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一年前,刚被退稿的那一天,我哭得很惨,没想到,一名少女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下回写我吧!”
少女咚咚咚的敲我三下脑袋,咧开小嘴对我开心的笑着。
“你?”我微眯双眼,看着眼前粉色衣裙的古典少女,“谁啊?”
“我叫展桃花,家里是开香烛铺的,专为死人做冥具!”
“斩桃花?”我张大嘴,傻愣愣的看着少女,“你的桃花运全斩光了,叫谁来爱你啊?”
展桃花嘟起小嘴,微嗔道:“那就得靠你啦!看你怎么帮我这棵桃树起死回生!”
“ㄟ……起死回生?”我拢起双眉,努力思索,“除非是华佗在世,不然……有点难喔!”
顿时,一名白衣男子从我身旁闪过,紧握住展桃花的小手,快步离开。
“你……又是谁啊?”
“周以谦。”男子回眸轻笑,一瞬间,我瞧见他剑眉下有一双充满傲气的眼神。
一年后——
《见鬼桃花女》被正式敲定,周以谦和展桃花从此以后……
楔子
她是巫──
展元佑双膝跪地,两眼呆滞地望着面前的画像。
“姊,开始吧。”他道。
“嗯。”展桃花高举三炷香,神情专注地朝着面前的画像膜拜,“婆婆,我是桃花。”
“婆……呃啊……”展元佑欠了欠身子,打了个呵欠,“婆婆,我是元佑。”
“今日是您的冥诞,桃花晨起斋戒沐浴,供上鲜花素果孝敬您。”
“今日是您的冥诞,元佑……起晚了,没办法像姊一样用清水净身,只来得及用手指梳头、豆汁漱口,看着姊拿备好的鲜花素果供奉您。”
展桃花瞄了他一眼,压低音量警告着:“像这种大不敬的肮脏事,不必跟婆婆说,婆婆也知道。”
“这哪算不敬?”展元佑揉揉惺忪睡眼,轻声为自己辩白,“好歹我今日勉强梳了头、漱了口。要真说大不敬,昨天眼角沾坨屎的我才真是不敬!”
“你还好意思说!”展桃花伸手揉乱他的头发,“瞧瞧你把这颗头梳成了什么样!像团鸡窝似的,乱七八糟。”
“哎哟!”展元佑拨开她的手,不耐烦地用手指梳理一下纠结的乱发,“姊,你太严格了!人家婆婆都没开口,你倒骂了一串。”
“你……”展桃花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悦,索性出手掐揉弟弟的脸颊,把他那张嘻皮笑脸的面容都快揉散了。“婆婆要是能开口,就不必我费力气骂你了。”
“痛……痛啊!”展元佑疼得捂住脸颊,怒瞪着她。“姊,现在还在拜拜,你不能大开杀戒!”
“啊!”展桃花惊觉自己失态的举动,连忙朝画像拜了三拜赔罪,“婆婆,桃花和元佑年幼无知,如有任何不敬,还请您恕罪。”
“姊,开杀戒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帮自己求情就好,何必把我拉进来赔罪?”展元佑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展桃花睨向他,摇首叹气。“我会大开杀戒,还不都是因为你,谁叫你老是口没遮拦的。你这样百无禁忌,迟早会吃大亏。”
“吃大亏?哈,笑话!我展元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展元佑拍拍胸脯,自信得不得了。
“是,你的歪理最多。”展桃花拂去衣裙上的灰尘,缓缓起身,将弟弟手里的香取走,连同自己手中的香一并插入香炉中。
看着展元佑大无畏的轻浮态度,展桃花不免犯起唠叨的毛病。“不是我爱管你,你也不想想,咱们家族代代都做香烛生意,专为丧家备办冥具,你与我又是家族中灵感力最强的,要是稍有不敬,很容易就会被鬼魅缠身。”
“这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乱说话!”
