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宫中突然派来太监,说是明珠公主召她进宫游玩,苑舞秋不懂平时无交集的明珠公主为何想召她陪伴,可她不能拒绝召见,一番梳洗过后,便带着春雨进宫。
贵气逼人的明珠公主在宫后苑以紫色琉璃瓦铺顶的“绛雪亭”内,等待苑舞秋前来。
“小罗子,你真确定与君傲翊较为亲近的女人除了苑舞秋外,别无其他?”明珠公主皱眉,再次确认。
“回公主,奴才所探得的消息确实如此,君傲翊、宫熙秧与苑舞秋三人从小就玩在一块儿,尽管苑舞秋与宫熙祯成了一对儿,君傲翊仍旧与他们形影不离,是听说不少名门闺秀钟情于君傲翊,却不曾听闻他对谁情有独钟,君傲翊是成年男子,理当会有心仪的女子,倘若没有,未免奇怪,所以奴才大胆猜测,也许他的心上人是无法对外宣告的佳人。”名为小罗子的太监恭敬地说着他的臆测。
“好,不管他有没有喜欢苑舞秋,本公主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和君傲翊如此友好。”明珠公主对苑舞秋是有印象的,记得她长相不俗,男人见了应该都会喜欢,或许真如小罗子所说,君傲翊也是其中之一,一想到这儿,明珠公主的脸色益发难看。
机警的小罗于见明珠公主神情不悦,闭上了嘴,眼尖地看见小太监领着苑舞秋出现,连忙禀报:“公主,苑舞秋来了。”
明珠公主傲慢应了声,等待猎物送上门。
进到宫后苑的苑舞秋和春雨在小太监带领下,穿过万紫千红的花径,远远地便瞧见明珠公主端坐在椅上,左右有宫女、太监侍候茶水果点。
春雨吓得冷汗涔涔,光看这阵仗,一点都不觉得明珠公主是要找小姐进宫游玩,她怕得慢下脚步,趁着小太监不注意时偷拉小姐衣袖。
苑舞秋跟着慢下来,转头看向惊慌不安的春雨,轻声安抚。“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以为明珠公主召她进宫真是要与她游玩,若是半年前尚未出事时还有可能,可宫家被抄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明珠公主召她进宫,必然事出有因,但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从容以对。
很快的,她们穿过种植在“绛雪亭前的梅树,来到明珠公主面前,屈膝拜见。“民女苑舞秋参见明珠公主。”跟在她身后的春雨也接着拜见高高在上的公主。
明珠公主严肃地打量屈膝跪在身前的苑舞秋,确定自己不喜欢苑舞秋过了于美丽的长相,不喜欢她纤瘦的身形,连说话的声音都无比讨厌。
迟迟没等到明珠公主允许,苑舞秋与春雨无法起身,两人低垂着头,静心等候。
四周除了鸟叫虫鸣外,所有人皆静默不语,就等明珠公主开金口,明珠公主仪态万千的喝了口以橙皮、蔷薇、茉莉及梅花泡制的花茶,才高傲地睨着下方的苑舞秋,娇声道:“起来吧。”
“谢公主。广苑舞秋与春雨双双起身,眉眼低敛,恭谨地不与明珠公主对视。
明珠公主以高高在上的口吻道:“苑舞秋,你抬起头来,本公主有事要问你。”
“是。”苑舞秋轻声回应。
“据本公主所知,君校尉和你以及罪人宫熙祯是青梅竹马,你对君校尉的享应该很了解,本公主问你,君校尉是否已有心上人?”明珠公主定定地看着她。
站在后方低垂着头的春雨噤声不语,君傲翊的心上人是谁,她再清楚不过,小姐以为她每晚都睡熟了,其实她并没有睡死,一直都知道君傲翊夜夜来陪伴小姐。
他对小姐的用心,她全看在眼里,不阻止不说破是因为小姐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平静,也很久没能好好睡上一觉,既然君傲翊能使小姐平静自在,就这么下去有何不可?毕竟其他人都不管小姐死活,而宫熙瞠再也不会回来,小姐总要活下去,不能要小姐跟着埋葬青春。
