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莺也在旁帮腔,“帝后,您实在消瘦太多了,这样身子会受不了的,奴婢求您多吃一些吧!”她哀求着花雨。
心中的痛苦磨去了花雨的所有精力,她如失水的花儿,憔悴得让人心疼,她不是不吃,实在是吃不下,依然只扒了几口饭就不肯再多吃了。
习惯性的坐在软榻上,花雨转脸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大雪已经下了许多天,一层层的雪落下掩盖着大地,雪不停,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深,就好像她现在的心一样,也下着大雪,掩去了她的欢笑、幸福,带来的是无尽的阴寒、幽冷,更像是被凌迟般,看着自己逐渐靠近地狱,可是在解脱之前,自己还要再忍受无止境的苦楚。
若可以,她宁可一刀痛快解决自己,可是夫君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允诺,自己连死的自由都没有,所以她除了任人宰割外,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两天后,下了多日的大雪终于停了,太阳也露了脸,如此的好天气正好能让宫里的佣仆们整理环境,贴上春联、挂上喜气的宫灯,因为再不到十天便要过年了。
花雨和喜气是沾不上边,大红的春联只让她看了难受,所以她披上披风,一个人来到花园里散心。
在这里见到瑞雪的喜悦,她还深记在心,但现在她却笑不出来,也不能再体会快乐,心绪空洞得似摸不着边,未来也灰暗得像见不到一丝曙光,过年对身在心牢里的她来说,只是更无望而已。
花雨蹲在地上,无意识的把玩地上的积雪。
突然在雪地上出现了一道顺长的身影,那身影看起来好像……花雨心儿剧烈的跳动,她马上抬头望去。
来人背着光,让她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但那相似的身形,还有脸上明显的银白面具……是夫君来看她了!
花而狂喜的站起身,哽咽喊道:“夫君!”人就要扑入丈夫的怀抱。
可是一靠近那名男子,花雨却莫名的感到不对劲,她急停住身子,收回伸出的双手,将那人再看得仔细些。
“你不是帝君,你……你是谁?”花雨再多看一眼就看出来了,惊疑问起。
“帝后,不管小的是谁,小的只想好好安慰帝后,让帝后不再伤心难过!”男子温柔说着,走近花雨。
花雨急忙后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怒斥道:“放肆!你竟敢假冒帝君,本宫立刻命人将你打入大牢里,来人啊……”
男子急急地向花雨跪地求饶,“求帝后饶命,小的不是故意这么做,小的实在是不忍心见帝后如此的悲痛、消沉,所以才会假扮帝君要让帝后开心一下,小的完全是出于关心帝后,求帝后明察,饶了小的!”
花雨见他说得诚心,心中怒火减了下来,但仍板着脸教训道:“本宫可以饶了你,不过你不可以再扮帝君胡来,那是叛逆大罪,罪该处死的,你快换下身上的装扮,将面具拿下,快快离开,以后也不准再踏入月凤宫一步了!”
“遵命,谢谢帝后、谢谢帝后!”男子边道谢边站起,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拿下面具露出俊俏的面貌,对花雨扬起笑容。
“帝后,您就别再为帝君难过了,若帝后觉得闷、很无聊,小的可以常来陪您说话、为您解闷的,小的希望帝后能再展现美丽的笑容,不要伤感了,否则小的会心疼的!”男子万分柔情的对花雨表示。
花雨蹙起秀眉斥喝,“大胆!你在胡说什么?再油嘴滑舌,本宫就拉你去治罪!”
男子竟然更加露骨的表白爱意,“帝后,其实小的不只是心疼您,从第一眼看到您起,小的就爱上您了,不过碍于帝后的身份崇高,小的高攀不起,只能将爱意藏在心中,如今见您为了帝君闷闷不乐,小的既痛心也不舍,帝君根本不值得让您这么为他失意,帝君也不会怜惜帝后的,帝后还不如找个真正爱您的男人,好好过下半辈子,若帝后不嫌弃小的,小的可以带帝后远走高飞、隐居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就可以过着如神仙眷侣般的幸福生活了!”
