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穆耳的计画里,只是想要使脱脱和他的一干党羽放松警戒,照理说应该不会特地将伪造的通缉令发放到这穷乡僻壤才对。
「可是那狗官害死了小白,还害死许多乡亲……」梅怜白握紧了拳,激动的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赤烈拥她入怀,喘着气费力的保证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帮妳找回小白。」
虽然明知在那样的大屠杀里,小白存活的机会实在很渺茫,可只要没看见尸体,他就不会放弃寻找。
天哪!她是多么自私啊!居然忘了他仍徘徊在生死边缘,正在等待救援。梅怜白及时醒悟。
「我去,我马上就去!」她急急忙忙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唉,等……」等!
「还有什么事?」她回身问道。
「呃……」话到嘴边,他又改口了,「快走吧!山路难行,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总不能告诉她,他的身体也许撑不到她回来,所以希望她能在临走前抱抱他或是亲亲他吧!
「我知道。」她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真无情!唉~~元赤烈,你也真是笨,就算说不出要她亲亲你的话,抱一抱也好啊!」赤烈兀自自怨自艾。
「傻瓜!」蓦的,洞口那儿传来一声轻笑。
赤烈猛抬头,竟看见她拖着几根大树枝又回来了,不由惊讶的道:「妳怎么还没走?」
「你很想我走吗?」梅怜白回敬他一句。
他不说话,只是用炽烈的虎眸望着她。
「这些干柴应该足够烧一阵子。」她将干柴拖到他身边,擦擦汗。又从怀里摸出几颗果子,叨叨絮絮的关照,「刚摘的,你饿了就吃几个。」
「嗯。」
「还有我采的那些草药,你一定要记得……」
「我会记得嚼的。」
「那……我走了。」她忸怩了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妳就这么走了吗?」赤烈终于忍不住喊住她。
「什么?」她停下脚步。
「妳就没什么想和我说吗?」
「有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带人回来救你。」她一本正经的承诺。
「就这样?」等了好久没听见下文,他不禁出言催促。
「就这样。」她也回一句。
「妳--妳分明是故意的!妳明明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爱让一向稳重睿智的赤烈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制。
「你说抱抱亲亲的事吗?」梅怜白促狭的眨眨眼。
就算赤烈皮厚肉粗的,亦不禁脸红。
下一刻,她已飞奔到他身边,跪下身,紧紧的抱住他瘦削的身子。
「别,我怕会传染给妳。」他下意识转开了脸。
「要传染早就传染了,你以为之前的药都是怎么喂进你嘴里的?」梅怜白一时嘴快的脱口而出。
「呃。」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这样啊!」他的虎眸含笑望着她。
「我可不是向你索吻喔!你爱吻不吻,本姑娘根本就不在--唔……」她双膝发软,有些站不住脚了。
「还本姑娘,都已经是做妻子的人啦!」
「唔~~」话音未落,她的嘴巴就被他用唇堵住了。
只是一个浅浅的啄吻,且一触即分,却是彼此心灵靠得最近的一次,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温馨、那么的……
唇与唇相碰触的时候,他们彷佛听见了两颗心碰撞的轻响。
可离别总是教人感伤的,梅怜白的鼻头不由泛酸了。
「还说我瘦,现在你恐怕比我还瘦呢!」为冲淡内心的哀戚,梅怜白故作轻松的调侃一句。
「那我就等妳回来喂胖我。」赤烈强迫自己放开那双紧箍着她的手臂。
「好,你一定要乖乖等我回来。」梅怜白含泪应了声。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他,她低头跑出山洞,不再回头。
「嗯,我会乖乖的。」
等她回来时,他会将一切都告诉她,然后他们之间就再没有隐瞒、再没有欺骗了。
望着她纤巧的背影,赤烈在心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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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溪只是江浙行省的一个小县城,土地贫瘠、百姓穷困,用乡下俚语形容就是「鸟不生蛋的地方」。
如此的境况造就幽溪县衙成了远近闻名的清水衙门,连带县太爷也成了「两袖清风」的「大清官」。
这一任县太爷姓钱,因为没钱贿赂上级官员,在这穷乡僻壤里做了十几年的县太爷。自从上任开始,他就怨天尤人,不是抱怨老天不公平,就是感概自己明珠蒙尘,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理正事。
不过这几天,县太爷却一反常态的勤政起来。
「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想给你家老爷丢人是吧?还不给我站直!」
「看你这身破衣烂衫的,不是给老爷我丢人吗?马上去换了!」
「……」
县太爷踢踢这个、骂骂那个,终于,手下们衣衫换了、精神也抖擞了,他这才觉得满意。
呵呵!说起这场疫病还真是他的福星呢!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命令手下杀人烧村,哪会得到上面的垂青呢?
