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鉴宝殿之上,年仅二十二岁的奉尊帝李承泽身穿黄缎龙袍,袍上耀眼夺目的五爪金龙绣得栩栩如生。
夜熙国位于中原北部,经过几代帝王的统治,如今已成为他国无可比拟的泱泱大国。
李承泽十六岁便登基,但自幼所受的教育,加上整整六年的帝王生涯,早让他从中了悟许多帝王之道。
“启奏皇上……”
就在皇上下令退朝之时,一个年届六旬的老臣突然拱手向前,深施一礼。
“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承泽挑眉睨了眼阶下那个身穿紫色朝服的老臣,和颜悦色的道:“不知赵卿家有何事要向朕禀告?”
此人正是当今太后的兄长,皇上的舅舅。
“细算下来,吾皇已登基六载有余,如今政局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周边附属小国对我夜熙国也是又惧又敬,可唯独有一个缺憾,便是六宫无主,这让臣等甚为关心,还望皇上能早日立后,以振我夜熙国威。”
听到赵大人起头,立刻有人开口附议,“皇上的确年纪不小,如今后宫嫔妃中,尤以婷妃娘娘才貌出众,依老臣认为,是掌管后宫的最佳人选。”
众人听闻,也都表示赞同,纷纷大力举荐婷妃为当朝皇后。
李承泽俊美的脸上依旧维持着高贵的帝王之态,缓缓开口。“各位卿家所言之事,朕并非未考虑过,只不过……”
龙眸一转,唇边荡出一抹精明的笑意,“朕年少时,先皇曾为朕亲自指了一门婚事,众所周知,她便是当朝丞相的孙女。但令人遗憾的是,朕未过门的皇后在她五岁之时就与家人失散,这件事令朕始终不能释怀……”
说着,年轻天子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喉间发出一声状似惋惜的轻叹。
“朕虽登基六载,也纳了数名妃子,然而这后宫国母之位,朕却不敢随便册立。毕竟,丞相孙女纵然失踪数载,但生死未卜,若朕此时立后,便是悖了先皇的旨意,当初朕在奠祭先皇时曾发过誓,在朕三十岁生辰之前,若仍寻不到丞相失踪的孙女,便暂不立后。”
一番话说得有情有义,更将自己痴情的一面表露无遗,顺便也将立后一事一下子推到了若干年后。
朝堂上众臣听了,纷纷将目光移向当朝丞相迟靖怀,似要将他射穿。当事人一张老脸不禁一阵抽搐,暗忖,只要有长脑袋的人都知道,皇上刚刚那番话分明就是推托之辞。
当年先皇的确曾把他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女,指婚给当今皇上,还以一块皇家饰物作为信物。
但自从他孙女在多年前失踪之后,这件事便渐渐被人们所遗忘,当今天子对未过门的妻子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晓得,现在这副有情有义的模样分明是在演戏,摆明了不想立后,怕的就是外戚当权,乱了朝政。
看着众臣一个个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李承泽忍不住在心底冷笑。这些老家伙的心思他岂会不知,一个个打着为君分忧的旗帜,整日逼着他立后,其实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权势和地位。
一旦自家的女儿或孙女被选进宫,有朝一日被立为皇后,他们这些大臣便有机会成为皇亲国戚。就算自家人办不到,现在若帮助与太后一族有关系的婷妃登上后位,对他们亦有好处。哼!他可不想称了这些老家伙的意,一段话轻轻松松的堵住他们的口。
就在李承泽暗自为自己的计谋得意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嗓音陡地在朝堂之上响起
“迟丞相,您的孙女可是在五岁那年与家人走散的吗?”
众人立刻将目光投向发话者,那是一个身穿一袭黑缎暗花朝服、二十多岁的俊逸男子,眸光清冷逼人,正是刚上任不久的小侯爷卫祈,也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左右手。
迟靖怀听闻对方的询问,忙不送的点头,“小孙女的确是在五岁那年与家人失散,只是不知卫侯爷何出此言?”
“那么丞相可还记得,您孙女的身上有什么标记?”
“这……”迟靖怀沉吟片刻,猛然想到,“我记得小孙女的颈间,从出娘胎开始,便有一块红色的心形胎记。”
卫祈淡淡笑开,转身向天子作了一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我夜熙国终于要有当朝国母了!”
阶下众臣一阵骚乱,而坐于高殿之上的李承泽则紧瞇着黑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口出狂言的男子。
而对方的目光坦然与之相对,没有半分畏怯。
就在他想出言反驳之际,卫祈朝他使了个眼色,虽意义不明,却硬生生阻断了他想说的话。
脸色微沉,他心底暗想:卫祈,你最好有天大的理由,否则……咱们之间的帐,可有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