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基本定下来了。每天上班、回家、吃饭、睡觉,有时也会下楼看看周围的小孩子玩球打闹。
易孟的事,我一直没有和盛乐提起,以后也不会。虽然我不在204了,但204还在,我希望204能像林湃说的那样每天小康和睦。
五一节时,盛乐送了我一只手机,因为我的住处没有电话。于是手机便成了我上班回来后听收音机看小说之外的主要乐趣与期待。盛乐在学校住时,每天都会给打给我。每晚吃了饭洗了手脸我便打开收音机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音乐看小说。我的手机铃声是自己编的“爱的浪漫史”的简单曲调。电话一般都是晚上11点以后,寝室那时大概也熄灯了,我几乎可以想象盛乐披着外衣站在宿舍走廊外对着手机说话的样子。市话费不贵,我们常常无事也聊到12点以后。
电话里,盛乐会常常给我讲些笑话,然后说着说着就讲到他下次到我这儿来时要买什么菜什么汤料什么佐味品,馋得他口水似乎都能从我的手机这端流出来。
每当他滔滔不绝时,我都会闭着眼静静地靠在床头听着,那温柔亲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娓娓低诉,便似一道道柔和明亮的光束,将我远离尘嚣远离人群变得空洞寒冷的心房缓缓充盈、温暖、照亮。
放下电话靠在床头,我总会想,这样的自己还是幸福的。
然而心中却有块怎样也不敢碰触的地方。被学校开除的事当初我没要学校通知,也不知道学校究竟有没有通知,但我知道爸妈一定知道了。
“家”这个词是以往每在外地求学的我想来都觉温馨甜蜜的字眼,可现在却成了我心上永远不愿碰触的揪心伤痛。
爸妈,你们的儿子只是真正喜欢一个人而已,并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离经叛道、败坏人伦、没有廉耻,为什么你们不能理解呢。
你们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亲情,为何不能给我理解与宽容?
希,司希,你们给了我这个充满希望的名字,
可是,现在,我,已经让你们彻底死心了吧。
***
“希希,你什么时候下班啊?”刚送完一个客房服务走到外面时,手机就响了。
“嗯,还有半个钟头的样子吧。”本来今天轮到我晚班,但又是周五,便与一同行打招呼换了下班。
“那我现在开始煮饭好了,菜已经买好了,等你回来再做。”
挂了电话我以小学生盼下课的心情等着下班时刻的来临。
上三楼门没锁,推门便被整个儿拥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脸、颊、鼻、唇连连受袭。
“别闹了,”我笑着推开猴急的人,“菜还没做呢。”
“不用急,先让我好好吻你……”他粘在身上我不肯走。
“不行,让你得逞那今天就不用吃饭了。”我边说边走近厨房,也顺便给自己了脸上的红晕足够消退的时间。上次一进门口便被他逮住吻个不停,人被吻得晕晕乎乎,糊里糊涂便被他抱进了房里,以至于本来买好的电影票也报废了。我当然不会让他故技重施。
他嘻嘻地跟进厨房来。饭已煮好,菜也洗好放在盆子里。他给我系上围裙,便在一边看着我炒菜。说是给我打下手,其实却是很不老实地从背后搂着我做小动作。
在我不停的呵斥警告中,总算让他有所收敛,而我也得以顺利地把一顿丰盛的四菜一汤摆到桌上。
我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盛乐常说即使简单的菜肴也要比一般宾馆饭店来得可口。
有时看他狼吞虎咽津津有味,我打趣道:“你究竟是想我还是想我做的菜啊?”