花雨被气红了脸,冷肃的神情里带着狂炽的愤怒,“混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下流、无耻的话,还敢有那些可恶的念头,本宫绝不会轻饶你的,来人……”
花雨的声音被男子的音量盖过,他继续说着引诱的话,“帝后,您为什么不要小的呢?小的英俊潇洒、相貌出众,又有强健的体魄,身上也没有可怕的疤痕,最重要的是小的爱极了帝后,为了您可以上刀山、下油锅,连命都可以不要,帝后,您……”
花雨放声大喝,“住口、住口!本宫不准你再说下去,不准说了!你以为本宫是什么样的女人,水性杨花还是人尽可夫呢?就算帝君不爱本宫,但本宫心中爱的也只有帝君一个人,绝对不会是你的,你竟敢有非分之想,真是罪该万死,不治你的罪,本宫如何甘心,来人啊,快来人啊……”她扯着喉咙喊人。
男子非但不放弃,还伸手要抱花雨,“帝后,小的真的很爱您啊,小的可以证明让您看,小的可以证明的……”
花雨吓得要逃开,转身才要跑,就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刹那间,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感受到相熟的怀抱,不需要多想她立刻就明白来人是谁了。
“夫君!”随着脱口而出的惊喊,花雨见到了日思夜念的心上人,她立即伸手紧紧地拥住他。
“夫君,是你,真的是你,夫君、夫君……”
夫君来看她了,夫君真的来看她了!花雨抱紧丈夫的手臂不敢须臾放松,生怕一松手丈夫又要离开,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花雨也马上想起那个登徒子,她急急地告诉丈夫,“夫君,有下流的恶徒在雨儿面前放肆,可恶至极,请夫君为雨儿作主,就是他!”她回头指着立在旁边的男子。
男子面对司寇阳时,除了恭敬行礼外,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而司寇阳也只有淡然下令,“退下!”男子便依命离开。
这样的情形让花雨莫名又愕然,她抓着丈夫急急地表示,“夫君,你怎能这样轻易放他离开,他是个登徒子啊,又对雨儿不敬,应该要被重重治罪的!”
司寇阳依然是一脸冷漠,眼里没有半丝波动。
花雨冰雪聪明,怎会看不出来,她的心往下沉,嗓音在颤抖,“夫君,这……这是怎么回……回事?到底是怎么一……一回事?”千万别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千万不要是!
司寇阳直瞅着花雨,不在意的宣布真相,“这是朕对你的考验,恭喜你通过了!”
花雨整个人霎时如掉入冰潭中,寒气袭上她的四肢百骸,连意识也被冰僵了。“这……这是考……考验?你……对我……考……考验?”她勉强的挤出话。
“朕不愿王宫里发生丑事,所以早做预防,既然你的反应无异,朕也可以放心了。”司寇阳冷肃、正经的说明。
司寇阳伤透了花雨的心,将她置于最难堪的境地,她没有哭泣,神情却比落泪更伤悲。
“为什么要这样待我?”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如此不堪吗?你先是不相信我的话,如今连我的人你都怀疑了,我对你来说还剩下了什么?我还有什么价值呢?”她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她承受这样残酷的对待?天啊!到底为什么?
“你是朕的帝后,东寇国的主母,这就是你的价值,也是你的责任,不管你恨不恨朕,是否厌恶朕,你都必须尽力完成你的义务,记住,别让朕丢脸了,否则后果就不是你能承担的了!”司寇阳冷冷地交代后便举步离开。
看着丈夫远去的身影,花雨拼着最后一丝气力,用尽所有的尊严大喊,“夫君,雨儿爱你,好爱、好爱你,你怎忍心如此糟蹋雨儿的爱,你怎忍心?夫君,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雨儿求你,好不好?夫君!”
司寇阳脚步没停,头也没回,决绝的远去。
花雨腿一软,整个人坐倒在雪地上,任雪浸湿了她的衣裳,冻僵了她的身子,她也没有知觉。
天啊!就让她立刻消失,从这无情的世上永远消失,最好能变瞎、变聋,不看、不听后就不用这样痛心了!
兰宫人成功了,果真是她得不到的,自己也要失去了!
???
澄雁、沉莺发现花雨更加的沉静,像受到了打击完全崩溃,整个人没有生气,像个有体无魂的人,行尸走肉的过生活。
她们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任凭她们怎么询问花雨,她就是不说,教她们无从得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日消沉过一日。
花雨放弃了想和司寇阳重修旧好的念头,也放弃了对将来的希望,她放任痛苦侵蚀自己,堕落在自怨自艾中,她不晓得一个心如止水、槁木死灰的人还能活多久,不过时间的长短也对她没有了意义,她期待解脱,但在解脱之前,她也只能继续在苦海中沉沦。
过年时发生了一件大事,还是让花雨已如死水般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香兰小产身亡的消息传回宫中。
“哈!这就叫恶人有恶报,老天有眼,真是大快人心了!”澄雁鼓掌叫好。
澄莺也欢欣兴奋,“没错,报应来得这么快,可见得她罪孽有多深重了!”
花雨则是默然无语,香兰因为不小心摔倒,血流不止导致血崩身亡的消息的确教她感到震撼。一个摔倒的意外竟然夺走了两条人命,而她就是为了这两人的性命才中计丢了幸福,如今她没了幸福,兰宫人也香消玉殒,更别提她腔里来不及出世就夭折的婴孩,大家都付出惨痛的代价,却没人得利,这是上天在开她们的玩笑吗?
就算地再恨兰宫人,她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孩子何辜呢?何况这个婴儿还是将来的小殿下,发生这样的事,帝君一定也很伤心、痛苦吧,毕竟那是他的孩子,兰宫人也曾是他最宠爱的侍妾。
不过她却没资格评论这件事,她现在的处境比个宫女还不如,宫女至少有行动的自由,她却被限制在月凤宫里。
当然帝君也不会需要她的安慰,他心冷如霜,不会向任何困难屈服,比她有用多了,她不晓得兰宫人的死对她会有什么影响,只是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而言,还有什么事能再影响她呢?花雨在心中自嘲的笑了。
不幸的是花雨仍然受到了牵累,她的折磨似乎现在才开始。
???
