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傅秋辰含笑放开了苏映伶,“肯定是我妒火中烧了。”
苏映伶怔了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开玩笑的,娘子你竟当真了吗?!”傅秋辰拉起苏映伶的手。
虽然,他的身子滚烫,但这手却冷得像寒冰。
苏映伶微蹙了蹙眉。
傅秋辰却将她一拉,“娘子,走吧!”
“等等,我先把这幅画收起来。”苏映伶挣开了傅秋辰的手,将案桌上的《五牛图》收进了画盒里,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娘子,你简直把这幅画当成宝了!”傅秋辰一双眼眸紧紧盯着那幅画。
“嗯。”苏映伶轻点了点头,“这画不仅名贵,而且想必徐大哥也花费了不少波折才得到的,千万不能弄坏了。”
“娘子,那一会儿用完膳,你再教我裱画——”
“今天恐怕不行了,改天吧!”
“为什么?”
“我想尽快把这幅画裱好。”苏映伶看了眼手中的画盒,“想必徐大哥不会在苏州滞留太久。”
“好,等你忙完了来。”傅秋辰微垂下眼帘,“不知徐公子是做什么的?”
“他是武林盟主。”一说到徐子皓,苏映伶的眼神都似乎比平时有光彩,“相公,你也是练武之人,难道没听说过他么?”
“武林盟主?”傅秋辰心中涩然,嘴角却是扯出了笑容,“没想到我家娘子竟然认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啊!娘子不是世居苏州吗?怎么会跟这位徐盟主这么熟识?”
“说来话长了。”苏映伶将画盒收好,“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你不是快要饿晕了吗?”
“是啊,是快饿昏了。”傅秋辰还作势轻捂了捂肚子。
苏映伶无奈地轻摇了摇头,拉起他的手,“走吧!”
傅秋辰跟着苏映伶走出客厅时,回过头看了眼案桌上放置的画盒。
他发现,嫉妒正在心底生根发芽,然后逐渐长成了一根带刺的蔓藤,将他的心一分分地缠紧,鲜血淋漓。
第4章(1)
已是夜深人静。
苏映伶将自己关在装裱间里一天了,跟往常一样,她一旦裱起画来,连用膳的时间也忘记了。
傅秋辰就坐在装裱间外的一株大树下,坐了一整天。
其实,白天的时候,他曾亲自送饭进去,原本打算就算她不吃,他也要强行喂她吃下去,然而,当他踏入装裱间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她的身心都已经完全进入了裱画世界里,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也看不到外界的任何人。
他在门口呆呆地站了半个时辰,直到饭菜都凉透,他才黯然退了出来。
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她只是在裱画,并没有其他什么,就算是别人送来的古画,她也会这么细心地装裱,但回想起日间她在徐子皓面前所流露出来的神态和笑颜,他的心就像有针在刺着,隐隐作痛。
昨夜,他还自以为自己总算靠近了他一步,此时此刻却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原地徘徊着,即使是成亲十年,他可能也无法见到那样一个苏映伶吧?
低下头,他看了眼一直带在身边的包裹。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她的生辰了,如果到时她还不出来,他是不是要进去强拉她出来呢?
但那样,她会生气吧?她裱画的时候,一向不喜人打断和打扰的。
感觉身体的温度在渐渐升高,他不适地轻咳了两声,轻蹙起眉峰。看来他真的生病了。今天除了一顿早膳,他也跟着她一天没进食了,不应该逞强的,起先应该让容江给自己熬碗姜汤。
脑袋越来越昏沉,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拿好手中的包裹,扶着树背站了起来。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自屋檐闪过,竟从装裱间的那扇未关严实的窗户跳了进去。
“娘子——”傅秋辰心底一沉,强提起气息,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当心急如焚的他赶到装裱间,正想撞门而入,却听到了里间传来了苏映伶的一声惊呼:“徐大哥——”
那一声“徐大哥”让他止住了步伐,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收回了正想推门而进的手,放轻了脚步走到窗前。
半敞开的窗户里,苏映伶正一脸惊诧地看着面前站着的蓝衣男子。
正是日间离开的徐子皓。
“徐大哥,你这是——”苏映伶见徐子皓神色凝重,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映伶,很抱歉,这么晚了来打扰你,但情非得已。明日便是你的生辰,我原本想为你过完生辰才走,但临时有要事,我必须要离开。”徐子皓的目光落到了案桌上已经裱了一半的《五牛图》上,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今晚一定会连夜裱这幅画,我应该迟些送来,但若是迟了,我怕也送不成你了。”
“送我?”苏映伶愣住了。
徐子皓苦笑,“这画原本就是送你的生辰之礼。我知道你找这幅画找很久了,刚好机缘巧合让我得到,这才在你生辰之前,赶来苏州将画送给你。本是想明日再给你惊喜的,但我不得不走——”
苏映伶直觉心生不祥预感,“徐大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徐子皓淡笑着一语带过:“没事。只是一些江湖上的普通纷争。”
苏映伶深深看了徐子皓一眼,“徐大哥,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也许——”
“映伶,你不是江湖中人,何必卷入江湖恩怨中?而且,我也不想你卷进来。”徐子皓轻拍了拍苏映伶的肩,“徐大哥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谢谢。”苏映伶看向案桌上的《五牛图》,“但徐大哥,这幅画太贵重,映伶不敢收,你若是有急事,可先走,等事情处理完了,你再来取画。”
徐子皓摇头,“映伶,这《五牛图》虽名贵,但对我来说一无用处,若不是想着当成生辰之礼送你,我又何必这样费周折?”
“可是——”
“我也应该走了。”徐子皓转身正欲离开,却又回过头叮嘱了一句:“映伶,《五牛图》珍贵之处你也应该知晓,所以,尽量不要外泄关于《五牛图》的消息,我怕会给你惹来麻烦。”
“好。”苏映伶知道,一旦徐子皓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只能将《五牛图》收下。
“徐大哥,你一路要小心。”
“嗯。”徐子皓点了点头,悄声离去。
苏映伶看着窗外徐子皓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徐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出神间,她并没有发现,在窗外不远处的另一个角落里,傅秋辰紧紧抓着手中的包裹,苦笑。
看来这份礼物他最终没有机会送出去了,与《五牛图》相比起来,这什么也算不上,不是吗?
天已经蒙蒙亮了。
傅秋辰睁大了双眸看着天边那淡而朦胧的天光,眉宇间写满了落寞之色。
他竟枯坐了一夜啊!
自嘲一笑,傅秋辰扶着树背想起身,却是一阵头晕目眩,只好又重新跌坐了回去,闭上双目。
这二十年来,他从未生过病,但这一次只是淋了点雨,竟病来如山倒?!
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如果他这样出现在娘子的面前,不知道娘子会不会心疼啊?念头刚刚浮起,就被强压了下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要轮落到如此地步,引来娘子的关心和爱护?傅秋辰啊傅秋辰,在娘子的眼里,你永远也比不上那个徐子皓!
昨日她脸上的一喜一嗔,早已表明了一切。
低头看了眼,还抓在手中的包裹,他狠狠掷了出去。
心中纷乱繁杂,他就这样坐在树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听了到焦急的呼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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