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新人多做点工作就受不了吗?富贵手又怎样,我也有,自己去买护手霜保养就好啦。」
「不要以为你年轻漂亮,天天有男同事想追你就践了,在这边对我们讲工作要公平、不要搞排斥什么的屁话。」
「就是啊,我们哪里敢排斥你,你不是跟刘瑞珍组长认识、很要好是吧?那就去找组长告状啊。」
「贝佳茵,你要哭了吗?装什么可怜!反正你进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钓上执行长嘛,你厉害啊,是怎么让执行长捡到你的数据?若是你拿钓男人的努力用在工作上,就不会在这边讲些五四三的。」
几个人一起针对贝佳茵,她惊吓、难过、生气却又不知怎么回应。
此刻,杨震凯跟着安检人员视察逃生门和楼梯间是否通畅,无意之中,他隔了一层楼梯听到吵嚷,他抬眼,透过楼梯扶手的空隙看到几个女的在欺负贝佳茵,他奇怪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骂回去?
「执行长——」
杨震凯暗示安检人员噤声,要他们先离开,他自己一个人悄悄走上去几阶,看清楚那些房务员的嘴脸,也把她们持续不断的骂声听得更加清楚。
故意掉东西,想钓上执行长?什么跟什么啊!杨震凯皱眉听着她们拿子虚乌有的事责骂贝佳茵,且正职和新进人员通通一个样,她们竟把装有清洁工具、应该两个人负责的推车丢给她,要她一个人去整理客房,他看得火大,差点冲出去,又碍于身分强行忍住。
杨震凯仔细想想,正是自己随便一个恶作剧才会害得贝佳茵被同事欺负,难道她从职训开始第一天就被排挤了?他感到后悔又抱歉,搔头思索该怎么帮她。
他拿起手机对准那些房务员,将她们乱骂贝佳茵的影音全都录下来,半晌,他皱眉望着楼梯间,此时仅剩贝佳茵孤单一个人,她似乎现在才敢深呼吸好几口气,努力忍耐着不哭,随即推着推车离开,他不由自主的跟上去,却在安全门前止步。
他明白现在出去也没用,只会让她觉得难堪。他不禁叹气着自言自语,「她们说她跟刘什么的组长很要好?」他拿手机拨号,向人事部的主管探询,房务部是否有一个名叫刘瑞珍的组长?
果然有啊。杨震凯微笑,问到刘瑞珍的手机号码,他Key了一则匿名简短的报料讯息,附加刚才录下的影音档案,一起发送给刘瑞珍,希望有人帮忙处理贝佳茵的事情。
自从目睹贝佳茵遭受欺负,之后杨震凯始终放不下她,也不知是出于内疚还是那些他弄不明白的心情,无论如何,他的两眼已然不自觉的跟随她。
工作中就算了,只要他一有空的时候,常会到保全中控室坐坐。
通常他会要保全人员叫出房务部门四周的监视画面,不看不知道,等他亲眼看见了,竟然发现天天都有不同部门的男职员试图追求贝佳茵,她充满困扰不停拒绝的样子惹他恼火,他终于看不过去,就挑缠她最多次的部门,打电话给部门主管,直截了当的撂话——
「你们餐厅外场的人是太多太闲了吗?怎么老是跑去房务部聊天?下次你再管不住他们,你就跟他们一起辞职!」
手机彼端的人听到执行长亲自下令,都快要吓死了,忙着一边道歉一边承诺。
同一时刻,贝佳茵忽地鼻子痒的打了个喷嚏——该不会是有谁在念她?
许是第一天见面大会的新鲜度退烧了,她感觉今天跟过来的男职员明显变少,不禁高兴低喃,「太好了,终于没人过来烦我,可以好好的吃午饭……唉呀,我的肩膀跟腰!」
杨震凯透过监视器屏幕,注视贝佳茵避开人多的员工餐厅,她一手拎着超商买的饭团和牛奶走着,另一手挞肩槌腰,似乎是因职训辛劳而引起腰酸背痛。
傍晚五点钟。
贝佳茵下了班,总算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
她向刘瑞珍、同事们,还有小红打过招呼,随即到更衣间换掉制服,不料打开置物柜发现多出一个药局的袋子,她好奇的打开来,看到里面装有各家厂牌的酸痛贴布,还有未署名的小张便条纸写着——
努力工作是好,照顾身体健康无病无痛的会更好。
「这个是谁放进我柜子的?」贝佳茵喃喃低语,想不到对象,仔细看过便条纸上刚劲工整的字句,不像女人笔迹,比较像男人写的……会是谁?虽然不太可能,她还是拿着这一袋,去找时常照顾她的刘瑞珍询问。
「这些贴布不是我放的……啊,我知道了。」刘瑞珍灵光一闪,「铁定是你的爱慕者放进去的。」
爱慕者?贝佳茵不知道是谁,无论如何,现在她确实需要来几块酸痛贴布,所以还满感谢送她贴布的人。
隔天,贝佳茵一早起来,肚子就闷闷的不太舒服,到浴室刷牙洗脸的时候,感觉月经来了。
她连忙检查,果然是啊,她不禁高兴起来,之前还在担心国外一夜情有后遗症怎么办?没有保护措施万一有了怎么办?幸好大姨妈准时报到,她松了一口气,开心的出门上班。
下午要离开饭店的时候,贝佳茵在自己的柜子又收到神秘人送的东西,而这情况也不止一日。
有时是提神用的白花油。
有时是防蚊虫叮咬的喷液、工作用的手套。
有时是超商或大卖场的礼券,可以买好多吃的用的。
贝佳茵每天开柜子都看见不同的东西,还有便条纸上鼓励的文字,每一句都打中她的心,她超感动的,让她一扫工作辛劳,真的很想知道这些是谁送给她的?
还有免费的千元礼券,贝佳茵拿得很不好意思,不知要退还给谁,她得想办法找出这一位好人,同时也感受到那些对她存有敌意的女同事越发不满,连谁送东西都能扯到她勾引男人,恶言批评令她紧张又生气,她想去告诉刘瑞珍,又怕自己真的变成去告状的小人,到时候不晓得她们会怎么继续欺压她。
刘瑞珍自从收到匿名报料讯息和录像,一直在默默注意房务部人员和贝佳茵的互动。
新人职训不过一半的天数,刘瑞珍在饭店最忙的周休二日,果然亲眼看到了。
跟贝佳茵同组的组员没一个在做事,全部丢给她独自去整理客房,惹得刘瑞珍气冲冲的大声责备,「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工作,只让贝佳茵一个在清扫?!你们还在新人训练期间就这么会偷懒,以后还得了,是想要提前走路吗?!
「还有你们两个,身为房务员的前辈,就该督促新人,为什么放任她们偷懒不做事,当我这组长做假的吗?看不见吗?我要重新考核你们两个的绩效!」
刘瑞珍严厉的话语狠狠吓到老鸟职员,她们频频直呼,「千万不要啊,组长!」就怕组长给她们的评分低下,影响到年终奖金。
此时,杨震凯就在中控室监视屏幕之前,他瞧着那些欺负贝佳茵的八婆,在刘瑞珍巡视过并骂了她们之后立即乖乖的变得安分,新人也不敢再把工作丢给贝佳茵,他不禁笑着点头轻轻拍手,对屏幕里的刘瑞珍说:「做得好啊,刘组长,你做得很好,没有白费我报料给你。」
傍晚时分,他一样在贝佳茵快下班前,趁着房务部门的更衣间无人,悄悄的进去,将小提袋放入她的柜子,他顺手拿笔写了便条纸,一并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