黑夜对失眠的人来说是最大的痛苦,时间的流逝不能带来睡意,好梦连连是可望而不可及。
花雨手拿着书,但目光留在书上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总是怔忡出神,一个没了未来、没了欢笑的人,她所能拥有的也只是空虚罢了。
夜深了,澄雁、澄莺已经呵欠连连,但见花雨还没有睡意,她们强打起精神陪着地。
花雨见到她们睡眼惺忪的模样,不忍心她们跟着自己熬夜,正要开口让她们退下休息时,却惊愕的听到了传报声——
“帝君驾到!”
澄雁、澄莺听得眼睛一亮,喜形于色,但花雨却是呆愣住了。帝君来了,她听错了吗?还是她在做梦?
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高大的身影走入寝宫,司寇阳的出现让花雨明白自己没听错。是夫君来了!
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涌上喜悦,目光直愣愣地盯在司寇阳身上,却不知道要如何做。
澄雁、澄莺的问安声惊醒了发愣的花雨,她慌忙的起身行礼,“见过帝君!”
司寇阳大手一挥,下令道:“退下!”
澄雁、澄莺不敢逗留,立刻离开。
花雨对司寇阳突然来看她感到满心疑虑,但能见到他仍教她欢喜,曾经受过的伤害也立刻变得不重要了,她想亲近他,却又有丝退却,人就无措的站在原地。
司寇阳没有迟疑的马上走近花雨,还快速的褪去衣裳。
花雨莫名其妙的看着丈夫的举动,还猜疑着他想做什么时,他已经来到她眼前,手臂一伸便将地搂入怀中,下一瞬两人就躺倒在床上,他的手也不客气的扯开她的衣裳,明显昭告了他的意图。
花雨被丈夫急迫的态度吓了一大跳。既是夫妻,她自然不会推拒亲密接触,可是夫君的举止太匆促、粗鲁了。
花雨不适的想抗拒,“夫君,别……别这么快,雨儿还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呢,我们谈谈好不好?夫君……不……等等,别……别这样……夫……君……”
司寇阳强行弄痛花雨后,她忍不住加大了反抗的力气,小手推拒着他,她不喜欢他这种强横、粗暴的求欢。
司寇阳皱眉,大掌制住花雨碍事的小手,将她的手固定在她头上,对她的侵略更加的强悍了。
花雨这才警觉到丈夫行为有异,着慌的急声哀求,“夫君,不要!别这样,你弄痛雨儿了,不要欺负雨儿,雨儿求你,不要……不要……”
被欲望蒙蔽了的司寇阳听不进花雨的哀求哭声,他低头攫住她的红唇的同时,也占有了她,激情更如野火燎原般,让他全然沉醉在感官的欢快中,霸道的猎取他想要的所有甜美。
花雨的哭喊锁在司寇阳的吻里,无力反抗他的强索,她被迫接受一切,感觉到的除了痛苦和欢快交缠外,还有深深的羞辱。
激情过后,她的泪水也流尽了,她哽咽的紧抱住自己,不肯依偎着他。
司寇阳也没来抚慰花雨,反是起身下床穿衣。
花雨被他弄胡涂了,她哭着问,“夫君,你……你要去哪里?”
“回日阳宫!”司寇阳淡声回答。
花雨呆了呆,一脸无措的挤出声音,“那刚才……刚才夫君对雨儿……这是怎……怎么回事?”
司寇阳穿好了衣服,回过头来面对花雨,”语气冷漠至极的回答她,“朕需要子嗣,这也是身为帝后应尽的义务!”
花雨脸色刷白了,瞪着他悲泣道:“你……你要我只是……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不错,从今天起朕会每日来,直到你有身孕为止,希望你够争气,别让朕等太久!”司寇阳冷然的交代花雨。
花雨倒抽一口冷息,几欲悲痛昏厥,“夫君,你如何能这样狠心的对待雨儿?你真对雨儿没有任何的情分了吗?”这也是她对丈夫最后一个疑问了。
情分?司寇阳眸里闪过冷笑。当他被她伤透心后,生命里已经没有情字了。
“不管有没有情,你永远都是朕的帝后,朕提出这个保证,足以让你安心了吧!”司寇阳面无表情的回答花雨,然后便大步离开。
这回花雨没有再出声唤住他哀求他的怜爱,她只是用泪眼看着他离去,一眨眼,成串的泪水又再次落下来。
她已经非常清楚了,她和他的关系就如同她流出的眼泪般,无法找回也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
她的爱终究是一场空,幸福也不会属于她,她所能拥有的除了悲哀、痛楚外,就是帝后这个冷冰冰的头衔了!
她心中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她认命了,如果今生注定她要受尽苦楚,那她就接受吧!
至少她还能留在最爱的人的身边,上天仍是待她不薄的,不是吗?在泪眼中,花雨轻声的笑了,笑声却令人闻之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