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东方鸯身上的烧退了不少,但她的风寒还没有完全痊愈,因此身子依旧虚弱。
她睡了好久才渐渐苏醒,当她睁开双眼,好不容易恢复清醒时,就赫然惊觉殷奉天居然正侧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起来兴致颇好的直盯着她瞧……
“啊!”她吓得本想逃下床,但他挡在床外侧,而她身子虚弱也根本无法起身,只好赶紧缩到床的最内侧,一脸警戒的瞪着他。“你、你为什么会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是本王的床,本王难道不能躺?真要说的话,是你占了本王的床才是。”
他淡淡一笑。
她的语气虽然还是虚弱,但既然有力气质问他,就表示身子已好转不少,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马上气恼的反驳,“是你自己把我抱上你的床的,又不是我爱躺。”
此刻的她除了气恼,还有些说不出的害羞与别扭,对于殷奉天昨晚是如何照顾她的,她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内心困扰不已,不知道经过昨晚的那场混乱后,她到底该如何面对他。
“既然知道是本王恩准你躺在本王的床上养病,你就更该乖乖的,别总是逮到机会就想和本王作对。”
“你……”还恩准咧?东方鸯气得差点再度昏过去,真是从没遇过像他如此自大兼莫名其妙的男人。
见她似乎又想逞强,他原本带笑的眼眸突然一黯,瞬间变得诡魅难测,让人倍感压力。
“小野猫,你这段时间最好乖乖的养病,别再在嘴巴上和本王逞强,要不然小心本王会剪了你的舌头。”
闻言,东方鸯狠狠倒抽一口气,马上捂住自己的嘴,随即害羞的红起脸蛋。
一想到他之前说要剪她爪子的“剪”法,她不由得想歪,怀疑他又想趁机轻薄她。
“会怕吗?知道怕就好。”殷奉天非常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她又羞又恼的瞪着他,再次恨起自己现在的弱势,只能被他给耍着玩,无力反抗。
他止住笑,突然在她反应不及时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烧退了不少,但还是偏热了些,等会用完早膳后,乖乖将药给喝下,别在这种事情上也和本王作对。”
“呃?”她本以为他会趁机轻薄她,没想到探完温度后,他就将手给收回去,并且下床唤丫鬟进房来伺候他们梳洗。
他一下床,原本略显拥挤的床便瞬间控了起来,她警戒的情绪一松下,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凉,温暖的气氛消逝,反倒让她感到有些冷,有些……不习惯。
是因为身子虚弱,她才特别怕冷吗?她竟然会有点不满,怪他太早离开床畔,将那舒服的温暖也给一并带走。
她一定是病昏头了,才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她用力甩甩头,想让自己的脑袋快点恢复正常。
他们俩分别由两名丫鬟伺候梳洗,梳洗完毕之后,东方鸯就跟着殷奉天来到外房的花厅。
桌上已经摆满热腾腾的早膳,要让她服用的汤药也已摆在桌上,等她用完膳就可以接着喝下。
她不想拿自己的身子赌气,便乖乖的随着他一同坐下用膳,用完膳之后,她也一口气就将药给喝下。
在喝药的同时,东方鸯又想起昨晚他将自己抱在怀里,一匙一匙慢慢喂她喝药的情景……她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感到有些难为情。
他不是只把她当成宠物般耍弄吗?又何必在她生病时对她这么好,甚至放下身段亲自喂她喝药、帮她擦汗?
他这么做,会让她有种错觉,以为他是对她有意思……她很不愿这么想,但其实在他对待她的举动里,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寻,只不过她之前都选择忽略而已。
他虽然戏弄她,却不曾真正伤害她,甚至不管她很有可能是东邵的人,仍执意将她给留在身边,就算这么做会招来他部将的不满与质疑,他也无所谓。
她本来该被关入牢里严刑拷打的,但她却因他而躲过这一劫,免去不少皮肉之苦。
她的心开始困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他用链子链着她、戏弄她是事实,但他在她病时对她好,这也是事实,让她无所适从,心绪纷乱,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做都不对……
殷奉天瞧她满腹困惑的模样,感到有趣的挑眉,“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她偏过头,有些气闷,却搞不太懂到底是在气他的难以捉摸,还是气自己对他的敌意开始动摇。
她怎么这么不争气,他才对她好一点,她的心就动摇了,一定是因为她还病着,意志力比较薄弱,所以才会轻而易举被他突破心防……是这样吧?
