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只是因为在生夜嶑南的气,又用被子卷住自己才脸红的,她绝对不是因为刚刚那个妖孽转头露出的冷笑太过邪魅,她心脏受不了才脸红的。
都被人家这样威胁了,她要是还能够对夜嶑南犯花痴,那她被虐狂的基因该有多么强大啊!
所以,绝对不是!绝对不能是!
王府后院中,杨太妃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跪在佛堂里,闭上眼,表情沉静,手里轻拨着佛珠,檀香气息缭绕,气氛庄严肃穆。
佛堂的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中年妇人走进来,她静静的立在一旁,过了半晌,才等到了杨太妃的问话。
「前头又是在闹些什么?」杨太妃脸色淡淡,即使睁开眼问话,问的对象还是她的亲儿子,她也依旧没有半分多余的情感。
「是王爷带了一个姑娘回来。」中年妇人低着头说着。
「姑娘?」杨太妃顿了下,然后轻勾嘴角,「之前在京城里安排了多少姑娘他不要,现在流放到了这里,却开始找起姑娘来了?那姑娘是什么来路?」
「听说是个山民,刚来的时候还病着,穿的那衣裳就是王府的粗使丫头都不穿的,也不懂什么诗书礼仪。」
杨太妃一开始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听到最后,佛珠也不拨了,而是放到前方的盒子里,缓缓站起身,转过身看着妇人。
「玉环……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东西出来?」杨太妃口气有些恼火,眼里满是冷意,「明明给他准备了大好的局面,最后他的手下人却出了问题,而到了这里,也不想着哪一日可以东山再起,整日只在山林中游荡,现在,还带了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回来!若早知他是这样一个蠢物,当初一生下来还不如直接掐死算了。」
玉环对于杨太妃的言论没有附和,只是低着头劝道:「娘娘,王爷怎么说也大了,又遭了劫难,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娘娘千万不可就这样放弃了王爷。」
「罢了!若他不是我亲生的儿子,我早除了他。」杨太妃轻叹口气,然后搭着她的手走出佛堂,望着屋外的蓝天,自嘲的笑了笑。「你说,我图谋了这许多年,结果一朝事败,害了娘家人不说,自己也被关在这院子里,那儿也不能去,呵!」
玉环低下头,只轻轻的道了句,「娘娘,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我也只能这么盼着了。」杨太妃轻叹着,「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能不能看着我儿皇袍加身的那日。」
玉环的眼闪了闪,只是垂着头无人能看见,她也不说什么,即使这话有多大逆不道。
「罢了,不说那些了,去接言姐儿的人马也不知道如何了,若是到了希望能赶紧传信给我,我好好的儿子什么样的人物配不上,那不知哪里来的山地野妇,也配站在他的身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唉!若是言姐儿来了,我这心啊,也就放了大半了……」
秋风起,妇人低低的说话声散开在风中,落叶萧萧而下,徒增些许萧瑟之意。
自那日钱多多好似瞧见弟弟后,就揣着一件心事,虽说仍然忙碌着她的赚钱大业,但是一颗心还是忍不住分了一些给那个看起来比她还瘦弱的孩子身上。
她虽然没真正和那孩子相处过,从原主的记忆中也知道那孩子个性倔强,要不然也不会当初爹一死,他就托了人将他带下山,说要去找份好差事、学门手艺,撑起家,让家人可以搬到山下的村落里,过上好日子。
只是他下山快两年,只有一开始还有几个口信,到后来口信就没了,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好不容易她见到了一个相像的人,结果却让霸道的夜嶑南干扰,让她一想起来就感到懊恼。
本来还在山上的时候,没有半分消息,钱多多也就只记着有这件事,但也没多放在心上,现在疑似看见人,心就整天挂着,幸好她的创业计划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够完善和做出产品,要不然她都不知道在一心两用的情况下,她是不是还能够做出没问题的产品了。
她忙得很,却不知道夜嶑南为了解决在她心中占了一个位置的钱小弟,早已经派了人出去找人,找了数日,窝在破庙里的钱小弟突然被几个黑衣人押走时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歹人,吓得差点腿都软了。
这一日,钱多多正在屋子后头煮皂,这是她想了许久才确定下来的配方,混合了当地一种特别的花卉——秋瓜菊,一朵朵小小粉粉的花儿,有着细嫩的花瓣,层层迭迭的组成一朵只比一颗瓜子还大上一点的花,掺在白色乳皂和透明皂里头,别有一番俏皮艳丽。
而且这样做出来的皂不只好看,香味也是轻柔淡雅,保证会有一定的客群,虽然西南能够用上的人大概不多,但是据说京城可比这里繁华很多,若能销往其他地方,那就不愁赚不了钱。
她一边仔细的将皂液倒入刻成花型的模子里,然后放到阴凉处,一边抹着汗,一边抬头看着院门,心想平日夜嶑南好像跟屁虫似的赶都赶不走,今儿个怎么一直不见人影?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夜嶑南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他今儿个穿了一身的藏青,明明是老气到不行的颜色,但是他一穿这颜色就衬得他多了不少贵气,那高挺的鼻梁、带着浅笑的唇,让她差点一瞬间就看傻了眼。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颊上的红晕看起来自然点,才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说:「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想到换了别的颜色的衣裳了?」钱多多没话找话说。
夜嶑南看她虽然只看他一眼就转过身去,却又如此精准的说出他换了衣裳的颜色,心里泛着柔柔的涟漪,只觉得想把这倔强的姑娘搂在怀里疼爱一番,看着她又嗔又怒又喜的样子,心中不知道有多快活。
只可惜这些日子来,虽说他处处约束着她,却也明白有些事情不可做得太过,否则别扭倔强的小姑娘马上会成为张牙舞爪的小猫,爪子抓了虽然不疼,也会让人不痛快一段时日。
「没怎么,那日你不是说男人整日穿得黑漆漆的不好看吗?所以特地让人赶了几套别的颜色的衣裳出来。」夜嶑南没说的是,这衣裳今日刚制好,他马上就把衣裳换上了,就是想让她看看他也有穿别色的衣裳,想从她的嘴里听到几句赞赏。
钱多多一听这话,心忍不住一软,一回头对上他的眼,看着他那种隐含期待的眼神,她更是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他本身就是衣架子,之前虽瘦了点,但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跟着她吃吃喝喝,也跟她一样开始长起肉来,无论穿怎样的衣裳都挺拔好看。
人帅身材好,她就算想说出什么坏话,也掰不出来啊!
「是挺好看的。」
钱多多说不出违心之论,只好小声的表示称赞,对于耳力过人的夜嶑南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难得的露出一抹柔情的微笑,在初冬太阳的映照下,显得别有一番味道,差点将容易犯花痴的钱多多又迷得忘了自己在哪里。
夜嶑南对于她这样的反应也很受用,轻轻将她拉了过来,柔声说:「过来见个人。」
钱多多诧异的看着他,一脸她一定听错的表情,「你居然会主动让我去见人?」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些曰子以来他也说不上是软禁她,毕竟她要出门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她在大街上如果只是随意看看,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但若是视线聚焦在什么东西或人的身上,夜嶑南就会有一百八十度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