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恬蔓听得一头雾水,“我在背后为你们做事?”
赖婷挥挥手,“小蔓姐,你就不要隐瞒了,我们都知道了,嗯,我知道你和主编有话要说,那我到那边去跟大家一起唱歌,你们说完过来呀!”
陆恬蔓等赖婷离开,转头望向主编,“黎斐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呀?”
主编摊摊手,“以黎先生的脑子,不用想也知道,铁定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就骗他们,说你好几次偷偷地帮他们搞定了被采访者,要不就说我好几次想裁掉他们,都是你拦住了我,八、九不离十,以他的口才和演技,死的都能被说成活的,何况只是把假的说成真的,不过,他愿意为你做这种事,也算是对你有情有义,你要真想他,就打个电话给他,别一个人拿着关机的手机发神经,我手下没有这么没种的,我现在也要去唱歌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拿着鸡尾酒杯款款袅袅地走了。
被这么一搅和,陆恬蔓的脑袋更加难受了,一大团乱麻一样的思绪在大脑里横冲直撞,简直要把她的脑袋都给撞出一个洞来。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陆恬蔓皱着眉头把手机开机,里面果真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简讯,她深吸一口气,屏着呼吸打开了简讯。
对不起,她失恋了,状态不好,我在宾馆住一晚,明天再去杂志社找你。
来来回回,反反覆覆地看了三遍,任何一个字都引人遐思,陆恬蔓劝自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但一颗心却早就乱成了一团。
大概缺氧太久,连胸腔都开始疼了起来。
***
这一天晚上,陆恬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在此前的每一个晚上,黎斐都会陪着她,跟她撒娇,两个人有时候会站在阳台上看璀璨的星光,然后在夜光下亲吻……有时候会一起做菜,陆恬蔓负责当二厨,黎斐掌厨,然后一起分享成果……有时候可能是什么也不做,两个人头靠着头坐在沙发上,看一部不至于让人睡觉的电影。
当然,夜晚的最后,两人会一起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在昏黄的灯光下坦诚相见,黎斐的手仿佛带着魔力,每次都能让她在他身下如同花儿一样绽放。
越想,心就越空。
明明忙了一整天,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很疲倦,脑子却越来越清醒,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第二天,黎斐如约来了杂志社,背后却跟了个蹦蹦跳跳的漂亮女人,而这个时候,陆恬蔓的手上拿着当日的、新鲜出炉的报纸,占据报纸重要版面的地方,正是眼前两个人的“爱恨纠葛”,题目为“黎律师死性不改,痴情女跳楼威胁”。
陆恬蔓的手脚一下子变得全无温度,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可以把黎斐追回来,但是……上天似乎从来不会眷顾她,在她感觉到曙光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回了黑暗。
杂志社的同事看到报纸时就议论纷纷了,本来还以为是个误会,现在看到黎斐把女人都带来示威了,纷纷为陆恬蔓打抱不平。
“我还以为黎律师转性了呢,果然还是见一个爱一个,干嘛,昨晚上放我们鸽子还不过瘾,今天来宣战呀?告诉你们两个,小蔓姐没了穷律师,还有高富帅沈大少爷呢,他可样样比你强多了!”
黎斐倒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担心地望着陆恬蔓,“小蔓,你也看今天的报纸了?你别乱想,其实……”
他说到一半,却被另一个兴致勃勃的声音打断,“喔,小斐,这个女人很老吗?为什么大家都叫她小蔓姐?难道说,你最近迷恋天山童姥那一型的?”
陶夏子头一个听不过去,“你才是天山童姥呢,我们叫她小蔓姐,是因为我们尊敬她,你没头脑不要紧,但千万别出来卖弄,笑掉人大牙了!”
“你……我可是准博士耶,你敢说我没文化!”
“准博士又怎样,谁知道是不是花钱买出来的……”
难得有一个人能制住无法无天的赵晴晴,黎斐乐得作壁上观,正想把赵晴晴扔在这里,拉着陆恬蔓找个地方掏心掏肺地聊聊,却见陆恬蔓对他转过头来。
陆恬蔓听得心烦意乱,见杂志社的人摩拳擦掌地要跟“准博士”过招,她只能强打精神对黎斐说:“不要妨碍大家工作,有什么事我们去茶水间聊。”
“好啊,我跟你去。”
黎斐迫不及待地拉住陆恬蔓的手,陆恬蔓幽幽地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有点不大明白对方的用意,在心上人面前牵别的女人的手,真没关系吗?但她也懒得思考了,反正这样的机会大概也不多了,能再拥有一次也好。
“把你朋友也叫来。”
“叫她干嘛?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黎斐不容分说地拉着陆恬蔓进了茶水间,陆恬蔓不知怎的,有点四肢发软,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进去后就找了位置坐下,倒是黎斐为她泡了一杯她最爱的玫瑰花茶,红色的花瓣在热水里缓缓盛开,美不胜收。
“你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舍不得放手的。”陆恬蔓把马克杯捧在手心,眼圈儿仿佛被热气熏红了,简直要落下泪来。
“你乱讲什么,你听我说……”
“不,你听我说,柏邦妮说过,‘我们爱一个人,就是交给这个与我们对峙的世界一个人质,我爱你,就是将我自己交给你,把我自己当成人质交给你,从此你有伤害我的权利,你有抛弃我的权利,你有冷落我的权利,别人没有,这个权利是我亲手给你的,千辛万苦,甘受不辞。’所以就算你真的不要我了,不要我追你了,不要我陪你了,我也一样会爱你。”
“这段话我真的很感动,但是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和赵晴晴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是她和唐圳吵架了,一整晚都在跟我抱怨唐圳的事情,我们两个没可能的。”自诩为情圣的黎斐也搞不懂女人的思维,为什么总能那么跳跃。
陆恬蔓捧着马克杯喝了一口,然后一颗眼泪就掉进了热烫的水里,很快就不见痕迹,“好吧,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讨厌唐圳了,却又为什么偏偏又要和他装出兄弟情深的模样,都是演给她看的吧。”
黎斐不想撒谎,坦白承认,“对,但那是……”
“以前”两个字还没出口呢,陆恬蔓就给他定罪了,“现在他们两个吵架、不欢而散,你一定会抓住机会赢取美人心吧。”
“我发誓,我没有动过那种心思,我们大学的时候认识的,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以前没可能,现在更是一点可能都没有,我甚至都没告诉过她我喜欢她,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暗恋,昨晚我把她送去饭店就想离开了,谁知她居然给我玩‘跳楼’这一出,我才逼于无奈地陪了她一夜。”黎斐就差把双手双脚一起举起来发誓了。
陆恬蔓却偏偏一点都不买账,说不出口的暗恋他都能坚持这么久,可想而知黎斐是有多认真,多爱那个女人,水晶般的泪珠子掉得越来越急,简直像是下起了小雨,黎斐看得心疼不已,伸出手把对方揽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