他放下饭碗抱住我猛啃几下恶狠狠地说:“想,都想,不过我更想将你一口吃下便不用天天挂在心上了。”
“你不是不吃芹菜的吗?”吃饭时,我见他夹了筷芹菜炒肉放进碗里。每次买菜时,虽然他不喜欢吃芹菜,但知道我爱吃便每次必买。
他笑笑:“看你这么喜欢吃,我也想尝尝。”
我心里一甜。
“希希,我们的两日假期怎么安排?”我告诉盛乐明天开始我有两天休假,他便雀跃欣喜不已,一心盘算这两日怎么度过。
我想了想,觉得想不出什么有趣的事,便对他说:“听你的安排。”
“那先说说今天的吧?”他笑得不怀好意。
“看电影?”我故意问,其实已知道他对我很渴望,因为我也很想他。由于这周学校运动会,事情多,周二他没能来,我们有一周没见了。
果然,他苦着脸:“电影我们明天去看好不好,你坐在我旁边我怕我根本就忍不住……”
我噗哧一笑:“大色狼。”
吃完饭,他收拾厨房我去洗澡。待我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时,他已打点干净诸事忙完换上睡衣悠闲地坐在床边翻看我租来的小说。
“要不要洗澡?”我问他。
“我今天在学校洗了过来的。”
他边说边从柜里拿出吹风帮我吹头发。
“希希,你的发质好软好舒服,像丝绒。”他把吹风放在一边,鼻子在我刚吹干的发上来回摩娑碰触。
我笑道:“贫嘴。”
他搂住我滚到床上:“真的,还很香。”
“那是刚洗过头,所以有洗发水的香味。”
“不是,平时也很香,而且,你的人也很香……很甜……”他亲我的脸,然后噙住我的唇舔吮,那样子就像小孩在细细地品尝美味的糖果。
逗得我咯咯直笑:“真是色狼一个。”
他牙齿轻啃我的耳垂:“是,我是大色狼,上课时都想着要怎样把你这个小羊吃掉。”
我红着脸啐道:“假正经,平时看你那么正派,原来脑子里也想着这些污糟事。”
“我是很正经啊,可是一遇到我的希希,就变成一头千年大色狼了,眼睛里还冒着绿光~”
我呵呵笑起来,他一翻身将我压在下面,不再说话,边吻边脱去我的睡衣。
“希希,”激烈的动作过程中,他唤我的名字,“我爱你。”
我却无力回答他的爱语,只紧紧搂住他汗湿的脖颈,在他更加激烈的冲撞下泄出断续的轻吟。
***
“希希,妈好想你。”
“妈……”我望着眼前熟悉亲切的容颜,亲亲地唤着。
妈伸出手臂抱住我轻轻地哭泣:“我的孩子,为什么会成这样啊?”
“妈……我也好想你。”
我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触到了自己枕边湿湿的泪痕。
乘着外面路灯的光亮,我伸手去拿放在床头纸筒里的面纸,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拽进温暖的怀抱,接着温热的舌舔上我的睫毛、脸颊。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你哭了。”盛乐把我手脚整个儿包住。
我辩驳道:“都是梦里的事,当不得真。”
“可是我现在嘴里满是你眼泪的味道。”他语气里有着心痛的感觉。
“……我梦见我妈了,她说她很想我。”
“希希,你怪我吗?由于我们的事而让你爸爸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我将头转向他,微光里,这么近的距离,我看得清他晶亮的眼眸,俊逸的轮廓。
伸手缓缓抚上他的脸:“盛乐,你希望我后悔吗?”
“不,我不会让你后悔。”
“我是想他们,可心里更觉得愧疚。我没有兄妹,虽然爸妈退休后有养老金生活不愁,但我这个做儿子的却不能尽一分力。可是,盛乐,我不后悔。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也不后悔爱上你。”
爸妈,我没有错,你们也没有错,或许我爱的若是个毫不起眼丑陋无比甚至恶行无端的女人,你们也不会如此决绝。
可是我的爱是真的。
“希希,别伤心,我知道你很孝顺,可我们时间还长,过得一两年之后,说不定你爸妈想通了就不再反对我们了。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痛。”
他晶亮的眼里有微微的湿润,我心里一酸,脸靠上去贴上他脸颊:“我答应你,以后快快乐乐的。”
不再让你担心。以往的那些旧事,悲伤的心情就彻底封埋起来吧。其实我心里知道,对于自己这个背德忘行的儿子,爸妈是不会原谅的,更别说接受了,无论多长的时间一样。
“希希,我爱你。”他不停地亲吻我的额头嘴里喃喃低语。我闭着眼享受他的温存。
不知何时,他已像爸妈那样唤我“希希”,不知是他有意或无意改了称呼,想来或许是他在默默地为我留住一丝家庭的温暖。
我将头沉在他怀中舒心睡去。
***
“小懒虫,终於起床了。再不起来我就要买中餐了。”他笑著站在床边看我穿衣服。
“为什麽不叫我?”我见挂锺都快指向12点了,忍不住埋怨他。
“看你睡得那麽香,舍不得叫你。”
洗漱完毕,我自己穿衣服,他拿著梳子替我梳了梳头发,我扣西服扣时他便帮我打领带。分工合作,打理完毕,一看指针正好指向12点正。
“去哪儿?”
“购物。”
“啊?”
