活不让。却引得两人更加疑心。

    “小希,老实交待……嘿嘿,昨晚约会是不是……和人家有什麽了?”

    昨晚的真相,我自会让它永沉心海不让人知,可若要让他们以为我和莫玲玲有什麽,心里却也不愿,只得努力辩解:

    “我和她没什麽,你们别瞎猜,我真的只是被毒虫咬了……”

    正说得热闹之际,盛乐推门进来。手里提著两个饭盒。

    “哦,阿乐,你回来了。”

    “嗯?打这麽多饭盒?”

    盛乐将饭盒其一递到我桌上,淡淡地说:“给司希带的。”

    看著他,想著昨晚之事,我难免有些怒气浮上,却也没做声。

    待薛林二人去打饭後,寝室独处的两人便安静异常。

    “你不饿吗?”良久,他问出这麽一句。

    “你这是什麽意思?弥补昨晚的酒醉之过?”我目光泠泠地看著他。

    比起我的冰冷,盛乐的表情可谓温和,他轻摇著头:“不,只是打饭时,想到你可能还没吃,便一起给你带回来了。”

    我看著他一脸平和模样,心中怒气渐盛。为什麽他能这麽一副无事人的样子?混蛋透顶!居然对我做那种事!醉酒也不行。

    兴许是我的目光太明显,盛乐很有先见地询问:“你很生气?为昨晚的事?”

    我神色冷凝,只不说话地看著他。

    “你要怎样出气泄愤,我都接受,但我不会为昨晚的事道歉。”

    看他说得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我气到顶门。不道歉?不道歉!好!

    “是吗?”我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冷声道,“那我想揍你两拳。”

    他没说话,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想著昨晚所受的屈辱与惊吓,提起拳头对著眼前那张安祥的俊脸狠狠揍了下去。

    “盛乐,你他妈是个大混蛋!!”

    打饭的两人回来时,看清盛乐,同时惊呼:“阿乐,你的脸怎麽了?!都青肿了好大块!”

    “不小心撞到窗子上了。”

    “可……刚刚还没有的啊。”

    ***

    我那两拳是没留余力的。盛乐脸上的青肿直到一周之後才渐次消去。事後他果真没再为那晚的事解释过只言片语,甚至连应有的尴尬也半点全无。

    看来,他是完全认为醉酒之故及我那两拳可以抵去那晚他的荒唐了,而那晚之事,我自然也绝口不再提起,那夜强吻带来的震撼便如节日烟火,在天际引燃绚烂之後无声归於平静。

    那是我的初吻,与一个男人的初吻。

    我和盛乐依然保持著以前似浓似淡的室友关系。

    只是,我变得更怕与他独处,并不是担心那夜近似闹剧的情形再度重演,我完全有理由相信盛乐那夜对我所作所为是出於酒精刺激,神智不清,不然科大的第一情人岂会强吻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室友?

    怕的,是我自己的心。

    我努力回忆被吻那一刻的感觉。有过惊慌、有过震撼、有过愤怒、却没有同为男人被强吻的恶心……独独没有……这让我心惊。

    以前由於关心薛清林湃,我查了有关同性恋的资料论文不下数百篇。很多观点都有指出:一般异性恋者都会或多或少地厌恶同性身体的碰触。而我,对於那样的强吻居然没有感到恶心。

    更让我心情有些焦躁的是,看到盛乐,看到他俊朗的面庞,我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他那优美的双唇压下时的柔软触感,忆起自己唇舌被他狠狠攫住的晕眩悸动。

    心潮涌动,一如那夜。

    一连几日,我已极少呆寝室。

    独自躲到图书馆一角,我捧著书呆然。

    难道我是同性恋?可我对著薛清林湃他们心中毫无异样啊,即使是洗浴时的裸身相对。

    其实答案已呼之欲出,我却还在负隅顽抗,想固守著最後那道防槛,安慰自己是青春期的必然现象,只为这样的失陷让我恐惧。

    除了我,204平静如常,甚至又恢复了大一时的和煦欢畅气氛。薛清与林湃的事,至今是我们三人的秘密。在我面前,他们虽未如那天我撞见般热烈拥吻,但动作亲密却不避我。看著他们,我在想,为何两个男生会有这种感情呢?是都太出色所以相互吸引?