“乱说话总比你到处帮人驱邪祝祷来得安全。”展元佑眨动一双灵活的大眼,“姊,你明知道自己体质特殊,还老是多管闲事。那些鬼怪本来不想理你,被你这么一闹,巴不得全黏上来。”
“既然有幸承继婆婆的衣钵,当然要多帮着人家,怎能说是多管闲事!”展桃花低头取了几把白米和艾草塞进腰际的锦囊中,不愿再与他争辩。
其实元佑说的没错,想保命,不管闲事才是上策,但她就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恶鬼在村里作乱。
“姊,生气啦?”展元佑怯怯的扯动她的衣袖,跟在她的身后。
可恶,真孬,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比他早一刻钟出生的孪生姊姊。
“气?我要是真与你计较,十条命也不够气。”展桃花挑了几叠符纸,塞进他怀里,“待会跟我到六婶家走一趟。”
“做什么?又要去驱邪啊?”展元佑烦躁的搔搔脑袋,“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听了,但没放在心上。”展桃花又拿了几只小竹筒,不容抗拒的塞进他手里,“如果我没看错,六婶的儿子被魍魉附身了。”
“魍魉?天啊!姊,你当真不要命了!”一想起那鬼怪的丑模样,展元佑的身子不禁起了寒颤。
“瞧你吓成这样。”展桃花抿嘴微笑,“不过是魍魉而已,怕什么?”
“是啊,不过是魍魉而已,那你自己处理啊,何必拖我下水?”展元佑永远记得自己头一回见到魍魉时,眼泪、鼻涕,还包括那最不堪回首的黄澄臭水,全都给那该死的魍魉吓出来了。
展桃花的手紧勾着他厚实的臂膀,“不要!我要亲爱的弟弟陪我一块儿去。”她岂会不明白元佑的心病?拖着他去,纯粹想给他一点教训罢了。
“好,我走就是了,别拉嘛!”展元佑别扭地拨开姊姊的手,卸下门栓,推开大门,才刚跨出门槛,就急忙的退了回来。
展桃花紧急停住步伐才免于与他撞成一团,“怎么,想反悔啊?”
“不用去了,六婶来了。”
“真的?”展桃花赶紧探出头,瞧见六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身后跟着七八个大汉扛着一名被麻绳捆绑起来的男子。
“桃花,帮六婶救救小伍啊!”
“六婶,这是怎么回事?”展桃花望着大汉肩头上的小伍面目狰狞,试图挣脱束缚,“怎么会弄成这样?”
“不知道!”六婶跪倒在展桃花面前,哭得声嘶力竭,“我照你的吩咐给小伍喝符水,没想到他今早突然发起狂来,七八个大汉才抓得住。我怕他伤了自己,所以用粗绳将他绑了起来。”
“我明白了。”展桃花搀扶起虚弱的六婶,“先把小伍扛进来再说。”
七八个大汉照着她的指示,将小伍扛到祖师婆婆的神桌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小伍不由自主的扭动着,嘴里还不时发出粗哑的嘶吼声,展桃花不禁皱了眉头。
“他……他身上不只有魍魉吧?”展元佑心里虽畏惧,但仍忍不住插上一嘴。
“嗯。”展桃花轻应一声,从锦囊中取出香灰,绕着小伍的身旁撒,“魍魉未除,反倒招来其他孽障。”
“那……这下该怎么办?”
“别多问。去把黑狗血取来。”展桃花神情静默,示意弟弟去取来桌上的鲜血。
“喔,来了。”展元佑赶紧将桌上的木碗捧到她面前,“再来还需要什么?”
“桃树枝。”
“来,桃树……什么!桃树枝?”展元佑怯怯的将桃树枝交到她手中。
“怎么了?”展桃花将桃树枝放在手里拗折,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没什么,只是……需要用到那玩意儿吗?”展元佑瞪着她手中的树枝,好不容易才咽下一口口水,“很痛的……”
“没办法,太多了,不这样会逼不出来!”展桃花高举桃枝在空中挥舞,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幸好小伍身强体壮,应该挺禁打的。”