出门吃了午饭,拉著我往大商厦走。回来的时候东西太多,打了辆的士载到楼下。
前不久盛乐跟我说起他家里的情况,我才知道他竟有一个名画家父亲。母亲在他高二时肺癌去世,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已嫁到国外,弟弟还在念中学。而父亲回来除了给他们留下大笔的生活费外,每次都是匆匆来去,忙著国内外开画展。他叙述得很平淡,但我却觉得自己明白了以往他给我那种壁障压抑感的由来。
在的士司机瞪大的眼里,我和盛乐把大袋小袋提下车,最後从车尾箱里抱出装著电视庞大的纸箱。
“早说过不要买这麽多衣服了,我已经有两套西装,买这麽多干嘛,我上班时可是穿酒店制服。”
“换著穿嘛。”
将一下午的成果往衣柜一放,本就不大的空间立时被充斥。
“还好,不用另买衣柜了。”关上柜门盛乐笑说。房间里有电视插孔,盛乐把房里一直空著的小矮柜收拾干净把电视放在上面,还买了台影碟机。
其实有没有电视我倒无所谓,他怕我一个人呆著无趣,有台电视总要好些。我拗他不过,便任由他张罗。待一切准备完毕,已到八点多了。
看电影已经不现实,我们便下楼到附近的租碟店里租了两本碟,买了点夜宵,洗过澡後,我们相靠坐在床上看碟。
经典的笑片,我们笑得前俯後仰相拥而倒。
日子过得很快,暑假时我换了工作,由於拿到了英语口语证和过级证,我便应聘到一家中学当英文教师,兼了3个班的课,工资杂七杂八算起来也接近两千了。而盛乐虽然手头充裕,但为了锻炼自己也在外面找了份兼职。大三时,在盛乐的坚持下,我和他合租了一间公寓,说是合租,大部分钱还是他出的。他本想一个人付,後来还是同意让我出一部分。我知道他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不让我心里疙瘩。
公寓不大,但设施也还齐全,浴室空调洗衣机,一般家用的该有的都有,盛乐大四第一期的寒假时,买了台新款电脑给我,连了宽带,又装了很多游戏,说他在学校住时,我便可以网上用QQ给他发短信。
从离开学校後,我就很少上网了,刚上时QQ密码居然都开了好几次才上去,好友栏里的名字也渐渐陌生。
同学栏里没人在线。
我点开好友栏里,看著那些千奇百怪的名字,我将鼠标挪来挪去,不知该干些什麽。很久没和人聊,一时都不知该聊些什麽。
出神间,图像闪了闪,跳出一个信息栏。
“你好。”是个叫“灵犀”的陌生名字。
“你好。”我生硬地回了同样的两个字过去。过了两秒,灵犀回信息给我:
“我以为你不会上网了呢。”
我纳闷地敲了行字回过去:“我们以前聊过吗?”
“聊过,怎麽你不记得了?”
我想了想,可能真是很久没上来了,实在没什麽印象。可听他的语气好像我们以前还聊得很熟,并且他的图像还在我的同学栏里,我不禁有些奇怪:
“请问你是我以前的中学同学吗?”
“不是,怎麽,真的不记得我了?”跟著还打出了伤心大哭的图释。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真的很久没上来了。”那想必是我无意间把他拖进同学栏里去了。
“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算是我半年来最大的惊喜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打了过来。
“太夸张了吧?”毕竟太久没聊,早已没有心思听这些友好夸张的侃词。
“不夸张,这是我的新年礼物。”
“你常上来聊吗?”我问。
“偶尔上,怎麽了?”
“看你很熟络和人聊天的样子,应该是常聊天的高手吧?”
“呵呵,是啊,我常上来泡美眉呢,用这一招百发百中啊。”又打过来一个开心的图释。
我在电脑前笑了笑,却不知该说些什麽了。有些奇怪以前自己随便和一个陌生人也能聊上好久那都是聊些什麽了。
“你过得好吗?”短暂的静默间,屏幕上现出这麽一行字。
愣了会儿,我回了过去:
“还好。”
“真的?”
我又是一呆:“嗯。”
“你现在在哪里上网?网吧吗?”灵犀问我。
“不,在自己房子里。”
“你买了电脑了?”
我还没回答,他又赶紧补了一句话:“哦,以前你跟我说过,你在学校没电脑的嘛。”
“嗯,刚买几天。”
“你自己买的吗?”
“不是,一个朋友送的。”
“哦,什麽朋友呀,对你这麽好?”
“很好的朋友。”
“嘿嘿,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是我男朋友,我心道。
“算是吧。”
“他对你很好?”
“嗯,很好,他很爱我。”我微笑著敲出这麽一句话。
半天没反应,我以为对方掉线了,却又见他打出一句话来:“我比他更爱你。”
我皱了皱眉:“不好意思,我要下了,下次再聊吧。”
这次他回得很快:“生气了?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好不好?”他打出一个道歉的图释。
“没有,我真的要下了,时间晚了,该睡了。”
“可以告诉我你一般都是什麽时候上来?”
