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中文系的阿观,父母亲都是对中国文化狂热的国文老师,不但将四个孩子取名为“古文观止”,还要他们初一十五背一篇古文,天生一双巧手的阿观对于艺术有高度敏感性,不管是画画、捏陶、制瓷、雕刻……凡是跟美有关的东西,她摸几下就能上手,只是父母亲认为学艺术的孩子不会变坏,但会饿死,于是阿观认识亦师亦友、兼经纪人的大姜后,便偷偷摸摸的在外面赚外快——制作伪壶到黑市卖,高额的利润让她能赶快存钱,希望哪日能买个小窝,搬出家里。
这天,她到大姜家看茶壶出窑的状况,没想到遇到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她被压在地下室,不省人事。醒来后,发现自己穿越了!
她穿越到齐焱王朝,附在一个叫作叶茹观的女孩子身上,叶茹观年轻貌美还是个王妃,但所有奴仆都对她恐惧万分,原来这个本尊的性格残暴莽撞,常把不满发泄在下人身上,动辄打骂撒泼,阿观猜她就是在别人报复的小动作下摔死的。而她的丈夫——靖王爷齐穆韧,因为不满皇帝的赐婚,对她也不闻不问。
于是阿观“重操旧业”,开始造窑、制壶,一方面打发时间一方面攒钱,没想到跟过去完全不同的言行举止,引来了齐穆韧与齐穆笙这对双胞胎兄弟的好奇,她说的经国治世道理让齐穆韧折服,她做的精致茶壶让齐穆笙惊叹,两人越与她相处越受她吸引,齐穆韧不知不觉喜欢上待在她身边的自在感觉。
她的“受宠”引来其他侧妃、侍妾的嫉妒,加上传出她怀了身孕的消息,于是小动作不断,一会儿是放蛇咬人、一会儿是放红花想害她流产,齐穆韧见到她昏迷,心慌而焦虑,才惊觉自己的心意,决定趁此时整肃内宅中的女人,以保护阿观的安全。
叶茹观的父亲得知女儿受宠,便要江姨娘来打听消息,齐穆韧将计就计透露皇上要对叶家有所动作,一方面是恐吓,要叶家安分点;一方面是给甜头,表现出他对叶茹观的宠爱多少影响了他对叶氏一族的看法,日后与皇贵妃合作并非不可能……
齐穆韧从外公那里知道阿观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一心只想过独立自由的生活,为了断绝她离开他的想法,他扣住了她赚的银两、用尽心思追求她让她爱上他,两人并成为真正的夫妻,加重她对他的羁绊。
在两人正情投意合时,边关情势有变,军心浮动涣散,齐穆韧自请前往边关调查,并将阿观带到皇宫,请皇太后帮忙看照。阿观千盼万盼他平安回京,竟得到他中了埋伏的消息,好不容易等他回到京城,却得知他带回了一个女人——他的初恋情人,何宛心。从此她的人生开始天翻地覆……
第四十五章错估情势(1)
冰寒的青石地板上,映着两个浅浅的黑影,三交六碗菱花的隔扇门窗外,射进一方淡淡斜斜的阳光,天气有些冷,但那抹光影投射在何宛心身上,她的背脊却隐约有着毛躁的热和不安。
皇帝灼灼的目光毫无收敛地盯住她,脸上尽是轻蔑,何宛心低着头,心底翻江倒海,紧紧抿住薄薄的双唇,全身抖得如风中落叶。皇上看出什么了吗?
齐穆韧固执地低着头,从皇帝的角度看不出他半分表情,只见一对浓眉紧蹙,他攥紧拳头,眼前心里满满的全是阿观的决裂。
他知道,她恨上他了,她宁愿自戕也不愿意他碰她。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那样喜欢她、那样爱她,他无法忍受不能与她举案齐眉,无法忍受半分思念,那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爱她的自己,竟会亲手将她推出自己的世界!
