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又怎样,咱们齐家难道还凑不出银子把孩子给治好?”齐穆笙理直气壮的说。
“就是这句话,便是要照顾他、养他一辈子,我也不怕。外公,这件事千万别让阿观知道,也别在那些丫头跟前透了口风,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她的身子给调养好,让她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她到现在还会作恶梦。”
说到恶梦,齐穆韧叹口气,阿观现在怀了孩子,庄园里又不能做大工程,他只能把她那个跟大便有关的恶梦给摆在心里。
“我想,让你们英姨过来照应她,我不能光明正大在旁边看着,英娘好歹跟我学了几年医术,有她在阿观身边照顾,我会安心一点。”
“这件事我也想到了,已经差人去说,英姨很高兴,这两天就会搬过来。”齐穆韧说道。
英娘出嫁后一直没生孩子,也许是年纪大了,她嫁的丈夫名叫汪正岗,之前在城里开两间小铺子,前几年让齐穆笙给挖过来当管事,这两年越做越上手,今年已经升为总管事。
当总管事事情可就多了,整日天南地北到处跑,英娘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就经常回娘家找姜柏谨,知道齐穆韧媳妇的事情,自然是要插手帮忙的。
“那就好。”
门在这时候被敲开,齐止进来。
“老太爷、王爷、三爷,齐古让我过来知会一声说王妃要开始砸壶了,之前,王爷说想要看的。”
“知道了,咱们快走吧,免得错过好戏。”齐穆韧起身,难得地笑出声。
“什么砸壶?”姜柏谨满头雾水地问。
“看了就知道,肯定有趣得很。”齐穆笙一笑,拉着外公往外跑。
第五十九章一门心思的宠爱(1)
阿观坐在床榻上,张开眼睛朝四周逐一搜寻,心底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曾经听过潜意识教育,那是趁人们入睡时,不断在耳边播放同样的话,慢慢地那些话就会渗入人类的潜意识里,然后,接受那些讯息。
可是这里没有CD、没有播放器,阿观怀疑是不是几个丫头轮番等她睡着时,在她耳边重复说同样的话,于是她慢慢地接受了。
她接受什么话?
就是“对不起”。
每次入梦,她总是听到有人对她重复说对不起,对不起害了她的性命,对不起让她担受罪刑,对不起背叛她的信任,对不起……一大串、一大串的对不起,让她被洗脑似的,在偶尔不经意想起齐穆韧时,心平气和、再无恼恨。
已经原谅他了吗?
说实话,她不知道也不确定,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咛着自己别再轻易爱上,但她心底的酸楚的确淡了,那些让人咬牙的过往也不再纠结她的心。
也许是她豁达吧,也许她天生肚量大,也许爱多了,恨就没有地方可以装得下,也许再多些日子过去,爱变得数量稀少,她便又恨起来了……谁晓得呢?