“一般晚上吧,不过我不是太喜欢在QQ上聊。”
“嗯,我会等你。”
我把QQ关掉,盛乐便在厨房叫我吃饭。他今天硬是要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连手也不让我插,只叫我在房里一个人先玩玩电脑,做好了再叫我。
“尝尝我的手艺。”盛乐得意地解掉围裙夹了一块鱼放进我嘴里,然後满脸期待,“怎样?”
我故意慢腾腾嚼著。
“怎样,不难吃吧?”他越加心急地问。
我把他难得一见的心虚模样欣赏了个够,然後点点头,张了张嘴,慢悠悠地说:“嗯,还好,基本上咸淡不差,调味料也放得恰当,不过……”
“不过怎麽了?”
我夹起咬剩的鱼块看了看:“好像……中间还不太熟啊。”
在盛乐急忙过来查看实情时,我憋不住笑著跑开了。
“你居然敢耍我!看我怎麽对付你!”他明白被我戏弄了,便把手中围裙向椅上一抛,朝我扑了过来。逃跑身手方面我向来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被他在客厅近门处逮住。他把我抓进怀中,两只手不断地搔我的痒处,我笑得快岔了气,只得求饶:“我说谎的,菜很好吃的,行了吧?”
“不行。”他咬著牙将眼瞪得老大,“我两个小时的心血,被你评得一钱不值,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他似乎真不打算放过我,手又伸到我饱受凌虐的敏感处。我实在有些害怕,便只得软语求饶:“盛乐~我错了,这次放过我好不好,嗯~下周我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鸡翅~”
“别想用鸡翅诱惑我。”他一脸清明决绝受贿。
我见他的手停在半空,便伸过去抓住摇了摇:“盛乐~”
“那好,先吻我一个补偿我受创的心灵。”见我伸过头来,他又加了句,“不许一触即离,不过三分锺不许离开。”他笑得像狐狸。
“三分锺太长,我会没气的。”我抗议。
“准许你换气。”他很仁慈地说,脸上却是一副没商量的样子。两者权衡的情况下,我顺从地靠上去吻住了他,他只双手搂著我任我一派胡吻,等我鼓足劲吻完,气促胸闷地离开他唇时,他正含笑看著我,完全没有我的缺氧症状。
“真是个小傻瓜,比人家中学生的吻还生涩。”
我略带酸味郁闷地说:“知道你是这方面的高手,不知有多少女孩被你吻得晕陶陶的。”
“你这个可恨的小傻瓜!”他捏了下我得鼻子,然後将我重拉进怀里头埋在我颈间,“可是你这样生涩的吻却让我全身快要沸腾,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压住了多少次想将你压倒的冲动。”
我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色狼,今天无论如何要先吃饭。”
一声脆笑过後,盛乐亲了亲我的额头:“我们昨晚才做过,长身体时做得太频繁会对身体不利,今天放过你,不过还是要罚你把才吃光。”离校这两年间,我竟然长高了四公分,身体也不再似以前那麽单薄瘦弱,以至於盛乐老笑我是发育迟缓儿童。
晚上,盛乐不像往常那样抱著我睡,而是独自裹著被子睡在一边不与我相触。我不由取笑道:“干嘛躲我像躲什麽似的,这麽怕我呀!”手臂被身旁笑得火大的人隔著被子拧了下:“你这个没良心的,看著我受煎熬,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撇撇嘴摆出一副“你自讨苦吃”的表情低声说了句:“谁让你忍来著?”
“嗯?你说什麽?”
“没什麽。”我连忙否认,想糊弄过去。
他眯著眼危险靠近:“希希,你的意思是叫我不用忍得这麽辛苦是吗?”
我将头往被里一缩:“我可没说,是你自己幻听。”虽然情人够温柔,可这种事做得太频繁还是会觉得很辛苦,尤其对於我这种需求并不是很强烈的人,能推辞时我自然毫不犹豫地推辞。见我这种表情盛乐最终还是退了回去裹紧被子安分睡下。
“希希,你想要什麽新年礼物?”
“你想送什麽给我?”