现在就连远在大都的脱脱丞相,都听闻了他钱大志的威名,差人送来手书称赞他治县有方、截治疫病有功,还说要报请皇帝嘉奖他呢!
算算日子,这钦差的行程差不多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想到这,县太爷就更兴奋了。
「王师爷啊!你说大老爷我今天气色怎么样?」他问身边的师爷。
「大老爷仪表堂堂,就算这样子到金殿上晋见皇上他老人家也没问题啊!」师爷奉承拍马道。
「呵呵呵呵……」县太爷捋一捋他精心打理过的三缕长须,得意非凡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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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半途上,梅怜白的一只鞋底突然掉了,她只好撕了一片衣襟裹在脚掌上继续赶路。
可路途遥远,一片洗白了的薄薄衣襟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很快的,脚底下的衣襟也被磨出了两个洞,粗砺的地面磨破了她的脚掌。等到她一瘸一跛的走进县城大门,已经比赤烈估计的时间晚了许多。
幸好她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县衙府;更幸运的是,她居然看见县官老爷就站在府门前。
老天保佑,赤烈哥哥终于有救了!
怜白满心欢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刚才还步履蹒跚的双脚,一下子跑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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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呀!」师爷眼尖,老远就看见了旌旗飘扬。
视野尽头处,一大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蜿蜒而来。
「来了、来了。」没见过世面的衙役们纷纷探头探脑,争着想看大都来的大人们究竟是什么样子。
「乱什么乱,都给我站好!」县太爷气得左踢一脚,右啐一口,「一群不成器的东西!」
「是是是。」手下们嘴里应好,却还是将颈子伸得老长。
看见大都来的人马越来越近,县太爷心里也紧张起来,毕竟这可关系到他能否升迁呢!
「师爷,快帮我看看,我的帽子有没有戴歪?我的官服可有穿整齐?我的……」
「老爷一切都很好。」缺牙的师爷在替他正冠之时,也不忘将自己头上的书生巾正一正。
一时间县衙府门口闹烘烘的,谁也没注意到一个衣着破烂的瘦小人影正穿过人群,往县衙的方向走来。
「师爷,你说……」
「大老爷,我求你……」县太爷的话才说了一半,一只骯脏的小手忽然抓住他的衣襬。
他一低头,不得了,那只骯脏的小爪子居然在他新做的官服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爪印!
「反了,真是反了妳!」顿时,县太爷的脸色黑得可以和这黑手印相媲美了!
「求求你去救救他!」梅怜白心心念念的都是要救赤烈,全然没注意到县太爷难看的脸色。
「大老爷!」眼见大都来的要人已踏上长街,师爷赶紧拉拉县太爷的衣袖。
「滚开!」县太爷急着挣脱她的拉扯。
「大老爷,救他啊!」梅怜白不但下放手,还抓得更紧。她举起那只一直紧紧攥在手心的小锦囊,想递到县太爷手里。
「啐,我们大老爷也是妳这等贱民能碰的吗?还不滚开!」一旁的衙役飞起一腿正好踢中她的腰侧。
「啊!不……」她惨叫一声,骨碌碌的滚下高高的台阶。脸颊擦伤了,手脚蹭破了,就连手里的锦囊也飞了出去。
近了近了,近得能看见金属的反光!到底是大都来的贵人,就这身XX亮的铠甲都是他们这种小地方看不到的呢!
