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五个人顿时直了眼睛。在醉霄楼外巧遇皇上、皇后?怎么可能?这楼祯还真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扯翻天了真是。
“黄公子、言公子,幸会。”文琅端坐着,举止斯文的一揖。
宇文珑、言少轻同时作揖回礼,“幸会。”
三人互相见礼之后,楼祯忙不迭地献宝道:“黄公子,之前我交予你的那篇国策,便是文先生所写。”
宇文珑一楞,那篇国策是此人所作?
他记得自己看完之后,深深折服,还让人抄录了一份,飞鸽传书去了金陵给他皇兄看。
事实上,他也不是想问他皇兄意见,用意就是要让他皇兄玩得不痛快,想让他皇兄在玩乐之中还不得不时时想到国事罢了,在他逍遥的日子里给他添添堵。
谁知,那回他皇兄竟很快回信。
皇兄信上说,此人当用,用为国士也不为过,要诚心诚意的礼遇待之,不可让他国得到此人才。
只不过,眼下天下太平,大云又是列强之首,没那么求才若渴,何况又是楼祯那臭小子推荐的人,他懒得理,对此事的态度便不紧不要了。
“文先生才华盖世,黄某佩服。”宇文珑神情高深地道:“只是,有如此好的国策,文先生为何不留在大梁国发挥所长,要来我大云朝?难道大梁就无具慧眼之人吗?”
文琅幽幽地道:“大梁奸相当道,弄臣满朝,君王无用,是以在下不愿留在大梁,大梁原以仁孝治国,但当今梁王却是个不孝之人,拘禁太后、残害手足,无视忠臣苦谏等种种行径,叫人心寒,在下才会从大梁出走。”
言少轻偶尔呷几口菜,默默的听着。
楼祯送上来的那篇国策,她也看了,见解确实不同凡响,如此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她素来敬仰,今日有幸一见,也算是种缘分。
在她看来,翰林院所有的编修官员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文琅,梁王因昏庸失了人才,正好让他们大云得到。
思及此,她搁下了玉箸,抬眸看着文琅,眼里一片晶亮,“当今圣上有意修云史,以文先生的文笔见解,依在下浅见,先生极适合担任云史的编修之职。”
宇文珑看着她挑眉,他哪里有意编修云史了?
虽然古人说,盛世修史,而如今的大云也正是盛世,但他压根儿没想到要在他在位时修史,这等记载先祖丰功伟业的麻烦事,旷日持久,等他那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儿子继位时,再让他儿子办去。
所以现在,她这是在假传圣旨,是大罪。
“言公子说笑了。”文琅苦笑道:“在下区区一介草民,既无功名在身,甚至还不是大云人,又如何能担此重任?”
言少轻回以一笑,从容地说道:“凡事都有例外,只要理郡王写了奏章,建议朝廷编修云史,举荐先生主持此事,当今圣上英明睿智,定不会错过先生此等人才。”
楼祯满心高兴地道:“言公子说可行,那自然是可行的。”
他早说文琅是个人才,人家是从大梁而来,在异乡生活困顿,万不得已才会在他府里为门客,才华与谋略见解可是半点都不输人,偏偏,他们这位皇上大爷不当回事,他这个小小郡王又能奈天子何?
幸而,他今日凑巧将帝后逮个正着,故意不让他们回避,制造了他们见文琅的局面,果然事情就有进展了,想必皇后金口一开,皇上也不会拒绝了,那编修之职是板上钉钉了。
“也要文先生确有此才华,言某才会提此建议。”言少轻勾笑道:“且相信以当今圣上旷世英主的品格锋芒,必定也会赞同。”
安知骏忍俊不禁,噗哧一笑,所有人顿时都看向他。
宇文珑脸色阴沉得都快打雷下雨了。“不知安小王爷在笑何事?何不说出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除了文琅和他的随从,所有人都知道安知骏为何发笑,皇上哪来什么旷世英主的品格锋芒啊?
安知骏幽怨的看了一眼言少轻,这都怪皇后娘娘啊,为何引他发笑。
他尴尬地道:“实'实不相瞒,我、我近日新得了一个怪病,就是会莫名的发笑,诸位无须介怀,不必理我。”
言少轻似笑非笑道:“那么,安小王爷可要保重了。”
安知骏脸上更尴尬了。“多、多谢言公子关怀。”
小插曲很快过去,言少轻和文琅在席间针对起天下各国局势做起了交流,尤其文琅提出设置文学馆来招揽学士的看法,很得言少轻青睐。
宇文珑握着酒盏轻晃,看着里面的酒水,心头五味杂陈,觉得自己此刻又不是皇帝了。
看到言少轻和文琅交谈热络,一个说得口若悬河,一个听得兴致勃勃,他完全插不上话,脑中不禁又浮现自己是草包皇帝的字眼,谁让他是半路出家的皇帝,没有受过储君训练。
他贵为天子,坐拥天下,却嫉妒一个能和他老婆侃侃而谈的男人……
哼,少轻容颜绝色,扮做男装也是秀丽不可方物,他就不信那文琅看不出她是女子!
第七章皇上说会娶我(2)
“哥哥!”雅室的门砰地一下被推开,一个着杏色纱裙的少女闯了进来,嘴里嚷嚷着,“外头太好玩了,好多人在城门上放烟火,还有好多人沿着河边放孔明灯,咱们待会儿吃饱喝足了也去放孔明灯好不?”
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跟着小跑进来,“小……小姐……您慢点,不要磕着碰着了……”
那少女转过身去,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我磕着碰着又怎么了?你不要跟前跟后了,很烦!”
楼祯咳了一声。“野丫头,注意你的言行,哥哥今日请了贵客,不得失礼。”
“什么贵客啊?”少女又转过身去,一眼看到并肩而坐的帝后两人,脸上瞬间燃起了一片惊喜的光彩。“皇帝哥哥!”
楼祯扶额,所有人都知道在宫外不得拆穿那两位的身分,这丫头怎么就少根筋,完全状况外呢?
楼祢直接奔到宇文珑身边去,欣喜若狂,一古脑的说道:“皇帝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若是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看什么花灯了。”
宇文珑板着张脸,刻意不看她。“来了好一会儿了。”
惜烟的前车之鉴不远,他可不能在少轻面前又跟别的女人扯不清。
“皇帝哥哥,你看看我,我是不是更美了?”楼祢指着自己的脸盘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我的眼睛更大了对吧?你说过,我的眼睛像月亮。”
“噗!”安知骏原在喝茶,一听一口茶喷了出来,又呛咳了起来。
小丫头在演哪一出啊?敢情还当皇上是她的珑哥哥,还作着进宫为妃的美梦是吧!
言少轻看在眼里,气定神闲地道:“安小王爷,看来你那发笑的怪病,发作得颇为频繁啊,可看过大夫了吗?”
安知骏拱手遮着脸,尴尬地道:“看、看过了,多、多谢言公子关怀。”
楼祢奇怪的看着他,“骏哥哥也跟我一样,得了怪病吗?”
安知骏实在不想惹众人关注,只好死道友了。“祢儿,你陪皇上说说话,我看皇上好像很想听你说话。”说完,他默默抬眼望着房梁,努力忽略某人瞪来的杀人眼光。
不要怪我啊子珑,我也是不得已的,这丫头疯起来我招架不住啊,交给你了。
“真的?”此话楼祢极是受用,高兴的转过去看着宇文珑,“皇帝哥哥,你在宫里不无聊吗?你说,我进宫陪你可好?反正姑母也常让我进宫玩,我进宫去,正好是一举两得,你说好不好啊皇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