他淡淡一笑,不急着要她说出口,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不差在这一时。
用完早膳后,殷奉天就出府去办事了,他特地留下丫鬟看顾着东方鸯,别让她离开房间再度受寒,并且盯着她按时用膳及服药。
丫鬟知道殷奉天对东方鸯的在意非比寻常,不敢怠慢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
东方鸯知道此刻自己不该逞强,于是乖乖留在他的房里,喝了药虽然又想睡,但她却不肯再躺在他的床上,被他的气息所环绕,只愿意缩在软榻上休息,就怕自己会一直想起他昨晚对她的万般温柔……
晚上殷奉天一回到房里,见到的就是她缩在只容两人并肩坐下的软榻上昏睡,身上盖着一件毯子的情景。
他恼怒的紧皱起眉,瞪向一旁的丫鬟,怪丫鬟没将她照顾好。
“王爷请息怒。”丫鬟赶紧跪下来,惶恐的解释,“是姑娘不愿意到王爷床上歇息的,无论奴婢如何劝说,她就是要缩在软榻上,奴婢也没办法。”
“出去。”他冷着嗓音,将没用的丫鬟给斥退。
丫鬟马上起身离开房间,不敢再多留片刻,就怕被他责罚。
殷奉天瞪着软榻上的人儿好一会,然后无奈的轻叹口气,弯身将她轻柔抱起,打算把她抱上床去休息。
东方鸯一被他抱起来就敏感的醒了,警戒的瞪向他,像是在警告他别趁机乱来。
“你放心,本王对病怏怏的女人没有兴趣。”他没好气的挑眉。他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男人吗?
“所以你真的对我有兴趣?”她下意识的脱口反问。
“你说呢?”他将问题丢回给她,存心吊她胃口。
“你真是让人生气。”
“你也不遑多让。”
东方鸯气恼的撅起嘴,不再说话,也懒得挣扎,毕竟她已经吃过太多次亏,明白挣扎只会得到反效果。
但她却不知道,她这撅嘴的模样,在殷奉天眼中看来格外诱人,令他恨不得马上低头在她的唇瓣上咬下一口,品尝她的美好……
他一将她放上床,她就马上缩到床的最里侧,和他拉开一段距离,背对着他避开他的视线,也避免再受到他气息的影响,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慌乱无措的神情。
昨晚她病得迷迷糊糊的,和他同床共枕她认了,但今日她的精神已经好上许多,一想到又必须和他共睡一榻,她就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况且……他似乎真的对她有意思,这样的气氛太暧昧了……
殷奉天好整以暇的侧躺在床上,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腰身曲线,一时间竟有些心猿意马,眸色转为深浓。
虽然她已经刻意的和他拉开距离,可他似乎还是可以闻到她的馨香在他鼻息间萦绕,像是在考验他的定力,刻意折磨着他。
东方鸯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
“或许……是因为你强悍得亮眼吧。”殷奉天唇角扬起一抹笑。
她一听立刻转过身来,靠近了他一些,气呼呼的替自己抱不平,连原本的羞涩都给忘了,“你竟然说我强悍?”
“你难道不强悍吗?从温泉池的第一次见面,你可就没给本王好脸色看过。”
殷奉天微眯着眼,有些着迷的轻抚着她的脸颊,“别人都对本王又敬又畏,只有你,一点都不怕本王。或许正因你胆敢和本王正面较劲,带给本王无比的乐趣,所以本王对你很有兴趣。”
况且,他对她的兴趣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质了,从他开始挂心她生病难受时,他就觉察到自己对她早已从单纯的戏弄转为迷恋,他舍不得放她走了,想要将她永远绑在自己的身边,只属于他一人。
他的心不曾为女人而折服,她是第一个,他不但想得到她的人,也想得到她的心,让她也会为他而迷醉,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他从没如此渴望得到一样东西,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征服欲作祟,越难以得到的东西才越会引出他内心深处的执着,他只知道,他想要她,就算得花上极大的代价才能得到她,他也甘愿。
“小野猫,要不要成为本王的女人?”
她瞪大双眼,被他突然表明的意图狠狠吓到,连忙再度转身背对着他,不敢再看他欲望深浓的眼眸,“你别过来,要不然我会拼死反抗的!”
“你放心,本王短时间内还不会碰你。”他对她可是有着前所未有的耐心,已经打定主意和她慢慢耗了。
东方鸯绷紧身子,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像是要震破自己的耳膜。她从没遇过如此难缠的对手,不但让她心慌意乱,还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应该马上拒绝他,骂他别妄想她会成为他的女人,但她却选择当个缩头乌龟,不敢回应,还因此而乱了心魂。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无法狠狠拒绝他?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悸动的情绪,想冷静下来都做不到?
他们是敌对的两方,想在一起势必会遇到许多困难及阻碍,她明明知道这一点,为什么却还是对他心动了——挽回不了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