    那盛乐於我的吸引,也当是他的优秀所致了。想到这点,我心内有些释然,若真如此,那这种近似倾慕的心情过阵子自然会逐渐消褪。

    自暑假复课,易孟除了每周例定归家,也常呆寝室了。一个暑假不见,似乎人变得沉稳了些,有时竟连不多说话的我也觉得他有寡言少语的倾向。有次我笑道:“小孟,暑假两月不见,你怎麽变淑男了?”

    “淑男才有人爱呀。”看著他本性毕现的嘻笑模样,我才放心。

    我的周末约会依然从未断过,有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竟然要靠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让自己确认自己的正常,让自己心安。

    开学後鲜少看到宁扬,只有一次我随莫玲玲与她众多朋友去宁扬校外独居的高级公寓玩时,与他打过照面。之後即使在好几次莫玲玲的同学聚会上看见肖婷也不曾见他,或是已到大四忙於准备毕业论文,或是他女友太多,分身不暇。原因我不得而知。

    这是进入大学後我看的第一场篮球。尽管之前已比过数场。这源於我对於球类运动兴趣的缺乏。以至於班上很多同学对我义愤填膺地怒吼:

    司希,你是不是个男人!我横扫一眼,神情泰然:谁规定男人就得看篮球了?众人大吼:不看篮球的就不是男人!我再答:那秦始皇看篮球吗?难道他不是男人?众皆张嘴结舌。

    至此,再没人逼我看球。

    而现在我却站在离球场最近的地方。看著场中的来回奔走热力洋溢的身影,心情居然会为一个跨跃一次投篮而兴奋。这次校内篮球赛,参赛的共有十多个系。经过几轮淘汰筛选,就只剩下三四个势力较强的球队了。我们经管系名列其一。

    我现在站在看球人群的最内层,正是因为204的5人中此时有3人在场中。

    易孟就站在我旁边,与我不同,他不打球无关兴趣,只是怕累而已。

    “经管加油!”

    “经管必胜!”

    “204加油!”

    “204!支持你……”

    场中呼声高涨。在众多加油助威声中,

    “204”的名字频频入耳。也难怪,场中对阵的一方中204就占了三人,怎不引人注目?而这三位又是校内人所周知的帅哥知名人物,就更引得尖叫连连了。

    那些此起彼伏的女生尖叫中,听得最多的名字自是非“盛乐”莫属了。此时,场中最引人瞩目的身影无疑是盛乐。我虽不懂看球,但光看他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与熟练的传球就可知他球技了得。我盯著场上来回奔跑的人影,看著他在那见方的场地上尽情挥洒汗水、挥洒热力、挥洒青春,心中涌起的是一股莫名的情愫。

    毕竟是同室,三人配合默契连我这个门外汉也能感觉。

    “啊!盛乐……”

    “204……”

    盛乐避过对方拦截,精彩漂亮地投了个三分球後,场中爆出无数震天价的尖叫欢呼。

    球场上的盛乐用自己精彩的球技再次向全校女生证明自己“科大第一情人”的魅力。

    林湃薛清及系中其他几位队员都欢呼著跑过去拥抱他。一起享受这狂喜的瞬间。

    “啊,阿乐好棒!”身旁易孟的尖叫并不比那些女生逊色。

    场中“盛乐……盛乐”呼声不断,让人兴奋激越。而那被全场欢呼的胜利者脸上笑容灿烂似乎比之胜利更加炫目一分,更摄人心神。

    我望著,目光竟一时不能转移。突然,他头转过,目光朝我和易孟所在之处看来,停在我身上不动。

    他对我笑得灿烂已极,还做了个“V”字手势,引得周身人群又是一阵尖叫。我不可能叫,但心跳却霎时变快,因他和著汗水漾出的笑容是那样灿烂生动。那种气息盎然的生动让我不可自拔地深深迷醉。