“主子醒来啦。”
琉芳看见坐在床上发呆的阿观,惊叫一声,急急唤来晓初。
“主子醒了最好,手脚俐落些,咱们快点整理整理到外头去,齐古已经将茶壶全给搬来了。”
晓初和琉芳一起进了内屋,拿起衣裳就要往阿观身上套。
“茶壶?”哪里来的壶,她自从搬进庄园后,半把壶都没烧呀。
“主子没听错,就是茶壶,月季说了,老大夫说主子心思重,定是放不下心中的怨怒,可那郁气积在心底不发作出来,对身子不好,所以喽,咱们几个商量老半天,决定想个办法让主子出气。”
阿观被琉芳和晓初一左一右给搀着走向前堂,看着月季正指使着晓阳、红霓、绿苡和齐古把屋里的桌椅全给抬到屋外,整个屋子顿时变得空荡荡,只剩下摆在屋子中间一堆像小山似的茶壶。
她走近拿起其中一把,这些壶她是认得的,是齐穆笙厂里工匠做出来有瑕疵的壶,不能拿到市面上,齐穆笙也不肯赏给下人,说若是下人拿出门炫耀,会破坏商誉,便满满地堆了整座仓库。
“你们怎么会有这个?”阿观讶然问。
“还不是晓阳蛮横,当初要把主子的家当全搬出来时,说是一纸一笔都不能落下,别说这些茶壶,便是主子刻的橘子皮,全让咱们给打包带出来了,三爷满脸苦笑,却也拿晓阳无可奈何。”
晓初这话说得不尽实,橘子皮是真的,可壶太笨重、又占位置,当时车子实在塞不下,并没有带出来。
“主子不是说过砸东西能让人发泄脾气吗?今儿个,咱们就来砸个痛快。”月季笑道。
阿观有点傻了,小气财神性格发作,能用的东西呢,就算做得不够好,也不比市面上几两一把的差,总是工匠们的心血。
“瞧,主子肉痛了,她心底肯定在盘计着,这些壶能卖多少银子。”晓阳嘲笑阿观。
“痛啥?又不能卖、不能吃,留着当夜壶吗?”晓初说道。
琉芳见阿观迟迟不动作,拿起壶就往墙上砸去,匡啷一声,琉芳大喊,“我最讨厌岳掌柜了,老是爱讨价还价,也不想想咱们绣一条帕子得花多少工夫和精神,就算让咱们占点便宜,他能亏到哪里。”
晓阳见状,也抓起一个往地上用力砸去,学着琉芳大叫,“我最讨厌晓初了,每次都笑我胖、笑我脸圆得像肥猫,我已经尽量吃得很少了。”
听见晓阳这样说,大伙儿全笑起来。
月季也跟着拿起茶壶。
“我最讨厌晓阳、晓初、琉芳、绿苡、红霓,天天拿事儿编派我,总有一天事情落到她们的头上,看我怎么报仇。”
说完,狠狠将茶壶往墙上砸去。
齐古见状,直觉问月季,“她们拿什么事儿编派你?”
他不问还好,一问,满屋子人全笑开,惹得月季满脸绯红,又抓起几个壶猛往墙上咂。
阿观被她们左砸一个、右砸一个,弄得精神振奋,拿起茶壶也跟着扔,扔了一把就有人往她手上再塞一把。
“混蛋!”“烂人!”“我是白痴!”“天底下的男人都不可信,女人当自强。”
“相信男人的是傻子!”“蠢女人!呆女人!笨女人!才会在爱情里沉沦!”……
她一句一句骂,骂得起劲,骂得张扬,分明知道主子嘴里骂的男人是谁,晓阳、晓初几个大胆的竟也敢落井下石,一声声跟着骂。
“混球!”“垃圾!”“男人都是烂货!”
她们不知道门外躲着几个男人,听见她们的骂声,额头杠出好几道黑线,偏偏那几个女人一脸的享受,好像混蛋、烂人是赞美男人的形容词。
女人的破坏力很惊人,她们几下工夫就把叠得像山的茶壶给砸成满地碎片,就在她们骂得又起劲、又爽心时,琉芳无意间撇头却发现齐古悄悄地用衣角抹去眼泪,不禁大惊。
“齐古哥哥,咱们说的不是你啊,你别急,月季姐姐心底知道你不是烂男人。”
“是啊、是啊,我们没指桑骂槐,你真的是好人,我们知道、月季姐姐也知道的。”
她们安慰人的话让屋外的齐穆笙头皮一阵发麻,这种“安慰”,还是少说几句才好。
齐古走到阿观面前,低头说:“主子,请您不要再生王爷的气。”
阿观看着红了眼眶的齐古,一时间不晓得该怎样反应,晓初机灵,抢先道:“琉芳、月季,你们陪主子和齐古哥哥到里头说话,我们把这里给整理整理。”
月季点头,向齐古目光示意,与琉芳一起扶着阿观进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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