目皆欲裂,他恨自己,恨不得将齐穆韧千刀万剐!
“还跪在这里做什么?下去吧,王顺,摆驾福宁宫,朕要去给皇太后请安。”皇帝轻哼一声起身。
齐穆韧岂能让皇帝离开,他一走,所有的事将成定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阿观被送上断头台,无论如何,他得救下她。
头重重磕在地上,清脆而响亮,齐穆韧急道:“请皇上饶阿观一命。”
“人证物证俱全,你要朕怎么饶?”
挑眉,皇帝定眼望向齐穆韧,最让人情何以堪的是……所谓的人证、物证,还是他亲手替叶茹观给罗织上的,饶与不饶全在他转念间,如今他自己已做出决定,怎又来反悔?
淡淡轻哂,皇帝想起阿观,想起她,眉顺、眼顺、心也顺了,她是个多么不同一般的女子,可惜在重要的时刻,齐穆韧选择了何宛心。
当听见齐穆韧的选择时,阿观脸上那样明显的失落、那样沉恸的哀愁,她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殊不知每分表情全落入他眼底。
她的轻松是装的,可是装得很真诚,真诚得让人不得不多信几分。
她说:世间上,有人享福,自然有人受罪,天底下好事与坏事是对半分的,只不过臣妾的运气一直不太好,总是摊不到好的。
唉,客气了,她的运气哪是一直不太好而已,她根本是坏到根底了,天底下有几个女人会被丈夫亲手推入绝境?
“皇上,阿观只是一时糊涂,若是将她交给微臣带回府里管教,臣保证,再不会发生相同的事。”
皇上失笑。阿观可不就是糊涂吗?
回想在齐穆韧亲口证明下毒事件发生同时与他在一起的女子是何宛心时,她满眼的哀恸与愤懑,回想她那句哀莫大于心死的“认罪”,若非跪在下面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想骂阿观一声——糊涂,怎就认错人、爱错人?
“穆韧,你这话可就说偏了,方才罪妇叶茹观收下朕给的休书,已经不是靖王妃,她的生死再与你无关联。
“你今日领何宛心进宫,不就是为向朕求一个恩典,让她以平妻之礼嫁进王府?朕有成人之美,既然你喜欢何宛心,且如今情况有变,朕便赐她以王妃之礼嫁进王府。何宛心,你认为呢?”他不问齐穆韧,却问向何宛心。
何宛心下意识抬眼,对上皇帝精厉灼烈的目光,心陡然一惊,不晓得该怎么回话。
看见她的迟疑,皇上居然笑了,笑得眉弯眼眯、慈祥温煦。
“怎么,你不想嫁?”
何宛心见状,连忙伏地叩拜,“一切但凭皇上作主。”
“待罪妇叶茹观伏法后,朕定会替你们两人作主,都退下吧。”
但齐穆韧抬起头,一双受伤狼崽般的深邃黑眸定在皇帝身上,“皇上,微臣有事禀奏,能不能先派人送宛心回王府?”
还不死心?齐穆韧当真以为他能说服自己?
那对和齐穆韧极其相似的眸子眯紧,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让何宛心全身泛起寒意,她咬住舌头,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流露出半分惊恐。
皇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半晌方开口,“王顺,你领何宛心下去吧。”
“王爷……”何宛心焦灼地轻扯齐穆韧的衣袖,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别担心,你先回去。”
她满眼悒郁地点了点头,随着王顺的引领,离开御书房。
“皇上……”
齐穆韧方开口,皇帝便堵下他的话。
“你心底打什么主意,朕清楚。你以为这个罪名若是落在何宛心身上,她必死无疑,而把罪推到阿观头上,却未必是死罪,对不?”
齐穆韧惊疑不定,皇上从头到尾……全知道?
看见他惊愕的模样,皇上了然一笑,是啊,人人都说靖王爷心有丘壑、城府极深,可再厉害也称不上青出于蓝,自己怎么说还是他老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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