「跶跶」马蹄声中,大都来的人马来到县衙前。
「诸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县太爷又是弯腰又是鞠躬的,欢欢喜喜上前迎接他的光明前程。
大都来的贵人倨傲的颔首。
说话间,巨大的马蹄踏上那只小锦囊,脆弱的锦囊顿时四分五裂。
「赤烈哥哥!」这可是她全部的希望了!梅怜白哀叫一声,不假思索的就扑过去。
「咦?」她喊的是元赤烈吗?大都的人恰好听见她的叫喊,顺着声音望去,正好看见她扑过去拾锦囊的一幕。
这不是……
为首的男人眼光闪烁。
「呀……」她只来得及抓住掉出来的金黄色小牌,而那张薄薄的信笺则被一条突如其来的漆黑长鞭卷走了。
「那是我的,还给我!」梅怜白伸出颤抖的手要讨。
长鞭主人--大都来的阿当罕不理会她,自顾自的展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
着大诺颜元赤烈代朕巡查河南江北、江浙、湖广三行省,所属各省各县均应予以配合。如遇紧急情况,准予其便宜行事。钦此。
上面还慎重其事的盖上鲜红的玉玺。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脱脱的心腹阿当罕得意的狂笑起来。
在梅怜白的惊呼声里,那张薄薄的圣旨被他撕成了碎片。
「这是赤烈哥哥的,你怎么可以……」她握紧手里仅剩的信物,不知所措。
「妳是不是很想救妳的赤烈哥哥啊?」阿当罕从马上俯下身,「和蔼」的问道。
「你能帮我救他吗?」梅怜白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道。
「当然了!刚才那封信就是他写给我的,我怕这封机密信件落入别人手里,所以才动手撕了它。」
「哦!」梅怜白对信上的机密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着要带救兵赶回去救命,「他在一个山洞里,不算很远,我们得赶紧去!」
阿当罕本以为得费一番工夫才能得到他的下落,没想到这蠢女人迫不及待的将他的下落供了出来。
「呵呵呵呵……」元赤烈,这算不算你的气数已尽呢?他洋洋得意。
「得快一点,他得了疫病,需要大夫医治,还有药……」看见他只在那里笑,梅怜白心里可是急得不得了。
「得了疫病?!」
「天哪!」
她的话还没说完,她身边已经空出一大片空地。刚才还推挤着看热闹的人,此时全都面露惊慌,其中尤以被她抓过官服的县太爷反应最激烈。
「烧死她,快烧死她啊!」县太爷手足挥舞,声嘶力竭。
「呃!」她有说错什么吗?梅怜白还没回过神,已有人丢来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哇呀~~」她尖叫一声,幸运的闪开。
「烧死她!」
「烧死害人精!」
「……」
人群鼓噪起来,每个人都很害怕,一支、两支、三支……更多的火把往她丢过去。
她还不想死啊!她还要救她的赤烈哥哥!
梅怜白努力的闪躲。
可是丢过来的火把实在太多了,她闪避不及,「轰」的一声,火苗引燃了她的衣衫。
「啊……」惨烈的叫喊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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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赤烈的计画,她应该在半天后到达幽溪县城,带着他交给她的锦囊找到县衙。他相信一个九品芝麻小官在看见他的印信,以及皇帝那封亲笔书后,绝对会诚惶诚恐的赶在第一时间来救他。
照说一切他都已计画得妥妥当当,反复推敲几次也没发觉有任何纰漏,可不知为何,他仍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随着时间流逝,赤烈越发心浮气躁起来。
怜白啊怜白,妳才离开一会儿,我就忍不住想妳了,怪不得你们汉人会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快回来吧!」他忍不住低喃。
「赤烈哥哥。」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喊。
怕又是幻觉吧!他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上当受骗了!可紧接着,他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真的是她回来了!
「怜白,妳终于回来了!」赤烈心中一阵狂喜,兴奋之余竟有力气支起身子。
「嗯。」梅怜白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妳的衣服怎么湿了?外面在下雨吗?」她的衣衫似乎都湿透了。他侧耳倾听,却没有听见雨声。
「那、那个--哈啾……」梅怜白支支吾吾的,还没决定是不是要和盘托出,就先打了个喷嚏。
「快,过来坐到火堆边取暖。」看见她小脸苍白的样子,赤烈万分心疼。
「哦!」她欢欢喜喜的跑过来。
才跑到一半,随着一声尖叫,她娇小的身体就像被鱼钩钩住一样,往后仰成了一张弓。
「谁在那里?」赤烈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不动声色的将匕首握在手里。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哪!从大都到江南的这一路,我们可是交手过不少次,呵呵……」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梅怜白身后,他粗壮的手臂上缠着一根邪恶的漆黑长鞭。
「我命令你放开她!」赤烈看得分明,那长鞭的鞭梢缠着梅怜白的长发辫。他心痛于她的受苦,却虚弱得无力拯救她。
「阿、阿当罕哥哥,你别开玩笑了,快放开我的辫子啦!」梅怜白还搞不清楚状况咧!
