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帝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君无戏言。”
萧银珠马上大声地说:“女儿要嫁给凤取月!”
萧明帝一愣。“什么?”
萧银珠天不怕地不怕,再度重复,“我、要、嫁、给、凤、取、月!”
皇后瞪了萧银珠一眼,赶忙对萧明帝道:“公主还不懂事,皇上当做没听见就是,不需放在心上。”
萧明帝却沉吟了起来。
他一直担心哪天凤取月会弃他而去,到时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今公主却说倾心于他,岂不是美事一桩?可以将凤取月牢牢地绑在身边,等他成了驸马,再跟公主生下自己的小外孙,到时他就插翅难飞。
至于他那商人身份……说穿了,商人又如何,他大可封凤取月一个什么侯什么王的做做,掩盖掉他商人的身份不就好了?
萧明帝越想越兴奋,好像凤取月的财富都属于他的了,他忙对公主道:“朕的宝贝快别哭了,朕答应你就是。”
“皇上!”皇后霍地站了起来,她瞪着萧明帝,一脸的“你疯了”。
萧明帝对皇后的反应视若无睹,他只顾着哄公主。
“朕这就去下达赐婚的诏书,能够娶到朕的宝贝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想来那凤取月定会高兴的立即进宫来谢恩!”
一纸赐婚的诏书到了惠王府,震惊了整个惠王府。
“皇上竟要将公主嫁给取月?”惠王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状况,凤取月虽然是他的儿子,却是商人身份,而且只是姨娘所出,皇帝怎么可能让宝贝公主嫁给一个低贱的商人?
惠王妃更是恨得快咬碎了牙。“要赐婚也该是云儿才对,皇上是不是老糊涂了?”
她所出的凤取云是惠王府嫡长子,也是世子,将来可袭爵,目前还没议亲,但皇上却把她的儿子晾在一边,将最疼爱的公主赐婚给了凤取月那娼妇养的下作之人,那娼妇在抬为姨娘之前不过是个小妾,叫她怎能平衡?
惠王为了此事,特地将平时不太回来的儿子叫回王府里来,仔细询问赐婚之事。
隔日,凤取月是进宫了,但并不是来谢恩的,萧明帝恰恰和几个后妃在甘露殿中玩赏他昨日送来的那些玉石,而凤取月竟是也不管皇帝在与嫔妃们话家常便闯了进来。
萧明帝着实一愣。“取月怎么来了?”
他是不满凤取月要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作派,真是的,把皇宫内院当什么了?根本没把他这个皇帝给看在眼里嘛。
萧明帝的心里虽然多有埋怨,但嘴上却是亲切温和地问道:“已经收到圣旨了?是来谢恩的吧?”
“不是!”凤取月冷然道:“恕草民不知好歹,皇上请收回成命,草民这种下作之人要是真娶了公主,那可就是千古罪过了。”
萧明帝被这么明显的拒绝,脸上挂不住了,强笑道:“取月何必过谦?是公主她倾慕于你……”
凤取月一张俊脸冷冽阴鸷。“必须请皇上收回成命,草民无福消受刁蛮公主。”
“你说什么?”皇后差点没气得跳起来,竟然说她的女儿刁蛮?
是刁蛮没错,但也由不得他说。
何况刁蛮又怎么了?身为堂堂大萧国的公主,难道连刁蛮些也不行吗?
柔妃宽袖掩口,风情万种地轻笑了起来。“月哥儿的意思是,仅仅不要银珠公主,其他女子,即使是乞儿也无妨吗?”
她故意拿乞丐跟公主相比,看皇后咬着牙隐忍,简直快气疯了,真是痛快啊痛快!
公主跟皇后根本是一个样,都是不可理喻的草包,也同是宫里的井底之蛙,不知道如今这时局变得如何,还一副高高在上的作派,以为赐婚对凤取月而言是天大的馅饼砸下来,殊不知人家还不屑一顾呢!
也难怪凤取月敬谢不敏了,这银珠公主娇生惯养,自幼蛮横,性情残暴早传遍了宫中,恐怕是指给谁,谁都不要,只是凤取月甘冒得罪皇上皇后的风险说出来罢了,看皇后气到脸如锅底般黑,她真的想拍手叫好啊!
“月哥儿,你倒是说说,当真如柔妃所说,只要不是银珠公主便成吗?”德贵妃翘起小指,欣赏着那长长的璀璨指套,恶意地微微一笑。
她同样很讨厌无知的皇后和公主,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她很乐意让皇后和公主没脸。
皇后瞪着柔妃和德贵妃,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来。
好啊!这两个贱人竟然在那里和稀泥?联合起来给她上眼药!哼,等着,看日后她怎么收拾她们两个!
凤取月还未回答,萧明帝索性借坡下驴,连忙抓住了保住他皇帝颜面的机会说道:“收回成命可以,既然不是公主便成,那么朕再为你指的婚事,你不可再拒绝。”
凤取月面上不置可否。
不管再指的是什么人,他都大可把人晾在某个庄子里不闻不问,只要不是萧银珠就好,因为萧银珠非但无法让他晾着,还会把惠王府闹得天翻地覆,眼下乱世是累积财富的时机,他没那闲功夫安抚野蛮公主,就算是休了她,他都嫌浪费那写休书的时间。
“不知好歹的下作东西,竟敢拒绝公主的美意……”皇后忍无可忍的嚷了起来。
凤取月这个人是有些邪门的,有些亦正亦邪,萧明帝生怕皇后说什么难听话惹到了金主,赶忙对凤取月道:“朕就当你同意了,快退下吧!”
他那恨不得捂住皇后嘴巴的模样让柔妃又是噗哧一笑,这下,皇后可是彻底没脸了。
萧明帝这决定让皇后呕得快吐血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缠着萧明帝,使出她的拿手绝活——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萧明帝把那再度指婚的权力交给她。
“算朕怕了你,你想指什么人就指什么人吧!”萧明帝被皇后折磨得一个头两个大,只盼把那指婚权交出去,耳根子可以清静。
然而,八卦消息却迅速如野火燎原般的传遍了京城,说银珠公主被凤取月拒婚了,这自然是柔妃和德贵妃干的好事,她们派人在京里散播八卦,说公主“痴心妄想”,说凤取月压根瞧不上公主,把皇后气得病倒,而萧银珠因为脸上无光,便把采薇宫中摆设的物件都摔得粉碎,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泄火,便拿宫女太监作筏子,狠狠打残了几个宫女,这还不撒气,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未央池里上百条无辜的锦鲤都给毒死了。
尹氏与皇后向来交好,听到皇后病倒的消息,便风风火火地进宫来探病了。
两个人的母亲是手帕交,她们打小便认识,自姑娘时起便是闺中密友,在人后说话也就不拘礼节了。
“我说娘娘也当真太胡涂了,公主胡闹,怎么也要挡着,怎么可以让皇上当真下了那赐婚的诏书呢?”尹氏一直啧啧啧的数落。
“你以为本宫没挡着吗?”皇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没说出皇上不把她放在眼里,根本不听她的,只避重就轻地道:“皇上就是太宠公主了,才会凡事都依着她,见公主哭个不休便什么都允了。”
“既然那凤取月不知好歹,我有主意,娘娘觉得如何?”尹氏眼眸一转,计上心头。
“就知道你不是单纯来看本宫的。”皇后笑骂。
她自然知道尹氏的手段有多毒辣,否则怎么在长安侯府屹立不摇?若那杜姨娘没有如嫔当靠山,怕早就被尹氏弄死了。
一直以来,尹氏弄死长安侯的女人不计其数,高明之处就在那长安侯都天真的以为那些女人是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