    原来,心的陷落是如此轻易地无声无息。只是很多人都不能及时知道,等察觉时却已经泥足深陷。

    同样,我也如此。

    ***

    十月末的天气,称不上天高气爽了。我独自走在回校的街上,手里提著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今天是个比较特别的日子。10月20日,我十九岁的最後一天。生日不隆而重之这是我们家历来的传统。而我们这些个大男生除了女友生日,自己生日一般是看得甚为平淡。

    一清早老妈就来了生日电话慰问,七七八八说了很多,从不苟言笑的老爸也在电话里说了句“生日快乐”,不过最後还是以节俭勤学努力奋进的训导之词结束了慰问。

    放下电话,薛清就说今天天气很好,恰逢周末又是我生日,提议寝室五兄弟一起去公园玩。林湃极力赞成,又没人反对,最後一致通过。於是,我叫其他人先准备,自己从後校门出街到超市买点吃的带到公园去。

    经过一家门面前,花篮满地摆著,彩球飞空,细一看原来是家音像店新开。音响里传来震撼的流行音乐。我觉得声音太嘈杂便加快了脚步。跨出没几步便听到身後动感热辣的音乐声陡停,下一秒换上了舒缓轻柔的曲调。我停住脚听著,直到乐曲结束才回过神来,回走至那间店面问:

    “请问你们刚刚放的那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柜台上的女子神情冷淡,礼貌不减地应道:“同学,本店刚刚放的曲子很多,我怎麽知道你说的又是哪一首?”

    我见她态度不冷不热,便说:“就是这之前放的那首吉他曲,因为我一直想买这张碟却不知道名字,麻烦你能否问一下?”

    “好,请你等会儿,”女子立刻浮上笑意随即朝店内大喊,“小希,你刚刚放的是首什麽曲子啊?这位先生想找碟。”听到她的叫声我吓了一跳,不过马上探出头来的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面容让我释然。原来叫的另有其人。

    年轻的男孩走到柜台前礼貌地对我说:“先生,请跟我来。”他的眉清目秀让我不由多看了几眼。好一个俊美少年!他拿了一张碟放进影碟机里。熟悉的音乐顿时流出。

    “您要找的是这首吗?”

    我点头说谢谢。

    “那我帮您包起来?”

    “谢谢。”

    男孩友好地微笑:“我也很喜欢这首曲子,所以刚才放了它。其实这首‘爱的浪漫史’在吉他史上也相当有名,当年曾是一部法国电影的主题配乐。”

    从他健谈的口吻以及对音乐的涉猎,我猜测可能是同校的校友周末打零工,便有一问:

    “你也是科大的学生吗?”

    “不,我没念完高中就出来了。”他笑著回答却让我神情一滞。再也想不到这样一个韶华如花的男孩竟没能像大多同龄人那样升上大学。亲近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多说了几句:“你的名字里也有个‘希’字?”

    他表情虽有奇怪,但还是很客气地回答:“嗯,是‘熙熙攘攘’的那个‘熙’。”

    “哦,原来是那个‘熙’啊,”我微微笑著,“我的名字里也有个‘希’字。”

    男孩似乎被我的笑容感染,帅气的脸上也浮满笑意:“我叫沈晓熙,不过是‘春眠不觉晓’的‘晓’,去掉姓他们便叫我‘晓熙’了,你呢?”

    “司希。‘希望’的希。”

    不知出於什麽心态,进寝室门前我小心将新买的那片CD放到众多食品袋的後面。

    “小希,怎麽去了这麽久?”一进室门便被林湃易孟直抱怨。

    我不著痕迹地把CD放进抽屉,笑道:“不用急,反正时间还早著。”

    “哇,这麽多好吃的。”易孟夸张大叫著朝我扑来,“小希希,我爱你~香一个……”

    我慌忙避开狼吻。

    接著在欢快的气氛下我们去了离学校最近的南山公园,一路上遇到好景点还不时请人拍张合影。林湃还笑说回去照片洗出後挑张好的扩大,放在寝室做成“全室福”。即使毕业以後也不取下留待後人瞻仰204五大帅的玉容风采。我回语挪余他:亏他没说成是瞻仰人民英雄纪念碑呢。