「阿当罕哥哥?妳居然喊他阿当罕哥哥?!」赤烈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可不是争风吃醋的好时机,可他就是管不住胸臆间翻涌的醋意。
「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居然看上这么个蠢女人。如果不是她,我又怎能找到这里来?」阿当罕嘲笑道。
「咦?怎么……」他们不像朋友,倒像是仇人呢!就算梅怜白再笨,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呵呵!小笨蛋,觉悟吧!」阿当罕硬是将她扯回身边。
「啊~~」头皮就像要整个被撕裂似的,她痛得直抽气。
「放开她!」赤烈愤怒极了,「欺负女人算什么?有本事咱们刀对刀斗一场!」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没本事的该是你吧!哈哈哈哈……」阿当罕得意的大笑。
这些日子被他屡次逃脱的那股闷气,以及因此受到的责骂,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
「你心里一定很痛吧?呵呵呵呵……」阿当罕邪恶的看着他,「不知道你的女人尝起来是什么滋味呀?」
「阿当罕,你不要乱来!」赤烈急道。他想出手救人,可是重病的身体软绵绵的,连握着匕首都觉得沉重。
「怎样才算乱来?这样吗?」邪恶的手顺着梅怜白在挣扎中弄乱的衣襟伸了进去。
「啊……」梅怜白发出一连串惨烈的尖叫。
「住手!」赤烈虎吼一声。
「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原来大诺颜的品味也不怎么样嘛!」阿当罕不但不住手,反而更变本加厉。
「该死,到底怎样你才肯住手?」赤烈双眸尽赤。
「也不怎么样,我只要你死。」阿当罕慢条斯理的说。
「你也看见了,我得了很严重的疫病,就算你不杀死我,我离死也差不多了。」他试图松懈他的防备。
「你一天没死在我面前,脱脱丞相就一天不放心。」阿当罕不为所动,阴险的道:「所以,我要你自己杀死自己。」
「匡啷」一声,一把大刀落在他面前。
「好。」赤烈抖着手试图拿起丢在自己面前的大刀。
「不!不要!」梅怜白哀号。她只想救他啊!却没料到欢天喜地请回来的居然不是救星而是煞星!
手软刀重,试了几次都无法拿起,而他仅有的一丝力气也耗尽了。
「你也看见了,我根本没有力气拿刀,不如你自己过来杀死我好了,别害怕,我已经没力气反抗了。」他引诱道。
「住嘴!我才不会这么傻,去接近一个得疫病的人,我又不是不要命了!」阿当罕警觉的说。
「你难道没想到,你挟持的人很可能也会将疫病传染给你吗?」握紧手里的匕首,赤烈一直寻找机会。
「呵呵!你以为我和这差点被烧死的女人一样笨吗?我可是确定她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才接近她的。」阿当罕狂笑道。
「差点被烧死?怜白妳……」他这才明白她的衣服为何会有焦黑的痕迹,而她全身也是湿漉漉的。
「我、我没事。」梅雨季节的天气仍凉,山洞里的火堆因为没有人添柴,也变得越来越小。
双方对峙中,仍穿着一身湿衣的梅怜白冻得嘴唇泛青。
「是啊!这蠢女人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大诺颜是不是也该报答一下了?」
「你就过来杀了我吧!」赤烈一脸视死如归。
看来他好像真的没有杀死自己的力气了!不过,阿当罕仍然心存警戒,转头往外喊道:「喂,你们进来一个……」
山洞虽深,却很狭窄,仅容三人并行,他将手下都留在外面了。
这时,火堆里的最后一根柴也烧尽了。山洞里变得漆黑,只有点点余烬发出红光。
阿当罕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下意识眨了眨眼。
就是现在!赤烈凝聚仅剩的全部气力,飞窜过去,一把抓住梅怜白的手,手里的匕首顺势斩下,切断她的长发辫。
「你……」是她惊讶的声音。
「走!」没错了,是她!
他心中唯一的念头是,一定要保她平安!于是拚着最后一口气,抓起她提气狂奔。
「外面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们还逃得掉吗?」身后,阿当罕放肆的狂笑传来,就像死神发出的讣告。
赤烈停住狂奔的脚步。
洞外,一轮上弦月正清冷的照着士兵的铁衣,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夜空,出鞘的利刀在火光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该死!」赤烈忍不住诅咒。
前有敌人,后有追兵,他们的景况糟得不能再糟了。更要命的是,他的力气已经用尽,连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