“回公主,君校尉不曾跟民女淡及此事,所以民女一无所悉。”苑舞秋眼也不眨的看着明珠公主,直觉否认。
她没忘记圣上有意将明珠公主下嫁予傲哥哥为妻,明珠公主显然对傲哥哥有意,方会召她进宫,不论明珠公主是否听到什么消息,她一概否认就是。
虽然她神情泰然白若,似乎没有任何隐瞒,但明珠公主白小生长在诡谲多变的宫廷,非常清楚不可光凭片面之词就相信一个人,何况苑舞秋始终待在君傲翊身边,若说他们俩没暧昧,明珠公主实在难以信服。
明珠公主若有所思地一笑,语气温婉。“以前本公主总听人说苑姑娘美丽绝伦,偏没机会好好看看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无怪乎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宫熙祯会对苑姑娘情有独钊。”
明珠公主起身绕着苑舞秋走。“仔细看,你与宫熙祯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倘若宫家没出事,你早就是人人称羡的宫家媳妇儿。如今宫熙祯奉旨出家永不得进京,独留你一人在京城永不得离京,你对我父皇所下的旨意,是否心存怨念?”
苑舞秋全身僵硬,知道明珠公主是故意挑痛处刺激她,摆明试探她,倘若她的反应过于激动,明珠公主即可从中大作文章。
“圣上法外开恩饶熙祯哥一命,舞秋对圣上的仁德与宽容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从来不敢有所埋怨。”她一字字真切回答,冷静面对。
“你真的从没埋怨过父皇?”明珠公主不信,狐疑的挑了挑柳眉。
“舞秋不敢。”她努力想取信于明珠公主。
明珠公主虽然无法从苑舞秋说的话与脸上神情挑出毛病,但她并不死心,她笑着坐了下来。“本公主瞧你气色红润,确实没因为未婚夫婿成了和尚一事伤心难过,怎会如此呢?本公主明明听说你与宫熙祯情投意合,你竟然完全不悲伤,实在教人匪夷所思,又或者其实你心里另有他人?”
“舞秋心里没有别人。”苑舞秋坚定否认。
“可是与你有婚约的宫熙祯不在了,如今留在你身边的是比宫熙祯更为出色的君校尉,难道你不动心?”明珠公主步步进逼。
“舞秋没动心。”苑舞秋回得斩钉截铁,但心底有道严厉的声音也正大声质问她,她真没对君傲翊动心吗?当他每夜陪伴在她身边时,白她双眸所看到的人究竟是她嘴里唤的祯哥哥,抑或是真实的傲哥哥?
她对祯哥哥的爱是真实炙热的,岂能轻易动摇,假如她动了心就对不起祯哥哥,就算只是让傲哥哥假装成祯哥哥,也已经太超过,她却不知回头,一错再错,迳自沉浸于醉人的温柔当中,简直可恶至极!
恕得愈多愈深,便心乱如麻,冷汗涔涔,无法坦然面对自我质问。
这简短的回答并不能让明珠公主满意,事情绝对没她说的简单,而且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就是不喜欢君傲翊身旁有苑舞秋存在。
“你对宫熙租如此坚贞,他可真幸运,可惜他爹包藏祸心,只要一想起这事儿,本公主就忍不住为父皇感到痛心,你说为人臣子怎可如此?”
“公主说的是。”
“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本公主,当日宫熙祯坚称对他父兄的谋逆毫不知情,本公主倒觉得他避重就轻,倘若他不是长相神似早逝的十六皇叔,皇奶奶压根儿不会代他说情,饶他一命,也不知父皇饶他这一命是对是错,苑舞秋,你是与宫熙祯最亲近的人,你倒说说,他是真不知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