    这是204第一次全体出游,美景当前阳光灿烂,每个人心情都很好。连盛乐脸上也不时浮出愉快的笑容。愉悦的笑声,发光的面容、可谁又能料到,这第一次气氛融洽的全室出游也成了唯一的一次美好留恋。

    回程的车上,我望著窗外那抹已渐渐下沉的金黄,心里的悸动久久盘旋不去,原来那首曲子叫“爱的浪漫史”,难怪盛乐当日不说曲名,却是这麽个名字。我不敢深想盛乐如此做的原因,怕的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只落得让自己更加深陷。

    自欺,我向来都不喜,但这次就暂且一为吧。不过,对於莫玲玲那边,我在明了自己心意的那瞬就已决定要和她把事情说清楚。我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因为对其他男人并没任何异样的感觉,但我很清楚,自己和她是不会有什麽结果的了。既然这样,何必耽误人家女孩子的大好青春。

    我想著要和莫玲玲尽快说清,不然便总觉得自己有骗人情感的嫌疑。

    夕阳还没完全下山时,我们回到了寝室。未及开门,边听到室内电话震天价地在叫。

    薛清笑道:“小希啊,是不是你的darling在呼唤你啊,今天你也陪了我们一天了。晚上放你假,好好去陪人家吧。”

    我手忙脚乱地开门一接,果然是莫玲玲的电话。

    “阿希啊,你到哪儿去了。从今天上午到现在我都往你们寝室拨了不下二十来通电话了。”电话里的人声音少有的急切埋怨。这的确是我的不好。人家恋爱都是手机随时联络。大学校园里几乎是人手一机,而我却因老爸一句“学生要什麽手机,寝室不是有电话吗?”而迟迟未买,我自己也觉得寝室电话就已够用,买个手机只有多余。

    “6点半?”我不由意外呼了一句。

    “嗯,6点半集合哦。他们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已到了。你直接过来吧。”

    挂了电话,我简单洗了个脸,从外面收下刚洗过的外套穿上。

    “小希,今天你19岁大寿佳人会给你什麽奖赏啊?”林湃笑得眼都弯了。

    “那还用说,还有什麽比以身相许的礼更大了~”易孟又本性暴露。

    我笑骂一句:“别瞎说,今天是莫玲玲她们室友回请的聚回,公众场合,又不是我们两人。”若是他们知道我今天是跟莫玲玲去说分手的,不知会怎样想。

    “走了。”我走到门边回过身轻松地摇了摇手,目光飞快扫过我对面那张书桌。书桌前的人依旧端坐,不见什麽表情。我有些庆幸自己很理智地没有一厢情愿甚至自作多情的猜测。期望落空的那种莫大失望感我不想尝。

    “拜拜~好好玩啊。”

    “早点回来。”

    “最好明早回来呀,嘻嘻~”走出寝室门几米远还听见易孟戏谑的叮嘱。

    看了看手表,已到六点,半个锺头不知来不来得及。下了公车,我忙招来辆的士:“到银梦高级公寓。”

    ***

    按了门铃,里面开门後乘电梯到六楼。进门有些吃惊:

    “怎麽,他们还没到?”

    “还没,可能晚点吧。”宁扬穿著便服从厨房出来,看著我笑道,“你来得真快。”

    我看看表:“玲玲跟我说6点半到你这儿集合的。现在都快7点了。”

    “先坐吧,过会儿他们都来了。”

    我无聊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不时有浓浓的食物香味传来。厨房里传来宁扬的声音:“司希,要不要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左右无聊,我走进了厨房。

    “尝尝,我的拿手好菜:鲜莲鸡丁。”

    卸下平常的高档著装,便服围裙减去不少宁扬平日里的霸气冷冽,使他周身看来透著一股闲散高贵的豪门公子气息。

    我有些叹息他的好衣架。夹了块鸡丁放嘴中,出乎意料:“嗯,好吃啊。”

