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藏?”权叔不解,“映伶,你说什么宝藏?”
苏映伶一怔,“徐大哥没跟你们提及吗?在断屿山他会发生意外,也是因为那张藏宝图啊?”
“什么藏宝图啊?”权叔哈哈大笑,“映伶,也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藏宝图?而且盟主从来都没得到过什么藏宝图——若是有藏宝图,那就真是救命良药了。现在太原城正吃紧啊。”
“从来……就没得到过藏宝图?”苏映伶迷茫了,那一日徐大哥清清楚楚地告诉过她,就是因为那份藏宝图金人才会追到云镇。
隐约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隐瞒了什么,不由急声问道:“权叔,那日兀真带人袭击云镇,不是为了这份藏宝图么?”
“兀真哪里是为了什么藏宝图,是为了他丢失的西路军布兵图。”
“西路军布兵图?”苏映伶突觉有一股寒意涌上心底。
权叔并未察觉,兴许是有了几分酒意,更是说得兴起:“宋徽宗那个昏君除了到处搜刮珍宝字画,其他什么也不会,害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散,家破人亡。我们云镇便是盟主组织起来,专门整治昏官,惩奸除恶,保护百姓。那一日,我们得知那个昏君又不知从哪里搜刮了古董字画,于是便劫了贡车。在那堆奇珍里,盟主发现了一幅古画,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那么开心的表情。”
“古画?”
“那幅画,应该叫什么《五牛图》吧,好像画着五头牛。我对字画不在行,也不清楚是什么画。当时盟主看见那幅画却很高兴,说是要拿去送给什么人。”
苏映伶心口微微一窒。
“不过,他却意外地发现了画里另有乾坤。”
“那幅画里有什么乾坤啊?”容江好奇地问。
“里面藏着一张布兵图。还有一封金人给太府卿陆远的信件。”
容江一怔。
“我们打开信一看,才知道陆远那个狗官早就跟金人勾结,布兵图是金人准备攻打大宋的西路军事部署,目标直指太原。金人要陆远想办法削弱太原的军事力量,内外夹击——”
“那个狗官!”容江愤愤地一拍桌面。
“我们当时都知道开战在即,可是朝廷却毫无防患。这份布兵图我们其实可以很好地利用,可现今朝廷奸臣当道,还不知里面藏着多少金人奸细,即使真的有办法将这份布兵图交到皇帝手里,中途也要经过层层关卡,等到送达,可能都来不及了。时间紧迫,盟主原本想召集武林群雄,先与太原知府张孝纯大人会合,共商大计,谁知中途生变,盟主先被兀真打伤,又中了剧毒,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权叔长叹了口气,“当时盟主所中之毒,我们根本就找不到解药,他最多只能再撑七天。但幸好,老天还是有眼的,盟主被兀真打落悬崖,竟因祸得福,虽然失去了容貌和声音,但至少保住了这条命,也借着这张布兵图成功地拖住了金兵西路军的攻势——”
苏映伶僵着声问:“当时在断屿山,那张布兵图不是已经给兀真拿去了吗?”
权叔哈哈大笑,“那只是缓兵之计。盟主老早就让人复制了一份,与傅少爷联手假意将布兵图还给了兀真,让他安心,也免得临时改变军事计划,我们更是防不胜防。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差点就误会了傅少爷——不过,他们那个计划也太冒险了点,那么深的悬崖,当时我们都以为盟主活不成了——”
苏映伶浑身发寒,坐在那里久久不能言语。
而容江也是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
“你们怎么了?”权叔奇怪地看着他们。
容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权叔,你刚才说,你刚才说,我们少爷所谓的出卖,只是一个计划而已?”
“是啊。”权叔疑惑,“难道傅少爷没告诉你们吗?对了,我也正想问呢,这次傅少爷怎么没跟你们来?”
苏映伶脸色惨白,只觉连指间都已冰冷。
她是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少夫人——”容江此时也是面无人色,他不明白,为什么少爷什么都不肯说,计划既已成功,为什么少爷宁愿让众人误会,宁愿离家也不肯说?
苏映伶蓦地霍然起身。
“映伶,怎么了?”
深吸了口气,苏映伶强扯出笑颜,看了眼另一坛还摆在桌面上的桂花酿,“没事,你们先在这里慢慢喝吧,这坛桂花酿我先给徐大哥送去。
“那也好。”权叔正喝得开心,“映伶,那就麻烦你了。”
苏映伶抱着酒坛,急步朝徐子皓所住的院落走去。
越近徐子皓所住的地方,她的心越不安。
心底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如果权叔所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来到太原后,徐大哥对这件事只字未提?也许,就连琴玉都在瞒着她什么吧?
到底他们隐瞒了她什么?到底,现在相公在哪里?
终于走到徐子皓所住院落的屋外。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苏映伶抱着酒坛子,呆呆地站在外面良久良久,雪花落满了全身,却不觉得冷。
她想进去问明一切,却又不知在害怕着什么?
屋内忽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紧接着,琴玉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若是再用这个什么调心大法,你打完仗回来还有命在吗?”琴玉的语气显得很焦急,也略带着怒意。
咳嗽声更剧烈了,也带着浓重的喘息。
琴玉语声已哽咽:“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要为你家娘子想想吧?你看,她都千里迢迢来太原找你了,你真的打算不再见她了吗?徐大哥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不安心的——”
苏映伶手一颤,怀中的桂花酿差点跌落,连忙紧紧地抱住,如同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娘子……
徐大哥在天有灵……
那一段话不住地耳畔回响,她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迈出了步伐,然而脚下才刚动,就听见了琴玉的低喝——
“谁在外面?”
门开了,琴玉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她也不禁吓了一跳。
“映伶?”
随着那一声惊呼,屋里面的咳嗽声止住了,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声。
琴玉连忙走出去,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你怎么来啦?”
苏映伶轻轻一扬唇角,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笑出来的,“我是来给徐大哥送桂花酿的。”
见苏映伶脸色跟平常一样,好像没有什么异样,琴玉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他就在里面。”看着苏映伶手中的酒,琴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让苏映伶进去。
苏映伶往屋内探了一眼,“我刚听见咳嗽声了,是不是徐大哥受了风寒?”
“他、他没事。只是——”琴玉已经词穷了,现在里面那人虚弱得很,肯定不想让苏映伶看见,但她又有什么借口不让苏映伶进去?
“我去看看他。”回过神,就见苏映伶抱着酒坛已径自走了进去。
“映伶——”琴玉伸出手,却没能拦住她。
哎,不过她进去了也好,也许可以逼那家伙好好休息一下。
她刚才……应该没有听到什么吧?
琴玉深深注视苏映伶的背影……
走进屋里时,苏映伶看见原本和衣坐卧在床榻上的人,正要翻身下床。他的脸上依旧戴着银色面具,但身上穿的,却是白色的中衣,一头黑色的长发也散落了下来,披在肩头,略显出几分虚弱与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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