盛乐笑了声:“现在保密,过阵子你就知道了。”
***
春节近了,盛乐将他独自在家的弟弟盛平接到我们的住处过年。大年三十那天,我乘盛乐外出商场买东西的空挡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迟疑了片刻,拿起话筒拔下一个再熟稔不过的号码,话筒那边的声音依然低沉威严,我没说话,默了几秒之後挂了电话。去年是妈接的,我也同样没说话。
对於我这个早被逐出家门的逆子,他们大概不会再有丝毫的想念了吧。回屋时,两兄弟已回来了,见我便问,我只说出去走走。盛乐没说什麽,叫送盛平去客厅看电视,他和我在厨房准备年夜饭。
过了几天,因学校补课,盛平提前回去了,便只我和盛乐在客厅看电视,电话铃响,盛乐叫我去接,而我却为话筒里传来的那熟悉的声音呆住。
“希希……”
“妈……”
“这两年还好吗?”哽咽的语声让我心内一阵酸楚。
“嗯,还好。”
语声停歇的空隙里,我听见话筒那边隐隐传来不甚明显的抽泣。
“希希,妈妈想你。”
“妈……”我也想你,可如今的我已没有说这话的资格。
“盛乐那天到家里来找我,希希,妈现在不在乎你喜欢什麽人了,只要你真的幸福。要不是怕你爸知道,我一定会答应盛乐来看你的,妈真的想你呀!”
“妈,谢谢你,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我自己的,你以後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若被爸知道又要生气发火了。”爸妈的感情竹马青梅,一向相敬如宾,若再因我而让他们发生言语冲撞、感情失和,我的罪孽就重了。
放了电话,我走回沙发在盛乐身边坐下,望著他道:“那天你整晚未回,是到我家见我妈,求她来看我吗?”
盛乐温柔地笑著。
“盛乐……”我望著眼前这个自己倾心的男人,想著他连夜乘车去见我家人,努力化解我们之间的嫌隙,尽力填平我们之间的沟壑,心中几许甜蜜几许感动,靠进他怀中搂著他脖子说:“谢谢你,这是我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盛乐抱住我:“不要谢我,我这麽做也是有私心的。”他拨正我的脸,和我眼对眼,“因为你不快乐我便也不快乐,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快乐。”
我轻嗔:“油嘴滑舌,你这样不知骗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话刚说完鼻头便被拧了一下:“小多疑鬼,我这般的肺腑之言也被看作油嘴滑舌,这些话我生平只对你一人说过,你居然……”没等他抱怨完,我迅速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附在他身边轻语:“我知道。”
他捧过我的脸四处吻下,抱住我就势倒在沙发上,醉人的低语里有著难以忍耐的焦急:“希希,今晚让我抱你好不好?”
“嗯。”
春节这段时间,由於盛平也在,我为了避免意外,便和盛乐约法三章,晚上要他和弟弟去睡,即便他半夜偷跑回我房间也被我斥回,连吻都不许。一两周的禁欲,已让他心火燎得旺盛。
我舒展身体任一夜肢体交合缠绵。
***
情人节那天,盛乐特意嘱我换班在家等他,下午回家後见他还没回,闲著无事便开了电脑上网,QQ一上线便有消息,是近几次常聊的那个灵犀。
“情人节快乐。”
出於礼貌,虽对方不在线上也回了句过去,过了几秒屏幕上闪出一行字:
“终於等到你了。”
我奇道:“你在等我?”
“等了十几个小时了,还以为没希望了呢。”
……
“你找我有事?”
“嗯。”
“什麽事?”
“想跟你说声‘情人节快乐’。”
“你不是已经留言给我了吗?”
“我想亲口对你说。”
我不由笑著回道:“兄弟,今天可是情人节,你这番心思可别用错对象了啊。”
“没用错,我喜欢男人,你不也是吗?”
我愣愣地看著屏幕,他又打过来一句:“你奇怪我知道?其实是我们以前聊天时你告诉我的。对了,你今天没人陪吗?他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
我竟然会和网友聊这些,自己也觉得惊奇,缓过神来回道:“他过会儿就回来了……你呢,难道一个人过吗?”
“嗯,我爱的人不在我身边。”
“那你一定给他打了电话问候吧?”
“打电话我不敢。”
“为什麽?”我奇道,与灵犀聊了这麽久,从言谈中并不觉得他是胆小犹豫的人。
“我做了令他伤心的事,他很恨我,根本不想见我。”
我想了想:“那你还爱他吗?”
“爱,很爱。离开他的这些日子,我才更加明白自己有多爱他。我想要他陪我这一生,想得心都发痛。”
我带著微笑敲出一行字:“既然你在这麽爱他,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被你感动的。”
“你真的这麽认为?”
“当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心情愉快地安慰这个为爱所苦的人,同时也从心内祝福他能用自己的真心感动他的爱人。或许同是身为喜欢
男人的男人的缘故,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幸福,至少不要像我这样在抛离亲情的阴影下享受著爱情时而心酸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