    真没想到宁扬还有这门手艺。我著实惊讶了一回。

    宁扬有些得意:“我这手艺可是经过专家认证的呢。”见他那得意模样,我心道,哼,真正的烹饪高手你还没见过呢。

    反正无事,闲著也是闲著,我看了看厨房:“还有没有什麽菜没做的。”

    宁扬见我愿意代劳,忙说:“有、有,多的是。这是鱼片、鱼头、羊肉片、青菜……”他从冰箱里拿出一长遛盘子摆在我面前。我有些傻眼,但话在前头,只好做了。

    忙了又将近半个锺头,饭桌上已摆得很是壮观。

    我无数次地看表,皱眉道:“他们怎麽还没来?”

    “大概路上堵车了吧。”宁扬说著凑到饭桌前来,“我来尝尝。”

    我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果然听到意料中的赞不绝口:“嗯,司希你的厨艺和一级厨子有得比。我看我们家那大腹便便的老厨师可以下岗啦。”宁扬眼眸深处光亮闪烁,“司希,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对於这种客套恭维,我免疫力不差。

    “这汤真不错……”

    我看看手表,已7点40了,人还没到。

    “宁扬,你说他们现在还没来,会不会路上出了什麽事?”

    宁扬意犹未尽地舔干嘴唇,正要说话,电话铃从卧室传来。

    进去不过两分锺,宁扬便出来说:“是肖婷她们打来的。说是她们租的车子路上抛了矛,今晚来不了了。”对於这点,我并不感到特别惊讶,这麽久没来,肯定路上出什麽事了。

    我看看时间,正要说回去。

    宁扬看穿我的心事:“既然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反正今天是周末。而且还有这麽一桌菜,我一个人哪吃得完。”

    我重又坐下。宁扬起身走进卧室,出来时手里拿了瓶红酒两个杯子。

    “这是1976年的PETURS,听说不是很多见。上次有人送两瓶给我爸,我便要了瓶过来。”宁扬说著各将两只被子斟了大半杯。

    我有些为难:“我……不会喝酒。”

    “没关系,红酒不醉人。”他将酒杯递到我面前,“这麽稀有的酒不喝很可惜哦。”

    我心下磨蹭了会儿,还是端起酒杯朝他早已等著的杯子轻碰了过去。

    “祝你生日快乐。”双杯一错,宁扬微笑著对我说。对於他记得我生日我有些微愕。随即想到当初他那无聊的查探之举。

    “谢谢。”我礼貌性地回了句。我从未喝过酒也不会品酒,却也知这酒的确是上品,给我这种不会品酒的人实在有暴殄天物之嫌。喝了半杯我便再也不肯喝,一是怕醉,再者是不想继续猪八戒吃人参果的行径。

    宁扬也没有再劝,将杯中酒喝完也吃起饭来,酒足饭饱,帮宁扬收拾完碗碟,我告辞。

    “等等,”宁扬将手上的水珠擦干,“我那儿有几张班得瑞经典典藏的白金限量发售版,你要不要看看?”

    “要!”这下我毫不思索地答了下来。

    宁扬的卧室风格倒与他的人不大相合,布置得很随意舒畅。而大大的淡黄天鹅绒落地窗帘将满室衬得是典雅温馨。

    他从书桌上拿出几本装帧精致的CD,抽出一碟放进机子里,其余递给我。高级音响的音质果真不假,将班得瑞那美妙绝伦的空灵之感突出得更加完美。我听得沉醉,不妨宁扬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喜欢吗?”

    扑到耳边的热气将我欣赏音乐的好心情冲了个一干二净,我点头将手中CD放到书桌上。

    “既然你喜欢,送给你好了,就当生日礼物。”宁扬拿起那几本CD重递过来。

    我摇摇头道:“无功不受禄,这麽重的礼我受不起。”

    宁扬微现不快,挑眉道:“你不愿收?”

    “你的礼物我心领了。”我委婉地拒绝。宁扬没再说什麽将CD放回桌上。

    “谢谢你今天的款待,我得走了。”

    宁扬点了下头:“我送你出去。”

    我转身的那一刻,人就被摔到了床上。床虽柔软,但猛然被摔的震动还是让我整个人出现瞬间的晕眩,回过神来手已被绑住。我虽知宁扬身手练过,却没料到竟是黑带,所以我才会被他如摔破絮般轻而易举地摔倒床上,丝毫反抗能力也没有。

    我知道此时挣扎已无用,便任他绑住。

    脑中思绪不断翻腾。

    看著他脸上冷冷的笑,我明了地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果真不笨。”

    “莫玲玲也是你授意?”问这句时,我声音微微有些发抖。若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宁扬悠闲地拍了拍掌:“真聪明。”

    心里有股寒气蔓延。

    “怎麽样?司希司同学,虽然你并不爱莫玲玲,但若知道这几个月的柔情蜜意竟全是为了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而做的戏,心里是不是还有那麽一点点难过啊?可惜,你还是没爱上她,不然,心可能还会伤得多些。”

    下颌被捏住,宁扬语气冷冽,“怎麽不说话?当初对我说‘品位太差,魅力不够,才让自己女人反钓男人’的那份潇洒帅气哪儿去了?”

    我心中恍然,原来他竟是为当初我一句争胜讥讽之言而耿耿於怀施图报复。人心窄起来居然可以窄到这种田地!

    “你就是为这个原因而报复我?”我问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语,神情却冷若冰山。

    原也是,我不该忘了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王子,只合该让人跪著、拜著、求著,何曾被人那样侮辱过来著呢?

    想清这一层,我静静地看著他:“你想怎样?”

    “想怎样?呵呵。”他笑得有些暧昧不明,头靠近些许,声音却变得有些飘忽神秘,“司希,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

    是我的生日,可是这於他来说全无意义。我不语,等著他接下来的继续。

    “上星期我接到美国耶鲁的硕士入学通知,五个月後我就会提前毕业赴美留学了。”我奇怪他说这些与我何关?似乎明白我的疑虑,宁扬低低一笑,“你很奇怪我跟你说这个?其实我是想告诉你,在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一件我想了很久的事……”

    什麽事我没有问,不须我问他的行动已经表明,狂暴的吻将我的唇舌侵占了个遍。

    “味道真不错,比想象的更好。”他语气近似邪恶,身上的外套被解开,扔到床下,宁扬扯开我的衬衫,褪至手臂,裸露出大片胸膛。

    “司希,在这之前我一直还觉得自己对一个男人有欲望有点不真实,因为我还是喜欢女人的。不过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我想是男人就会忍不住想要占有你,嘿,难怪连盛乐也会忍不住了。”

    屈辱中听见盛乐的名字,我脑中一惊看向他。

    “你不用吃惊,你的事我知道得或许比你自己更清楚。哼,你以为盛乐那晚当真醉了,他只不过喝了一瓶而已。”

    他手在我胸上来回抚摸,引起我身体本能的一阵颤栗,刚刚听到的话,还有盛乐,我都没法分心去想。我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抵制心中的恐惧,身体的颤栗。牙关紧要,绝不能在这种人面前示弱!也没想过求救,这里是高级住宅区,隔音设施自是一流。

    “司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美多性感。”他手指下滑,皮带一松,裤子便被脱下。他整个人重重压了上来。

    我咬著牙道:“变态!”

    他狠狠捏得我下颌生痛:“变态?你让盛乐吻,让盛乐摸就不变态了?哼,司希,既然我现在对你有兴趣,你就是我的,决不许别人碰!”说罢他摸著我的脖子语声柔得近似诡异:“我先前不是问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我现在来告诉你:今天是你19岁的生日,也是我要你的日子。”

    我就是要在你生日这天占有你。

    这是宁扬这晚跟我说的最後一句话,这之後他不停地在我身上啃咬,猛力地进出,直至神智昏迷前还觉得他不曾停过。没有流泪,并不是说我已坚强到没有眼泪,泪,只是不想洒在这种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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